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去云南游走了二十七天。
原準備是到昆明后,直奔滇西南的西蒙縣。它位于中緬邊境的莽莽瓦山之中,有兩個看點:一是佤族風情,二是云海。不料今年云南至今已滴雨未降,哪還有云霧。
為補遺憾,便增加了另兩個去處:一是元陽梯田,二是元謀土林。
這三處相距甚遠,路途漫漫,但最終全部走到,也算欣慰。
這些年來,走遍祖國大地,看過的景點景區(qū)該有幾百。依據(jù)自己的推測,在中國,在拍攝季節(jié),能夠每天讓幾百上千臺長槍短炮似的頂級相機架在三腳架上,等待同一時刻按下快門的,只有新疆的禾木及云南的元陽梯田。
別的先不說,看看元陽梯田幾個主要景點,都是在云霧中的山頂上,順山勢建起幾層樓高的觀景臺,你就知道這里每天要接待多少游客。何處能有這種氣派。
元陽梯田,攝影家和發(fā)燒友屢出大片的寶地。
那色彩,那氣勢,那云霧,那日出日落,那從山頂?shù)缴侥_幾公里長的層層梯田閃耀的光斑,每天都令取景框后面的眼睛欣喜若狂。
元陽梯田位于云南紅河州西南部,人口中的一多半是哈尼族。梯田是哈尼族祖祖輩輩用辛勤和汗水創(chuàng)建出來的人間奇跡,所以也稱“哈尼梯田”。
元陽梯田被美國《國家地理雜志》評為“人工濕地典范”,被聯(lián)合國科教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預備名單。
碰到一位太原老弟,每天花一百八十元,住在老縣城最高檔的賓館里,花三百二十元包車費,每天就在日出前六點多摸黑起床,坐車到分布在延綿幾十公里的大小拍攝點探查,遇到美景和意外的景色就停下大拍。
那天和他碰到一起,他打開那個沉重的大包,里面躺著的幾個粗大鏡頭,射出的光芒令人頭暈。
那幾天不下雨,沒有晨霧。我問他等到何時。他說:沒準,就這么等著吧。
沒有大目標,不會有這種定力。
還有一位外地老人,幾年來一到拍攝季節(jié),就來住到觀景點附近的民房里,每天等待日出。這樣的投入和癡情,不出好片也難。
在元陽拍梯田,有幾種景色最醉人,最令人渴望:日出,落日,云霧,變換的色彩。
拍日出的最佳地點是多依樹,拍落日的最佳地點是老虎嘴。當然,還有許多數(shù)不清的拍攝點,各有特色,就看你的捕捉能力了。
為等待日出,凌晨五點多就有人站在多依樹高高的觀景臺上了。
那觀景臺建在山頂,上上下下五六層,同時可以站幾百人。
即使如此,要想搶到最佳角度,就得五點多到,就地架起三腳架。這就等于宣告了自己的領地。如果在拍攝的最佳季節(jié),來的稍晚,就別想再找到地方了。這時就有“售位專業(yè)戶”出售所占的位置。
凌晨山風呼嘯,寒氣逼人。但大家就這樣在風中等待著七點十分日出的那一刻。各色長槍短炮,在夜色中閃著幽幽藍光,天天如此。
這幫人群中,當然有攝影界的大腕和骨灰級的發(fā)燒友。
有出過攝影集的,有獲過攝影大獎的,有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還有走遍世界的專業(yè)攝影者。
我第一天站在觀景臺上等日出時,和身邊一位不起眼的小伙子聊天,他竟然像專家一樣對我講解起各種鏡頭。我問他是搞專業(yè)攝影的嗎,他一笑說不是。我問那你怎么這么精通鏡頭,他說:我已經(jīng)收集了一百多臺鏡頭。這話把我嚇了一跳。
拍日出的人來自三個住地:距多依樹三十多公里的老縣城。住在那里,清晨五點半就要坐上每天三百元租來的小面包車,在盤山公路上疾馳,爭取在六點多趕到觀景臺。好處是住在縣城食宿方便便宜些,但往往到觀景臺后已無好位置。
還有就是住在距多依樹五公里的勝村,在那里乘車用時短些。有體力好的,可以摸黑順公路走一個多小時,趕到觀景臺。
最佳居住地,當然是觀景臺附近的農(nóng)家小樓,每座都有四層高。那里的農(nóng)家得天獨厚,以此為生,賺錢是少不了的。平時每間標間要一百或以上,最佳季節(jié)能要到四五百元。
在日出的一剎那,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只有滿山卡卡的快門聲。
在老虎嘴等待落日,也是一種考驗。
每天傍晚七點左右,夕陽沉落到山后。但最早的等待者,下午三點多就站在觀景臺上了。隨后,來人逐漸增多,都是從三四十公里外的老縣城趕來,就是為了拍落日將余暉傾灑在滿山梯田那輝煌的一刻。
云貴高原,烈日炎炎。下午的陽光,像火一樣,炙烤著站滿上下五六層觀景臺的等待者。有些女士把面部裹得嚴嚴實實,但決不退卻。一層層的長槍短炮都靜靜地朝向西方。人和機器就這樣堅韌地等待著。
還有另一種攝影者。
那天下午三點多,我站在老虎嘴的觀景臺上等待。幾層臺子已經(jīng)站滿。我右側是兩位南方女孩,頭戴遮陽帽,脖間纏紗巾,臉捂大口罩,但始終沒見到她們的攝影器材。當落日即將染紅滿山梯田時,整個山坡上響起無數(shù)快門聲。那兩位女孩各自掏出一個簡易的小卡片機,隆重地拍下這幅美景。
熱愛生活,不在于使用的相機質量如何。
元陽梯田,攝影季節(jié)人來人往。除國內的大量游客,還有歐洲團,美國團,韓國團,日本團,香港團,臺灣團……,都是攝影高手,均為有備而來。
此次自己在元陽住了三天,由于沒有下雨,沒有拍到霧中梯田,便先去了綠春和江城游
覽。
幾日后心有不甘,再次返回元陽,等了三日,依然晴空萬里,只好撤離。
元陽梯田其實在前年夏天我就來過,但不是攝影的最佳季節(jié),看到的是一層層碧綠,比起田中放水那種亮閃閃的景色,還是有些差距。這次來雖然沒能拍到云霧蒸騰的仙境圖景,但卻趕上了放水,捕捉到了兒童嬉戲田埂等一些鏡頭。
這也算是不虛此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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