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的人在項羽手下都混不下去,比如韓信、陳平、范增、英布等等。究其原因,也很復(fù)雜,既有他們自生的原因,也有項羽的原因,但總體而言,還是項羽的緣故多一些,因為除范增外,日后那些人都成了劉邦的頂梁柱。這就說明項羽不善于發(fā)現(xiàn)和利用人材,而劉邦在方面要強過他許多。
可能是跟性格及年齡有關(guān),項羽更像是一個重義氣的人,所以身邊聚集了不少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比如龍且、季布、鐘離昧、曾經(jīng)的英布,及傳說中的虞子期等。在近代演義小說中,這五個人被稱為是項羽的五大虎將,也有人根據(jù)《三國演義》中的情節(jié),也將他們稱為“五虎上將”。當然,項羽的“五虎上將”比起劉備的“五虎上將”要遜色許多,光是“忠義”二字他們都不能完全做到。
那么項羽烏江自刎之后,手下的五大虎將都是什么下場呢?下面我們就來做一個細致的回顧。提示一下,出場順序并不代表他們的排名。
嚴格上講,項羽逃到烏江邊上的時候,英布離他而去已經(jīng)差不多有三年多時間了,所以也不能算作是他的部將了。原來早在楚漢之爭開始時,劉邦就派說客隨何將英布拉攏到了自己的陣營。英布為什么要背叛項羽呢?利字當頭罷了,這也與英布的性格有很大的關(guān)系。
英布劇照
英布早年比較落魄,時刻懷揣著富貴夢想,與韓信頗有些相似。不過,英布的發(fā)跡之路并沒有韓信那么勵志與陽光。
據(jù)說英布在窮困潦倒的時候,有人給他看了一下相,說他大富大貴,將來很了不得,美中不足的是,需要經(jīng)歷牢獄之苦,還得受“黥面”之刑。也就是說,英布成為被臉上刻字的犯人之后,方能時來運轉(zhuǎn),成為一方諸侯。這就是“受刑而王”的來歷。
英布聽了相士的話,沒有扇他嘴巴子,反而心中竊喜,感覺人生總算不再迷茫。
按史書記載,英布后來的人生軌跡確實是按“相士之言”走的。他先是因罪被抓入大牢,臉上被刺字后,便被扔到驪山給秦始皇修陵。之后,英布領(lǐng)著一幫刑徒逃亡,做起了強盜。沒過多久,陳勝吳廣起義爆發(fā),英布帶著上千手下投奔了番陽縣令吳芮。吳芮將女兒嫁給英布,并帶著他投奔項梁,共舉反秦大旗。
項羽、英布劇照
由于英布作戰(zhàn)勇猛,所以很受項梁器重,還被封為當陽君。項梁戰(zhàn)死后,英布隨項羽北上救趙,于巨鹿之戰(zhàn)大顯身手。項羽能破釜沉舟擊敗王離的20萬長城軍團,至少有英布一半的功勞。章邯投降之后,英布隨項羽入關(guān),途經(jīng)新安時,英布又聽從項羽命令,將20萬秦降卒活埋。
進入關(guān)中之后,項羽自封西楚霸王,并主持分封各路反秦勢力,英布被封為九江王,而且是項羽部將中唯一一個被封的諸侯王。英布的老丈人吳芮被封為衡山王。
從英布封王事件上,可說明三個問題,一是英布在項羽心中的重要性;二是英布并不單純是項羽的部將,還存在一層合作關(guān)系,因為當初英布是帶著人馬加入項氏集團的;三就是項羽有主動拉攏英布的意思,因為英布確實有勇猛過人的一面。
按理說,項羽對待英布也算夠意思,但是英布自從有了自己獨立的地盤之后,就與項羽貌合神離了。
關(guān)中分封結(jié)束,一切似乎塵埃落定,可是沒過多久,齊國田榮、田橫兄弟自立為王,項羽之前所封的“齊地三王”,要么被殺,要么逃亡。霸王項羽有維護諸侯王之間秩序的責任,于是領(lǐng)兵前往齊國平亂。臨行時,項羽要求英布率兵相助。可是這時的英布卻不聽使喚,始終無動于衷。
項羽怒火中燒,但又不想徹底與英布決裂,所以選擇了隱忍不發(fā)。而英布也覺得有愧于項羽,又怕項羽秋后算賬,所以內(nèi)心惶恐不安,這樣一來,二人之間就生出了間隙。這個細微的變化,很快被劉邦捕捉,所以他沒費多大力氣就將英布拽了過去。之后,劉邦封英布為淮南王,建都六安,管轄九江、廬江、豫章、衡山四郡。自然而然,最終英布也成了埋葬項羽的一把鐵鍬。
劉邦稱帝之后,英布連續(xù)三年朝見??墒钱旐n信被殺之后,英布不敢“自投羅網(wǎng)”了,并且積極備戰(zhàn),防范劉邦率兵來攻。后來,有人告發(fā)英布謀反,劉邦親征,雙方在蘄縣以西決戰(zhàn),結(jié)果英布大敗。之后雙方又進行了幾次戰(zhàn)斗,英布一敗再敗,只好逃往長沙國避難。
長沙國是吳芮的封國,當時吳芮已經(jīng)去世,兒子吳臣繼承王位。吳臣不敢得罪劉邦,于是將姐夫英布誘殺于番陽茲鄉(xiāng)的一所民宅之中。
其實英布的敗局早已被一個叫作薛公的人預(yù)測到了。薛公曾對劉邦說,以英布的性格,他一不敢進攻吳、楚、燕、齊,占領(lǐng)崤山之東,與皇上平分天下;二不敢占領(lǐng)吳、楚之地,然后在成皋一帶迎戰(zhàn)陛下東出的大軍;他唯一做法就是先試著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如果戰(zhàn)況不利,他必逃往南越或長沙國。
據(jù)說,龍且是項羽的發(fā)小,所以關(guān)系莫逆,而且勇猛程度不亞于項羽本人。第一次戰(zhàn)敗章邯的人就是龍且。
陳勝吳廣起義之后,原六國貴族紛紛起兵,秦朝政權(quán)岌岌可危,章邯率“刑徒軍”東出,以風卷殘云之勢橫掃義軍,致使各路反秦諸侯士氣低落,甚至陷入絕望。就在義軍頹廢嘆氣之際,項梁與龍且在東阿一舉擊敗章邯,讓所有反秦勢力重新振作精神。
由于史料記載不詳,楚漢戰(zhàn)爭開始后,并沒有龍且過多的記載。公元前203年,韓信占領(lǐng)齊國,西楚國大后方受到威脅,龍且率軍迎擊韓信。項羽之所以將這個任務(wù)交給龍且,可能就是不敢再輕視韓信,并認為只有龍且可以制服韓信。可結(jié)果是,龍且讓項羽大失所望,濰水一戰(zhàn),十多萬楚軍灰飛煙滅,龍且本人也馬革裹尸。
龍且劇照
與韓信一戰(zhàn),龍且損失了項羽近一半的家當,所以此戰(zhàn)也成了楚漢戰(zhàn)爭的轉(zhuǎn)折點。龍且死后,項羽接受鴻溝議和,率軍東歸,緊接著就被劉邦追擊到固陵。項羽反擊,劉邦大敗,深溝高壘,避戰(zhàn)不出。之后,韓信、彭越等人率兵趕到,項羽走向窮途末路。
鐘離昧是項羽手下獨當一面的大將,一直隨項羽東征西討,縱橫沙場。鐘離昧與韓信關(guān)系不錯,曾經(jīng)多次向項羽舉薦韓信。遺憾的是,項羽太過自負,根本瞧不起那個曾受“胯下之辱”的青年。后來韓信“良禽擇木而棲”,投奔劉邦,鐘離昧依舊為項羽陣前拼殺。
曾經(jīng)的友誼不能說忘就忘,所以楚漢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鐘離昧在無處棲身之下,輾轉(zhuǎn)到了韓信門下。當時的韓信已經(jīng)成了楚王,坐鎮(zhèn)一方,風光無限。
起初韓信盡到了庇護鐘離昧的責任,當劉邦的通緝令送到楚國時,他不予理睬,想必鐘離昧也深受感動??墒钱攧罱栌卧茐魸芍麃淼匠浇鼤r,韓信亂了方寸,他預(yù)感到劉邦可能會對自己下手。在一絲僥幸的驅(qū)使下,韓信認為交出鐘離昧便可化險為夷,因為這樣能證明他對劉邦的忠誠。
鐘離昧劇照
接下來,韓信找到鐘離昧,說明自己的想法。鐘離昧長嘆一聲,揮刀自殺。結(jié)果鐘離昧的人頭無濟于事,韓信依舊被劉邦擒住,因為劉邦本來就是沖他而來,至于鐘離昧已經(jīng)沒有那么重要了。假如鐘離昧不自殺,說不準還會被劉邦重用,季布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季布也是楚國人,以守信重義著稱,所以又有“寧得季布一諾,而不取千金”一說。楚漢戰(zhàn)爭期間,季布是與劉邦正面沖突最多的一位楚將,而且差不多每次都將劉邦打的灰頭土臉,惶惶逃竄,因此也有“數(shù)窘于漢王”一說。意思是說,季布多次把劉邦打的很狼狽。所以,他也成了劉邦最恨的人。
劉邦當上皇帝之后,最想殺掉季布解恨,于是四處發(fā)布通緝令,派人嚴拿季布。項羽死后,西楚國分崩離析,季布先是躲藏到濮陽一周姓人家。周氏擔心自己保證不了季布的安全,于是與季布商議一番后,將季布改扮成奴隸模樣,然后賣到魯?shù)匾缓缽娂抑袨榕?/p>
主人朱家是一位很仗義的游俠,他很快知道了季布的身份,并且憐惜季布的遭遇。隨后,朱家到雒陽找到滕公夏侯嬰,請他向劉邦求情,赦免季布。夏侯嬰是劉邦的御用“司機”,深受劉邦信任,他的話在劉邦面前也具分量。
于是,夏侯嬰把朱家的話向劉邦復(fù)述了一遍。他說,季布是一個有本事的人,皇帝不能逼他太急,否則他要么會跑到南越,要么會投奔匈奴,最終成為我大漢的敵人。再說,項籍(項羽)手下那么多逃亡的壯士,皇帝都能殺光嗎?通緝他們,不過麥田里趕鳥,河里驅(qū)魚罷了。所以,皇帝不如“化敵為友”,將季布為我所用。
季布劇照
劉邦聽了夏侯嬰的話,認為是高論,有見地,所以就赦免了季布,還給了他郎中一職。漢惠帝劉盈在位時,季布任中郎將。
漢文帝時期,季布任河東郡守。漢文帝聽說季有才,于是想將他升為御史大夫,到身邊輔佐自己,可是召季布入京后,又聽信讒言,打發(fā)他走人。季布面見漢文帝說,陛下此舉不妥,很容易被人看透陛下用人的深淺規(guī)則。漢文帝沉默良久,回答說,河東之地很重要,希望卿家不辜負朕的期望。
其實,盡管季布沒有成為御史大夫,但他也是項羽五大將軍中結(jié)局最好的一位。他先后服侍劉邦、惠帝劉盈(包括呂后)、漢文帝等三代帝王,并且在后世留下了很好的名氣。
虞子期多是一位虛構(gòu)的人物,所以在此不多費筆墨,他是根據(jù)項羽的愛妾虞姬影繪而來。因為既然有虞姬,她自然就有哥哥或兄弟,既然她與項羽是夫妻關(guān)系,她的親人自然就會為項羽出力。虞姬與項羽的愛情故事令后人動容,留下無限的遐想,或許加入虞子期會更圓滿一些。
虞子期劇照
項羽一生短暫,但難掩轟轟烈烈的過往。項羽看似一位孤膽英雄,其實他并不孤單,在那些叱咤風云的光輝歲月里,他有過兄弟,有過愛情,所以他的生命雖然曇花一現(xiàn),但也足見精彩,足夠快意。只是出于現(xiàn)實無奈,所謂“五大虎將”,要么與他分道揚鑣,要么死在他的前頭,要么為茍活于世,要么繼續(xù)活出精彩,要么干脆是一個傳說,總之,在烏江邊上,當他橫劍在頸時,如血殘陽之下,只有一個孤獨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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