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幾乎已經成了中國書法的代名詞。
梁武帝說他的書法“字勢雄逸,如龍?zhí)扉T,虎臥鳳闕?!碧铺诟悄ぐ莸貌坏昧?,“心慕手追,此人而已,其余區(qū)區(qū)之類,何足論哉?!薄?/p>
心里所仰慕的,手里所模仿的,都是王羲之老師,其他的書法家,他根本沒放在眼里。據(jù)說,王羲之的神作《蘭亭集序》就放在唐太宗的陵寢里,也有說放在武則天陵寢里的。
在他的眾多作品中,《蘭亭序》最為著名,但這背后,也有一段故事。
消失的真跡
今天我們看到的《蘭亭序》,其實都不是王羲之的真跡。真跡的命運如何?這是一個一波三折的故事。
《蘭亭序》寫完,王羲之也很滿意,據(jù)說留給了子孫珍藏。
《蘭亭序》(局部)
后來,此帖被唐朝王羲之頭號粉絲唐太宗得到,藏入內府。唐太宗很高興,不時把玩,還搞起了“共享書法”,吩咐當時的書法名家抄了好多份,在自己的朋友圈流傳。唐太宗對《蘭亭序》的愛,是“死了都要愛”,據(jù)說臨終時留下遺言:“吾所欲得《蘭亭》,可與我將去?!庇谑?,真跡《蘭亭序》被一起葬入昭陵。
五代時有一盜墓狂人溫韜,他把唐朝皇陵挖了個遍,昭陵也未能幸免。據(jù)記載,溫韜太沒文化,竟然把昭陵里字畫的裝軸金玉給摳下來,把字畫扔一邊。經此一劫,《蘭亭序》真跡就此消失,蒼茫天地間,再也找不到。千千萬萬人用生命在熱愛的寶貝,一個蠢貨就能毀掉。
蘭亭
今天我們所看到的《蘭亭序》,有四個著名的臨本版本?!坝菔滥吓R本”“褚遂良臨本”“馮承素摹本”是墨跡,“定武本”是刻本。其中,馮承素摹本因為卷首有唐中宗李顯神龍年號小印,故又稱“神龍本”。
此本為紙本,行書,縱24.5厘米,橫69.9厘米,共28行324字,摹寫精細,筆法、墨氣、行款、神韻都得以體現(xiàn),是目前公認最好的摹本,現(xiàn)藏于北京的故宮博物院。
酒后而成的天下第一
三月初三是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上巳節(jié)。這一天,親朋好友們到水邊嬉游,以消除不祥,叫“修禊”。
永和九年的三月初三,時任右將軍、會稽內史的王羲之,同朋友及子弟等42個人,在山陰蘭亭舉行了一次聲勢浩大的文人雅集。他們曲水流觴,飲酒賦詩,十分開心。王羲之作為這次集會的東道主,尤其興奮。微醉之中,振筆直遂,寫下了大名鼎鼎的《蘭亭集序》。
據(jù)唐代何延之《蘭亭記》記載,王羲之動筆時已是半醒半醉的狀態(tài),等到自己酒醒,害怕喝多了影響狀態(tài),又重寫了“數(shù)十百本”,卻發(fā)現(xiàn)還是原版最好。
此本《王羲之小楷字帖》選字本
當然,這個酒簡直像興奮劑一樣有如神助的說法,今天已難以考證,王羲之后來真的,重寫了二稿三稿乃至N稿,我們也不知道。但從今天所流傳的《蘭亭序》墨跡看,確實有“腦袋有點懵”的醉態(tài)。
以神龍本為例。開頭一句“歲在癸丑”,“癸”寫得很扁,似乎是后來加的。有種說法是“癸丑”上一年是“壬子”,王羲之本能地寫要寫“壬子”。
結果突然想起已經過年了,于是把“壬”涂成了“丑”,又在上面加上了一個“癸”?!坝谐缟骄I”,“崇山”是漏掉了后補的,沒有地方,不得不寫在旁邊?!皭{風和暢”里的“和”,右邊的“口”中間多了一筆,感覺手速太快,根本停不下來,一不小心加了一筆。
王羲之行書《先墓帖》二種
從這些改動痕跡,今天的我們不難想象王羲之當時在現(xiàn)場,眉頭一皺、嘴角一抿,刷刷刷改稿子的情形。
《蘭亭序》是神作,大家實在找不到詞夸他了,只好送它一塊匾——“天下第一行書”。
王羲之的苦悶人生
翻開王羲之·的作品集,滿滿的都是辛酸,一遍又一遍地刺激著他的淚腺。姨媽去世,他寫過《姨母帖》?!镀谛∨泛汀抖O女帖》,說明他至少有兩個孫女,小小年紀就去世。《先墓帖》和《喪亂帖》是說先人之墓被毀,在“魏晉以孝治天下”的時代,王羲之痛徹心扉。
王羲之
或許是種種打擊,讓王羲之身體都變差了,他寫過《干嘔帖》和《衰老帖》,記錄自己的病態(tài)。現(xiàn)在或許能理解,為什么他在寫《蘭亭序》時,頓感人生之無常、年光之有限,如此想不開。
總結
王羲之的書法作品,一千多年來一直是人們學習、模仿的對象,至今依然如此。縱觀古今,人們對王羲之的贊美之辭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作品《快雪時晴帖》
那么,王羲之的書法藝術到底有哪些獨特的地方?這本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不同的愛好者可以給出各種各樣的答案。但是,中和典雅、書卷氣重這兩條,也許可以成為很多人的共識。而《蘭亭序》則充分體現(xiàn)了羲之書法的這兩個藝術特質,此序被譽為“天下第一行書”,蓋緣于此。
或許也正是這兩種特質,最終把讀書人的書法跟官僚、軍閥、市儈、匠人的書法區(qū)分開來,從而使這種古老的藝術保持著永久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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