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這個人物在中國家喻戶曉,她先后出現(xiàn)在《水滸傳》和《金瓶梅》兩部名著中,和很多英雄人物的傳世不同的是,潘金蓮似乎早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一切關(guān)于她的故事,都跟性有關(guān)。
在一夫一妻制的今天,很多人一生只有一個伴兒,即便是算上前任,也不會太多,但金瓶梅里的潘金蓮,卻用一個事實告訴我們,在一夫多妻制的古代,她作為一個女子,竟然也能做到“人盡可夫”。
縱觀潘金蓮的一生,跟七個男人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我們說的這種關(guān)系,自然是男女之間的關(guān)系。今天我們就先說她的第一個男人。
很多人會說,潘金蓮九歲就被賣到了王招宣府里,她的第一個男人應(yīng)該是王招宣,但我們知道,她在王招宣府里的六年,都還只是個小女孩,屬于未成年少女,王招宣不可能收用她,所以王招宣不算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對金瓶梅不熟的讀者,一提到潘金蓮的男人,都會立馬想到西門慶和武大郎,但金蓮在遇到西門慶和武大郎之前,她的貞操卻是被一個叫張大戶的老色鬼給奪了去。
如今一提潘金蓮,很多人都覺得這是一個淫賤的女人,其實潘金蓮并不是一生下來就這樣,她因為家窮,九歲就被賣到了王招宣府里,學(xué)了琵琶彈唱,又讀書識了字,后來王招宣死了,她又被自己的母親賣到了張大戶家。
金蓮被母親三十兩銀子賣到張大戶家時,剛剛十五歲,而十五歲在古代,是女子及笄的年齡,相當(dāng)于今天的成人禮,也就是說,十五歲的金蓮,已經(jīng)由一個小女孩成長為一個可以談婚論嫁的少女了。
如果我們做一個假設(shè),這個張大戶是一個為人正派的男主人,沒有奪走金蓮的少女貞操,那么金蓮的命運也許會被改寫,但生活中的很多偶然,最終促成了命運的必然,金蓮的命運正在被一個又一個男人改變。
這個張大戶是個老色鬼,看到剛剛成人的金蓮,會描眉畫眼,傅粉施朱,又會品竹彈絲,針黹女紅,就坐不住了,想收歸房里,但因為身邊有個悍妻,一直沒敢下手,后來妻子去鄰家赴席,這個張大戶就把金蓮叫到房里,趁機占有了。
這一年,金蓮十八歲,在今天來說,剛成年??梢哉f,張大戶是金蓮成年后的第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等于是利用男主人的威權(quán),把金蓮占有了。
金蓮當(dāng)時愿不愿意呢?或者說她當(dāng)時是拒絕的,但畢竟是一個弱女子,再怎么拒絕,也可能無法逃出一個男人的魔掌?所以我一直懷疑,張大戶對金蓮的占有,不是建立在雙方自愿的基礎(chǔ)上,而是一方對另一方的威逼利誘,而這也是金蓮墮落的開端。
這個張大戶年紀(jì)不小了,笑笑生說他“劉郎還是老劉郎”,且收用金蓮之后,身上就添了四五件病癥,腰疼,流淚,耳聾,流鼻涕,尿滴瀝……所以人還是不能太貪,酒色財氣四樣,都要適可而止,哪一樣過了都可能會危及健康。
就像王熙鳳捉奸賈璉一樣,張大戶收用金蓮之后不久,就被主家婆發(fā)現(xiàn)了,于是對金蓮百般苦打,跟我們今天的正妻大戰(zhàn)小三如出一轍。多少年來,男人犯了錯,到最后都是女人之間的戰(zhàn)爭。
張大戶不得已,只能幫金蓮尋一個人家,于是金蓮就嫁給了武大郎。很多人會問,為什么張大戶不把潘金蓮交給她媽?過去的的女子沒地位,潘媽媽為了活命,是將女兒當(dāng)商品賣給了張大戶,所以潘金蓮相當(dāng)于是張大戶的個人私產(chǎn)了,他有權(quán)力處置潘金蓮。
張大戶收用金蓮,讓我想起了紅樓夢里的賈赦逼娶鴛鴦,賈赦跟張大戶有得一拼,都是老色鬼,所不同的是,張大戶家有悍妻,而賈赦卻沒人敢管,填房邢夫人還幫他拉纖說媒呢。
潘金蓮之所以嫁給武大郎,都是張大戶一手策劃的,他之所以這么做,原因很簡單,就是要找一個老實頭,以便自己還能跟金蓮廝會,而事實證明,拿了張大戶不少好處的武大郎,明知道潘金蓮跟張大戶有舊,就甘愿做王八,跟后文出現(xiàn)的韓道國之于王六兒,紅樓夢里的多渾蟲之于多姑娘,一模一樣。
很多人會問,金蓮先是被張大戶奪走了貞操,后來又多次與張大戶廝會,難道她真的喜歡腰疼流淚耳聾流鼻涕尿滴瀝的張大戶嗎?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但她為什么選擇做張大戶的小三呢?可當(dāng)時的金蓮,是張大戶的私人財產(chǎn),她根本就沒有選擇權(quán),除了順從還是順從。
紅樓夢里的賈蓉,高興了,身邊的丫鬟隨便摟一個就敢親嘴,寶玉神游太虛幻境回來,拉著襲人就要云雨,皇帝高興了,與任何一個宮女都可以啪啪啪……在那個女人沒有任何地位的時代,作為主人身邊的奴婢,命運有多悲慘,可想而知。
當(dāng)然,金蓮的順從,自然不是無條件地順從,她從張大戶那里應(yīng)該得到了不少好處,一如后來她嫁給西門慶后,每次兩人啪啪啪后,她都會跟西門慶要東要西。
原文說金蓮十二三歲就“做張做致,喬模喬樣”,似乎潘金蓮在被張大戶收用之前,就開始墮落或者種下了墮落的因,張大戶不過是徹底切斷了她做良家婦女的退路,讓她在欲望的深淵里一直墮落沉淪下去,直到最后被武松殺死。
我們知道,環(huán)境對一個人的成長至關(guān)重要,一個在良性的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和一個在惡性的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在后天的品性以及為人處事上,會有很大差異。金蓮的悲劇,在于她一直成長于惡的環(huán)境,自然不可能開出多么高潔的花來。
金蓮九歲到十五歲的六年里,都在王招宣府里做使女,這個王招宣府看似是高門貴府,我們知道,這個府里的女主人林太太,那可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主人。
原文第六十八回,鄭愛月兒跟西門慶這么介紹林太太:王三官娘林太太,今年不上四十歲,生的好不喬樣!描眉畫眼,打扮的狐貍也似。她兒子整日在院里,她專在家,只尋外遇。假托在姑姑庵里打齋,但去,就在說媒的文嫂兒家落腳。文嫂單管與她做牽頭,只說好風(fēng)月月。
王招宣府里有這么一對道德淪喪的母子,尤其是林太太這個女主人,這對少女時期的潘金蓮會產(chǎn)生多么大的影響?這六年的影響,可以說定格了金蓮一生的品行,也注定了她短暫的一生的命運。
后來的張大戶家,又何嘗不是這樣,男主人整天色迷迷的,找機會就會在她身上捏一把,女主人更是一有不滿,就打罵不休,再往后,她嫁給武大郎,又跟處處算計人的壞媒婆王婆做了鄰居……潘金蓮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不斷地往下墜落……
所以我們很清楚地知道金蓮的“做張做致,喬模喬樣”是得自誰的“真?zhèn)鳌绷?,也更明白了為什么她會被張大戶奪走貞操,為什么她沒有像紅樓夢里的鴛鴦一樣,在被賈赦逼迫時,以死相逼,因為她的成長環(huán)境,早已腐蝕了她的本性,她沒有能力也不可能在被男主人用錢物收買時斷然拒絕。
金蓮的悲劇,從一開始就種下了。
說明:從今天開始,本少開始解說《金瓶梅》啦,我不作版本和作者的考證,那是金學(xué)家的事,我將以崇禎本為底本,只作文本解讀,不保證日更。歡迎大家留言提問關(guān)于金瓶梅的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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