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病毒性感冒,發(fā)髙燒持續(xù)不退,體溫39.6℃,并與惡寒交替出現(xiàn),類似瘧證。特邀劉老會診。經(jīng)仔細詢問,夜晚發(fā)熱更甚,身疼痛無汗,頭痛,眩暈,口苦,咽干口渴,嘔惡不欲食,胸脅滿悶。視其舌紅而苔黃,切脈則弦數(shù)。劉老辨為邪客少陽之半表半里,正拒邪入而發(fā)熱,邪進正退則惡寒,正邪分爭所以寒熱往來而如瘧。然口渴苔黃反映少陽與陽明并病。當和解少陽,兼清陽明之熱。
柴胡16g、半夏14g、黨蔘6g、炙甘草6g、黃芩10g、生姜8g、大棗7枚,桔梗10g、枳殼10g、連翹10g、生石膏30g、板藍根16g、玄蔘14g。
服藥三劑,汗出熱退,體溫降至38℃。又服兩劑,寒熱不發(fā),脈靜身涼而病愈。
【研解】先看醫(yī)案中患者的典型證候:1、發(fā)髙燒持續(xù)不退,體溫39.6℃,并與惡寒交替出現(xiàn),類似瘧證;2、夜晚發(fā)熱更甚,身疼痛無汗,頭痛;3、眩暈,口苦,咽干口渴,嘔惡不欲食,胸脅滿悶;4、視其舌紅而苔黃,切脈則弦數(shù)。
若是單有1“類似瘧證”寒熱往來的證候,則涉及《傷寒論》中桂枝麻黃各半湯證,桂枝二麻黃一湯證、小柴胡湯證。
我們看這幾個湯證相關(guān)的條辨:
桂枝麻黃各半湯證:
太陽病得之八九日,如瘧狀,發(fā)熱惡寒,熱多寒少,其人不嘔,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發(fā)脈微緩者,為欲愈也,脈微而惡寒者,此陰陽俱虛,不可更發(fā)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熱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癢,宜桂枝麻黃各半湯。
桂枝麻黃湯證“如瘧狀”的特點為“一日二三度發(fā)”、“其人不嘔,清便欲自可”、“面色反有熱色者,身必癢”。
桂枝二麻黃一湯證:
服桂枝湯,大汗出,脈洪大者,與桂枝湯如前法;若形如瘧,日再發(fā)者,汗出必解,宜桂枝二麻黃一湯。
桂枝二麻黃一湯證“形如瘧”的特點為“大汗出”、“日再發(fā)者”。
小柴胡湯證:
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與小柴胡湯主之。
小柴胡湯證寒熱往來的特點為“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渴”等。
單看2(身疼痛無汗,頭痛)的證候,加上惡寒發(fā)熱與麻黃湯證(太陽病,頭痛發(fā)熱,身疼,腰痛,骨節(jié)疼痛,惡風,無汗而喘者)相似,在此基礎上再有煩躁的癥狀,則又與大青龍湯證(太陽中風,脈浮緊,發(fā)熱惡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煩躁者)相似了。然這兩個湯證均無1“類似瘧證”的證候,所以排除。
2描述的證候僅僅說明此患者有太陽之表證。
再看3(眩暈,口苦,咽干口渴,嘔惡不欲食,胸脅滿悶)的證候,完全是《傷寒論》少陽病之象,“少陽之為病,口苦、咽干、目?!保f的再具體一些,就是小柴胡湯證。小柴胡湯證不但有“形如瘧證”寒熱往來的證候,還有眩暈,口苦,咽干口渴,嘔惡不欲食,胸脅滿悶的證候。這樣看來,桂枝麻黃湯證、桂枝二麻黃一湯證也就排除了。
《傷寒論》云:“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這句話講的是,不論太陽傷寒還是中風,只要有了小柴胡湯的證候,哪怕是其中一項證候符合,就用小柴胡湯,不必所有的癥狀都符合。結(jié)合此醫(yī)案來看,患者雖然出現(xiàn)了太陽表證,如發(fā)熱惡寒、身疼痛、頭痛等,但其又有小柴胡湯證的口苦咽干等證,為太陽少陽并病,用小柴胡湯即可。
而此患者的治療卻不是單用的小柴胡湯,而是在此基礎上加了桔梗、枳殼、連翹、生石膏、板藍根、玄蔘,尤其生石膏的用量是此方中最大的,不知為何?生石膏能清氣分之熱,為陽明要藥,而此醫(yī)案沒有描述患者的陽明病之象(陽明病外證,身熱,汗自出,不惡寒,但惡熱也)啊,有人可能會說口渴算陽明病之象,可別忘了陽明病的口渴的特點為“大煩,渴不解”,而少陽病也有口渴,其口渴的特點為“咽干”等。這樣看來,極有可能是此醫(yī)案遺漏了陽明病的描述,如果真是這樣,那此患者就是太陽、陽明、少陽合病了,即便是這樣,那也應該先用小柴胡湯和解啊。
需要注意的是,單憑醫(yī)案中描述的患者的證候,用小柴胡湯加減是否合適呢?這個問題值得我們深思啊。
另外,小柴胡湯的煎煮方法是“去滓再煎”,具體煎煮方法:“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這個“去滓再煎”是醫(yī)圣仲景針對和解方的煎煮方法,這個很重要。如果小柴胡沒有按照此方法煎煮,那其藥效也會有很大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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