迥異的性格,同樣的命運
——解讀白衣秀士王倫與托塔天王晁蓋的悲劇人生
白衣秀士王倫是《水滸傳》中梁山泊的第一代領(lǐng)導(dǎo)人,他既未進天罡,也未入地煞。托塔天王晁蓋是第二代領(lǐng)導(dǎo)人,也是既未進天罡,也未入地煞。及時雨宋江是第三代領(lǐng)導(dǎo)人,他最終位列天罡,而且是第一位。王倫與晁蓋作為梁山泊的第一代與第二代領(lǐng)導(dǎo)人,為日后宋江事業(yè)的蓬勃發(fā)展與如日中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遺憾的是,二人在權(quán)力更迭中失勢,最終在梁山泊英雄排座次時名落孫山。迥異的性格,同樣的命運,二人的人生同是悲劇。
王倫最早出現(xiàn)在書中第十一回。林沖風(fēng)雪山神廟標(biāo)志著其與政府的徹底決裂。之后,柴進為其修書一封,將其薦到梁山泊王倫處。柴進稱王倫為“好漢”、“白衣秀士王倫”,而且收留犯下彌天大罪之人。由此可以推斷,王倫應(yīng)是一文武雙全之人。無奈,林沖的到來徹底改變了王倫的命運,之后還徹底改變了晁蓋的命運。朱貴水亭施號箭,一箭射出個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梁山泊的秩序面臨危機。王倫深知其是個“不及第的秀才”、又無“十分本事”,而且杜遷、宋萬武藝平常;林沖“必然好武藝”。林沖猶如燙手的山芋,留也不是,送也不是。柴進是梁山泊的“大股東”,不留無疑是搏“董事長”的面子;林沖是潛在的威脅者,留則后患無窮。兩相權(quán)衡之下,決定讓林沖納投名狀刁難他。期間,王倫又期望青面獸楊志留在梁山泊制衡林沖??上У氖?,楊志的心不在梁山泊,在封妻蔭子的體制中。林沖最終留下。王倫與林沖之間的矛盾沖突就此告一段落。晁蓋等人的到來再次激化了王倫與林沖之間的矛盾。在新勢力介入的情況之下,林沖成為了智多星吳用手中的一枚棋子,王倫最終被晁蓋取而代之。王倫是小聰明者,是優(yōu)柔寡斷者。屬于王倫的時代結(jié)束了,梁山泊從此進入了第二代領(lǐng)導(dǎo)人晁蓋的時代。
晁蓋“最愛刺槍使棒”、“終日只是打熬筋骨”,典型的武夫形象。智取生辰綱需要“帶頭大哥”,吳用最終選擇了晁蓋。晁蓋在吳用的策劃之下,順理成章成為了梁山泊第二代領(lǐng)導(dǎo)人。在其治下,頭領(lǐng)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銀。為了營救落難的宋江,晁蓋傾巢而出。宋江一上山即采取了“梁山泊一行舊頭領(lǐng),去左邊主位上坐。新到頭領(lǐng),去右邊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時另行定奪”的方法,人為地將梁山泊頭領(lǐng)們對立起來了,左右兩邊力量對比懸殊。此外,充分利用輿論造勢“耗國因家木,刀兵水點工??v橫三十六,播亂在山東”,抬高其地位。最為關(guān)鍵的是,每逢梁山泊有征伐之事時,宋江總是言出“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輕動”,就此架空了晁蓋的軍事指揮權(quán)。最后,軍師吳用也倒向了宋江。晁蓋最終淪為了梁山泊可有可無之“帶頭大哥”。晁蓋與宋江的關(guān)系猶如洪秀全與楊秀清。不同的是,洪秀全最后保住了權(quán)力,晁蓋未保住。晁蓋最后試圖奮力一搏挽回局面,但這在“厚黑達人”及時雨宋江面前無異于自掘墳?zāi)?。晁蓋在臨死時遺言:“若那個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原想為宋江出難題、制造其繼承地位的合法性危機。這是其最后的掙扎。無奈的是,這個問題在吳用與林沖處三言兩語即化解了。晁蓋是高武德者,義薄云天者。屬于晁蓋的時代過去了,梁山泊從此進入了第三代領(lǐng)導(dǎo)人宋江的時代。
白衣秀士王倫優(yōu)柔寡斷,托塔天王晁蓋義薄云天。王倫與晁蓋性格何其迥異,命運何其相似,二人走向了共同的歸宿?!翱嗪弈昴陦航鹁€,為他人作嫁衣裳”,正是二人悲劇人生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