徐三庚(1826年-1890年),浙江上虞人,晚清著名書法家、篆刻家。字辛谷,又字詵郭,號金罍、井罍,亦號褎海,自號金罍道人、似魚室主、余糧生、山民,別號翯然散人等。
由于徐三庚晚年所寫篆書及所刊印章章法注重疏密的開張對比、篆法過度強調(diào)騰挪揖讓,線條光潔浮華,被人譏諷為“故作姿態(tài)、妖艷媚俗”。從此后世對徐三庚的書法、篆刻藝術(shù)水準爭議不斷、褒貶不一。褒之者稱其為“吳帶當風”,貶之者言其所作為“野狐禪”,徐氏藝術(shù)成就逐漸被抹殺。甚至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徐三庚”一度成為俚俗的代名詞。筆者對于上述對徐三庚以瑕掩瑜的評價絕不敢茍同,且有著自己不同的認知。徐三庚的書印藝術(shù)絕非空穴來風,而是有著深厚的傳統(tǒng)底蘊,藝術(shù)審美觀念及自身修養(yǎng)也絕非俗不可耐。藝術(shù)發(fā)展是多元化的,對于一種藝術(shù)風格的評判不該是以一個階段、一部分人的審美觀以點帶面,以葉障目的評判方式。而應將其置入中國幾千年的藝術(shù)長河之中,用歷史的、發(fā)展的眼光去綜合地、客觀地評判一個藝術(shù)家的綜合修為。本文旨在通過對徐三庚生平、書印藝術(shù)的取法經(jīng)歷、交游等方面的研究分析,讓后人對徐三庚的書法篆刻藝術(shù)進行客觀的再認識。根據(jù)徐三庚刻的自用印“徐三庚于道光丙戌歲后浴佛十日生” 推算,其確切的生辰當是清道光六年(1826)四月十八日。出生于浙江上虞縣,此時正值清王朝末期,國家動蕩不安,百姓生于水深火熱之中。徐三庚出身貧寒,稍長外出,經(jīng)常于道觀打雜謀生。幼年因得道觀中擅長書法篆刻的道士言傳身受而入書法篆刻門徑。后一生立志于書法篆刻,并以鬻書印為生。徐三庚雖為一介布衣,不曾系統(tǒng)地接受教育,但其仍志存高遠,心存廣廈。徐氏自號“褎?!?,并刻有“袖中有東海”一印自用。此典出自蘇軾贊美長島美石的一首詩:“我攜此石歸,袖中有東海,置之盆盎中,日與山海對?!贝擞≡⒁馐呛蔚鹊暮肋~和深遠,從中亦可窺其心志非同一斑。并有“袖海詩書畫印”一印相伴一生,可見其愛好之廣,情趣之高。亦有“事冗書須零碎讀”、“日愛評書兼讀畫”、“常欠讀書債”等印存世,這顯然是其讀書學藝的經(jīng)驗之談,由此我們不難看出,徐三庚是一個勤于學習嚴于律己之人。清代中后期是篆書復興并得以振興的時代,隨著大量金石器物的出土以及碑刻文字被發(fā)現(xiàn),特別是考據(jù)之風的盛行,為書法、篆刻藝術(shù)的發(fā)展提供了豐富的資源。徐三庚是鄧石如“印從書出”理論的積極踐行者,更是在書法上下足了功夫。其善魏碑,并以北碑筆法入隸篆,篆隸直接得力于《天二、廣征博取,終自成一格清代中后期是篆書復興并得以振興的時代,隨著大量金石器物的出土以及碑刻文字被發(fā)現(xiàn),特別是考據(jù)之風的盛行,為書法、篆刻藝術(shù)的發(fā)展提供了豐富的資源。徐三庚是鄧石如“印從書出”理論的積極踐行者,更是在書法上下足了功夫。其善魏碑,并以北碑筆法入隸篆,篆隸直接得力于《天發(fā)神讖碑》,且對《祀三公山碑》、兩周金文、詔版權(quán)量、漢篆碑額等文字進行梳理整合,在此基礎之上始終貫穿鄧氏衣缽,并加入己意以側(cè)鋒取勢,運用方切筆與圓筆的搭配,強化橫粗豎細,字型較原碑略被拉長。形成了渾厚與飄逸相間,遲澀與流暢相溶的獨特風格。發(fā)神讖碑》,且對《祀三公山碑》、兩周金文、詔版權(quán)量、漢篆碑額等文字進行梳理整合,在此基礎之上始終貫穿鄧氏衣缽,并加入己意以側(cè)鋒取勢,運用方切筆與圓筆的搭配,強化橫粗豎細,字型較原碑略被拉長。形成了渾厚與飄逸相間,遲澀與流暢相溶的獨特風格。徐三庚的篆刻從其存世的印章及其邊款我們不難看出,徐三庚的眼界、視野之開闊,取法用功之深遠,在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實不多見。徐氏年輕時取法浙派,即對丁敬、黃易,特別是對陳鴻壽、趙之琛及其他浙派代表人物的書法、繪畫、印藝做過系統(tǒng)的、深入的學習和研究。浙派制印的篆法、刀法及神韻均能融會于胸中,表現(xiàn)于腕下。如白文印“嘉興徐榮宙近泉”頗得陳鴻壽、趙之琛二人的淳厚、清勁;1858年所刻朱文印“字光甫行九”,“意在鈍丁、小松之間”,四十歲以后,開始參學皖派鄧石如、吳讓之,如其在四十二歲時所刻朱文印“若泉”,即是“仿完白山人”之作,婀娜飄逸,秉承鄧、吳二人之婉轉(zhuǎn)靈動,契合完白山人“印從書出”之理念。1871年所刻朱文印“禹寸陶分”是其“仿漢碑額”的樣式而作,1877年所刻朱文印“登庸印信”的邊款上刻有“仿漢印范”之語,對于“印范”雖然當時的學術(shù)界還未明確判斷出所謂的“印范”就是文獻上所說的“封泥”,可見徐三庚是中國篆刻史上第一個汲取漢代封泥樣式的篆刻家。1881年所刊白文印“褚成博印”可以清晰的看出直接取法漢印。我們不難看出徐三庚的篆刻年輕時先是取法浙派,繼而參學皖派,晚年宗法秦漢印,廣征博取,最終形成了獨樹一幟的印章風格。1852年起,26歲的徐三庚以上海為中心而不斷的云游四方,足跡先后遍布杭州、嘉興、蘇州、寧波、慈溪等地。在近20年間,徐三庚始終是在以上海為中心的江浙一帶活動。1872年四十七歲的徐三庚開始南下香港,后又轉(zhuǎn)往廣州逗留數(shù)日。1877年,52歲的徐三庚北上天津,稍后到北京小住數(shù)日。1878年又至武昌,隨后返回上海。1885年,徐三庚曾到安徽游覽過一次,此后不再有遠游。徐三庚深知游學的重要性,從其所刻朱文印“看盡名山行萬里”便可管窺一二?!笆陮W問四方游,膏火艱辛在敏求”彷佛既正是徐氏藝術(shù)人生的寫照。當時的上海、浙東一帶是中國經(jīng)濟、文化相當發(fā)達之所,匯集著大批的文人雅士。一大批書畫家如蒲華、虛谷、黃山壽、張熊、任熏、任頤;金石學家沈樹鏞,印章收藏家岑仲陶、孫熹等均與徐三庚有過頻繁的交往。這些人作品上的用印均有出自徐三庚之手的數(shù)方印章。據(jù)記載小徐三庚15歲的篆刻家胡(胡菊鄰)還曾拜徐氏為師??梢娕c徐氏交游之人多為賢雅之士,往來少白丁,那時的徐三庚在上海、浙東一帶的知名度相當之高。清代晚期徐三庚、趙之謙、吳昌碩三人的書法篆刻在日本具有絕對影響力,徐三庚無疑是三人當中印風最早傳播到日本的,最先在日本產(chǎn)生巨大影響的藝術(shù)家。據(jù)記載當時的日本印人圓山大迂、秋山碧城曾慕名赴上海隨其學藝。徐三庚亦曾在秋山碧城回國前手書一紙文書,肯定其學藝經(jīng)歷和學習成就。由于圓山大迂、秋山碧城等人的努力,日本篆刻界很快注入徐三庚這樣的新鮮血液。他的印風風靡日本,直至今日在日本仍具有一定的影響力。縱觀徐三庚一生,其無疑是一位當之無愧的篆書大家、篆刻名家。作為后人在評述徐三庚時應辯證、客觀,既要肯定其在書法篆刻上所取得的藝術(shù)成就,又要正視其自身存在的問題。徐三庚是最早將金文、封泥等形式入印的先驅(qū),同時也是“印從書出”理論的積極踐行者,通過一生的努力和追求最終形成飄逸遒麗、風標特立的鮮明藝術(shù)風格。對于徐三庚晚年所寫篆書及所刻印章被人譏諷為“故作姿態(tài)、妖艷媚俗”。筆者認為應該用辯證、發(fā)展的眼光去分析和研究。我想徐三庚晚年還是想在藝術(shù)上追求更高的審美標準,還在進行衰年變法。可能是由于時間的關系其變法尚未完全成熟就離開人世,晚年留下的部分藝術(shù)作品偏離了正常的審美范疇,讓人難以接受,從而留下一定的缺憾。正是這種缺憾反而留給后人更多耐人尋味的探索空間。本文發(fā)表于《東方藝術(shù)書法》雜志2013年4下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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