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今天要去西班牙的廢都-古城托萊多。
托萊多距離馬德里71公里，在途中，小于和大樹接著聊昨晚的斗牛：“對于表現(xiàn)出色的斗牛士，主席會下令獎賞 耳朵，斗牛士會舉著血淋淋的牛耳朵繞場炫耀。場上的女士會往下扔頭巾或鮮花給斗牛士，斗牛士再扔回去。”
大樹說看臺的觀眾抽煙很厲害。小于說：“去看斗牛的凈是抽雪茄的老頭，特傳統(tǒng)的是喝酒，帶著皮質酒囊去看斗牛，酒囊里裝著一兩升紅酒，看得爽了，就一捏酒囊，一股紅酒從酒囊小口里直接滋到嘴里，喝時不接觸嘴唇。不認識的陌生人也可以要酒喝：嘿，哥們，喝兩口！啪地就扔過去，喝完了，又扔回來。就像國人相互要根煙那么平常自然。”
路過一個大批發(fā)市場，小于說世界最長的鐵路線就是從義烏到馬德里。我們看到很多中文的招牌，不少中國商人在這里做生意。
托萊多古城的特別之處就是歷史上曾經多次成為首都，不當首都也是重鎮(zhèn)，說白了托萊多是座有家世的城市。在塞戈維亞看到了羅馬人在伊比利亞半島上干的漂亮的活兒，還是從羅馬人說起吧。
羅馬人說了算時，托萊多就是重要的定居點，在薩拉戈薩看到一尊羅馬皇帝屋大維的雕像，這位老兄雖然是皇帝，但也只分管了羅馬帝國中的伊比利亞半島和意大利這片兒，掃平了伊比利亞半島之后，這片肥沃的土地就成了屋大維用兵的糧倉。屋大維移民了不少羅馬人到半島。在之后的300多年了，相安無事。羅馬的文化自然就跟著全來了，那是先進文明喲，半島人民知道好歹，樂意羅馬化。學習拉丁文，把本地話和拉丁語揉在一塊兒說，信羅馬的基督教，讀羅馬的詩歌，可長知識了。還為羅馬帝國貢獻了4位皇帝，其中有兩位進入羅馬帝國五賢帝之列，最牛的是圖拉真大帝，把整個地中海圈入古羅馬帝國版圖，另一位是他的侄子哈德良大帝把古羅馬長城修到英國。
到了公元5世紀，羅馬帝國慢慢地衰弱了，北邊的日耳曼人強大起來。滅了西羅馬帝國，進入西班牙，進來的是好幾撥，互相搶地盤，最后西哥特這股勢力成了氣候，就在這沙家浜扎下去了，建了個西哥特托萊多王國，定都托萊多。
西班牙人看不起西哥特人，在西班牙人眼里西哥特人是低等文明，所以不服，來不來就造反，而西哥特宮廷里的斗爭也不消停，在統(tǒng)治的300年里，在位的34個國王，只有15個壽終正寢。在西哥特人的統(tǒng)治下，西班牙人民的日子過的挺慘，內斗耗費了大量國力，眼瞅著就快不行了。
公元7世紀伊斯蘭教興起，很快就拿下了中東大塊地區(qū)，到了公元8世紀初，阿拉伯半島的摩爾人已經橫掃北非到了大西洋沿岸的摩洛哥。
摩爾人的目光穿過窄窄的直布羅陀海峽，伊比利亞半島進入他們的視野。而此時的西哥特朝廷正一路腐敗下來，天災人禍幾近崩潰，摩爾人有了天時和地利。恰在此時，西哥特的最后一位國王強奸了（也有說是誘惑）西班牙北非城市休達的統(tǒng)治者朱利安的女兒，休達在直布羅陀海峽附近的地中海沿岸，與摩洛哥接壤。朱利安沖冠一怒，做了與明朝吳三桂相同的事，與摩爾人結盟，這回人和也齊了。朱利安用自己的艦船將摩爾人運到西班牙，讓他們去報復荒淫無度的國王，摩爾人很快就擊敗了頹敗的西哥特軍隊，國王也“成了仁”。
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了，摩爾人用了7年時間征服了除北部的一小塊地方之外的整個伊比利亞半島。打順手了的摩爾人還摟不住了，向北繼續(xù)進軍想吞食整個西歐，于是大軍浩浩蕩蕩去攻打法國，一直以來就戰(zhàn)無不勝的安拉的仆人在普瓦捷遭到慘敗，法蘭克人粉碎了他們將歐洲變成一個遍布清真寺的地方的夢想。
摩爾人轉過頭來經營這塊新大陸，聰明地采取了宗教共處的政策，西班牙所有的宗教都可以存在，最好皈依伊斯蘭教，不愿意皈依也行，交一筆稅金后，該干嘛干嘛。那會兒的伊斯蘭教真是寬容大度。很多在西哥特時期被殘酷的壓迫流亡在外的猶太人又回到了西班牙。
公元711年，托萊多被摩爾人攻占后，摩爾大將穆薩就在這里宣布西班牙屬于大馬士革倭馬亞王朝的阿拉伯帝國。摩爾人瓜分了到手的西班牙土地，托萊多很快成為摩爾人的獨立小諸侯國的首都以及西班牙的學術和藝術中心。
摩爾人的文明程度也挺高的，西班牙人接受了不少阿拉伯文化和阿拉伯語言，在建筑方面，清真寺也吸收了古羅馬古希臘的很多元素。
其實摩爾人從來沒有全部占領過伊比利亞半島，一些西哥特貴族逃到了北部山區(qū)，在那里建立了奧維耶多朝廷和阿斯圖里亞斯王國，沒過多久，流亡的西哥特貴族就拉開了收復失地運動的序幕。到了10世紀，摩爾人只占據了半島三分之二的地方。倭馬亞的阿拔斯王朝在半島的南部，阿斯圖里亞斯王國就在半島的北邊，雖然不大，還是成了南北分治的局面，慢慢的摩爾人就剩下一半的地方。
網上很多游記里都說卡斯蒂利亞國王阿方索六世在1085年攻陷了托萊多。但是在《孤獨星球》里用的是“進駐”兩個字，通?！豆陋毿乔颉繁容^靠譜，我查了一下，原來阿方索六世的老爸費爾南德一世很牛，在1062年就迫使托萊多的穆斯林王國對其稱臣納貢。并以薩拉戈薩和塞維利亞為附庸（當時后倭馬亞王朝已經崩潰，穆斯林分成了30個左右的小諸侯國，這也給基督教國家的迅速崛起提供了條件）。所以阿方索六世在1085年是進駐托萊多穆斯林王國，把這座西班牙伊斯蘭教最重要的城池之一托萊多收編，趕緊把首都遷到這里，準備南下統(tǒng)一半島。
羅馬人打了200多年才啃下伊比利亞半島，之后倒是消消停停地經營了300年。摩爾人雖然只用7年就拿下了半島的大部分，可反抗的力量一直就沒停止。過了360年就縮水到一半了，又過了160年摩爾人幾乎完全被趕出了西班牙。只剩下格拉納達孤立的小王國，像根釘子留在安達盧西亞版圖上244年。
遷都之后的國王阿方索六世下令保護托萊多的生活習俗、宗教信仰和歷史遺產，允許已有伊斯蘭教和猶太教與基督教三種宗教并存，于是便保存下這樣一座三種文化形態(tài)共存的城市。中世紀的托萊多，是一座擁有20萬人口的大城市，既是西班牙的首都，也是歐洲重要的政治、文化、商業(yè)和手工業(yè)中心之一。但到了天主教雙王時期，就開始排斥穆斯林和猶太人，從此摧毀了這座多信仰城市社會和經濟生活的支柱。16世紀，菲利普二世國王遷都馬德里，它的地位更是夕陽西下了。不過它在天主教會內的宗教影響力依然強大。
車子進入了托萊多，看到了古城墻，路過了畢薩格拉門，城門的正上方雕刻著巨大的徽章。
哈系的第一位國王查理五世當政期間曾對畢薩格拉門進行過改建，在入口處的拱門上加建了由雙頭巨鷹與帝國徽章組成的托萊多市市徽，這一標志是查理五世特許托萊多使用的。
第一個進駐托萊多的卡斯蒂利亞國王阿方索六世的雕像。網上有說他有摩爾人血統(tǒng)，沒查到根據，不過他的相貌要比陷入近親繁殖的哈布斯堡王朝的查理五世英俊得多。
車開上一座13世紀建造的圣馬丁橋，這是座帶有防御塔樓的橋梁，橫跨在河上，橋外是無法攀爬的陡峭立面和懸崖，狹窄的橋面以及狹窄的門洞既保證了古城與外界的通暢，又保證了良好的防御。
小于講了一個關于古橋的傳說，設計古橋的是個有名的建筑師，工程進行半截，建橋拱的木頭架子都搭好了，建筑師才發(fā)現(xiàn)計算的數據有問題，木架子要拆了重來。但是建筑師的面子沒地兒擱了，正在家里愁腸百結時，建筑師老婆半夜出去了，一把火把木頭架子燒了。得，一切都得重來，建筑師假模假樣地拿出一個更好的圖紙，順理成章地把計算錯誤改正了。千萬不能低估女人的智慧喲。
小于沒有讓我們下車，他要帶我們先到一個可以看到古城全景的高處。
到了觀景臺，整個托萊多古城就在面前，典雅古樸。我們都撲到欄桿前，被古城的翩翩風度迷住了。小于閃到旁邊，躲開興奮的我們，等我們一通掃射之后，他再過來回答七嘴八舌的問題。
托萊多坐落在一座山包上，蜿蜒的城墻包裹著古城，一條大河環(huán)繞著山腳，一眼看去，一片紅褐色的老房子密密地沿著山坡層層堆積，沒什么規(guī)矩，看不到街道，估計窄而曲折。高一點的建筑就是教堂、博物館、猶太教會堂與清真寺。
高處有座四四方方，四角聳立著方形尖頂塔樓的城堡特別醒目且氣勢非凡，小于說那就是阿爾卡薩王宮城堡，是卡斯蒂利亞國的王宮，也是在托萊多的最后一位西班牙國王查理五世的王宮。這座王宮經歷了1936年爆發(fā)的歷時三年的內戰(zhàn)，還是主戰(zhàn)場之一，不過西班牙和歐洲很多國家一樣，戰(zhàn)后就照原樣修復，還留下一些累累彈痕，所有的歷史痕跡都保留一部分。
那有著巨大鐘樓的就是托萊多大教堂，至今還是西班牙首席紅衣大主教住地。
另一座有圓頂的建筑是16世紀建造的圣十字醫(yī)院，也是是西班牙最早的文藝復興時期作品之一。
最顯眼的就是這三座。
歐洲的古城多是依山傍水，而托萊多是三面環(huán)水，形成天然屏障。不鄰水的城北建有兩道城墻，有9座各自帶著時代印記的城門點綴在城墻之間，河上只有吊橋與外部相通，地理位置險要，易守難攻。
觀景臺在一家酒店里面，大堂里擺著從阿拉伯傳過來的大馬士革金絲金箔鑲嵌的工藝品，非常精美也非常昂貴，我等也就是過過眼癮而已。
墻上掛著一溜油畫，當時就隨手拍了一張，寫游記時才醒悟到那都是西班牙風格獨特的頂級大畫家格列柯的作品呀！小于還特別說過得不到菲利普二世賞識的格列柯后來到了托萊多，他非常喜歡這座老城，就定居在這里，因此托萊多保存著許多格列柯的畫。嗨，就是因為我的記憶力衰退，去過普拉多，也沒把畫家的名字和作品風格掛上鉤，要不然得每張都拍下照片，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托萊多整座城市都是世界文化遺產， 2000多年的歷史和文化都能找到痕跡，雖不是國都了，托萊多照樣把近400年來的各種風格，不同宗教的教堂寺院、修道院、王宮、城墻、博物館等大型古建筑照顧得好好地，這也是一種自重。而且你看不到一棟現(xiàn)代化建筑，全是古香古色的民宅，凡街邊的房子必須是“土”的，不允許有現(xiàn)代化的裝修，比如落地大玻璃窗之類的。整個城市就像還停留在100年前。
走進老城的街道，看到了唐吉坷德和桑喬，我們這代人差不多都讀過偉大的西班牙小說家塞萬提斯的《唐吉坷德》，1970年代末很多名著開始出版、再版、重印。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出版的《唐·吉訶德》，譯者是楊絳先生?！短啤ぜX德》的開場白中寫道“不久以前，有位紳士住在拉·曼卻的一個村上，村名我不想提了。他那類紳士，一般都有一支長槍插在槍架上，有一面古老的盾牌、一匹瘦馬和一只獵狗?！边@位聞名世界的紳士的家鄉(xiāng)就是西班牙中部的榮耀之城——托萊多。
在旅游品商店門口的這哥倆兒合影樣子很酷。
在甜品店里的這位紳士是用糖和巧克力做的，要不是小于告訴我們，誰看得出來呢。當然是只許看不許摸的。
看得出這些糕點既美貌又身世久遠。
在櫥窗前行了6秒鐘注目禮。
各種風格的房子出現(xiàn)在眼前，這兩座房子的顏色本來就很粉嫩的了，居然墻上的窗戶和頂樓的窗戶都是畫出來的，托萊多人對生活的熱愛真是太可愛了。
穿行在窄窄的街道，忽而大教堂的鐘樓閃出一下，又沒了。
窄窄的街道兩側都是店鋪，有意思的是上面還有長長的帆布遮陽，我想這肯定是古老的傳統(tǒng)，不是新生事物。興許是羅馬時代傳下來的。在土耳其以弗所的一條大街兩邊立著兩排大石柱子。導游說以弗所的夏天很熱，盛夏時，柱子上都拉上白布遮陽，富有的女人抹上橄欖油做的臉霜和護手霜，在遮陽棚下施施而行，唯恐白皙的皮膚曬黑了。所以羅馬人的奢侈，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
托萊多除了大馬士革的金銀箔絲鑲嵌還有個寶貝就是獨一無二的刀劍冶煉技術，十六、十七世紀最好的兵刃和甲胄就是出自于托萊多，城外的塔霍河水據說能淬出鋒銳無匹劍刃，雖然騎士已經都進入天堂了，卻把刀劍留下了，天堂也有安檢。在街頭巷尾漂亮的櫥窗里隨處可見精致鋒利的的刀劍，刀刃閃著寒光，聽說大名鼎鼎《魔戒》中那把砍斷魔王的'王者之劍’，就是在托萊多刀劍店中量身打造的！
大樹站在刀具的櫥窗前仔細端詳著，以為他得來一把漂亮的匕首呢，結果他看上了那把中國式的大菜刀，覺得砍豬骨頭沒有問題。幸虧只是看看，要不然后半截旅途，都得看他眼神行事。
這家工藝品店里擺滿了金燦燦的盤子，當間桌前坐著位彪形大漢，一腦袋頭發(fā)拐著密密的小彎，手里做著精細的活兒，有人進來也不抬頭，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這是一家高檔陶瓷工藝品商店，琳瑯滿目的做工精致，色澤高雅的瓷質工藝品，看得我嘖嘖贊嘆。
我們都覺得托萊多的旅游商品比巴塞羅那、馬德里和薩拉戈薩的品種和質量都要好，畢竟曾經是古都，底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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