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jié)的時候回老家給爺爺、奶奶、父母上了墳,昨天又趕回來,感覺渾身疲憊,閨女又感冒了,咽喉痛,渾身無力。今早我們爺倆都在家休息,這不,下午孩子病未好,就去上學(xué)了,我也上班。
老家變化不大,只是小時候感覺很長的路,變短了,門前馬路兩旁的樹還似兒時那樣高大。我家的老房子有幾間已開了天窗,土砌的院墻都塌完了,只留下門樓孤零零地立著,院子里齊腰高的枯草下,新草已長得密密麻麻,門前水泥臺已被野草頂開了一道寬縫。門樓鎖鼻子銹跡斑斑,各房間鎖不知道還能打開嗎?
記得小時候,媽媽將柴火燒好,將玉米糊糊熬上,我負(fù)責(zé)用一把大勺子,一遍遍地攪,怕糊在鍋底,怕溢出來,糊糊的香味滿廚房飄散。還記得,夏天,媽媽在院子?xùn)|北角種了兩畦西紅柿、兩畦黃瓜,西紅柿長得紅彤彤,黃瓜又直又長,咬一口,脆生生、甜滋滋的,再搟點寬面,搗點蒜水,摘幾根黃瓜、幾個西紅柿一調(diào),在高大的梧桐樹蔭下,搬個小桌子,幾個小凳子,一家人圍坐著,那吃著真是香呀!
晚飯后,我?guī)е妹?,拿把手電,到門前馬路上摸知了猴,它們偷偷地從窩里鉆出來,沿著樹干慢吞吞地爬著,沿著馬路,我們一棵樹、一棵樹地搜查,逮到一只就抓到手里,不大會兒,就抓到五六只,它們在我的手心里蹬腿拱頭,弄得我手心直癢癢。到家后,用鹽水一泡,等它們把肚子里的泥吐干凈了,第二天再一洗,用熱油一炸,金黃金黃,整個放到嘴里,能咀嚼半天,別提有多香了。
那時候馬路兩旁的楊樹長得高高大大,葉子油綠油綠,晚風(fēng)一吹,嘩嘩地響,這種聲音,成為我永遠(yuǎn)的美化回憶。
下午上班,陰沉的天飄下幾滴雨,剛脫了毛褲,感覺還真有點冷。兩天的時間,楊樹的葉子已有些郁郁蔥蔥的意思了。
父母的墳就在墩疙瘩山山腰上,緊挨著爺爺奶奶的墳。給父母、爺爺奶奶燒了點紙錢、元寶,在墳上掛了佬。那時,山上密密麻麻地長著好多小槐樹,一到春天槐花開放的時候,滿山甜香。那是個埋人的地方,白天還不太害怕,到了晚上,聽說鬼魂們會出來溜彎,誰碰上誰倒霉。
那時候,爸爸在縣城上班,媽媽在家務(wù)農(nóng)。爸爸長得很高大英俊,對人很禮貌,說話時總愛用說句不好聽的開頭。爸爸工作特別認(rèn)真,為此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干了好多年的運(yùn)管所副所長,總也不能扶正。那年我到鋁廠上班的時候,爸爸因為長期工作,突發(fā)腦溢血,病倒在崗位上。那是他第一次犯病,后來每隔幾年總要犯次病,一次比一次重,這次終于熬不過去了。看著他躺在病床上,臉很瘦,手指修長,兩只發(fā)黃的眼睛睜著,卻什么也看不見,手不停地在抓著什么,顯出很急躁的樣子。
爸爸不是這樣的,那時他身穿馬褲呢制服,微笑著,是那樣的神采奕奕??墒乾F(xiàn)在他躺在那里無聲無息,除了右手不停地抓、抻衣服角,像個無助的孩子,灰白的絡(luò)腮胡茬,細(xì)瘦的胳膊。
現(xiàn)在爸爸去了另一個世界,但愿那里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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