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洛陽是北魏后期重要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自太和十七年(493)孝文帝(467—499)遷洛,至永熙三年(534)孝靜帝(524—552)遷鄴,北魏都洛凡41年。在這41年間,其城市面貌因受佛教擴張的影響,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階段性的歷史變遷。洛陽從遷都初期寥廓的漢晉遺留之都,逐漸發(fā)展成宣武、孝明帝時期(510—528)寺塔林立的繁華都市。其城市空間日益擁擠,給都城管理也帶來了壓力。京邑面貌的變遷過程體現(xiàn)出了佛教在南北朝時期所具有的巨大力量,這是值得我們關(guān)注并留意的。
一、引言
二、北魏遷洛初期的城市面貌——太和十七年(493)至景明二年(501)筑坊前
圖1 北魏洛陽城市及伽藍圖(公元493-501年)[15]
三、宣武、孝明帝時期的洛陽城市變遷與格局——景明二年(501)筑坊至武泰元年(528)“河陰之亂”前
圖2 北魏洛陽城市及伽藍圖(公元501-528年)[23]
四、 魏末佛寺的傾占與帝都空間之驟變——武泰元年(528)“河陰之亂”至永熙三年(534)遷鄴
圖3 北魏洛陽城市及伽藍圖(公元528-534年)[33]
五、總結(jié)
附錄一 龍門石窟北魏紀年題記分布情況(單位:品)[34]
孝文帝 太和年間:古陽洞(7)、其他窟龕(1)
宣武帝 景明年間:古陽洞(17)、其他窟龕(1)
正始年間:古陽洞(24)
永平年間:古陽洞(25)
延昌年間:古陽洞(13)、其他窟龕(1)
孝明帝 熙平年間:古陽洞(4)
神龜年間:古陽洞(11)、慈香洞(1)、石牛溪(1)、其他窟龕(2)
正光年間:古陽洞(9)、蓮花洞(2)、石牛溪(2)、魏字洞(5)、藥方洞(2)、火燒洞(8)、其他窟龕(6)
孝昌年間:古陽洞(5)、蓮花洞(5)、魏字洞(15)、石窟寺(1)、其他窟龕(2)
武泰年間:蓮花洞(1)
孝莊帝 建義年間:蓮花洞(2)
永安年間:石牛溪(2)、藥方洞(1)
節(jié)閔帝 普泰年間:蓮花洞(2)、普泰洞(1)、藥方洞(1)、火燒洞(1)、賓陽中洞(1)、趙客師洞(1)
孝武帝 太昌年間:蓮花洞(1)
永熙年間:古陽洞(1)、蓮花洞(3)、藥方洞(1)、趙客師洞(1)、其他窟龕(2)
附錄二 宣武、孝明帝時期洛陽新建寺院 (注:*為尼寺)
永寧寺 孝明時 靈太后立
*長秋寺[35] 蓋宣武時 劉騰立
*瑤光寺 宣武時 宣武帝立
*景樂寺 蓋宣武時 清河文獻王元懌立 “以是尼寺,丈夫不得入?!拔墨I王薨,寺禁稍寬,百姓出入,無復(fù)限礙。后,汝南王悅復(fù)修之[36]?!盵3]41-42
*昭儀尼寺 蓋孝明時 閹官等立
愿會寺 蓋孝明時 中書侍郎王翊[37]舍宅立
光明寺 宣武時 苞信縣令段暉舍宅立[38]
*胡統(tǒng)寺 宣武時 靈太后從姑所立。姑為尼,居此寺。[39]
城東
*明懸尼寺 宣武時 彭城武宣王元勰立[40]
龍華寺 宣武或孝明時 宿衛(wèi)羽林、虎賁等立
*魏昌尼寺 宣武時 閹官瀛洲刺史李次壽立[41]
*景興尼寺 蓋孝明時 閹官等共立
靈應(yīng)寺 孝明時 京兆人杜子休舍宅立 “時有隱士趙逸,云是晉武時人,晉朝舊事,多所記錄。正光初來至京師,見子休宅,嘆息曰:'此宅中朝時太康寺也。’……子休遂舍宅為靈應(yīng)寺?!盵3]64-65
秦太上君寺 孝明時 胡太后立
正始寺 宣武時 百官等立 “正始中立,因以為名。”[3]73
平等寺[42] 宣武時 廣平武穆王元懷舍宅立
景寧寺 蓋宣武時 太保司徒公楊椿立[43] “高祖遷都洛邑,椿創(chuàng)居此里,遂分宅為寺,因以名之?!盵3]88
城南
景明寺 宣武時 宣武帝立 “宣武帝景明年中立,因以為名?!盵3]97
招福寺 孝明時 高顯略造[44]
秦太上公二寺 孝明時 西寺,靈太后立;東寺,皇姨立
正覺寺 宣武景明初 尚書令王肅立[45]
龍華寺 宣武景明初 廣陵王(元羽)立[46]
追圣寺 宣武景明年間 北海王元詳立[47]
歸正寺 孝明時 蕭衍子蕭正德舍宅立 “正光四年(523),蕭衍子西豐侯蕭正德來降,處金陵館,為筑宅歸正里。后正德舍宅為歸正寺?!盵3]116
菩提寺 蓋宣武或孝明時 西域胡人立
崇虛寺 為道教設(shè),蓋宣武時立 在城西[48],即漢之濯龍園也。 “延熹九年(166),桓帝祠老子于濯龍園,設(shè)華蓋之坐,用郊天之樂,此其地也。高祖遷京之始,以地給民,憩者多見妖怪,是以人皆去之,遂立寺焉?!盵3]126
城西
沖覺寺 孝明時 清河王元懌舍宅立
王典御寺[49] 蓋宣武時 閹官王桃湯立
法云寺 未知,蓋宣武或孝明時 西域烏場國胡沙門曇摩羅立
靈仙寺 宣武景明中 比丘道恒立
開善寺 蓋孝明時 京兆人韋英宅 “英早卒,其妻梁氏不治喪而嫁,更納河內(nèi)人向子集為夫,雖云改嫁,仍居英宅?!菏匣虘?,舍宅為寺?!袝笃蜕湓榌50]聞里內(nèi)頻有怪異,遂改阜財為齊諧里也。”[3]146-147
融覺寺 蓋宣武時 清河王元懌立
大覺寺 蓋宣武時 廣平王元懷舍宅立[51]
永明寺 宣武時 宣武帝立
寺名未知 宣武或孝明帝時 陳留王元景皓舍半宅立
城北
崇立寺 宣武或孝明帝時 “神龜元年(518)十一月冬,太后遣崇立寺比丘惠生向西域取經(jīng),凡得一百七十部,皆是大乘妙典?!盵3]168
凝玄寺 宣武或孝明帝時 閹官濟州刺史賈璨所立 “遷京之初,創(chuàng)居此里,值母亡,舍以為寺?!盵3]167
參考文獻:
⑴魏收.魏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
⑵傅熹年.中國古代建筑史(第2卷)[M]. 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 2001.
⑶楊衒之.洛陽伽藍記校釋 [M]. 周祖謨,校釋.北京:中華書局, 2010.
⑷不著撰人.元河南志[M]//徐松,輯.叢書集成續(xù)編:第235冊.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 1989.
⑸錢國祥. 由閶闔門談漢魏洛陽城宮城形制[A].杜金鵬, 錢國祥,主編. 漢魏洛陽城遺址研究 [C]. 北京: 科學(xué)出版社,2007:412-425.
⑹酈道元.水經(jīng)注疏[M].楊守敬,熊會貞,疏.段熙仲,點校.陳橋驛,復(fù)校.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9.
⑺李延壽.北史 [M].北京:中華書局, 1982.
⑻司馬光, 資治通鑒 [M].胡三省,音注.北京:中華書局, 1956.
⑼張金龍.北魏政治與制度論稿 [M].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 2003.
⑽齊東方.魏晉隋唐城市里坊制度: 考古學(xué)的印證 [G]//唐研究. 第9卷. 北京: 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 2003.
⑾李百藥.北齊書[M]. 北京:中華書局, 1972.
⑿劉昫,等.舊唐書[M]. 北京:中華書局, 1975.
⒀贊寧.大宋僧史略[M], 大正藏.第54冊.
⒁劉易斯·芒德福(Lewis Mumford). 城市發(fā)展史: 起源、演變和前景[M] 倪文彥, 宋俊嶺, 譯. 北京: 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 2005.
注釋:
[1] 相關(guān)研究如榮新江:《隋唐長安:性別、記憶及其他》,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2010年版,第67-88頁;季愛民:《里坊規(guī)劃與隋唐長安寺院建筑布局的關(guān)系》,見榮新江主編:《唐研究》第18卷,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12年版,第305-330頁。
[2] 如服部克彥:《北魏洛陽の社會と文化》第二章《北魏の洛陽都城》,ミネルヴア書房1953年版,第15-46頁。
[3] 王惠君曾在《北魏洛陽における仏寺規(guī)制の推移と仏塔建立に關(guān)する考察》一文中,論及佛寺在北魏洛陽的總體建立過程,并考證了城中大部分已知寺院的成立時間,提出了寺塔高度與營建者社會地位成正比關(guān)系的結(jié)論。只是,筆者對王氏考證的部分洛陽寺院的成立時間,仍有疑問(譬如大統(tǒng)寺,王氏僅憑《正光三年大統(tǒng)寺慧榮造像記》即判定其為孝明帝時代成立的寺院,不夠準確),且其中遺漏了個別寺院的建立情況(如開善寺、廣陵王所立“龍華寺”、“莊嚴寺”等)。因此,有關(guān)這一方面的研究,仍需再作商榷與推進。參見王惠君:《北魏洛陽における仏寺規(guī)制の推移と仏塔建立に關(guān)する考察》,日本建筑學(xué)會:《日本建筑學(xué)會計畫系論文集》,第457號,1994年版。另外,傅熹年曾大概描述過北魏遷洛以后,都城內(nèi)佛寺發(fā)展的總體脈絡(luò),但其也并未對此多作闡發(fā)。參見傅熹年主編:《中國古代建筑史(第2卷)》,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01年版,第158-162頁。
[4]《水經(jīng)注》中關(guān)于金墉城、洛陽舊宮遺址等情況的介紹,反映出北魏重建洛陽是在魏晉洛陽城之基礎(chǔ)上進行。參見酈道元撰:《水經(jīng)注疏》,江蘇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1385-1438頁。
[5] “重建的洛陽以原魏晉洛陽城為內(nèi)城,在它的東、南、西、北四面拓建里坊,形成外郭……這種以原有都城為核心,外部主要在東、西、南三面的布局,在前此的都城中,只有北魏平城是這樣。由此可知,北魏重建洛陽,拓展外郭,是吸收了平城的傳統(tǒng)?!眳⒁姼奠淠曛骶帲骸吨袊糯ㄖ罚ǖ?卷)》,第81頁。
[6] 《南齊書·魏虜傳》:“(永明)九年(491),遣使李道固、蔣少游報使。少游有機巧,密令觀京師宮殿楷式……虜宮室制度,皆從其出?!眳⒁娛捵语@撰:《南齊書》卷57,中華書局1972年版,第990頁。
[7] 《洛陽伽藍記》云:“自延酤以西,張方溝以東,南臨洛水,北達芒山,其間東西二里,南北十五里,并名為壽丘里,皇宗所居也。民間號為'王子坊’?!眳⒁姉钚f之撰,周祖謨校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147頁。同時,非宗室鮮卑貴族亦多居于城西地區(qū),如穆(丘穆陵)氏穆纂,即住于城西宜年里(參見《穆纂墓志》,韓理洲等輯校編年:《全北魏東魏西魏文補遺》,三秦出版社2010年版,第167-168頁);侯(莫陳)氏侯剛,住于城西中練里(參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141頁)。
[8] 韓顯宗曾上書孝文帝,建議應(yīng)令“貴賤有檢,無得踰制……使寺署有別,四民異居,永垂百世不刊之范?!眳⒁姟段簳肪?0,第1338-1339頁。
[9] 太和十八年(494)從南朝背逆歸順而來的王肅,被安置在城南“延賢里”內(nèi)(參見楊衒之撰,周祖謨校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108-109頁)。王肅之侄王誦,亦在宣武初期入國(參見《魏書》卷63,第1412頁)。從《王誦妻元貴妃墓志》可知,王誦住于“延賢里”西之“勸學(xué)里”,亦在洛陽城南(參見毛遠明校注:《漢魏六朝碑刻校注》第4冊,線裝書局2008年版,第349頁)。另外,從高祖遷都時期,王肅被安置在城南延賢里來看,永橋南面夾御道而設(shè)的“四夷館”、“四夷里”,很可能是在世宗景明二年(501)建坊之時或之后,才開始建設(shè)。
[10] 《續(xù)高僧傳·魏嵩岳少林寺天竺僧佛陀傳》記云:“佛陀禪師,此云覺者,本天竺人……后隋(隨)帝南遷,定都伊洛,復(fù)設(shè)靜院,勅以處之。”(參見道宣撰:《續(xù)高僧傳》,《大正藏》第50冊,第551a-b頁)。又,《續(xù)高僧傳·魏洛陽釋道辯傳》云:“釋道辯,姓田氏,范陽人……初住北臺,后隨南遷,道光河洛?!保▍⒁姟独m(xù)高僧傳》,第471c頁)。上述佛陀禪師和釋道辯即是當時隨孝文帝南遷的僧人之一。
[11] “自興光至此(指自文成帝復(fù)佛至太和元年[477年]),京城內(nèi)寺新舊且百所,僧尼二千余人?!薄段簳肪?14,第3039頁。
[12] 筆者曾總結(jié)過孝文帝遷都初期洛陽城中所遺留的漢晉名寺,參見周胤:《北魏洛京的建立與釋教信仰生活的新啟》,見樓勁主編:《魏晉南北朝史的新探索:中國魏晉南北朝史學(xué)會第十一屆年會暨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論文集》,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15年版,第548-552頁,表1。
[13] 相關(guān)研究參見周胤:《北魏洛京的建立與釋教信仰生活的新啟》,第571-573頁。
[14] “(景明三年十二月)壬寅,饗群臣于太極前殿,賜布帛有差,以初成也。”《魏書》卷8,第195頁。
[15] 在已知考古資料之基礎(chǔ)上,查閱相關(guān)文獻,綜合楊勇《洛陽伽藍記校箋》(中華書局2006年版);周祖謨《洛陽伽藍記校釋》;范祥雍《洛陽伽藍記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以及傅熹年《中國古代建筑史(第2卷)》等著作中所附北魏洛陽城圖,筆者根據(jù)孝文帝遷都后直至宣武帝景明二年(501)筑坊前的諸多史實,重新繪制了這九年中北魏洛陽的城市及伽藍圖。(底圖修改自錢國祥所繪“北魏洛陽外郭城坊市格局推測復(fù)原圖”。參見錢國祥:《北魏洛陽外郭城的空間格局復(fù)原研究:北魏洛陽城遺址復(fù)原研究之二》,《華夏考古》2019年第6期,第74頁,圖一。)
[16] “步”為古代舊制長度單位,舉足兩次為“步”?!疤莆涞缕吣辏?24)始以五尺為步,前此皆以六尺為步?!眳⒁姾伪Γ骸侗蔽郝尻柍枪?guī)劃》,《慶祝李濟先生七十歲論文集》上冊,清華學(xué)報社1965年版,第230頁。其時之“一步”相當于今日之五尺,因此三百步即為一華里(500米)。參見趙福茹:《北魏洛陽里坊制度淺識》,洛陽市文物局、洛陽白馬寺漢魏故城文物保管所編:《漢魏洛陽故城研究》,科學(xué)出版社2000年版,第528頁。
[17] 如何柄棣、宿白認為,《洛陽伽藍記》之說為正確,《魏書》似有傳抄錯誤(參何炳棣:《北魏洛陽城郭規(guī)劃》,第219-243頁;宿白:《北魏洛陽城和北邙陵墓:鮮卑遺跡輯錄之三》,杜金鵬、錢國祥主編:《漢魏洛陽城遺址研究》,第42-56頁);王仲殊等學(xué)者則認為,“二百二十應(yīng)系三百二十之誤”(參王仲殊:《中國古代都城概說》,《漢魏洛陽故城研究》,第437頁,注81);張金龍總結(jié):“在三百二十三坊的面積中實際所筑的里坊數(shù)為二百二十坊。三百二十三坊是未筑前的方案,而二百二十坊則是筑成之后的實際數(shù)字”(參張金龍:《北魏政治與制度論稿》,第303頁);劉淑芬以為:“洛陽城坊數(shù)三百二十或三百二十三,是指在洛陽城郭之內(nèi)及郭外地區(qū)所建的坊數(shù),二百二十則是僅指在郭內(nèi)興筑的坊數(shù)”(參劉淑芬:《六朝的城市與社會》,學(xué)生書局1992年版,第418頁)。以上諸多的討論,均不曾細辯“里”與“坊”之間的差別,因此存在一定的偏頗,需再作商榷。
[18] 洛陽城中的不少“里”名,多由孝文帝創(chuàng)設(shè),如“洛陽城東北有上商里,殷之頑民所居處也。高祖名聞義里。”參楊衒之撰,周祖謨校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167頁;再如前述之“延賢里”,也由孝文帝命名。參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109頁。
[19] 如齊東方認為:“洛陽的坊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孝文帝太和十七年(493)下令建洛陽,第二年遷入,七年后的宣武帝景明二年(501)才在廣陽王元嘉的建議下筑坊。就是說城內(nèi)居民已經(jīng)基本安排妥當,形成了按人口管理的區(qū)塊,為了使'奸盜永止’才開始筑坊。這就間接地得到啟示,即當時的'里’與'坊’并不完全等同?!堵尻栙に{記》中可檢索出有名稱的里僅四十二個,有的幾百戶,而建陽里二千戶,歸正里三千戶,慕義里達萬戶等。說明當時筑坊時考慮了人口居住的現(xiàn)實情況,而且未必都是以一里見方之地嚴格地劃分。”齊東方:《魏晉隋唐城市里坊制度:考古學(xué)的印證》,第56頁。
[20] 景明三年(502)“十有二月戊子,詔曰:'……今寢殿顯成,移御維始,春郊無遠,拂羽有辰。’”《魏書》卷8,第195頁。
[21] 《魏書·北海王傳》:“初,世宗之親政也,(元)詳與咸陽王禧、彭城王勰并被召入,共乘犢車,防衛(wèi)嚴固。高(太妃)時惶迫,以為詳必死,亦乘車傍路,哭而送至金墉……后為高肇所譖,云詳與皓等謀為逆亂。于時詳在南第……并劾皓等,夜即收禁南臺……又虎賁百人,圍守詳?shù)?,慮其驚懼奔越。遣左右郭翼開金墉門,馳出諭之,示以中尉彈狀?!薄段簳肪?1上,第562頁?!对斈怪尽份d其薨于正始元年(504)。參見毛遠明校注:《漢魏六朝碑刻校注》,第4冊,第104頁?!段簳酚浽斢谑战吓_后二旬斃,則收禁南臺之時間,應(yīng)在正始元年(504)。從本傳載其事發(fā)時,宣武帝“遣左右郭翼開金墉門,馳出諭之,示以中尉彈狀”,可知當時宣武帝處理政務(wù)之所,應(yīng)仍在金墉城內(nèi)。又,《魏書》載:“正始初,詔尚書門下于金墉中書外省考論律令?!薄段簳肪?9,第1536頁。當正始初年,中書外省仍設(shè)在金墉城內(nèi),也可證明宣武帝蓋尚在城內(nèi)閱政。
[22] 參見楊衒之撰,周祖謨校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41、55、73頁。
[23] 在已知考古資料之基礎(chǔ)上,查閱相關(guān)文獻,綜合楊勇《洛陽伽藍記校箋》;周祖謨《洛陽伽藍記校釋》;范祥雍《洛陽伽藍記校注》以及傅熹年《中國古代建筑史(第2卷)》等著作中所附北魏洛陽城圖,筆者根據(jù)宣武帝景明二年(501)筑坊后直至武泰元年(528)“河陰之亂”前的諸多史實,重新繪制了這二十七年中北魏洛陽的城市及伽藍圖。(底圖修改自錢國祥所繪“北魏洛陽外郭城坊市格局推測復(fù)原圖”。參見錢國祥:《北魏洛陽外郭城的空間格局復(fù)原研究:北魏洛陽城遺址復(fù)原研究之二》,第74頁,圖一。)
[24] 如“建中寺”先為劉騰和高陽王元雍之宅。建義元年(528),爾朱世隆為爾朱榮追福,題以為寺(見楊衒之撰,周祖謨校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32-35頁)。另如“歸覺寺”,即舍自劉胡兄弟四人宅(參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96頁)。
[25] 日本學(xué)者村田治郎即有類似的看法。參見村田治郎:《中國建筑史叢考·仏寺仏塔篇》,日本中央公論美術(shù)出版社1988年版,第9頁。
[26] 盡管南北朝時期是講究門第的貴族社會,貴臣王親所造的寺院并不輕易對百姓開放,但佛寺仍然成為了文人雅士及普通民眾游觀嬉戲的佳處。如壽丘里內(nèi)“河間寺”,從河間王元琛宅轉(zhuǎn)變?yōu)樗掠^后,于佛誕日可開放給京師士女參觀?!堵尻栙に{記》載:“四月初八日,京師士女多至河間寺,觀其廊廡綺麗,無不嘆息,以為蓬萊仙室亦不是過?!眳⒁姉钚f之撰,周祖謨校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148-152頁。另外,城北凝玄寺、內(nèi)城景樂寺及城東宗圣寺,也都有對都城百姓開放參觀的情形。參見《洛陽伽藍記校釋》,第167頁;第41-42頁;第59頁。
[27] 相關(guān)研究參考周胤:《北魏武、明時期洛陽寺院布局與里坊規(guī)劃》,《社會科學(xué)戰(zhàn)線》2018年第10期,第153-154頁。
[28] 靈太后曾在熙平二年(517)春頒布有一則禁斷私度僧尼令,從中可見當時僧尼私蓄奴婢之盛。參見《魏書》卷114,第3042-3043頁。
[29] “(永平)二年(509)冬,沙門統(tǒng)惠深上言:'僧尼浩曠,清濁混流,不遵禁典,精粗莫別……又,比來僧尼,或因三寶,出貸私財(后略)’?!薄段簳肪?14,第3040-3041頁。
[30] 《魏書·釋老志》載永平四年(511),宣武帝曾頒布詔書對濫用僧祇粟之現(xiàn)象進行整肅。同卷還記錄了尚書令高肇上奏言都維那僧暹、僧頻等欺壓僧祇戶之情狀。參見《魏書》卷114,第3041-3042頁。
[31] “(永平)二年(509)春正月……涇州沙門劉慧汪聚眾反。詔華州刺史奚康生討之”,見《魏書》卷8,第207頁;“延昌三年(514)(十有一月)丁巳,幽州沙門劉僧紹聚眾反,自號凈居國明法王。州郡捕斬之”,見《魏書》卷8,第215頁;“延昌四年(515)六月,沙門法慶聚眾反于冀州,殺阜城令,自稱大乘”,見《魏書》卷9,第222頁。
[32] 武德九年(626)六月,發(fā)生玄武門事變,高祖立李世民為皇太子,統(tǒng)領(lǐng)萬機,大赦天下,亦停止上述詔令(即《全唐文》所輯《沙汰佛道詔》)。參見《舊唐書》卷1,第17頁。
[33] 在已知考古資料之基礎(chǔ)上,查閱相關(guān)文獻,綜合楊勇《洛陽伽藍記校箋》;周祖謨《洛陽伽藍記校釋》;范祥雍《洛陽伽藍記校注》以及傅熹年《中國古代建筑史(第2卷)》等著作中所附北魏洛陽城圖,筆者根據(jù)武泰元年(528)“河陰之亂”后直至永熙三年(534)孝靜帝遷鄴前的諸多史實,重新繪制了這六年中北魏洛陽的城市及伽藍圖。(底圖修改自錢國祥所繪“北魏洛陽外郭城坊市格局推測復(fù)原圖”。參見錢國祥:《北魏洛陽外郭城的空間格局復(fù)原研究:北魏洛陽城遺址復(fù)原研究之二》,第74頁,圖一。)
[34] 此附錄在劉景龍、李玉昆編著:《龍門石窟碑刻題記匯錄》(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8年版)附表二“北朝紀年題記的分布”之基礎(chǔ)上重新整理。參該書第66頁。
[35] 劉騰在宣武帝時任“大長秋卿”一職(見《魏書》卷94,第2027頁),因此“長秋”寺蓋在宣武時立。
[36] 元懌逝于正光元年(520),見《魏書》卷22,第592頁。目前發(fā)現(xiàn)有正光三年(522)《元悅修塔記》、《元悅遣賈良造像記》及正光五年(524)《元悅修治古塔碑銘》(見韓理洲等輯校編年:《全北魏東魏西魏文補遺》,三秦出版社2010年版,第495頁;毛遠明校注:《漢魏六朝碑刻校注》,第5冊,線裝書局2008年版,第160、248頁),蓋與修復(fù)景樂寺在同一時期。景樂寺如是孝明帝時期所建,則短時間內(nèi)應(yīng)無需修復(fù),因此推測其蓋在宣武時立。又,到孝明帝時,內(nèi)城空間已很擁擠,除了舍宅,恐怕很難再找到空地立寺,因此推測其在宣武帝時立。
[37]王翊在宣武初入魏,其“頗銳于榮利,結(jié)婚于元叉,超拜左將軍、濟州刺史,尋加平東將軍。”(見《魏書》卷63,第1412-1413頁。)王翊于永安元年(528)卒(見毛遠明:《漢魏六朝碑刻校注》,第6冊,第259頁)。因此,其得勢蓋在孝明帝時。考慮到其時內(nèi)城中已很難再覓見空地,立寺只能舍宅,因此王翊舍宅的時間,蓋在肅宗之時。
[38] “宣武(時期)。洛陽段輝聞地下鐘聲,得金佛一菩薩二。遂舍宅為寺?!保鬯危葆屩九停骸斗鹱娼y(tǒng)紀》,《大正藏》第49冊,第463c頁。
[39]“后姑為尼,頗能講道,世宗初,入講禁中。”(《魏書》卷13,第337頁。)可知胡統(tǒng)寺在宣武時立。
[40] 元勰于永平元年(508)見殺(《魏書》卷21下,第571頁),因此立寺時間應(yīng)在宣武帝時。
[41]《魏書·閹官》載李次壽在宣武帝時出為瀛州刺史。永平元年(508),勒眾征京兆王元愉,為愉所破。代還,遇風(fēng)疾,數(shù)年卒(《魏書》卷94,第2026頁)。由此可知李次壽卒于宣武帝時,該寺應(yīng)在其時立。
[42] “《馮翊王高潤修平等寺碑》:'永平中,造定光銅像一區(qū),高二丈八尺。永熙年金涂訖功?!庇纱丝芍怂略谛鋾r立。(見[清]王昶:《金石萃編》,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版,第587頁下。)
[43] 很可能因景明二年(501)建坊,楊氏一族由景寧里搬至依仁里,遂分景寧里宅為寺。參見周胤《北魏洛京的建立與釋教信仰生活的新啟》第764頁中的相關(guān)論述。
[44] 高顯略于宅邸掘得蘇秦家金百斤,造招福寺。當時元乂秉政,就略索金(《洛陽伽藍記校釋》,第102-103頁),由此說明此寺造于孝明帝時。
[45] 正覺寺乃王肅為其前妻謝氏所造。王肅薨于景明二年(501),“肅臨薨,謝始攜二女及(王)紹至壽春”(《魏書》卷63,第1411-1412頁),因此正覺寺當在宣武景明初立。
[46] 元羽卒于景明二年(501)(見《漢魏六朝碑刻校注》第3冊《元羽墓志》,第339頁),則該寺蓋在宣武景明初立。
[47] 元詳卒于正始元年(504)(見《漢魏六朝碑刻校注》第4冊《元詳墓志》, 第104頁),因此追圣寺蓋在宣武景明年間立。
[48] 平城時期的崇虛寺,乃為道教而設(shè)(見《魏書》卷114,第3055頁)。此洛陽崇虛寺既然建于桓帝祠老子之濯龍園故地,或就是平城時期該寺的翻版。另外在顯祖時,僧曹亦有負責供給道士衣食的情況,則彼時道教蓋多依附于佛教的管理之下。所以此崇虛寺乃屬于道教之寺,較為合理。
[49] 王桃湯在宣武帝時為“中嘗食典御”,則其寺蓋在此時建立(見《魏書》卷94,第2031頁)。
[50] 元順于肅宗時除吏部尚書,后轉(zhuǎn)兼左仆射(見《魏書》卷19中,第484-485頁)。因此《洛陽伽藍記》言尚書左仆射元順改阜財里為齊諧里之事,蓋發(fā)生于孝明帝時。而韋英妻梁氏舍宅寺的時間,也約在其時。
[51] 元懷薨于熙平二年(517)(見《漢魏六朝碑刻校注》第4冊《元懷墓志》,第347頁)?!段簳份d元懷被宣武帝“召入華林別館,禁其出入,令四門博士董征,授以經(jīng)傳。世宗崩,乃得歸?!保ā段簳肪?2,第592頁。)因此元懷若生前舍宅,則極有可能是在宣武時期。
原載《南都學(xué)壇》2021年第6期。引用請以原文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