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兩岸的往來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人類沒有把走過的每一步的每一細節(jié)完整地記載下來。但是地球上最古老的證人──大海,記下了臺灣島上的風云,記下了中華民族開發(fā)臺灣的業(yè)績,記下了兩岸人民為臺灣的興旺發(fā)達所流的鮮血、眼淚和汗水,記下了在臺灣發(fā)生的風風雨雨。雖然史書沒有完整記下臺灣歷史演變前期的詳細情況,但是史書沒有停止記載臺灣的人、臺灣的事,史書也沒有停止記載兩岸人民的來往,也沒有停止記載中原對臺灣的關愛。
臺灣名稱的由來
在有據(jù)可查的史料上,“臺灣”這一名稱的出現(xiàn)不過300多年。但是史書證明兩岸人民對臺灣寶島早有稱呼,歷史上對臺灣的稱呼有近十個,不同的稱呼卻反映了中華民族對臺灣寶島的關心和期待。
在古老的中國出現(xiàn)國家機器時,就把中國劃分為九州管理,記載這一史實的是中國最早的史書之一《尚書·禹貢篇》。九州中的揚州管轄范圍北至淮河,東面至海。書中的“島夷卉服”就是指臺灣??滴?strong>33年(1642年)高拱乾主修的《臺灣府志》中表示,夏商時期的揚州包括臺灣。日本學者尾崎秀真也認為“島夷”就是臺灣最早的名稱。“島夷”,臺灣的第一個名稱。
人們對海的知識逐漸增加,從水中走出來的人類開始把大海為人所用。春秋戰(zhàn)國時,近海交通有所發(fā)展,因此出現(xiàn)許多關于海上的傳說,其中方士徐福為秦始皇求長生不老之藥的傳說流傳至今?!妒芳o·秦始皇本紀》中記載的徐福上書中所稱的海上有三神山:蓬萊、方丈、瀛洲。后人認為“瀛洲”即為臺灣。徐福沒有回來,但是兩岸的來往在以后的歲月中越來越多。
作為專門的歷史地理書籍記載臺灣的是在《前漢書》。進入漢代,關于臺灣的記載開始多起來。在《前漢書·地理志》中有這樣的記載,在會稽海外有“東鯷人”,分為20余國,“以歲時來獻見”。后來許多學者認為“東鯷”應該指的就是臺灣。在《后漢書·東夷列傳》中,更是把臺灣分為三部分,“東鯷”即為北臺灣,“夷州”為中臺灣,“澶州”為南臺灣。在三百年前的荷蘭人連少挺(Linschoten)所繪的臺灣地圖中,也把臺灣分為三個島。把臺灣分成三部分,說明對臺灣的認識在加深。
直接描述臺灣情況的是在三國時期。三國鼎立時期,東吳位于江南,管轄范圍包括會稽和東南沿海地區(qū)。東吳和海外的關系較為密切?!度龂尽分姓劶霸趯O權黃龍2年(230年)派軍隊出海遠征夷洲。不少學者認為“夷洲”就是臺灣。三國東吳臨??ぬ厣颥摽梢苑Q之為最早的臺灣學者,在他的《臨海水土志》對當時被稱為“夷洲”的臺灣情況有著專門記載,只是此書已經(jīng)流失,主要內容記載在《太平御覽》之中。從所記內容來看,這是當時最完整的關于臺灣的文字資料。當然也有人說此時的“夷洲”就是廣東或海南某地,但是從方位、氣候、地形、古跡、物產(chǎn)、習俗等方面考證,應該是指臺灣。通過《臨海水土志》,使得遠離臺灣海峽的許多內陸人,知道了盡管是有限的、但是極為難得的臺灣的具體情況。
頗有大志的隋煬帝,施政并無多少值得夸耀的紀錄,但對外對內征戰(zhàn)卻有特殊的喜好,當然也對早有前朝前代所關注的臺灣起兵。據(jù)《隋書·東夷傳》所載,隋煬帝曾于大業(yè)6年(610年)發(fā)動遠征琉求之戰(zhàn)。“琉求”是何處?歷來爭議較大。但絕大部分學者都認為“琉求”即為臺灣,而非日本琉球。不管如何,隋代對臺灣已經(jīng)相當了解。在《宋史·外國列傳》中則明確記載,琉求國在泉州之東,有海島稱“澎湖”,煙火相望。趙汝適的《諸蕃志》中也有類似的記載,當然所記內容不詳細。
對于臺灣的名稱,有不少人進行過研究。臺灣政治名人連戰(zhàn)出生于當?shù)厥兰?,他的祖父即為著名歷史學家連橫。連橫在代表作《臺灣通史》中說,“臺灣原名‘埋冤’,為漳泉人所號。”因為明代時期的閩南人歷盡艱辛到達臺灣后,因水土不服和勞累困苦,病死者眾多,死后連尸骨都無法運回故鄉(xiāng),“故以‘埋冤’名之。”因為“埋冤”不吉利,而閩南話“埋冤”又與“臺灣”同音,所以易名為“臺灣”。這種分析不無道理,因為移民確實有過令人難以忘懷的痛苦經(jīng)歷。
但是,連橫先生的結論也有牽強附會之處,因為同音的字很多,為什么用“臺灣”代替“埋冤”?“埋冤”不吉利,“臺灣”吉利又表現(xiàn)在什么地方呢?“臺灣”名稱的由來并非如此。臺南是臺灣最早開發(fā)的地區(qū),因此對臺灣的稱呼最初起于對臺南地區(qū)的稱呼。最初在臺南一帶居住的拉雅族,在介紹臺灣時稱為“Tayan ”或“Tai-An”,荷蘭人拼為“Taioan”,從大陸來的移民則讀作“Tai-Oan”。因此,由于讀音不同,在臺南一帶稱為“臺員”、“大員”、“大圓”、“大灣”、“大冤”。以后由閩南話的“臺員”轉音為“臺灣”,所指地區(qū)也由臺南一地擴及整個臺灣地區(qū)。自明代起,“臺灣”之名正式流行。在明代閩人周嬰所著《遠游篇·東蕃記》中,以“臺員”稱臺灣。在明代萬歷年間(1573至1619年),在朝廷公文中出現(xiàn)“臺灣”。清代張眉的《瀛濡百詠》一書指出:周嬰把臺灣稱為“臺員”,“這是閩南語所造成的錯誤,從此臺灣之名始進入中土。”“臺灣”名稱由此而來,應該是比較客觀的。
關于對臺灣的不同稱呼,不能說明什么問題。無論以上名稱有何意義,那無關緊要,因為名從主人,中國人為自己的土地起名無可非議。對中國的任何一塊領土,只要中國人承認、接受和使用,什么名字都可以。
在今天的西方世界中還有一批人,常常以“福摩薩”來稱呼臺灣,這一名字來源于殖民時代。1590年,葡萄牙人乘船經(jīng)過臺灣海峽時,望著景色秀麗的寶島,情不自禁地叫起“Iiha Formosa”(福摩薩)。此名為后來西方國家所沿用,因為它的殖民色彩,中國人理所當然的予以拒絕。
封建王朝時期兩岸的來往
封建社會興盛起來后,中原的王朝與臺灣之間有著許多來往。中國人發(fā)明的造紙術,極大推動了人類文化的傳播,當然也記下了中華兒女共同開拓臺灣、建設臺灣、保衛(wèi)臺灣的辛勤和犧牲,也記下兩岸來往的史實。
第一次遠征臺灣發(fā)生在公元230年。三國時期吳國君主孫權派遣將軍衛(wèi)溫、諸葛直率水軍一萬到達被他們稱為“夷洲”的臺灣,這是歷史上有書為證的中國王朝第一次與臺灣的聯(lián)系。他們的臺灣之行歷時一年,最后因為疾病流行,水土不服,官兵死傷十之八九,最后則帶著數(shù)千名臺灣居民回到大陸。事實上,這類軍事遠征并非是殺人越貨,而是封建王朝確立和鞏固統(tǒng)治范圍的常用手段。
帶回來的臺灣人,介紹了許多臺灣的情況。幾十年后,吳國臨??ぬ厣颥摳鶕?jù)從臺灣返回的吳國官兵和帶來的臺灣居民介紹的情況,在公元264至280年間寫下《臨海水土志》(見《太平御覽》第780卷 )一書。他稱這片海上的土地是“夷州在臨海東南,去郡二千里,土地無雪霜,草木不死,四面是山,眾山夷所居。山頂有越王射的正白,乃是石也。此夷各號為王,分劃土地人民,各自別異。”“土地饒沃,既生五谷,又多魚肉。”還介紹了當?shù)氐奈锂a(chǎn)、人民、風情、工具、古跡等,其中的“山頂有越王射的正白,乃是石也”,則證明了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臺灣為越國的版圖。
書中地描述讓人們對當時的臺灣有了形象的認識:夷州在臨??|南2000里,當?shù)貧夂蜓谉?,沒有霜雪,草木四季常青,四面是山,土地肥沃,種植五谷,多產(chǎn)魚肉,紡織細布,冶煉銅鐵。居民為在高炎熱氣候中保存食物,把魚肉鹵在在大陶罐中,不僅自己當作佳肴,還用來招待客人。男女婚嫁乃由父母決定,女孩子出嫁后都要打掉上面的門牙。居民分為不同部落,各有自己的土地和首領。首領召集民眾時,用木棍敲擊中間掏空的木頭,聲音可傳四、五里遠,居民聽見后紛紛趕來。打仗時將敵人的頭砍下來,掛在院中的大木杵上,幾年都不摘下來,以彰顯自己的戰(zhàn)功。
這是世界上第一次較為完整記載臺灣風情的文字,中原人對臺灣有了肯定、明確的認識。
到隋代,隋煬帝在大業(yè)3年(607年)先后派出羽騎尉朱寬、海師何蠻等人兩次前往當時被稱為“流求”的臺灣,因語言不通,第一次帶回一名臺灣人,第二次帶回一些布甲。大業(yè)6年(610年),隋煬帝又派出武賁郎將陳稜及朝請大夫張鎮(zhèn)州率兵萬余人,從廣東義安(潮州)起航,前往臺灣,當?shù)厝艘詾檫@是中原的商船,這說明當時大陸商人經(jīng)常前往經(jīng)商,也說明臺灣人已經(jīng)熟悉經(jīng)商貿易。只是陳稜與當?shù)厍蹰L談判不順利,刀槍相向,并帶了數(shù)千名當?shù)鼐用穹祷卮箨?。在臺灣中部地區(qū)的彰化市,有一條街名叫“陳稜街”,它就是為了紀念這位隋朝將領的。
經(jīng)過三國到隋唐的長時期的演變,閩粵一帶向臺灣的移民也逐漸增加,到宋代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較多的往來和經(jīng)濟活動,為便于管理,開始在臺澎地區(qū)設立管理機構,澎湖已列入福建晉江縣版圖,這在臺灣開發(fā)史上是第一次。臺澎地區(qū)正式納入宋代版圖,盡管在后來的千年中,朝代更迭,皇者變換,但是臺灣歸屬從來沒有改變過。
中華少數(shù)民族第一次控制中原的是元朝。元朝控制中原地區(qū)后,按照慣例需要進軍沒有到達過的疆土,故于至元28年(1291年)10月,派出海船副萬戶楊祥為宣撫使,與禮部員外郎吳志斗和兵部員外郎阮鑒率兵6000余人進軍臺灣。由于語言不通和航海知識不足,無功而返。到公元1335年,元朝正式在澎湖設立“巡檢司”。巡檢司,級別不高,屬九品。“職巡邏,專捕獲”,捕捉罪犯,兼辦鹽課,但這是中央政府派駐臺澎地區(qū)的第一個行政執(zhí)法機構。自此以后,中央王朝開始派員管理臺澎地區(qū)。
元朝有一位旅行家,名叫汪大淵,他到過許多地方游歷,在至正年間搭商船到臺灣和澎湖,后寫出《島夷志略》。書中說臺灣:“地勢盤穹,林木合抱,土潤田沃,宜稼穡。氣候漸暖,地產(chǎn)沙金,黍子、硫磺、黃臘、鹿豹……海外諸國,蓋始于此。”從人們可以到臺灣旅行及兩岸商業(yè)活動中,可以看出當時臺灣和大陸的來往已經(jīng)很多,已經(jīng)成為互補性的經(jīng)濟活動和日常性的社會往來。
明朝的海禁政策,導致東南沿海海盜盛行,為保衛(wèi)沿海地區(qū)不受海盜侵擾,明朝朝廷在基隆、淡水二港派駐軍隊,防止海盜利用臺澎地區(qū)作為搔擾東南沿海的基地,這是中央政府第一次在島內駐扎軍隊,保衛(wèi)海防。高雄鳳山有特產(chǎn)“三寶姜”,就是明代鄭和下西洋到達臺灣時留下的,這是中原到達臺灣的第一支大規(guī)模的商隊。為保衛(wèi)臺灣,在以后的歲月中,先后出現(xiàn)了鄭成功收復臺灣、康熙皇帝統(tǒng)一臺灣等重大軍事活動。1683年,清政府統(tǒng)一臺灣后,在臺灣本土內正式設立臺灣府,下轄臺灣、鳳山、諸羅三縣。臺灣府隸屬于福建省管轄,后改為2府8縣4廳。清政府對臺灣地區(qū)已經(jīng)建立了完整的統(tǒng)治機構、制度,進行有效管理。
西方殖民者東侵以來,美國、日本、法國等列強先后在臺灣進行軍事挑釁,加劇了中國邊疆領土危機。在這種情況下,清政府上層在如何治理臺灣的態(tài)度和方式開始出現(xiàn)變化,由“防內變?yōu)橹?#8221;改為“防御外侵為主”,清朝督辦南洋海防事務的福建船政大臣、后任欽差大臣的沈葆楨、福建巡撫丁日昌等人,把臺灣稱為“七省藩籬”、“南北洋關鍵”、“中國第一門戶”,一再反復強調臺灣地位的重要性。他們還多次上奏折,建議在臺灣設立行省,以加強吏政,有效管理孤懸海外的臺澎地區(qū),鞏固海防。
在臺灣設省的建議在當時的邊疆危機下,有了實現(xiàn)的可能。這一建議最早是丁日昌在1874年間提出來的。第二年11月沈葆楨提出,在閩浙總督名下設立“福建巡撫”,“冬春駐臺灣,夏秋駐福州”。1876年春新任巡撫丁日昌無法按期駐臺灣,奏請朝廷另派重臣常駐臺灣,改設“臺灣巡撫”,這樣實行3年的“冬春駐臺”改為臺灣單設巡撫。直到1884年6月,清朝才派出直隸提督劉銘傳加封巡撫銜,督辦臺灣政務和防務。不管影視作品把他說成什么樣子,劉銘傳確實是一個有作有為的官員。
劉銘傳到任不久,正逢中法戰(zhàn)爭爆發(fā),從總體上看軍事上沒有失敗的中國,在政治上再次慘敗,面對危機,加強臺灣防務尤為必要。閩浙總督楊昌浚、欽差大臣督辦福建軍務左宗棠,于7月再次上書,要求在福建臺灣兩地“巡撫分駐”、“建省分治”。光緒11年(1885年)10月12日,垂簾聽政的慈禧太后,在下旨創(chuàng)建海軍的同時,下旨同意詔請左宗棠的奏請,福建政務由閩浙總督兼管,將福建巡撫改為臺灣巡撫,正式下詔在臺灣建省。到1888年正式實現(xiàn)閩臺分治,臺灣單獨設省,由原來的2府8縣4廳增為3府11縣4廳1直隸州,后又增設南雅廳。首任福建臺灣巡撫為劉銘傳。正是這位巡撫,打開了臺灣的近代經(jīng)濟發(fā)展之門。
歷史沿著應該有的軌跡走到現(xiàn)在,在“巡檢司”設立、充滿風雨的550年之后,臺灣成為清朝的第20個行省。臺灣省建制的建立,對外主要是為了鞏固東南海防,防御外國列強的侵略,加強軍事防務;對內則開始近代工業(yè)化過程,開礦、郵政、交通、墾荒、教育事業(yè)等相繼發(fā)展起來。從此,臺灣社會進入了大規(guī)模開發(fā)時期。
正是歷史上兩岸的來往,聯(lián)結起兩岸人民的心靈,臺灣與大陸不可分離。大海向我們訴說的大陸在臺灣的這么多“第一”,不僅僅是時間先后的意義,而是包含著多少先行者的勇氣,開拓者的艱辛,奮斗者的犧牲;包含著多少臺灣對中原腹地的向往,多少大陸人民對臺灣同胞的關懷。同樣也告訴我們,正是在這種延綿千年的交往中,中華文化浸透了臺灣;臺灣同胞則在連續(xù)持久的中華文化的環(huán)境中,也成為這一令世界感到驚奇、甚至有些不可思議的中華文化的創(chuàng)造群之一。因此,臺灣與大陸的關系,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和文化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