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超現(xiàn)實主義繪畫,我們第一時間想到的,應(yīng)該就是這位畫家:
(薩爾瓦多·達利)
《記憶的永恒》
然后可能是這位畫家與其作品:
勒內(nèi)·馬格里特
《戴黑帽的男人(上帝之子)》
超現(xiàn)實主義作為一種誕生于20世紀20年代的藝術(shù)流派,藝術(shù)上的表現(xiàn)以探索潛意識中的矛盾為主,如生與死、過去和未來等,超現(xiàn)實主義的畫家也為了表現(xiàn)這樣的奇發(fā)異想,大多運用拓印法、黏貼法、自動性技法等,特殊的表現(xiàn)技法來創(chuàng)作。另外為了表現(xiàn)與真實世界的扭曲或矛盾,他們也常常采用精細而寫實的手法來表達超現(xiàn)實的世界,甚至出現(xiàn)幽默的效果。
超現(xiàn)實主義源于1924年法國詩人安德列·布列東發(fā)表的《超現(xiàn)實主義宣言》,其理論背景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和帕格森的直覺主義。強調(diào)直覺和下意識。從所有意義上講,超現(xiàn)實主義在整個藝術(shù)史上來講,是一個較為新型的流派,且具有革命意義,而且其通過使用具象化的繪畫來體現(xiàn)抽象概念與意識,更是讓人嘆為觀止。
但今天我想說的這位畫家,非常特殊。盡管他活躍于15世紀,但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甚至可以算是超現(xiàn)實主義繪畫的鼻祖,他名叫博斯(Bosch)。
博斯,全名耶羅尼米斯·博斯(Hieronymus Bosch),原名為耶羅恩·安東尼松·范·阿肯(Jeroen Anthoniszoon van Aken),博斯可以說是他的藝名,取自他家鄉(xiāng)的名字。他是一位來自荷蘭的畫家,是拿騷家族的統(tǒng)治者的御用畫師。他創(chuàng)作了多幅三聯(lián)畫,是一位非常獨具風格的藝術(shù)家。
塵世樂園(shutter部分)
塵世樂園(繪畫部分)
這件作品由兩大部分組成,首先第一幅是兩扇百葉窗似的shutter,畫中的左上角,是創(chuàng)造萬物的上帝,而畫面的主題,是球形的世界,寓意在于上帝創(chuàng)造了一切。而打開這兩扇窗戶,才真正看到了繪畫的主體部分。這是一幅三聯(lián)畫,分為左中右三部分,由左至右,依次是伊甸園、塵世、地獄。
伊甸園
伊甸園部分:上帝在為亞當與夏娃主持婚禮,智慧之樹掛滿了果實,在一旁靜靜地觀看,仿佛遇見到了不久之后將要發(fā)生的事情。在亞當與夏娃所處的畫面的上方,天堂中的動物自由和諧的生活著,而在他們所處畫面的下方,地獄中那些黑暗詭異的生物也正逐漸侵襲著伊甸園。這是否象征著,伊甸園,作為上帝創(chuàng)造的人類所處的最初也是最后的凈土,從來也都充斥著美與惡的對立,一個不小心,我們會滑入地獄,盡管天堂就在不遠處觸手可及的地方。對比塵世部分與地獄部分,在沒有上帝的地方,充斥著人類,無論是凡間那些赤裸又貪婪的人,還是地獄中飽受痛苦不停贖罪的人,那是一種警示,仿佛在告訴人們要不斷自省。而在伊甸園中,沒有了人類的世界里,動物們與自然其樂融融,盡管我知道這有一點過度詮釋,并且知道博斯應(yīng)該不會是一位環(huán)境保護主義者,但畫作中所傳達出來的這種人類對于世界與自身的過度揮霍與破壞,卻無處不是觸目驚心。
塵世
塵世部分:不難看出,畫面上充斥著裸體、果實以及奇異的動物,其中有多只貓頭鷹。而在博斯的素描作品以及其成長環(huán)境來看,這不難理解,因為在博斯的家鄉(xiāng),隨處可見的便是貓頭鷹。乍看上去,這幅畫色彩明亮,熱鬧非凡,人們坦誠相對,仿佛太平圣詩一般,但細細看去,會發(fā)現(xiàn)赤身裸體的人們在畫面中奔跑、呼號、吞食果實、做愛(隱喻象征,并沒有直接畫出),畫面呈現(xiàn)出的更多的是一種紛爭、混亂與不知節(jié)制。這其中有一個重要的符號,便是果實。果實是植物的結(jié)晶,也是繁衍后代所必須的。在此畫中,果實一方面作為食物欲望的象征出現(xiàn),因為人們在貪婪的吞食果實,而另一方面,也作為性愛的隱喻而出現(xiàn)。除此之外,畫面中那些詭異的鳥與動物,都與人類一樣大小,甚至比人類還要大,而人類爭搶的果實,也是非常巨大,于是男人、女人、黑色與白色的人、甚至有長著尾巴的人,在其中縱情享樂,以為這豐饒將永久存在。博斯通過龐大又精細的細節(jié)描繪,在塵世部分中給我們展現(xiàn)了作為人類的我們,那無窮盡的欲望與貪婪的本性。
地獄
地獄部分:這里充斥著黑暗、燃燒以及痛苦。在地獄部分的右下部分中,怪鳥在吞食著人類,然后原封不動的將吞下的人類排出體外,扔到深淵中。昆蟲或是動物一樣的生物在啃食人類的軀體,生前喜歡殺戮的人被利劍釘在木板上,穿著修女服飾的豬誘惑一個人簽下罪惡的契約,象征奢靡之風的樂器不再是一種藝術(shù)的享受,而成為了刑具,懲罰那些生前沉湎聲色的人們,無數(shù)的人群墮入血海之中,在其中掙扎呼號,細節(jié)之多,可謂是目不暇接,而其中的種種象征含義,不言自明。而在畫面的中部,與一個動物頭骨相對的,是一個奇怪的像是建筑一樣的人體,而畫面中的那醒目的人臉,讓我們有充分理由相信,那是畫家本人。而這奇怪的像是建筑一樣的人體,也單獨作為博斯的一部素描作品出現(xiàn),它叫做《樹人》。樹人與貓頭鷹一樣,也來自于博斯的日常生活環(huán)境,它象征著自然,也有人性的本質(zhì),即nature。博斯通過將自己與自然的樹融合在一起,加入到畫作中,讓我們也不得不聯(lián)想到,我們的本質(zhì),在這恐怖至極的地獄里,透過所有的這些罪孽還有懲罰,我們能看到些什么,而這些無盡的痛苦,又意味著什么,相信,這個問題困擾著博斯,并會一直困擾著我們。
從畫作中紛繁的細節(jié)與略帶詭異的種種表現(xiàn)手法,我在看到這幅畫時候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超現(xiàn)實主義。但當時的人們,并沒有弗洛伊德與帕格森,也許當時的人們看到這幅畫得第一反應(yīng)就是:道德。
而看完整幅作品,再聯(lián)想到那兩扇窗戶一樣的扉頁,我們不禁揣測博斯是否想借由這樣的形式表達這樣的意境:我們應(yīng)該首先看到上帝與世界,并保持敬畏,因為在這之后,是罪孽深重的人類,也就是我們。從這幅富含宗教主題的畫作中,我們看到的不僅是像超現(xiàn)實主義一般充滿隱喻暗示的畫面,還看到了人類這種造物內(nèi)心的掙扎與思考,我想,這或許就是博斯的偉大之處,他的畫作充滿了反思,同時畫作又充滿了藝術(shù)性,在那個時代,沒有超出宗教的倫理范疇,同時又充滿著人文主義的精神,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越了那個無比偉大的時代,沒有比這更讓人覺得奇妙與驚異的了。
七宗罪與The Four Last Things
這幅作品,耶穌像是瞳孔一樣位居中央,而四個角落中,上帝、天使、凡間與地獄環(huán)繞著,始終警示著世人,同時,在像是眼睛的虹膜的位置上,是七宗罪,那是人類永恒的話題。
博斯的其他作品:
Fall of the Damned into Hell
Christ Carrying the Cross
Christ Carrying the Cross
最后的審判
主顯節(jié)
The Crucifixion of St. Ju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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