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麻葛根湯 升麻、葛根乃手陽明大腸經(jīng)下陷之藥。原解謂其發(fā)散陽明表邪,《傷 寒論》云:陽明之為病,胃家實也。胃陽以下降為主,最忌升麻、葛根。 足陽明胃經(jīng)下降,手陽明大腸經(jīng)上升,是整個的圓運動。傷寒,陽明表 證,項背幾幾,于麻桂方中加葛根。項背幾幾,項背有反折之意,項背反 折,乃手陽明大腸經(jīng)不升之態(tài)。葛根升大腸經(jīng),大腸經(jīng)上升,胃經(jīng)自然下 降而病解,古人用升、葛之意。原是如此。此方不問有無大腸經(jīng)不升之 證,升、葛并用,發(fā)散陽明表邪。又謂升、草升陽解毒,故治時疫,不問 疫毒從何經(jīng)而生,統(tǒng)以升陽為事。又云:既治陽明發(fā)熱頭痛,又治無汗惡 寒。惡寒無汗,乃斂閉之象,升藥性散,本甚相宜。陽明頭痛發(fā)熱,乃上 逆之象,切忌升散。含糊立方,于“認定著落”四字上講不下去,不可為 法也。 78 Page 92 九味羌活湯 外感之理,不外榮氣疏泄而發(fā)熱,衛(wèi)氣閉束而惡寒。外感之法,不外 芍藥斂榮氣之疏泄,麻黃開衛(wèi)氣之閉束。芍藥、麻黃性皆下降,故又用桂 枝溫達之性以調和之。榮衛(wèi)一郁,中氣必虛,故又用炙草以補中氣。任何 變通,當本此旨,不可偏用發(fā)散,而偏于上升之藥,因榮衛(wèi)升降,是整個 的圓故也,九味羌活湯,羌活、白芷、川芎升散之性皆烈,合并用之,其 力極峻,又加生姜、蔥白之溫散,謂可以代麻黃、桂枝、青龍各半等湯, 不免貽誤后學。初病外感,更無用黃芩之寒、生地之膩之理,此方升散力 大,陰陽并傷,十分危險。原解謂陰虛禁用,是明知偏于升發(fā),卻又用之 以救后人,此不明榮衛(wèi)寒熱之原理之弊也。如于麻、桂各半之證,不敢用 麻、桂之藥,可用薄荷、桑葉代麻黃,以開衛(wèi)氣之閉束。仍用芍藥,以斂 榮氣之疏泄。如不用芍藥,可用黑豆,以清榮熱,而止疏泄。冰糖、大 棗、豆豉以補中氣。如惡寒甚者,仍加入麻黃、桂枝少許。脈象柔潤者, 并可仍用炙草,無不汗出病解,毫無流弊。我見用九味羌括湯,一脈升發(fā) 溫散之藥,多有汗出而生他病者矣。此方為時方中發(fā)表最誤人之方。 惟秋燥感冒,惡寒發(fā)熱,鼻流清涕,脈緊不浮者,服之甚效。秋燥感 冒,惡寒發(fā)熱,病在肺家,不在榮衛(wèi)。因秋金涼降則氣通,秋金熱燥則氣 結。肺主皮毛,皮毛主表,表氣結塞,故惡寒發(fā)熱,肺熱則流清涕。羌 活、川芎、白芷性極疏泄,最開結氣,黃芩、生地善清肺熱,故甚效也。 細辛、生姜傷耗津液,不用為妥。原解謂羌活、防風、川芎、細辛、白 芷、蒼術各走一經(jīng),可代桂枝、麻黃各半等湯,驅風散寒,為諸路之應 兵。不知衛(wèi)郁惡寒,尚可用羌活、川芎、白芷之升散,助疏泄,以開衛(wèi) 閉。若榮郁發(fā)熱,而服升散之藥,則疏泄更甚,熱必更加,貽誤后學,其 害大也。 外感病在榮衛(wèi),如不汗出,則入臟而病三陰附子證,或入腑而病大黃 證。外感病在肺家,如不出汗,始終病在肺家。九味羌活湯非桂枝、麻黃 之榮衛(wèi)方,乃肺家之外感方耳,所謂驅風散寒,各走一經(jīng),無理無法,切 當戒之。 十神湯 葛根、升麻、川芎、白芷升散猛烈,合并用之,為害大矣。又加紫 79 Page 93 蘇、麻黃之大散,非將人的中氣升散亡脫不可。雖有芍藥一味,能事收 斂,無補于事。況且全無中氣之藥,又加生姜、蔥白同煎,治風寒而感頭 痛,發(fā)熱無汗,惡寒咳嗽,鼻塞,于榮衛(wèi)、中氣之理相去太遠。須知風寒 傷人之后,乃人之榮衛(wèi)分離,中氣太虛,榮衛(wèi)本氣自郁為病,非風在人身 中為病。此方大升大散,全是想將風寒散出提出的主旨,不知調理本氣, 時方中最壞之方也。即云:治瘟疫,乃是熱病,熱病只有清降,不可升 散也。 神術散 一派燥散,而謂各走一經(jīng)。燥藥能治陰濕之病,必加陽燥之病,此方 亂極矣。此方與十神湯、九味羌活湯,后人于外感病,多喜用之,下咽之 后,小病變成大病,中敗津傷,禍事起矣。 麻黃附子細辛湯 此方所解甚是,發(fā)表溫經(jīng)之“經(jīng)”字,改為”臟”字,便完全合法。 人參敗毒散 “毒”字原解云:即濕熱也。濕熱乃病,豈可謂毒?至云羌活理太陽 游風,獨活理少陰伏風,太陽與少陰同時為病,應有如何癥狀,并未說 明。又云川芎、柴胡和血升清,枳殼、前胡行痰降氣。血不和,清不升, 痰不行,氣不降,應有如何癥狀,亦未說明,統(tǒng)而曰毒,時行感冒,可謂 之毒乎?喻嘉言曰:暑、濕、熱三氣門中,以此方為第一。乃不明列癥 狀,指出原理,以立用藥之所以然的根據(jù),按之“認定著落”四字之義, 令人無法下手。竊以暑、濕、熱三氣方法之最妥者,王盂英醫(yī)案中甚多 也。盂英先生于暑、濕、熱三氣之病,多用清降藥,少用溫升藥,與病機 適合,裨益后學多矣。人參敗毒散,升散藥多,清降藥少,于秋金燥結之 感冒,亦甚相宜。 再造散 此方既認定陽虛不能作汗,則姜、附等藥,自有著落。陽藥之中,加 用芍藥,使陽藥不燥動木氣,尤見高妙。惟陽虛不能作汗,盛須將陽虛癥 狀補出,乃臻明顯。至于外感之病,服汗劑不能作汗,不止陽虛一端。如 80 Page 94 氣虛中陷之人而病外感,服補中益氣湯,微汗而愈。血虛之人而病外感, 服四物湯,稍加薄荷、桑葉,微汗而愈。如熱傷風之人,服二冬膏,不加 表藥,下咽之后,不必微汗,立刻而愈。因外感傷著榮衛(wèi),乃榮衛(wèi)自病, 非風寒在人身內作病。汗乃榮衛(wèi)復和之液,陰陽和則榮衛(wèi)和,并非用藥將 汗提而出之,然后病愈.乃陰陽和而病愈耳。故外感之病之法,以調榮衛(wèi) 本氣為主,并非驅風提寒也。此理不明,所以九味羌活等湯,升而又散, 只恐風寒驅之不盡,提之不清,后人學之,外感輕病,治成內傷大病者 多矣。 榮衛(wèi)乃人身整個的圓運動,陽虛、陰虛、血虛、氣虛皆能使整個的圓 運動至于不圓,補陽、補陰、補氣、補血皆能恢復其圓,故補陽、補陰、 補氣、補血皆有作汗之可能。 麻黃人參芍藥湯 原解治虛人外感。又謂東垣治一人,虛熱吐血,感寒,一服而安。東 垣治效此病,乃因一人之病,立一人之方,未可定為公共之法。虛人外 感,須多顧中氣,少用表藥,乃是大法。脈象虛而潤者,炙草、大棗以補 中,薄荷、桑葉以治衛(wèi)閉之惡寒,芍荮以治榮郁之發(fā)熱。脈象不潤或枯燥 者,淡豆豉、冰糖以補中,薄荷、桑葉以治衛(wèi)閉之惡寒,黑豆以治榮郁之 發(fā)熱,無有不效。外感已后,再用少許素日調養(yǎng)本病之品。因素日有虛病 之人,一經(jīng)外感,傷其榮衛(wèi),榮衛(wèi)一郁,中氣必虛,中氣一虛,本病必 加,故外感已后,須繼以調養(yǎng)本病也。治虛人外感,見其脈象甚虛,形色 不足,必須問其平日有何舊病,用藥不犯舊病便妥。此方麻、桂之性甚 猛,黃芪、五味補力甚大,麥冬敗胃,均非虛人外感可用之品。細玩此 方,令人疑懼。吾人學醫(yī),貴知原理,不貴死守成方,知原理可以應變于 無窮,守成方豈能以死方治活病?時方不可不講用法者此也。原解謂芍藥 安太陽?!疤弊挚梢桑炙幗的懡?jīng)之藥,謂為安少陽則可。 神白散 白芷,剛烈上升,與甘草、豆豉、姜、蔥同用,治感寒尚嫌其升散太 過,治感風則疏泄更加,其弊有不可想象者。前人好用升散之藥以治外 感,總因不知外感之病乃榮衛(wèi)被風寒所傷,而榮衛(wèi)自病故也。差之毫厘, 失之千里。一如治溫病不知是本身的木火疏泄。誤認為伏邪化毒,遂用寒 81 Page 95 散之藥以驅毒邪,藥一下咽,病加神昏,以為病重藥輕,將寒散之藥加重 用之,火敗胃敗,連瀉而亡。時方中羌、獨、升、芷、柴、葛等,大升大 散之方,西北方且不可用,東南方更不相宜,秋冬且不可用,春夏更不相 宜,壯人且不可用,小兒、老人更不相宜。仲圣桂枝湯、麻黃湯,為治風 寒感傷之祖方,麻黃、芍藥俱是降性,桂枝之性,能升能降,并不偏散, 認清此二方之理法,然后知偏升偏散之不合理不合法。 攻里之劑 三承氣湯 三方原解均好,惟云傳入胃腑,事實上乃胃腑自病。詳本書《傷寒 論》原文讀法篇。 木香檳榔丸 攻堅破積之品,全隊出發(fā),如非實滯之病,誤服則中氣被傷,百禍立 至。果有實滯,每次少服最佳。惟用之于瀉痢,須詳審確系實滯之瀉,實 滯之痢,乃可用之。張子和論實滯之病,用攻破之方,效驗明白,可以為 法。但須先將中氣之理、河圖之理明白之后,再研究子和之方,乃少錯 誤。原解宿垢不去,清陽終不得升。去垢并非為升陽也,垢去則運動圓而 陰陽和,中氣復也。汪氏亦愛升陽偏矣,知陰陽貴和,則知陽氣不可偏 升矣。 枳實導滯九 蕩積清熱泄?jié)穹街?,加茯苓、白術以顧脾胃,而蕩積之品,又不如張 子和木香檳榔丸之多。此方適用之病,當比木香檳榔丸之證為多。孫真人 云:膽欲大,而心欲小,竊以為治病之方,以適合病機為主,非所謂膽 大、膽不大也。吾人當于“適合”二字上,用切實功夫。本此方用茯苓、 白術之意,以應用張子和之法,較完善耳。 溫脾湯 人謂古人寒熱兼用,乃互相監(jiān)制之意。其實乃人身既有寒病,又有熱 82 Page 96 病,故用溫藥以治寒,又用寒藥以治熱。按“認定著落”四字之義,此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