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有個被瀏覽了380萬次的提問:“余華的《活著》是刻意堆砌的悲劇嗎?”
一個高贊的回答:“余華還是太仁慈,題主還是太年輕。”
《活著》這本書,被評為“20世紀(jì)中文小說百年百強”“90年代最有影響的10部作品”,可謂名滿天下,家喻戶曉。
余華笑言:“我靠《活著》活著?!?/p>
《活著》到底為什么有這么大的魅力呢?
書中余華的語言極其質(zhì)樸,甚至堪稱“冷淡”。
他沒用多少煽情成分,卻有力地把主人公悲慘的命運和時代的瘢痕,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
用小人物的宿命,在讀者耳邊平淡地訴說出時移世易,堪稱中國近代歷史的縮影。
再讀《活著》,才懂活著的苦和難里,竟藏著諸多人生箴言。
01
生活很難,困苦中才能見真心
有句話說得好:“錢是個好東西,就像是一面鏡子,能看清楚人心 ?!?/strong>
在《活著》一書的開始,主人公徐福貴是個紈绔公子,仗著家底不錯,囂張跋扈,高傲得很。
他在人間放蕩逍遙得不亦樂乎,整日吃喝玩樂,絲毫不體諒孕妻家珍。
旁人表面上稱他為少爺,背地里笑他“二流子”,福貴卻滿不在乎:“畢竟,我有錢啊。”
終于有一天,他把100畝的家產(chǎn)全輸了個精光,一夜之間從貴公子的高位跌落。
他身邊阿諛奉承的狐朋狗友,也在福貴落魄后,立馬不知去向。
就如《增廣賢文》里所說的:
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貴人。
飛黃騰達(dá)時與你觥籌交錯的人,在你落魄時,卻不一定還愿意留在你身邊;
一個人也只有在跌入深谷獨自思考時,才能洞察真心。
那些為利而來的人,也終會在無利可圖的時候,從你的世界消失,臨走前還要“啐你一口唾沫”。
福貴輸光家產(chǎn)后,從前對他畢恭畢敬的龍二,態(tài)度也截然不同了。
在福貴把最后一擔(dān)子錢挑給龍二后,龍二立馬將口中的“少爺”改成“福貴”了。
路過田間為自己打工的福貴,龍二不忘來一句:
“我見好就收了,免得日后,落到你這種地步!”
經(jīng)歷過人生起伏后,福貴對生活感受得更深刻,生活有了落差,他才把真情參悟得更透。
這次重大的打擊,讓福貴的生活變得困苦,也讓他看清了人心。
生活的大風(fēng)大浪淘去了假情誼,困苦時分最能見人心。
虛情假意的人,會在你患難時棄你而去,在你富裕時錦上添花,愿意在你落魄時雪中送炭的,才是值得真心相待的人。
02
生活很難,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作家簡媜曾說:“人生沒有解答,只有各自感受?!?/strong>
生活是一場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的考試,日子要艱難摸索,個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從富家公子,到貧困佃戶,福貴的妻子家珍卻不離不棄,仍愿同他一起創(chuàng)造新生活。
福貴這才意識到,有妻子家珍共度苦難,是多么珍貴。
此后他發(fā)憤圖強,決心好好耕田。
試猜一下,早年富足的紈绔歲月,和落魄后與妻兒田間勞作的生活,哪一個讓福貴最懷念呢?
福貴說,是那段田上的日子,因為,心里“踏實”。
旁人譏笑他苦,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段窮苦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時刻。
他漸漸體悟到,人生的高光,永遠(yuǎn)不是恃財妄為,而是當(dāng)一切趨于平淡時,仍有粥可溫。
或許是歲月給了他淡然,或許是挫折給了他涅槃,從前的花花公子,竟然想要安穩(wěn)地經(jīng)營好自己的窮日子了。
就像楊絳所說:
我們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認(rèn)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guān)系。
別人眼中的窮苦,在自己心中卻是甘甜;別人眼中的錢權(quán),在自己心中卻是煩惱之源。
活著不是給別人看的,活得好不好,過得累不累,只有自己知道。
03
生活很難,但日子無可替代
畢淑敏曾說:
人們常常只是在幸福的金馬車已經(jīng)駛過去很遠(yuǎn),才撿起地上的金鬃毛說,原來我見過它。
大部分人在擁有幸福的時候,都不能理解幸福。
福貴也是如此,敗光家產(chǎn)時,父親對他說:
“我們家牛變成了羊,羊變成了鵝。傳到你這里,鵝變成了雞,現(xiàn)在連雞也沒啦?!?/p>
福貴的母親也勸導(dǎo)他:“人只要活得高興,窮也不怕?!?/p>
但后來,別說是雞,身邊人也一個一個地沒了。
父親和母親,都相繼離開了他。
《百年孤獨》中有句話:
“父母健在的話,你和死亡之間隔著一層墊子。當(dāng)父母離開以后,你就直接坐在死亡上面了?!?/strong>
雙親的離去,讓福貴瞬間長大。
他才發(fā)現(xiàn),父母健在是一種難以買回的無價之寶,原來曾經(jīng)的自己是如此敗家,對親人這般辜負(fù)。
可幸福像是只脫兔,如果你沒有提醒自己去捕捉它、感受它,它就會一瞬而逝。
他還沒來得及細(xì)品幸福,就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日子,早已是快樂的頂峰。
坂本健一在《今日店休》中寫道:“活著就是,一個個無可替代的日子的累積?!?/strong>
我們說不清哪一次相見,就是最后一面;道不明哪一次分別,竟成永恒一別。
而那些曾經(jīng)幸福的小時刻,在發(fā)生時常常不會被輕易地察覺。
只在驀然回首時,才發(fā)現(xiàn)幸福的感覺,是那般溫暖深刻。
生活很難,請經(jīng)常提醒自己感受幸福,因為每一天,都是再也不會上演的限量版演出。
04
生活很難,但活著就有意義
《活著》中,福貴嘗盡人間苦味后,說出一句經(jīng)典勸言:
“你千萬別糊涂,死人都還想活過來,你一個大活人可不能去死?!?/strong>
看遍了人生的百態(tài),品遍了人生的滋味,才發(fā)現(xiàn)活著就是最大的勇氣。
沒有什么比活著更寶貴,也沒有什么比活著更振奮人心。
就像余華在序言中所說的:
“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strong>
珍愛生命,本身就是一種使命。
我們不是為了誰而活著,而是為了體驗生命的覺知,為了感受生命的力量。
小說雖然訴盡了生離死別,但最終的大基調(diào)還是落在熱愛生命上。
這正與海明威的《老人與海》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主人公都為了活下去,與命運做激烈的搏斗。
命運把他們按在地上,而他們卻以不服輸?shù)木穸笞×嗣\的咽喉。
如果說海明威筆下的“魚”象征著人必須面對的對手,象征著每個人都將經(jīng)歷的困難,那余華筆下的“?!?,就象征著堅強活下去的精神寄托,象征著人對生命永遠(yuǎn)保持的熱忱。
對于《活著》帶給我們的啟示,一位網(wǎng)友的留言一語中的:
我們來這世上一遭,怎能遇到點小挫折就悲傷難過,那些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人運氣不佳、波折坎坷的年輕人,實在很有必要看看《活著》。
最初那些年,伴隨著幼稚的認(rèn)知,福貴從來不曾成為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人。
可自從命運把他從神壇推下后,他的人生才算正式開始。
他才逐漸擁有了樂觀,擁有了堅韌的品質(zhì)。他活下去的意義,因為活著而變得具體。
莫言在《蛙》中說:“人類世界最莊嚴(yán)的感情,就是對生命的熱愛?!?/strong>
過去的恩怨情仇,三兩心事,一時不濟,在生命面前都顯得不值一提,因為只有活下去,才能創(chuàng)造更多意義。
生活很難,但活著,就有意義。
05
寫在最后
閻真在《滄浪之水》中說:“先要活著,再問活著的意義?!?/strong>
一些對這本書淺嘗輒止的人,以為《活著》就是個充滿苦難的悲劇,但其實,他們并沒有領(lǐng)悟到它的深意。
《活著》并不是讓人們歌頌苦難、學(xué)會忍氣吞聲,而是用這些苦,提醒人們幸福之珍貴,鼓舞人們在苦難來臨時,還能有一份樂觀、一份堅守、一份熱忱,勇敢地活下去。
愿我們都能勇敢地面對生活,在泥淖中不染,在喧囂中不亂,在錘煉中不言敗,活得灑脫,活得漂亮,活得熱烈,活得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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