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本文由小陳茶事原創(chuàng)
丨首發(fā)于頭條號:小陳茶事
丨作者:村姑陳
《1》
前兩天在武夷山,去了一個很久不去的山場。
邂逅了一個很久不見的人。
有些人,你見到了,會當(dāng)作沒見到。
有些人,你見到了,會沖上去暴揍一頓。
有些人,你見到了,會感慨一番,繼而擦肩而過。
而有些人,你見到了,卻認(rèn)不出來,及至路過,方才有同行的人提醒,哎,剛才那個人是那個誰,你不認(rèn)識嗎?
這個人,就屬于第四種。
其實(shí),當(dāng)初,是鬧過不愉快的,誰知道今天,也可以相逢得如此漠然,如此素不相識,如此相忘于江湖。
可見,三毛說得對,把一切不能解開的結(jié),都交給時間。
時間會治愈一切。
比如,這個曾經(jīng)讓李麻花想胖揍一頓,前兩天邂逅之后,得朋友提醒反應(yīng)過來是他之后,還想回頭上去揍一頓的人。
誰曾想有一天,我們會忘記了他長什么樣。
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我們遇見他的時候,他正頂著40度的高溫,在烈日下,辛苦地挑水澆茶園。
哈哈,堂堂某坑的坑主,連個挑水工也請不起么,還要自己當(dāng)苦力當(dāng)挑腳工。
那一刻我終于釋然。
老天爺終究是有眼睛的。
這些年,混到連挑水工的錢都舍不得出,自己上山來當(dāng)挑夫,看來茶也賣得不怎么樣。
轉(zhuǎn)念一想,估計(jì)他這個山場也不是很好,否則為什么還需要在旱季的時候挑水澆茶園?
真正好的茶園,旱季從來不需要澆水,比如牛欄坑,慧苑坑。
是了,好茶園根本就沒有旱季和澇季,一年365天,風(fēng)調(diào)雨順。
《2》
昨天看新聞,說杭州西溪的水快要干涸了。
記者采訪了當(dāng)?shù)鼐用?,居民說,連續(xù)很久都不下雨了,茶園很干,土壤板結(jié),只能從溪里挑水澆土,最近挑得有點(diǎn)多,溪水就變少了。
看來這茶園曬得厲害,想必是平地茶園,沒有云霧聚集,且地勢空曠,無遮無攔,陽光直射,水分蒸發(fā)極快,才導(dǎo)致旱情嚴(yán)重。
為了救茶樹,以種茶為生的居民,才會自發(fā)挑水澆樹,以緩解旱情。
由此想到了太姥山。
這么多年過去了,年年的盛夏,初秋,秋老虎還沒曬完的時候,我們都會多次上山去看茶園。
為何如此頻繁,因?yàn)椴环判摹?/p>
在福州這能燙化鞋底,能煎熟雞蛋的地方呆久了,只會愈發(fā)擔(dān)心山上的茶樹,畢竟福建的氣候相差不會太大,福州這么熱,福鼎也不會涼到哪里去,萬一樹曬傷了,焦渴了可怎么辦?
人中暑了還可以吃藿香正汽水,樹中暑了未必就能救得回來。
所以,年年夏天,必定要上去看無數(shù)次。哪怕立秋之后半個月,也是不放心要看一眼才好。
但是,奇怪的是,不管多熱的天氣,多管多長時間不下雨,老S一律淡定地說,沒事,不用管,不用澆水。
為什么?這么熱,又沒雨,茶樹不喝水的嗎?我們每每用人類的思維和常理去推測高山上的茶樹生長情況。
而老S卻不理我們的焦灼,他說,澆什么水,不用澆。
不澆茶樹喝什么?李麻花急得不行。
逼得老S只能開車頂著烈日帶我們?nèi)ゲ鑸@,親眼看到茶樹生活在清風(fēng)雅靜的地方,有風(fēng)吹著,陽光溫和并不灼熱,地表溫度并不高,土壤里自帶濕潤感.....
我們倆這才放了心。
總結(jié)一下就是,太姥山的茶園,除了剛種下去的時候要澆水,在這種巨熱的天氣,是不會旱到的。
旱季是什么?高山云霧自會消滅它。
《3》
前幾天還去了桐木關(guān)。
去看猴子,順便看茶樹。
天氣這么熱,我們都想看看猴子還好嗎,以及,桐木的那些年份古老的菜茶茶園子,它們?nèi)彼畣?,渴嗎?/p>
看吧,我們總以人類的思緒來揣想茶樹的生長,由此而鬧了許多笑話,比如說芽頭嫩,怕沸水燙這種梗,皆是以人揣茶,得出來的謬論。
到了山上的時候,一下車,就大大地驚訝了一番。
這溫度,竟然極溫和,不冷也不熱,也就28度左右的樣子吧,興許還更低些,穿著防曬的長袖,一絲汗也沒有悶出來。
山上的地氣不熱,陽光雖然高懸在頭頂,卻分外溫煦,完全沒有我們在城市里熟悉的那種獨(dú)屬于仲夏或者初秋的悶熱,潮熱,汗蒸以及灼熱。
不僅如此,山上還極通透,明明看上去是群山環(huán)繞,但風(fēng)總是能透過樹梢穿過來,拂動我們不小心掉落在肩上的碎發(fā),輕柔,溫順。
這天氣仿佛就是福州的三月,柔情似水,佳期入夢。
哪里是秋老虎的時節(jié)?這分明就是世外桃源好么!可惜這里已經(jīng)沒有房子會出售了,否則,真想終老于此。
帶著這種驚喜交加的心情,去看了金駿眉的茶園。
一片菜茶茶園——整片園子稀稀疏疏,茶樹種得零落而不成規(guī)模,顯是古老經(jīng)年,多少年多少次補(bǔ)種的結(jié)果。
相鄰的茶樹,生得高矮不一,最神奇的是,有可能三株茶樹聚在一起,它們的品種都不相同,第一株是尖葉,第二株是圓葉,第三株是寬闊大葉.....
神奇是這片周圍環(huán)抱著竹林的菜茶茶園,竟然也不熱。
明明這里是個山坳,風(fēng)卻不知道從哪里來,一陣一陣,吹拂著茶樹們,葉片在風(fēng)中搖曳生姿,驅(qū)走了陽光帶來的熱汽。
然而,最神奇的是,這里也不用澆水。
我們在那呆了半小時,初去的幾分鐘,陽光明媚;接著,天也沒暗,陽光也沒退去,無端端地,就下起雨來,碩大的雨滴,淅瀝著掉進(jìn)茶園里,掉在茶樹葉片上,給它做了一次酣暢淋漓的沐浴。
再接著,十二十分鐘之后,雨漸漸停了,陽光重新灑下來,照耀在茶園里,茶樹的葉片,仍積著剛才的雨滴,在陽光照耀下,反射著點(diǎn)點(diǎn)金光.....
茶農(nóng)說,這里的小氣候就是這樣,時晴時雨,雨雨晴晴,穿插著來的。
看來,金駿眉的茶園跟太姥山的茶園一樣,是不用澆水的——老天爺已經(jīng)幫我們澆過了。
真正的好茶園,便是如此。
《4》
到武夷山的第一站,必定是牛欄坑。
帶琪老師去跟阿蘿連線。
她們連線的時候,我們就站在坑里——不是曬太陽,是吹風(fēng)。
那時候是正午,一點(diǎn)左右,在福州,這時間段路上是不能站人的,陽光烈、地表溫度高不說,還沒風(fēng),人站一會兒,就會汗流浹背,衣衫盡濕。
于是,我們以為,這時間段的牛欄坑,也是巨熱的,也是巨曬的,也是土壤干涸需要澆水的。
然而,又被打臉了。
剛進(jìn)牛欄坑的時候,由于路在坑中間,兩旁的山壁離得極遠(yuǎn),沒遮沒攔,確實(shí)有點(diǎn)曬。
但還沒到城市里那種暴曬、那種猛烈、那種灼熱。
快走幾步,到了第一塊大石塊跟前的時候,體感突變,風(fēng)開始不知道從哪里鉆過來了,這陣風(fēng)不大,卻足夠驅(qū)走我們身上剛才被陽光蒸出來的汗液。
躲在大石塊下面,前面是肉桂茶樹,邊上是白雞冠茶樹,另一側(cè)是一株古老的梅占茶樹,耳里聽著琪老師在跟阿蘿連線,介紹說,這里向西邊望,就是一個巨大的V字形山勢,這是牛欄坑獨(dú)有的地形——又遮陽又降溫還通風(fēng)。
細(xì)細(xì)地摸了摸茶園里的土壤,溫度不高,并且,土壤自帶濕潤感。
這里的茶樹,是綠色的,修剪過的是嫩綠,沒修剪的是翠綠深綠墨綠,完全沒有曬傷曬死曬焦的痕跡。
可見,這里天然的山勢,讓這坑里種的茶樹,享受了陽光的照耀,卻拒絕了陽光的暴虐;享受了云霧的輕拂,卻拒絕了云霧的遮蔽;享受了風(fēng)的吹拂,卻拒絕了風(fēng)的狂暴.....
于是,牛欄坑有風(fēng),卻是溫柔的;有云霧,卻是剛剛夠補(bǔ)水的;有陽光,卻是有度的,正好達(dá)到促進(jìn)光合作用的程度的。
這樣的好山場,茶樹又怎么會被旱到,而需要茶農(nóng)挑水來澆園子呢?
完全不用。
該有風(fēng)的時候有風(fēng),該有水的時候生成霧汽,該曬的時候有陽光露臉。
老天爺,將這一切,全都安排好了。
它老人家,賞這條坑,一坑好茶。
《5》
外山的茶園我也去了。
一望無際,平坦開闊,卻有人站在其中,戴著草帽,戴著護(hù)袖,長衣長褲,正在澆水。
茶樹們大多被曬傷了,焦了,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褐色。
遠(yuǎn)遠(yuǎn)望去,有綠,有褐,褐多綠少,實(shí)在是,不怎么好看的樣子。
想來,如果沒有人澆水,這些綠色,還會更少,會有更多的茶樹,被曬成褐色。
老天爺便是這般偏心,不眷顧這片茶園。
由此可知,并不是每片山坡,沒片土地,都是適合種茶,適合開墾成茶園的。
只有受老天爺照顧的地方,風(fēng)調(diào)雨順,才可以種茶,出產(chǎn)好茶。
而那些不適合卻偏要種茶的土地,只能被曬,被澇,被風(fēng)吹雨打,零落干枯。
無論桐木,太姥,還是三坑兩澗,真正的好茶園都是一樣。
有云霧補(bǔ)水,有陽光溫和,有輕風(fēng)通透。
老天爺會幫忙澆水的,才是好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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