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王波的老朋友打電話說要來一趟。躺在按摩椅上的王波立馬跳起來,給助理打電話:“等會兒我會在微信里給你發(fā)信息,你就馬上打電話過來,說公司有事需要我處理,記住,說話聲音一定要大!”
剛打完電話沒多久,老朋友徐午周就提著一大袋瓜果進來了:“老波,這一次就靠你幫忙了!”
王波把手機放到背后,偷偷點了個發(fā)送,然后,他面帶難色地說:“老五,你苦,大哥也苦啊。這次我們公司的資金運轉出了點問題……”
還沒說完,助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匯報之前王波交代的話。
掛了電話,王波不好意思地說:“這不,公司還有緊急情況需要我處理,你的忙我真的幫不上。”說著就要離開,卻沒想到徐午周當場就給他跪了下來。
“老波,這次不是向你借錢,而是為了我那兒子?。 毙煳缰苷f。王波這下走不成了,老朋友都給他跪下了。
徐午周說,周五的時候,他家剛上小學的兒子被人抓走,對方說是他惹上了某條道上的老大,他們不要錢,只要讓他帶著人去,雙方決斗一場,無論輸贏都會把他兒子放了。
王波和徐午周早些年都是在道上混的,當過地痞無賴,甚至和幾個兄弟一起吃過牢飯。后來,王波改邪歸正,借錢做起了生意,慢慢越做越大,到現在已經成了大老板,手下有好幾百人為他打工。
徐午周則是老樣子,偷竊賭博,渾噩度日。經常手頭上周轉不開,就來找當了大老板的兄弟借錢。從一開始借到現在,沒見過他還過一次錢。
“看在我曾經為了你挨過一刀的份上,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徐午周的最后一句話打動了他。
王波還是地痞無賴的時候和人干架,徐午周曾經為他擋過刀。不過要真的回到徐午周為他擋刀的那個時刻,他寧愿自己去受那一刀,也不愿意欠下人情債。有的時候痛只是一時的,但債卻是一輩子的。
“成,這是最后一次!”說是最后一次,但其實這話王波說了不止一次,但這次王波最后加了句,“救回了你兒子,我也算還了當年那個人情債,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吧?!?/p>
綁架徐午周兒子的那幫人將地點定在郊區(qū)一個廢棄倉庫里,王波帶著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準時到場。徐午周站在旁邊,好幾次想說人太少,但都忍住了。
對方一共有幾十號人,帶頭的幾個人臉上都有一兩道疤痕,最后面兩人則抓著一個昏迷的少年。
長年混道上的人都知道,當兩方人決定群斗時,不能報警,人數沒有規(guī)定,能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打架時死傷不論。
突然警笛聲鳴起,幾十人瞬間慌亂起來,廢棄倉庫已經被全面封死,他們來不及逃走就被警察包圍了。這時,王波帶來的那幾個人拿出手銬,立刻將反抗的人銬住。一群人終于明白是王波報了警。王波早已經不混道上,遇到這種情況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報警。這已經違反了道上的規(guī)矩,但王波根本不怕。
徐午周高興地朝王波走來:“老王,還是你厲害?!边@時警察已經將徐午周昏迷的兒子救起。
王波則是不耐煩地說:“好了,我們已經兩清了?!鼻≡谶@時,倉庫二樓有一個鐵桶突然墜落下來,而下面正是王波。“小心!”說話間,徐午周已經朝王波撲過去,鐵桶重重摔落,被徐午周擋著的王波幸免于難,而徐午周的右手被鐵桶擦了一下血流如注。徐午周立馬被王波送去了醫(yī)院,中途醒來時,徐午周鬧著說要去小醫(yī)院,大醫(yī)院太花錢。
王波含淚說:“好兄弟,怕什么花錢,這錢多少我都出得起!”他想起從前做兄弟時的很多事,想起徐午周推開他時的義無反顧……
最后王波還是拗不過徐午周的倔脾氣,去了小醫(yī)院看病。檢查出來的結果是重度骨折。醫(yī)生說,治療期間如果一個不小心,徐午周的手很可能就廢了。
“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把我的兄弟治好!”王波說。從此,他開始將大把大把的錢往醫(yī)院里砸。
醫(yī)院對徐午周高度重視,什么都用最好的,雖然是小醫(yī)院,但所花的費用還是很驚人。
徐午周住院后,王波一有時間就往醫(yī)院里跑,補品送得堆積如山,他還不滿意,一直勸說徐午周換個大點的醫(yī)院治療。徐午周卻說他以前一直大手大腳,現在不能像以前那樣混日子。王波這才覺得之前是他看錯了人。
后來,兩兄弟經常在一起敘舊,某次,王波終于問出了心中隱藏很久的問題:“老五,鐵桶掉下來時那么兇險,你怎么不怕?”
徐午周立馬說道:“你是我兄弟,兄弟有難當然要管!”
王波激動地說:“好兄弟!”這一次,他覺得這人情債欠得值!
幾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徐午周早就可以出院了,但王波硬是不讓他出院。直到醫(yī)生確認他沒有殘廢危險后,王波這才讓他出了院。
可出院沒幾天,小醫(yī)院就突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上到系主任,小到醫(yī)院護士,竟全都被警察請去喝茶了。喝完茶后,還沒讓他們離開,直接請一群人吃牢飯。原因是小醫(yī)院賣假藥,謊報病單。
王波打聽到治療徐午周手臂的主治醫(yī)生赫然是主犯。他這下可擔心得不得了。他盤算著,要找個時間讓徐午周到大醫(yī)院全面檢查一下,還要找那個小醫(yī)院付賠償費,他是有錢,但錢不是這么花的。
又是周末,徐午周和他的幾個老兄弟卻是愁眉苦臉。
“老五,那筆債我們拖了很久沒還了?!币粓A臉大漢說。
徐午周立馬說:“怕什么,我兄弟有錢!可惜王醫(yī)生的賬戶被凍結了,那筆錢根本拿不出來。”
幾人圍成一圈,吃著好酒好肉,坐在一起討論著這件事。
原來,很多年前,徐午周為王波擋刀的事根本是假的,是徐午周特意制造的一個假象,為的是讓王波欠下一個人情。后來王波發(fā)達了,這人情果然派上了大用場,每次錢不夠了都可以找王波“借”。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人情越來越不頂用,徐午周便決定讓王波再次欠他一個人情。
兒子被綁架、群斗都是假的,那幾十號人都是他道上的朋友,但沒想到的是王波會叫來警察。好在他預先準備的那個鐵桶發(fā)揮了效果。小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是之前就和他約好的,作為第一個套錢的法子,至于第二個還沒有使出來。
幾人越聊越起勁。有人向他敬酒:“老五,還是你聰明!”
徐午周喝得有點多:“不是我跟你說,兄弟和兄弟之間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情!欠錢易還,欠人情難還,我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讓我兄弟欠了我永遠還不完的人情!”
在這個時候,門突然打開了,臉上看不出表情的王波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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