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鄰居,曾經有兩個流傳的故事。
故事一:說兩對門鄰居,樓道進出相遇時總是微笑著打個招呼,多年來兩家和睦相處。某日,甲家的親戚送來一筐新鮮水果,甲家挑了幾個送給了乙家。不久,乙家回贈了兩個大西瓜給甲家。此始,你來我往,禮物不斷,而且總是升值,似乎誰都不愿欠人情。數(shù)月過去,大家都覺著心累,相遇時竟生出些許尷尬。甲后悔自己的多此一舉。
故事二:某日,丙看到對門人家鑰匙插在門鎖上,敲敲門,沒人。顯然,是出門時忘了帶走。丙覺得樓道進出人雜不安全,便把鑰匙拔下來放在自己家。聽到丁家回來的聲音,趕緊把鑰匙送過去,丁家連連表示感謝。隔日,丙發(fā)現(xiàn)對門換了把新鎖。自此,丙開啟郁悶模式。
以上故事老掉了牙,但鄰居卻是個永恒的話題。大凡人家,只要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那種房子,便多多少少遠遠近近免不了有若干家鄰居。
如果有人問我,你認識你的鄰居嗎?說句實在話,我還真的不大認識?!日f說湖州的鄰居。
調去湖州工作后,29年里換過幾處房子,最后的家安在碧浪湖小區(qū)。這是在湖州時間最長的家——蝸居了14年。
當初去湖州,只為稻粱謀。退休了,組織與我聯(lián)系接頭的方式也就是每月一次把養(yǎng)老金轉入銀行卡。按照葉落歸根的原則,回到出生地,在老家開始新一輪的養(yǎng)老生活。
“咦,你們搬家啦?”“啊,這里不住了嗎?” “哎,搬到哪里去呀?”“哦,那房子要賣掉吧?”——搬家公司弄出的動靜,驚動了單元樓里的鄰居。
難得的頻頻關切聲,詢問里卻不帶稱呼——不是親密無間哦,而是不知道為鄰14年今天搬離的這家伙姓什么。
這個單元高三層共6套房子,我家住的三樓就是頂層。二樓的買了兩套變作一戶,所以連我家在內才五戶人家。
其實,我也不清楚我的鄰居都是誰。
有一陣蹭學車熱,考駕照要排隊。在單位說起這事,一同事說軍分區(qū)辦的駕校不錯,校長就住你那小區(qū),X幢302——呀,不正是你隔壁嗎!不過,上個月他已經升了副政委,校長換人嘍!
嗨!我忽然想起“以鄰為壑”這個詞。
住了14年,始終相安無事;但不知鄰居姓什么,做什么,這算不算好鄰居呢?
再說回到老家后。老家的房子雖獨立,但也是有四鄰的。
東面的鄰居在柵欄里種了高高的密密的植物,形成一道綠色屏障,視線基本隔離,符合“若要鄰里好,籬笆做得高”的要求。男主人估計才40出頭。有一次問及在哪里上班,答曰:開了個廠。話題便不再深入。所以那次深夜兩夫妻為尋狗而按響我家門鈴似乎顯得有些唐突。
西面的鄰居是一對70好幾的老夫妻。兩家院子之間的那道柵欄是通透的,于是成為雙方女主人不定期舉行會晤的場所。鄰家女主人常常把幸福與人分享。比如兒媳婦剛生了一對雙胞胎;又比如兩老口冬天要到海南去過幾個月“候鳥”生活。當然,有時也會訴說一下對老頭的不滿:那天她電視劇看到精彩處,忘記了鍋里的霉干菜燒肉——燒焦了當然沒法吃,因此老頭一下午都給她臉色看。但老頭那次一幫人打橋牌,燒穿了電水壺的事呢?我都沒有說他。
南面是小區(qū)公園,隔著公園正對的人家是縣里那個“中南百草原”的大當家,蠻平和的一個人,總是樂呵呵地主動向你打招呼,感覺不像老板派頭,倒是有著文藝氣質。前些日子肯定非常煩,新聞里說景區(qū)的游覽小火車出了意外??磥砀牲c事業(yè)也真不容易。
北面的人家還是上班族,平時忙忙碌碌的,并無交集。去年去柬埔寨旅游,到了杭州蕭山國際機場,在飛往金邊的值機柜前排隊時,遇見這家的女主人也在隊伍里——竟然同一個旅行團!早上倒垃圾時還與妻扯了幾句呢。假如寒暄時誰問:天氣這么好,近來不出門啊?答:不出門不出門,你呢?我也不打算出門?!丝?,豈不尷尬?旅游歸來,兩家女主人的友誼大大提升了一步。
這幾天物業(yè)在小區(qū)公園草坪上插了一些牌子,寫著鄰里友好,文明相處之類。據(jù)說,有的地方還搞什么“鄰里節(jié)”。其實,鄰里相處的分寸,無須刻意拉近,還是各自憑感覺把握更自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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