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套老北京童謠的CD,里面有很多有趣的童謠。從這些童謠里,能感到過去老北京的一些家庭生活。
提到姥姥,大家都會想起那段著名的童謠:
拉大鋸,扯大鋸,姥姥門前唱大戲。接閨女,請女婿,小外孫子也要去。沒有車子怎么去?嘰里咕嚕滾著去。
南方的童謠里說外婆,也有差不多的一首: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糖一包,果一包,外婆買條魚來燒。頭勿熟,尾巴焦,盛在碗里吱吱叫,吃拉肚里豁虎跳。跳啊跳,一跳跳到賣魚橋,寶寶樂得哈哈笑。
別看一南一北,這兩首童謠的意思卻很相像。第一,去姥姥家或者外婆家都是一次旅行。第二,姥姥和外婆都有好招待。北方是唱大戲,南方是燒魚吃。外婆也好姥姥也好,形象都十分慈愛。
而聽了老北京童謠里的奶奶形象,簡直讓人啞然失笑:
小板凳,四條腿,我給奶奶磕瓜子兒。奶奶嫌我臟,我給奶奶煮面湯。面湯沒擱油,我給奶奶磕仨頭。
這首童謠里的寶寶對奶奶十分孝順,但奶奶還總挑眼。聽起來這奶奶可夠刁的呀。其實仔細一想,就能感覺到這其中別有一番濃濃的親情——在過去,寶寶大多是和奶奶一起長大,因為熟悉,奶奶自然總逗著寶寶玩兒。一會兒讓寶寶嗑瓜子,一會兒讓寶寶煮面湯,最后讓寶寶給奶奶磕頭——就像我們常常親熱的叫小寶寶:“小壞蛋”“臭寶寶”。而姥姥呢,平時見不到寶寶,偶爾來了當然精心招待。而且非年非節(jié)的寶寶大概也不會去姥姥家玩兒,所以每次去都會十分隆重咯!
這就不難理解著名的童謠“小耗子,上燈臺,偷油吃,下不來”之后,為什么是“叫奶奶,奶不來,嘰里咕嚕滾下來”。說明寶寶闖了禍,第一反應(yīng)是叫奶奶,說明寶寶總是和奶奶住在一起。而奶奶大概不是在干活,就是故意懲罰淘氣的寶寶,所以叫不來。
所以關(guān)于奶奶的童謠也是最多的,因為在過去,確實奶奶和寶寶的關(guān)系是最近的。
比如:
小板凳兒你別歪,讓我奶奶坐下來,我替奶奶捶捶背,奶奶夸叫我好寶貝兒。
而同為祖輩的姥爺和爺爺,卻很少在舊童謠里出現(xiàn)??梢娫趯殞毜纳罾?,這兩位男性老人占得比重并不大。只找到一些說“老頭”如何的,比如過年的時候:
糖瓜祭灶,新年來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頭兒要頂新氈帽。
或者這樣的:
三星在南,家家拜年;小輩兒的磕頭,老輩兒的給錢。要錢沒有,扭臉兒就走。
也許這個嚴厲的老輩,就是爺爺姥爺吧!
媽媽的重要性沒什么可說的,幾乎所有的搖籃曲主角都是媽媽。但爸爸呢,雖然也有出場,但角色就很不同啦。
比如:
小辮兒劉,蒸窩頭,半拉生,半拉熟,熬白菜,不擱油,吐口唾沫當香油,爸爸給他兩磚頭。
要說這個叫小辮兒劉的小孩夠能干的,都會蒸窩頭了,但蒸不好,爸爸還是給了倆磚頭——好兇的爸爸呀!
再比如:
你打我,我不怕,我去北京找你爸。你爸拿著機關(guān)槍,對你屁股打三槍。
看來懲罰惹事的寶寶永遠是爸爸的職責,過去嚴父慈母的社會分工真是一絲不茍啊。
而提到父母雙方,就基本上都在描寫打架了:
青椒炒辣椒,土豆煮山藥。你爸爸愛吃你媽不會炒。你爸一瞪眼,你媽一叉腰,你爹一煙袋,你媽一飯勺。兩口子打架真呀真熱鬧。
而提到媳婦,又都是偏心的很。比如著名的:
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把娘扔在草地里。媳婦接到炕頭上。白米飯,燒肉湯。不吃不吃又盛上。
再看媳婦呢,也夠刁的
小分頭兒,二兩油兒,娶個媳婦不發(fā)愁;小分頭,一把抓,娶了媳婦不要媽。要媽就打架,打架就分家。
可見舊社會遺棄老人的事兒也很多,有意思的是,提起娶媳婦,似乎又都無限神往。比如著名的:
小小子兒,坐門墩兒,哭著喊著要媳婦兒。要媳婦兒干嗎呀?點燈說話兒,熄燈做伴兒,明兒早晨起來梳小辮兒。
大概雖然婆媳關(guān)系不好處,婚姻生活也很多不幸福,但人們平淡的生活還是需要這些矛盾。所以無論是奶奶還是媽媽,都會以兒歌的形式對寶寶進行“洗腦”:結(jié)婚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所以,通過兒歌,我們看到在過去的家庭里,總有一位親切的奶奶,慈祥的姥姥,溫柔的媽媽,兇惡的爸爸,嚴肅而面目模糊的爺爺和姥爺,以及和現(xiàn)在一樣,眾人疼愛的可愛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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