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夏天,我?guī)W生去××小學參加五年級畢業(yè)考試。因為一位監(jiān)考老師臨時有事,我代行監(jiān)考之職,因此便也對考場上的風氣有了一種深刻的認識。
因為我自己也教的是五年級,怕有人說我存有私心,想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所以在上午的監(jiān)考中我并沒有管得太嚴。但是,在上午考試剛剛結束時,我就挨了人家一頓罵。說來也巧,我從廁所出來,正趕上幾個學生向他們的老師告狀,說監(jiān)考老師在考場上不讓站起來答題,不讓幾個人一塊兒上廁所,不讓看后面同學的卷兒……我一聽就樂了:這幫孩子,考試規(guī)矩不都這樣嗎?如果不這樣,那還叫考試?這幫學生也真是的,這樣的事兒還能跟老師說?不凈找挨訓嗎?可還沒容我笑出來,那位老師已經(jīng)罵上了:“哪個婊子養(yǎng)的這么難性,咱找他去!”
雖然我心知罵的是我,但我并不想計較什么,跟這種人還有什么好說的呢?不過,不知為什么,這位老師并沒有來找我。倒是考場的負責人在中午吃飯時對我說了這樣的話:“董老師,現(xiàn)在考試都這樣,不抄的那是傻子!我勸你一句話,能不管就不管,別去那不是人揍兒(當?shù)亓餍械囊痪浯衷挘┑慕巧?/span>
聽了這,我實在無話可說,于是在午后的考試中便只好再多閉上半只眼睛。大概是學生們得到了某種暗示,考場氣氛便也空前活躍起來。兩個學生搶起了板凳,還有兩個為一本字典練起了拳……我看著太不像話,說了幾次,但效果可想而知。我知道即使我再深管也管不了,索性去了兩次廁所,買了一趟冰棍,去辦公室又轉了幾次,最后實在無事可干,我又睡了一小覺。等到我的學生出來,我的考場上還正“熱火朝天”呢!
出了考場,我的學生問我,為什么不去管管那些打小抄的學生,我笑了——對他們,我還能說什么呢?所以我只好對他們說,不管別人咋抄,只要你們不抄就行。一提到這兒,學生們的興致一下子就高了起來,紛紛的告訴我說,他們的那兩個考場抄得也很厲害,只有他們沒有抄。監(jiān)考老師問他們?yōu)樯恫怀?,他們回答說:我們老師不讓抄!
聽了學生這句“我們老師不讓抄”,我從心里感到高興——盡管我的班考試成績一定會掉到最后(后來事實正是如此),但我的學生學會了怎樣做人,學會了怎樣面對真實的生活,懂得了怎樣去走自己未來的路,這不比任何的成績都 要好得多么?正是因為有了他們這句話,我一天來的所有的郁悶、孤寂、無助都一掃而空,我又成了一個童心未泯的“孩子王” !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身為“人民教師”,難道分數(shù)與名次就那樣重要嗎?我們在教給學生知識的同時,難道不應該教會他們怎樣做人嗎?而老師自己對怎樣做人還沒有弄清楚,又怎能教育好學生呢?
教書育人,任重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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