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飽食——日本731細菌戰(zhàn)部隊揭秘
（日）森村誠一
■內容簡介
日本作家森村誠一以紀實的手法，以第一手資料揭露日本細菌部隊———731部隊在中國哈爾濱東南郊平房鎮(zhèn)等地建立大規(guī)模細菌戰(zhàn)研究基地，利用3000多名中國、蘇聯等國的戰(zhàn)俘和平民進行活體解剖，研究細菌武器，并在中國和中蘇邊境進行細菌戰(zhàn)的歷史事實。
731部隊的秘密
731部隊的前身
1933年，關東軍在哈爾濱設置了細菌戰(zhàn)秘密研究所（通稱為石井部隊）。為了保密，稱作“加茂部隊”。到1938年，“加茂部隊”已經變成一只大規(guī)模的秘密部隊。
同年6月，哈爾濱市中心區(qū)往南約20千米地區(qū)，當時稱作濱江省平房鎮(zhèn)，劃定為關東軍的軍事特區(qū)。在平房附近有三屯、四屯和五屯三個村落，軍事特區(qū)大致設在這三個村落的中心位置。關東軍在禁止入內的約6平方千米的軍事特區(qū)內建設大規(guī)模的軍事設置，包括宿舍群、發(fā)電站、鐵路支線、訓練設施。平時可關押80～100人的監(jiān)獄、大大小小的許多研究室、馬場、大禮堂、運動場和神社。軍事特區(qū)周圍室架設著高壓電線的土墻和壕溝。
從1939年建成起，約有2600余人在731部隊從事細菌戰(zhàn)的研究工作。大部分人來自日本內陸大學醫(yī)學部、醫(yī)科大學或民間研究所派遣來的研究人員和學者，他們的身份是軍隊職員或工程師。
731部隊設有19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研究作業(yè)班（研究病毒、研究昆蟲、研究凍傷、研究鼠疫、研究炭疽……研究傷寒、研究結核等），此外還有一個特別班，專門負責“馬魯太”。
被剝奪人格的“人”
所謂“馬魯太”，就是指關東軍憲兵隊和特務機關及其管轄下的“哈爾濱保護院”里關押的蘇聯人、中國人和蒙古人俘虜（也包括朝鮮人）。
關東軍憲兵和特務機關逮捕了潛入中國各地的蘇聯紅軍情報軍官、在作戰(zhàn)中成為俘虜的八路軍干部及戰(zhàn)士、參加抗日運動的中國記者以及學者、工人、學生乃至他們的家屬等許多人。
關東軍把捕獲的俘虜叫“馬魯太”，一律以特種轉移的方式由各地送往731部隊的特設監(jiān)獄中。凡送往731部隊的“馬魯太”，每個人都編上一個三位數的號碼，然后分給各班。根據研究目的的需要，他們把“馬魯太”當作進行活體實驗的“材料”來使用?！榜R魯太”的新舊更替十分頻繁，大致是按照兩天三個人的比例被當作實驗材料來用掉。
據遠東軍事法庭上的記錄，在1940年至1945年期間，731部隊“消耗”掉的“馬魯太”達3000人以上，但是原部隊人員一致做出的證詞是“恐怕比這個數字還要多”。
關東軍十分重視731部隊的特殊任務，為他們進行這種研究試驗提供了各種方便，方便之一就是源源不斷地供應“馬魯太”。
黑板上的死亡預告
即使包括731部隊的成員在內，能夠出入特設監(jiān)獄的人，也是極有限的少數。
“由于特別班人員多數是鄉(xiāng)下年輕人，有的人膽小，所以對他們進行了‘旨在增加膽量的特別訓練’。所謂特別訓練是什么呢？就是用六棱棍打死‘馬魯太’。開始時，見習班員嚇的渾身打顫，但是，不久就學會了不把‘馬魯太’當人看待而作為實驗材料來對待了?！边@是曾在某大學教書的原部隊人員作出的證詞。
和內院相通的有一間很大的房間，內設有桌子和黑板，這里就是特別班的工作場所。房間里的黑板上常寫著時間和“k攻擊”“p攻擊”等字眼，“k攻擊”就是霍亂實驗“p攻擊”就是注射鼠疫苗。這是特別班事先在黑板上記下預進行活體實驗的日程安排。就是“馬魯太”也無法弄懂這張比宣判死刑更可怕、不把人當人來對待的屠殺計劃表。
“活體實驗”
哈巴羅夫斯克遠東軍事法庭并沒有弄清731部隊所進行的無數活體解剖的真相?！榜R魯太”為什么必須“作為各班的所有物分配”？最大的原因之一在于解剖室里的活體解剖。
據原部隊人員的證詞，在實際進行活體解剖時，解決“馬魯太”人體的執(zhí)刀和進行試驗的權利，屬于擁有這個“馬魯太”的那個班。執(zhí)刀解剖和進行實驗完畢以后，人體的內臟，根據各研究班的要求進行分配。
進行活體解剖，大致有兩個目的：一是采集標本；二是查看隨著時間推移，內臟發(fā)生的變化。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給“馬魯太”“注射”了想得到相關結果的一切物質：煙、空氣，并把尿、馬血注注入腎臟……這些在731部隊里都被滿不在乎地付諸實施。
而各班人員對活體解剖絲毫沒有罪惡感，甚至各班里充滿里一種這次能夠采集到何種標本的期待氣氛。這是原部隊人員作出的證詞。
“烤人肉”
731部隊還以“馬魯太”為材料，進行殺傷性能試驗。
1943年夏季一天，安達特設試驗場里，十幾名帶著手銬、腳鐐的“馬魯太”被兩兩分組，強制進入幾輛報廢的坦克和裝甲車里，而后蓋上了蓋子。
隨后，一隊關東軍司令部派來的士兵，身背一個草綠色的管狀物，里面裝著燒夷劑。他們分別站在距坦克10米、20米、30米的地方，把火焰噴射器的噴嘴對準了坦克和裝甲車。
一聲命令后，從士兵們手里握著的噴嘴里噴出白熱的火焰，包圍了關有“馬魯太”的坦克和裝甲車，1000攝氏度以上的灼熱籠罩了車輛，發(fā)出隆隆的響聲，還發(fā)出小聲的爆炸。大約10秒左右，坦克車炮身著了火，履帶和裝甲板變了形，有的車輛已經傾斜下去。
余熱過后，對車輛內部進行檢查，坦克和裝甲車里的“馬魯太”已經燒焦，有些“馬魯太”已經炭化。攝影班人員把每輛車的情景全部拍攝下來。
731部隊的崩潰
1945年8月9日凌晨，蘇軍開始進攻滿洲和朝鮮?！疤K軍開始進攻”的消息，使整個中國東北地區(qū)陷入了大混亂之中。
8月10日凌晨，731部隊接到的關東軍司令部命令：“盡快轉戰(zhàn)”！所謂“轉戰(zhàn)”其實就是逃跑。731部隊高層機關驟然間緊張起來?！叭绻椒柯淙胩K軍手中，惡魔對3000多名‘馬魯太’進行活體實驗對所作所為就完全暴露出來，731部隊全體人員將被迫追究戰(zhàn)爭罪犯對責任”。
從8月10日到15日期間，731部隊在混亂中銷毀這里的一切罪證：
殘殺“馬魯太”
據我的調查，“馬魯太”使用瓦斯殺害的。據說，犯人發(fā)生暴動以后，特設牢房換氣系統(tǒng)很快把毒瓦斯注入了毒氣管道。未被毒瓦斯殺死的“馬魯太”，又被毛瑟槍殺死。被殺掉了的“馬魯太”被拖著扔到一個大坑里，澆上汽油和重油，點了火……“馬魯太”的尸體不太容易燒掉，慌忙逃跑的特別班人員把尸體燒了一半就埋上土逃之夭夭……因此，有的尸體手腳從土中露出來，難以發(fā)揮掩蓋罪證的作用，部隊干部看到這種情況后命令說：“再把尸體挖出來徹底燒掉……”
單人牢房墻上的血書
最困難的是破壞建筑設施。必須出動工兵隊，在特設牢房的地面和樓梯下挖很深的洞，放下炸藥，進行爆破。
然而，當部隊人員拿著鐵鎬和鐵锨走進特設監(jiān)獄單人牢房的一剎那，都嚇得呆立不動了。因為他們發(fā)現在單人牢房墻上寫滿了黑紫色的大字：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
每個字約為20厘米見方。一看便知道那是用鮮血寫成的。那恐怕是他們用滿是鮮血的手掌，含著無比的仇恨，躲開看守寫成的吧！這些一筆一畫寫成的大字，具有一種威力無邊的力量，能夠觸動站在墻前人們的靈魂。一個個黑紫色的字跡，向高壓電流般沖擊著這些慌忙進行戰(zhàn)敗處理的731部隊人員的大腦，使他們麻木了。
“……我看到墻上的字時，受到了沖擊，我直感到，世界上竟還有在最后時刻仍保持著如此信念的人，他們不是‘馬魯太’，而是勇敢的人”，當時曾經在牢房墻壁血書前站立過的一個部隊人員這樣追憶道。部隊人員停下挖爆破坑的作業(yè)，在墻壁前面默默地呆了一會兒。
“要嚴守731部隊的秘密”
在8月11日至15日期間，潰退中的731部隊人員和家屬乘坐的專用貨車，共有15列。關東軍總司令把這幾列火車作為帶有特別機密的軍用列車來對待，在經過的主要車站，都配置了許多憲兵，保證這些列車優(yōu)先通過。
8月16日晚，“裝滿”家屬的火車在長春車站停車時，副官通知各車廂，石井四郎部隊長向各節(jié)貨車的家屬們發(fā)表講話。
“……日本戰(zhàn)敗了，現在即將讓你們回國，但是，無論在什么情況下，你們都要嚴守731部隊的秘密。如果有人泄露了軍事機密，無論講到什么程度，我石井可要追查泄露機密的人，記住了吧！”在燭光照耀下，陰氣逼人的石井突然出現，許多人嚇得顫抖起來。
“歷史上被隱瞞了的一章”
美國記者約翰·W·鮑威爾，在同一時期，以“歷史上被隱瞞了的一章”為題，利用根據美國的情報供公開法獲得的最高機密資料，公布了戰(zhàn)后“盟軍”總司令同該部隊人員暗地進行交易的詳情：該部隊向美國全面提供他們的研究成果，而美國赦免了他們，不把他們判為戰(zhàn)犯。
在美國軍方和國務院限定分發(fā)份數的備忘錄中刊載的學者勸說：“日本細菌戰(zhàn)部隊的技術情報幾乎全部都沒有落入蘇聯手中，如果公審戰(zhàn)犯，這種技術秘密就會全部公布給蘇聯，所以，從美國的方位和安全來看，應避免進行公審?！?br> “石井集團正在全面協助美國準備大部頭的報告，同意提供8000張‘進行過細菌實驗的人和動物的幻燈片’，遠超過揭發(fā)戰(zhàn)犯所獲得的好處。這對國家的安全來說是極其重要的。”結果，決定“由于日軍細菌戰(zhàn)情報的重要性，美國政府決定不揭發(fā)日本細菌戰(zhàn)集團中的任何一個人員為戰(zhàn)犯?！?br> （《環(huán)球視野globalview.cn》第664期，摘自2014年8月26日《中國國防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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