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花距今已有600多年的歷史,所以器表釉面不僅溫潤如玉,同時更顯得古老、深沉、壯美,在造型、胎體、紋飾的表現(xiàn)上都非常隨意,這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藝術表現(xiàn)極為重要。古代藝術品無論是色彩、形體,各時代都有不同的風格,新品模仿再好,也模仿不來它的時代烙印,所謂的“眼力”在今天科學測定尚不能完全解決問題的情況下還是很重要的。
由于拍賣市場的紅火,元青花瓷拍出“天價”,仿品隨之又開始燒制。仿品越做越好,越做越多,許多新仿品與書中的真品極相似。以至于有藏者將仿品當真品研究,誤入歧途。近年來,收藏愛好者及專業(yè)人士發(fā)表了不少研究元青花的文章,尤其是一些學者親臨土耳其、伊朗的元青花寶庫,回來后將考察收獲進行了多方面論述,對元青花的研究水平不斷深入。現(xiàn)按照前輩教導的鑒定古瓷五大要素,即胎、釉、造型、紋飾、款識五方面進行探討:
元青花的胎體
從元青花大件器物底部或殘器斷面,可觀察到其胎色不夠潔白,胎質(zhì)較粗并有細小的氣孔(或稱砂眼)。元青花瓷雖然胎內(nèi)增加了氧化鋁的成分,提高了燒成溫度,但是瓷化程度還是不如清代瓷器胎體細膩。元瓷制作時胎泥淘煉不夠精細,多數(shù)器物底部露胎不施釉,采用墊砂支燒方法,燒成后即形成所謂的砂底。砂底的邊緣常出現(xiàn)粘砂或鐵質(zhì)斑點。少量器物由于胎土內(nèi)含有鐵質(zhì),在器物露胎部位經(jīng)燒結呈氧化鐵紅色,俗稱“火石紅”。也有些盤底上留有工匠有意涂刷的較淺淡的鐵紅色砂底,并帶有輪旋的旋紋痕跡。
元青花昭君出塞
元代景德鎮(zhèn)瓶、罐之類器型,采用分段制胎,然后再用胎泥粘合而成,粘接處器表往往突起,給人以不平之感,在器里的底、腹、口等處胎體接痕表現(xiàn)得更加明顯。一般器物的足邊不規(guī)整,有彎曲現(xiàn)象,說明元代制胎時不講究修坯,因此顯得成型工藝較粗糙。但小型器物也有精致者,胎質(zhì)顯得潔白細膩。碗的底部胎體較厚重,足內(nèi)露胎,中心微微突起,俗稱“臍”狀,實為拉坯痕跡。大罐底部多為寬圈足,不規(guī)整,有的底中心有較淺的螺紋痕跡。一般大件器物胎體厚重,但重量適中,如超重或超薄都值得考慮。
元青花瓷的“地釉”
地釉可分為青白釉和卵白釉兩種。青白釉青白的程度并不一致,有的白中泛青,有的較白,有的偏青,大概是由于釉中鈣、鈉、鉀含量的比例關系及窯火溫度影響所致。屬于青白釉范圍的青花紋飾,多為進口鈷料繪制。青花地釉為卵白釉者,釉面顯深厚,不透亮,較光潤,多用國產(chǎn)鈷料繪紋飾。
元青花器體釉面基本較平,大型琢器在胎體的粘結處釉面微微凸起,器里口部釉厚薄不勻,釉薄處顯米黃色。從殘器看,瓶的頸部以下器腹內(nèi)無釉,瓶、罐的底部或高足杯、碗的足內(nèi)常見一塊塊的釉斑,每塊釉斑周圍或足邊及縮釉處都呈現(xiàn)出淺色的火石紅邊線。器物口邊有的有毛邊現(xiàn)象(即小氣泡破裂狀)。器表有的釉面有縮釉現(xiàn)象,不嚴重,屬于少數(shù)現(xiàn)象。釉面手感溫潤如玉,光感柔和不刺目,如過于光亮或有較強的光亮點,則值得考慮。
元青花的呈色
總體分兩種色調(diào),一種呈灰藍色,較淺淡,一種是深藍色,較艷麗。傳統(tǒng)概念中,呈色灰藍者為國產(chǎn)料,呈藍艷者為進口料。國產(chǎn)鈷料描繪的青花紋飾呈色灰藍,黑褐色的斑點較少,如含錳過高時青花紋飾呈色為藍中微微泛紅。進口鈷料畫的青花紋飾呈色濃艷深沉,并帶有紫褐色或黑褐色較光潤的斑點,有的黑褐色斑點顯現(xiàn)出“錫光”。“錫光”是在黑褐色斑點中出現(xiàn)的一種自然光澤,并有凹凸感,是由于青花原料在高溫燒制過程中與釉熔化時依窯內(nèi)氣氛而起的變化。現(xiàn)代仿制的元青花中也有“錫光”出現(xiàn),但觀察仿品的“錫光”仿佛是一塊銀灰色片貼敷于藍黑色斑點之上,有的斑點較密集,給人僵硬之感。無論是國產(chǎn)料或進口料,整體畫面青花紋飾色調(diào)受窯溫影響存在深淺不一的變化,但用放大鏡觀察,給人一種清澈深沉之感。正如許明先生形容的一件青花梅瓶,“細看青花呈色,它是‘活’的,在濃艷之處有鮮活的‘流動狀’”。
元青花的造型
元青花瓷造型獨具特色。從制作工藝上看,此時出現(xiàn)了胎體厚重的巨大形體,如大罐、大瓶、大盤、大碗等。但也有精細之作,如胎體輕薄的高足碗、高足杯、匜、盤等。在元代社會,青花瓷還沒有成為宮廷或人們?nèi)粘I畹谋匦杵?,除酒具、明器外,主要產(chǎn)品是對外輸出,因此元青花瓷的造型有一定特殊性,其原因乃是為了滿足不同地域、不同生活習慣使用者的需要。如大罐、大瓶、大盤、大碗是為了適應伊斯蘭國家廣大穆斯林席地而坐、一起吃飯的習慣而特別生產(chǎn)的大型飲食器皿。而元時生產(chǎn) 的小型器皿如小罐、小瓶、小壺則多銷往菲律賓。根據(jù)考古資料可知,許多小件元青花瓷都是當年為滿足東南亞人陪葬需要而制作的外銷商品。除了外銷,元青花生產(chǎn)者對內(nèi)為了符合元代社會生活習俗還生產(chǎn)了中小型瓶、爐、筆山、高足碗、連座器等。大體可綜合為五大類。
1.罐類:大罐,包括高形、矮形、八棱形3種,連蓋通常可高達60厘米以上。小罐,包括斂口四系方形、撇口雙系瓜棱形、唇口雙系鼓腹式、唇口溜肩圓腹雙系式等,體高一般為7~8厘米;還有鼓式蓋罐。八棱器為元時創(chuàng)新品種。
2.瓶類:有梅瓶、玉壺春瓶、蒜頭瓶、獸耳瓶、戟耳瓶,另有富時代特色的四系扁瓶及塔式蓋瓶等,其中以梅瓶、玉壺春瓶多見。梅瓶附蓋,蓋內(nèi)有一管狀子口,與瓶口牢牢套住。
3.壺類:見于著錄的主要有3種,分別是鳳流壺、梨式壺、執(zhí)壺,均制作精巧。
4.碗類:大致分兩種,一種為高足碗(有敞口、斂口),一種為大碗,口徑達40厘米以上。高足杯體形較小,高僅為10厘米左右,又有靶杯之稱。大碗口徑一般都在30厘米以上。
5.盤類:有大盤(口徑45厘米以上)、中盤(口徑一般為30厘米左右)、小盤(口徑15厘米左右)。折沿花口形多見。
此外,還有鼎、水盂、香爐、觀音等??傊嗷ù善髟煨图扔谢趾胄蹅サ拇笃?,又有秀美靈巧的小器,不論何種器型均形態(tài)優(yōu)美,古樸端莊。
元青花的裝飾
元青花的裝飾包括裝飾技法、紋樣構圖及紋飾題材等。元代景德鎮(zhèn)陶工在繼承唐宋制瓷成就的基礎上進一步創(chuàng)新,彌補了形體上工藝粗糙的不足,使元青花更精美。
1.裝飾技法:青花與刻花、印花、瓷塑、淺浮雕等多種技法相結合,繪畫充分發(fā)揮藍白的藝術效果,有白地青花、藍地白花或青花線描為地幾種風格。在裝飾時,工匠結合不同器型采用不同技法,有的用兩種、三種方法配合或幾種方法集中于一體,刻花線條粗獷有力,印花線條圓潤耐看,淺浮雕效果立體感強。此外應該注意的是,元青花紋飾繪畫方法以平涂為主,結合勾、皴、點、染技法,線條蒼勁有力,顯示出元代工匠高超的繪畫才能。
2.構圖方法:大致可分為飽滿和疏朗兩類。 飽滿類型的裝飾,無論圓、琢器,全器被青花紋飾所覆蓋,有的器身布滿青花紋飾達8層之多,以此突出表現(xiàn)元青花的壯美之感。元青花飽滿型裝飾的另一種表現(xiàn)形式是通體以卷枝紋或海水紋為地,突出白色的花紋或在地紋上作菱形曲線開光,開光內(nèi)繪一主題紋飾。這種飽滿設計方法多在八棱器上體現(xiàn),看似繁縟,實則安排有序,具有強烈的美學效果和時代風格。
疏朗形式的裝飾,講究無論是圓、琢器的青花紋飾都由單獨紋樣構成,裝飾畫面疏朗,活潑自然。如日本大阪市立東洋陶瓷館的青花龍紋玉壺春瓶,全瓶繪一條龍盤繞器身,畫面簡潔,給人以龍在無垠空間中自由飛騰之感,視覺效果極好。另一種疏朗紋飾是寫實或寫意的瓷畫,畫面較開闊。再有一些民間供器及殉葬品的青花紋飾就更為疏簡豪放,用線條快速描繪圖案,可謂一氣呵成,別具一格。
元青花的紋飾中有幾種較為規(guī)范,從而形成了元代紋飾的特色:
①變形蓮花瓣紋,俗稱“八大碼”,無論圓、琢器常以8個蓮花瓣作裝飾帶,在每個花瓣內(nèi)又加繪多種花紋,有朵花、朵云、火焰、雜寶等等。蓮花瓣的畫法元代風格較為明顯,均用一道粗線和一道細線平行勾勒出輪廓線,每片花瓣間不相連,留有一定空隙。
②花卉紋飾在元時多以蓮花和牡丹為主,其次為菊花。這三種花的花與葉的繪畫形式比較固定,牡丹花葉呈肥碩狀,為尖辮形;蓮花花葉呈帶雙翅的葫蘆形葉片;菊花花葉為五叉的葉片。三種花朵都不填滿色而有自然留白邊現(xiàn)象。
③桅子花為元青花中獨特紋飾,五瓣形小花小葉狀纏枝花多用作邊飾。有關專家論證此花別名蘑卜花,傳說為佛喜愛的花。
④大多數(shù)青花盤的外壁及瓶、罐肩部裝飾有纏枝蓮花紋,盤外壁蓮花為六朵者較多見。
⑤瓶、罐肩部往往有青花云頭紋,稱為“云肩”。云頭紋內(nèi)多加飾海馬、海蓮、折枝花、麟麟等,又稱垂云紋,是元青花上極具特色的裝飾,其他時代少見。
⑥由浪花與海水組成的二方連續(xù)圖案,在細線條描繪的海水紋中以粗實線勾繪浪花組成海浪紋飾,形成特色鮮明的元代海水紋。
⑦蕉葉紋常作邊飾或紋飾間的裝飾帶,畫法講究用粗線描繪蕉葉邊線,再用細線描繪葉脈。
3.紋飾題材:
植物類:有牡丹花紋、蓮花紋、菊花紋、松竹梅紋、月梅紋等。除以上主花外,在組合圖案中還出現(xiàn)牽牛花、山茶花、海棠花、月季花、棗花及萱草、靈芝、芭蕉或竹石葡萄、瓜果、草蟲等作畫面襯托。
動物類:有龍紋、鳳紋、麒麟紋、魚藻紋、鴛鴦臥蓮紋、孔雀紋、鹿紋、海馬紋等。其中元代龍紋極具特色,身軀細長如蛇,龍頭呈扁長形,雙角,張口露齒,細長頸,四腿細瘦,筋腱凹凸,爪生三指、四指或五指,分張有力,肘毛、尾鬃皆呈火焰狀。
元青花中的人物紋別出心裁,并與戲劇相結合,將著名歷史人物的故事情節(jié)移植到瓷器畫面上,呈現(xiàn)一種新的藝術境界,這是其他時代無法比擬的。此類題材主要有蒙恬將軍、周亞夫細柳營、文姬歸漢、昭君出塞、蕭何追韓信、三顧茅廬、敬德救主、陶淵明愛菊等。
此外,元代瓷器的裝飾紋樣與佛教藝術有結合,蓮瓣、蓮花、雜寶等幾乎成為元青花瓷器上必有的裝飾內(nèi)容,說明了佛教藝術對工藝美術品的影響。
元青花的款識
款識指古人刻、劃、印或書寫在瓷器上的文字,用以表明器物的年代、用途及工匠的姓名或對他人歌功頌德等。元青花瓷器帶款者極少,現(xiàn)藏英國大維德藝術基金會的一對至正十一年(1351年)青花象耳瓶,有用青花書寫的共計5行62個字:“信州路玉山縣順成鄉(xiāng)德教里荊堂社奉圣弟子張文進,喜舍香爐花瓶一對,祈保合家清吉,子女平安。至正十一年四月良辰謹記。星源祖殿,胡凈一元帥打供。”這屬于專門寫在供器上的供養(yǎng)款式,有供養(yǎng)人姓名及具體年代,對鑒別器物年代具有重要參照意義。至正為元末順帝的年號,此對瓶應為元代晚期青花瓷的代表作品。
另外,還有些元青花瓷在底部或蓋里墨書一兩個字,也有的在碗心以青花題詞題字。1980年江西高安縣窖藏出土的一件青花高足杯底心草書“人生百年常在醉,算來三萬六千場”詩句,詩意豪放,符合元人游牧民族的性格。
最后要提及藏于伊朗阿特比爾神宮的中國元青花器物。這些器物有的底部或脛部書寫或鉆刻阿拉伯文,據(jù)有關專家考證,這些阿拉伯文為伊朗阿巴斯王的名字或阿巴斯題的獻辭,也有的為藏者符號。阿巴斯為16世紀的伊朗國王,將中國元青花獻給神廟里收藏,可見伊斯蘭國家對元青花的崇拜。但經(jīng)伊朗專家分析確認,元青花器物上的印章式款為波斯文,推斷是簽名,有可能是工匠對自己作品的留名。
元青花距今已有600多年的歷史,所以器表釉面不僅溫潤如玉,同時更顯得古老、深沉、壯美,在造型、胎體、紋飾的表現(xiàn)上都非常隨意,這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藝術表現(xiàn)極為重要。古代藝術品無論是色彩、形體,各時代都有不同的風格,新品模仿再好,也模仿不來它的時代烙印,所謂的“眼力”在今天科學測定尚不能完全解決問題的情況下還是很重要的。
近幾年來,從社會面上看,已形成龐大的元青花研究群體,他們有著豐富的實踐經(jīng)驗,發(fā)現(xiàn)了不少著錄中沒有的新器型、新品種及新穎的實物標本,也發(fā)表了不少好的論文,進一步推動了對元青花瓷的研究。(葉佩蘭 )
元代景德鎮(zhèn)的湖田窯成功地燒制出青花瓷器。我國國內(nèi)現(xiàn)存各地傳世、出土的元代青花瓷有 100多件,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元青花瓷有200多件。
元代中、晚期青花瓷器,大致可分為兩大類一類多為小件器物,胎子輕薄,不甚精細,多為青白、乳白半透明或影青釉。青花的顏色灰暗迷蒙,紋飾稀疏但奔放灑脫,有的可以說相當潦草,常見器物有高足杯、碗、盤、香爐、小罐、蒜頭瓶、玉壺春瓶等,多為日常生活用品,這類青花瓷器當時生產(chǎn)數(shù)量有限,屬民用瓷。另外一類青花瓷器,以大件器物為多,其共同特點是大器者胎體厚重,小件輕薄,色白致密,透明釉白中閃青,青花顏色濃艷鮮亮,色濃處有黑褐色斑點。該類器件做工精良,紋飾層次多,有的甚至多達10來層,畫得很滿,但繁而不亂,層與層之間留一周空白,器底端兩層之間無空白,每層紋飾內(nèi)容之1 間沒什么關系,如經(jīng)常是在纏枝菊、蕉葉、纏枝蓮、纏枝牡丹之間夾雜云鳳、云龍、雜寶、海水江牙等,將毫不相干的紋飾組合在一件器物上。這類瓷器國內(nèi)傳世品極少,墓葬出土也不多見,絕大多數(shù)是窖藏出土。估計是由于當時發(fā)生了某些突然變故,在不便隨身攜帶的情況下,埋于地下保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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