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成用法]
當歸10~20g、桂枝10~20g、白芍10~30g、細辛3~10g、炙甘草6~10g、通草3~6g、紅棗10~30g。上七味,水煎煮,分三次溫服。
[方證]
1.手足厥寒、麻木、冷痛,甚至青紫。
2.腹痛、頭痛,或腰痛、腿痛、腳痛。
3.脈細,舌淡苔白。
[現(xiàn)代應用)
1. 以末梢血管狹窄或閉塞導致血液循環(huán)障礙為特征的疾病是本方的主治方向。如血管神經(jīng)性頭痛、雷諾氏病、血栓閉塞性脈管炎、凍瘡、陽痿、紅斑性肢痛、硬皮病、手足皸裂、精索靜脈曲張等;大動脈炎也可使用本方;大腦基底動脈供血不足造成的頭暈,冠狀動脈供血不足導致的冠心病也有使用本方的場合,臨床不可忽視。
2.高血壓頭痛、腦外傷頭痛、牙齦炎、三叉神經(jīng)痛、消化性潰瘍、腸痙攣、輸尿管結(jié)石、肩周炎、慢性腹膜炎、腰肌勞損、子宮附件炎、子宮內(nèi)膜異位癥、膽囊炎,膽道蛔蟲癥、坐骨神經(jīng)痛等各種疼痛性疾病見有四肢末端發(fā)冷者也有使用本方的機會。
3.還用于梅尼埃綜合征、過敏性紫癜、慢性蕁麻疹、怠慢性前列腺炎、附睪炎、陰吹、縮陰癥、腱鞘炎等疾?。涣硗?,外感病初期、發(fā)熱誤汗后、月經(jīng)期或同房時(后)感寒受涼也容易出現(xiàn)本方證。
[經(jīng)驗參考]
“手足厥寒、脈細欲絕”是本方的經(jīng)典主治。短短的八個字描繪了末梢循環(huán)障礙的病機。由此可以推斷出病人多有四肢(手足)或麻木,或癢,或疼痛,或冰冷,或青紫。或發(fā)紺。其實,末梢除了四肢外,還包括頭部、五官等部位。如耳部凍瘡、鼻黏膜的蒼白、腦血管痙攣的頭痛等也應當屬于末梢循環(huán)不良。之所以強調(diào)“手足厥寒、脈細欲絕”—是因為尹足部顯而易見,容易識別,二是以此為例,旨在示人舉一反三:。歷代醫(yī)家根據(jù)這八個字對本方的臨床應用進行了極大的發(fā)揮。如《傷寒論類方法案匯參》載張文希治—人周身疼痛發(fā)厥,脈細,忽爾目盲不見燈,于本方加吳茱萸,眼明如故。又載文學家駱元賓,十年患病,形容枯槁,李士材目示之,左脅有形,其大如臂,以熱手按之,瀝瀝有聲,甚至上攻于心,悶絕者久之,熱醋熏炙方蘇。治以本方,半月形漸小,更以八味間服,半載不輟,積塊盡消,而不復發(fā)矣。留章杰治一女,年未四十,氣血衰微,形體瘦弱。天前受寒后今晨頭暈不起,手足厥冷,言語無力,神志無差,雖形寒而無大冷熱,舌淡而潤,脈細欲絕。投以本方去細辛加附子,服后二劑汗出而愈(《傷寒方臨床闡述》)。俞長榮治一女,三十歲。月經(jīng)來潮洗澡致全身顫抖,手足冷痹,下肢冷過肘膝。伴心悸,心煩不眠。舌紫胖苔黃膩,脈細澀。投以本方以吳茱萸易細辛,服藥諸癥均明顯好轉(zhuǎn)(《傷寒論匯要分析》)。矢數(shù)道剛用本方加吳萊萸、生姜治療手足端冷,以及末端瘀血發(fā)生凍瘡者。以脈細,受寒則腹脹,腹痛者為適應證。并附治驗一則,女,27歲,每至冬季則發(fā)凍瘡,體瘦,面色黃褐而無紅潤,脈軟弱,腹部陷沒、無力,有胃內(nèi)停水,并有胃下垂,食欲不振,易疲勞等癥,投以上方,凍瘡好轉(zhuǎn),面轉(zhuǎn)紅潤,納增,體稍發(fā)胖,皮膚色澤如常(《漢方辨證治療學》)?!笆肿阖屎?、脈細欲絕”是全身證,除此之外還會伴有具體的局部證,臨床當注意。
《傷寒雜病論》中,辨病是首務,是定治療方向,辨脈居次,辨證是細化,最后乃處方藥。從其各篇的標題“辨某某病脈證并治”可以看出。就《傷寒論》而言,其中論及的脈象不是很多,但如有論及皆是方證辨別的要害,如桂枝湯的浮緩,小柴胡湯的弦細,白虎加人參湯的洪大等。諸多經(jīng)方家均強調(diào)用經(jīng)方要善于抓主證,本方所定方證中給出了“脈細欲絕”的主證。臨床所見,遇有“脈細欲絕”的患者,排除附子證,可以用本方的概率很高,而且細追問,多伴有四肢(手足)癥狀。本方證除了脈象外,腹證也不容忽視。大塚敬節(jié)對本方腹證的描述是:腹部呈虛滿狀,腹表雖有抵抗而腹底無力,腹直肌多拘急(《中醫(yī)診療要覽》)。編者認為除了脈象和腹證以外,有助于對本方證識別的佐證有:一是“當歸膚”,即臉部皮膚呈干性,有色素沉著,身體皮膚粗糙,夏天不易出汗,冬天易見脫屑,夜間皮膚容易瘙癢。二是“桂枝舌”,即舌質(zhì)淡紅或暗淡,舌體較柔軟,舌面濕潤,舌苔薄白。三是“桂枝腹”,即腹部平,腹肌較硬而缺乏底力,如同鼓皮,嚴重者腹扁平而兩腹肌拘急,如同紙糊燈籠狀。四是“芍藥足”,即小腿屈伸不利,或經(jīng)常出現(xiàn)下肢肌肉痙攣,特別是腓腸肌痙攣?;颊叱TV說下肢肌肉疼痛,步履困難,或下肢深部肌肉的酸脹不適。需要說明的是這些概念原本不是中醫(yī)術(shù)語,只是為了幫助讀者便于理解和記憶而作的形象說法,并非編者標新立異以嘩眾取寵。
方以“四逆”命名者,打四逆散、四逆湯、當歸四逆湯等,雖同幺四逆,而三者用藥,方證,懸殊其大。四逆散君藥是柴胡,雖云四逆,但早足不甚冷,或指頭微溫,或手心尚熱,或自覺冷他覺并不冷,脈不微細。神情白若,手足或冷或溫隨天氣、心情變化而往來,甲色正是認證關(guān)鍵;四逆湯君藥是附子,冷過肘膝,手足心冷,甚則鼻尖、耳殼、前額皆冷,呼氣亦冷,爪甲青紫,四逆以他覺為甚,脈或微或沉。神情委靡,懶于言語,欲寐難眠是辨識重點;當歸四逆湯君藥是當歸,手足涼,指尖為甚,覆被加熱不易轉(zhuǎn)溫,夏天亦陰冷異常,他覺自覺皆冷,主訴中多有疼痛的癥狀。甲色、唇色、面色較蒼白、缺乏光澤,必有四肢(手足)見癥是其特征。從現(xiàn)代醫(yī)學角度來看,四逆散證之四逆多為神經(jīng)精神緊張所致,四逆湯證之四逆則為心功能衰竭所致,而本方證之四逆當為末梢血管狹窄或收縮所致。方中細辛、通草二味不僅有散寒、通脈的作用,還可除濕利水。所以本方也可視為血水劑,與當歸芍藥散的區(qū)別在于寒象明顯。另外,患者多伴有腳汗多、帶下多、外陰潮濕、口涎增多、小便不利等水濕證,問診不要忽視。遇有涕、涎、汗、尿、帶、分泌物增多及皮膚滲液為主訴時,當還考慮是否有本方證的存在。
本方與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相比,后者所主為“內(nèi)有久寒”,其寒象要比本方證更甚。結(jié)合吳茱萸湯治療頭痛的經(jīng)文,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似乎更適合治療頭面部的末梢循環(huán)障礙。也可以認為后者治療本方證兼有嘔吐、頭痛、吐涎沫者。另外,本方的通草,有的醫(yī)家認為是木通,這從《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記載木通可“通利九竅血脈關(guān)節(jié)”似乎找到了解釋,有的醫(yī)家主張用通草。木通性味苦寒,與本方的功效相去甚遠,而且用木通的湯藥味劣難以下咽,所以用通草更為妥當。
[原文點睛]
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當歸四逆湯主之。(315)
當歸三兩、桂枝三兩(去皮)、芍藥三兩、細辛三兩、甘蘋二兩(炙)、通草二兩、大棗(掰,二十五枚)。
上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注論精選]
胡希?。捍藶楣鹬募訙p方,故主榮衛(wèi)不利之外寒。與四逆湯、通脈四逆湯專以里寒為治者大異。此所謂厥寒,亦為傷寒之寒,以示寒之在外,與厥冷不同。本方治凍瘡有驗,亦由于寒傷于外也(《經(jīng)方傳真》)。
柯韻伯:手足厥寒,脈微欲絕者,陽之虛也,宜四逆輩,脈細欲絕者,血虛不能溫于四末,并不能榮于脈也,夫脈為血之府,而陽為陰之先,故欲續(xù)其脈必益其血,欲益其血必溫具經(jīng),方用當歸芍藥之潤以滋之,甘草大棗之甘以養(yǎng)之,桂枝細辛之溫以行之,而尤藉通草之人經(jīng)通脈以續(xù)其絕而止其厥(《傷寒來蘇集》)。
程門雪:厥寒與厥冷稍異。蓋厥冷重而厥寒轉(zhuǎn)輕也。以此證厥逆非少陰亡陽之比,只是血分虛寒,血虛寒束,血中溫氣不足,故但手足厥寒。寒者不溫也,冷者冰冷,寒之甚也。此云厥寒,彼云厥冷,仲景用字,極有斟酌,如此等處,真不可輕易放過,其微奧甚矣。非諸家穿鑿之說町比。又亡陽之厥寒,曰脈微欲絕;脈微者,鼓動不顯,是明明陽氣之衰微也。血虛寒束之厥,則曰脈細欲絕,血少當細,寒主收引亦細,明明血中溫氣不足,寒邪拘束,脈縮形細而不大也。鼓動無力不顯曰微,脈搏形不充縮小曰細;微為陽亡,細為血少。此湯主治脈細欲絕,一字之別,全局所關(guān),豈可不慎思明辨也哉。當歸四逆湯大有溫榮祛寒通脈之功,投之合度,則厥逆自還為溫暖;脈細欲絕,亦得續(xù)漸復矣(《書種室歌訣二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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