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屋子的一扇窗關(guān)著,另一扇窗開著。從開著的窗戶,我聽到了雨輕微飄落的聲音。更準確地說,不是飄落。秋天的雨總不像春天的雨。春雨細小,下快了便成為絲。每每遇上那樣的雨,我便不說話,打開耳朵,盡情地放飛聽覺,以沉默的方式,內(nèi)心縱情著想像。有時候我會走出去,站在細雨中,不用打傘,就讓絲絲細雨浸潤,或者在雨中奔跑,看堤上的垂柳,雨中呢喃的紫燕。那時候,我的思緒跑得很遠、很快、很浪漫,像田園里紛飛的蝴蝶。
不過喜歡春雨,又是我更喜歡秋雨。秋雨很粘人,絲絲密密,在收獲的季節(jié)里,我是個俗人,總貪婪著果實,思想著把更多的東西裝進自己的行囊。
聽著雨聲,不由得想起讀過的許多關(guān)于雨的詩詞,“留得殘荷聽雨聲”,“夜雨滴梧桐”,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秋風(fēng)秋雨愁煞人……”
想一想,不禁笑了起來,不笑什么,只笑以前讀這些詩詞的時候,那些雨中無端彌漫的輕愁。其實讀和雨有關(guān)的詩句,我更喜歡陸放翁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意境。只是秋雨很難得有春雨的幽靜和輕忽迷離。
夜色蒼茫,雨聲依舊,心緒變遷,隨著年齡的增長,聽雨的心境大不相同。秋夜聽雨,雨聲淅瀝,現(xiàn)在感受的是一種輕松悠閑……
靜靜的夜晚,一卷書,一杯茶相伴,聽窗外的雨聲,靜靜地,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實在是很愜意的事情。
雨聲一滴一滴敲在心上,心湖蕩起一波一波的漣漪。
記憶的鄉(xiāng)村郁郁蔥蔥。想起曾經(jīng)的院落,那些曾經(jīng)的故事,經(jīng)風(fēng)經(jīng)雨,那么親切,那么醉人。還有曾經(jīng)的黑狗,在風(fēng)雨中咬著我的褲腿散步。
思緒悄然,多少次駐足與凝望,都在相同的煙雨中。
聽雨,想起遠方,那里現(xiàn)在可有煙雨蒙蒙?心路遙遙,夢之花在這夜雨中悄悄開,悄悄落,一縷思念在這冷冷的雨夜溫馨了案頭的燈光。
這潔凈的雨絲是細細的夢的根須,悠悠長長,不關(guān)閑愁,不帶滄桑。
我不是詩人,眼前的細雨染不出心中的空靈、深邃和淡泊,只好任思緒和著眼前的雨點悄悄飄落。
秋雨夜,不再嘆息和彷徨,有的只是慢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