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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古又稱錦城、錦里、西川、龜城、益州,地大物博,歷來富庶。《方輿勝攬》記載:“地險物侈,國富民殷,工商結(jié)駟,寶藪珍藏,樂國豐壤,萬商之淵?!苯?jīng)濟上的優(yōu)勢又促進了蜀中文化的發(fā)展,使成都成為西南古老的文化名城,歷來為人才輩出之地。而在如今的成都望江樓,有一尊栩栩如生的薛濤雕像,這位1200多年前的女詩人依然那么年輕,發(fā)髻高挽,眉目俊俏,風(fēng)姿綽約,仿佛正孤獨地斜倚樓頭,舉目望遠,天涯斷腸……
薛濤出生于長安書香世家,4歲時跟隨遷職成都的父親入川,從此定居錦官城浣花溪。正如《唐才子傳》所言:“濤字洪度,性辯慧,嫻翰墨。居浣花里,種菖蒲滿門。”蜀中山青水碧,滋養(yǎng)出薛濤如花的容貌和如瀑的才情,她聰穎絕頂,出口成章,詩文不脛而走。
鎮(zhèn)蜀的西川節(jié)度使韋皋,文韜武略兼具,善于招賢納士,幕府中聚集了很多當(dāng)時的著名詩人,他早已仰慕才貌俱佳的薛濤風(fēng)雅,于是召令薛濤侍酒賦詩。此時的薛濤,由于9歲喪父,16歲喪母,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經(jīng)濟困難,因此及笈之年的薛濤只好被迫而入樂籍。
此時薛濤還是一位涉世未深、思想單純的少女。而一入樂籍,便由軍府掌握其命運,從此過著屈己從人、仰人鼻息的生活。不是她選擇了生活, 而是生活選擇了她,薛濤從此就這樣被迫開始了其曲折坎坷的人生。
最初幾年,薛濤憑借自己卓越的才華、機敏的詞辯,受到了韋皋的賞識。她陪達官貴人、名流雅士,專事淺斟低唱,妙語解頤,不僅酬賓侍宴,而且管理文書,成為韋皋的得力助手。為褒獎薛濤,韋皋打算表奏她為“校書郎”之職,但卻因 “男尊女卑”,未能付諸行動,但幕僚們無不稱薛濤為“女校書”,著名詩人王建還寫下“萬里橋邊女校書,枇杷花里閉門居。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lǐng)春風(fēng)總不如?!币辉娤噘?。
薛濤在韋皋幕府侍酒賦詩約四五年,就因“每承連帥寵念,或相唱和,出入車輿,詩達四方中朝,一應(yīng)銜命使車。每屆蜀,求見濤者甚眾。而濤性亦狂逸,不顧嫌疑,所有見遺金帛者,往往上納”得罪韋皋,而被韋皋罰赴松州。
韋皋的欲罰與薛濤的被罰均是情理中事。但對于一位二十來歲的弱女子而言,這無異于是晴天霹靂,薛濤的被貶地松州位于四川的最北端,當(dāng)時正是唐王朝與吐蕃交戰(zhàn)的最前線,從繁華安定的地方首府成都來到戰(zhàn)火紛飛的前線,惡劣的自然條件及無情戰(zhàn)火都對生命構(gòu)成威脅,精神上則更是一種巨大的打擊,更何況她是這樣一位只會吟詩作賦、孤苦無依的弱女子呢?與戰(zhàn)爭的零距離接觸,使她對普通戰(zhàn)士產(chǎn)生了深切的同情,對統(tǒng)治階級產(chǎn)生了無比的憎惡,同時對于自己過去的生活感到無比的愧疚。
這種復(fù)雜的感情都熔鑄在她的詩作《罰赴邊有懷上韋相公》一詩中:聞道邊城苦,而今到始知。羞將筵下曲,唱與隴頭人。黠虜猶違命,烽煙直北愁。卻將嚴譴妾,不敢向松州。遭受非人磨難的薛濤更加明白自由的可貴,作為一名弱女子,她無力與韋皋抗衡,要脫離困境,只有懺悔哀訴,以求得一條生路。
在這樣萬般無奈的情況下,薛濤于是又忍辱負重寫下了《十離詩》,終于感動韋皋獲得寬恕,得以回到成都。
永貞元年三月韋皋去世,十月,袁滋充劍南節(jié)度使,尚未到任即被貶。十二月,朝廷以韋將劉辟充任西川節(jié)度使,但劉辟野心很大,得鎮(zhèn)居然叛唐,或許因薛濤不肯附意(具體原因目前尚不詳,純屬小編臆斷),于是薛濤又被劉辟罰赴邊地,直到公元809年回到成都。
公元809年,對于薛濤來講,是她幸福的一年,也是她不幸的一年,因為他得到了遲來的愛情,不過這愛情卻轉(zhuǎn)瞬即逝!
這一年,喪妻不久的元稹任川東監(jiān)察御史來到成都。元稹久聞薛濤的大名,想趁此機會一睹這位女校書的風(fēng)采。在司空嚴綬的介紹下,兩人終于謀面。此時經(jīng)過流放剛回成都,且已近四十歲的薛濤早已心如槁木,不想再陷入紅塵紛擾。然而畢竟元稹也是大名鼎鼎,薛濤可能也是仰慕元稹的才學(xué),便去和他見了一面,沒想到年齡相差十歲的兩人卻: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于是兩人詩詞唱和,卿卿我我,耳鬢廝磨。薛濤愛得深沉,愛得癡迷。為了心愛的人,她創(chuàng)造了兩項“薛氏發(fā)明”:
一是開水白菜。一盆清水,幾片菜葉,一清二白,簡約之至。在滿桌佳肴中,你可能根本不注意它呢,可是,不經(jīng)意品嘗了一口,卻是意外驚喜:其鮮美可口,難以言狀。相傳這是薛濤為款待元稹所創(chuàng)造。所謂“開水”,是用老母雞、老母鴨、云南宣威火腿上的蹄子、豬棒子骨,以及“紅茸”(凈瘦豬肉調(diào)制)、“白茸”(凈雞脯肉調(diào)制),經(jīng)過煮、掃、吊等數(shù)道程序,精制而成。每道程序都要精心,即使最后倒入湯盤,也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二是薛濤箋,亦稱幻花箋。薛濤在嫻雅之余,把樂山特產(chǎn)的胭脂木浸泡搗拌成漿,加上云母粉,從玉津井里汲取清水浸泡之,制成粉紅色的特殊紙張,紙面上呈現(xiàn)出不規(guī)則的松花紋理,清雅別致,人稱“薛濤箋”或“幻花箋”。薛濤寄給元稹的詩句,大都寫在這種精美的紙箋上,其情思之細密、用情之專注,由此可見也。對于這個傳說,宋人景煥在《牧豎閑談》中的記載是:“洎稹登翰林,濤歸浣花,造小幅松花箋百余幅題詩獻稹。
誰知這樣的甜蜜好景不長,僅僅三個月,元稹就結(jié)束了公出,離開四川。離開前,元稹誓言一定要迎娶薛濤。他前往揚州之后半年,仍與薛濤詩信往來,他在薛濤贈予他的薛濤箋上題寫《寄贈薛濤》,以表心跡:“言語巧偷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別后相思隔煙水,菖蒲花發(fā)五云高。”詩中不僅盛贊女詩人薛濤的絕代風(fēng)華,也表達了對她的一片深情。
篤信并幻想元稹會迎娶自己的薛濤,則以元夫人自居,閉門謝客,甚至以妻子的口吻向元稹傾訴相思之苦:芙蓉新落蜀山秋,錦字開緘到是愁。閨閣不知戎馬事,月高還上望夫樓……….擾弱新蒲葉又齊,春深花發(fā)塞前溪,知君未轉(zhuǎn)秦關(guān)騎,月照千門掩袖啼。
而元稹的情狀,則大相徑庭。他前往揚州之后,尚有信來,此后就好像泥牛入海,沒了音訊。然薛濤久未見元稹書信,仍孜孜不倦,懷揣著一顆粉粉的少女心,堅持每日一封信與元稹訴相思!
就這樣相思信寫了5年后,元稹被貶為通州司馬,通州就是現(xiàn)在的四川達州市,與成都近在咫尺,元稹在這里任職了三年,居然一次也沒有去看望癡癡等待他的薛濤,更別說書信!典型的渣男啊!
愛之太深、太切的薛濤,得知元稹在通州后,又立即給元稹書信,信中仍免不了呼喚心中的“夫婿”快快回來娶她,并說過去找他。然而她沒想到的是,此時元稹正計劃迎娶涪陵的大家閨秀裴淑,元稹看薛濤說到通州尋他,擔(dān)心因薛濤影響這樁姻緣,認為是時候了斷與薛濤的情緣了,于是給薛濤回信一封。
時隔8年未收到元稹書信的薛濤,真是喜不自禁,當(dāng)她小心翼翼的拆開信時,卻瞬間淚奔,傷心欲絕,原來信上只有一個字:“了”,了,了斷矣!
“美夢到頭來總會化作天空里的月亮,高寒凜冽,冰凌徹骨”,10年相思終成空,薛濤終于明白了,于是情絲斷盡,心如冷灰,她在成都遠郊筑起了一所風(fēng)雨飄搖的“吟詩樓”,從此換下紅妝,終日穿上一襲灰色道袍,悄然隱居…………。
暮鴉寒聲遠,錦江濤聲咽,樓頭詩思飛……
唐文宗大和五年(831年),65歲的薛濤,永遠地閉上了美麗寂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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