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遼寧省的熱河生物群以發(fā)現(xiàn)帶有羽毛的恐龍而聞名。此處的化石發(fā)現(xiàn)不僅改變了人們對于恐龍的想象——從滿布鱗片到全身羽絨,也顛覆了人類對恐龍時代的哺乳動物的認知。
說到恐龍時代的哺乳動物,多數(shù)人腦中浮現(xiàn)的應該都是老鼠一般大小的生物,躲在隱匿的角落,晝伏夜出,時刻畏懼著肉食恐龍的追捕。
中華龍鳥是世界上發(fā)現(xiàn)的第一件帶羽毛恐龍化石 | Wikipedia
但隨著越來越多化石的發(fā)現(xiàn),古生物學家發(fā)現(xiàn)了過去不為人知的哺乳動物王國,它們的豐富程度遠超越人們想象,而且也不全然是弱小的獵物,甚至有些種類還能搖身一變反噬恐龍。
白堊紀早期的“巨獸”
本篇日歷的主角叫做爬獸(Repenomamus),名稱的含義是“有如爬行動物的野獸”,分類上屬于三尖齒獸類,是一種原始的哺乳動物。在這個屬之下有兩個種類——強壯爬獸(R. robustus)以及巨爬獸(R. giganticus)。前者體長約70厘米,后者則能達到1米,重量推估有12~14千克。
強壯爬獸化石 | Hu et al./ Nature (2006)
這個體型和狗的體型差不多,和現(xiàn)代的獅子、老虎比起來不大,甚至有些迷你。但這個體型在目前發(fā)現(xiàn)的恐龍時代哺乳動物之中,已經(jīng)是最大量級的了。此外,它頭上有深陷的凹窩來附著發(fā)達的肌肉,再加上尖銳的門齒,都說明了爬獸可能并不是以往刻板印象中,東躲西藏的小東西,而是會主動積極獵食的肉食主義者。
除了這些兇狠的生理結(jié)構(gòu)外,古生物學家更在巨爬獸近親強壯爬獸的腹中,發(fā)現(xiàn)了更直接的證據(jù),揭示了這種生物兇狠的肉食本性:它們的食譜包含了當時稱霸世界的恐龍,顛覆人類以往認識的食物鏈。
腹中的最后一餐
化石物種的食性,通常只能通過一些生理特征來進行判斷。例如霸王龍那巨大又帶有鋸齒邊緣的牙齒,明顯是用來撕裂和切割肉片甚至咬碎骨頭的,恐爪龍那恐怖的爪子搭配尖牙也顯示其嗜血的本性;植食的角龍類或鴨嘴龍類有大量適合研磨的牙齒,可以咀嚼堅韌的食物,巨型的蜥腳類則有著筆桿狀的牙齒,直接“梳”下葉片之后囫圇吞棗。
霸王龍的血盆大口當然不會是吃素的 | Wikipedia
但如果想要精確知道,某種已滅絕的動物到底以什么為食,則要困難許多,因為這些被吃掉的東西除了被消化外,在保存成化石的過程中還極為容易腐爛,因此很難保存至今。但在某些極端情況下,例如快速埋藏、缺氧、沒有受到擾動等等,保存于腹中的消化物則有機會變成化石,一起保留下來。在強壯爬獸的腹中,就意外保留了它生前的還來不及消化完的一餐。
這些腹中的殘留物經(jīng)過鑒定,人們發(fā)現(xiàn)它包含了恐龍的前肢、后肢、指骨及牙齒,此外,許多骨頭碎片上都還有被胃酸消化過的痕跡,也更加證明這是被吃進去的一餐,而非意外死在這個位置的路過恐龍。通過這些保留下來的骨骼,可以確定這個被吃掉的恐龍屬于鸚鵡嘴龍的幼體,體長約12厘米。
強壯爬獸腹中的最后一餐,深藍色為恐龍前肢、紅色為恐龍后肢、綠色為恐龍的指骨、紫色則為恐龍的牙齒 | Hu et al./ Nature (2006)
鸚鵡嘴龍是恐龍的一個屬,屬于原始的小型角龍類,由于其喙狀嘴形似鸚鵡而得名,在中國及蒙古等多個地點都有大量發(fā)現(xiàn),是研究比較詳細的一種恐龍。這件強壯爬獸標本的發(fā)現(xiàn)證明了,在恐龍時代的小型恐龍,要擔憂的不止是更大體型的肉食恐龍。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如果不格外小心的話,還可能成為肉食哺乳動物的盤中餐。這也是首次有直接證據(jù)證明,在這個時代存在有活躍的肉食性哺乳動物。
鸚鵡嘴龍復原圖,新的化石發(fā)現(xiàn)證實,它們尾部長有原始的羽毛 | Wikipedia
不只躲在角落
繼爬獸后,又有越來越多不同生存模式的原始哺乳動物被發(fā)現(xiàn),例如在侏羅紀時期的內(nèi)蒙古發(fā)現(xiàn)的獺形貍尾獸(Castorocauda)以及翔獸(Volaticotherium)等,以及來自遼寧侏羅紀地層的祖翼獸(Maiopatagium)和翔齒獸(Vilevolodon)等都證明了,與恐龍同時期的哺乳動物已經(jīng)開始上天下水,拓展自己的勢力范圍。
翔獸復原圖,它是最早具有滑翔皮膜的哺乳動物 | ArthurWeasley / Wikipedia
通過這些發(fā)現(xiàn),我們對恐龍時代哺乳動物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它們不全是躲在陰暗角落韜光養(yǎng)晦,只能以小蟲為生的小動物,它們中有爬獸這樣會以恐龍為食的掠食者,也有已經(jīng)能在空中、水里等復雜環(huán)境中生活及捕食的物種。這些新化石的研究都讓我們更加了解到,恐龍時代的哺乳動物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相當豐富的生活方式,而且正在 發(fā)展壯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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