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摘自網(wǎng)絡(luò):丁文選釋《長安經(jīng)典茶詩》(之一)
唐代長安,飲茶文化生氣勃勃,茶詩成為文苑奇葩。茶詩的作者涉及各界人士,如王公朝士、平民布衣;江湖高人,市井雅士;禪密僧人,道士女冠。本文所錄茶詩,或出自陜西茶詩人筆下的佳作,或籍貫雖非“老陜”卻吟詠了陜西茶事。這些茶詩充分展示了大唐時期的陜西特別是京都長安茶文化的歷史風采,可以讓后世讀者從字里行間領(lǐng)略到唐代宮廷茶、文士茶、僧道茶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可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唐代長安是中國西部茶文化的重鎮(zhèn),也是唐代茶文化向全國和海外輻射的傳播中心。
鮑君徽 字文姬,鮑征君之女。工詩能文。與女學士宋若華、若昭、若倫、若憲、若荀五位大唐才女齊名。唐德宗貞元中寡居,十四年(798)召入宮,與侍臣作詩唱和。百余日后以母老乞歸養(yǎng)。在《全唐詩》中存詩4首。
【東亭茶宴】 閑朝向曉出簾櫳,茗宴東亭四望通。 遠眺城池山色里,俯聆弦管水聲中。 幽篁引沼新抽翠,芳槿低檐欲吐紅。 坐久此中無限興,更憐團扇起清風。 《全唐詩》卷7
【惜花吟】 枝上花,花下人,可憐顏色俱青春。 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 不如盡此花下歡,莫待春風總吹卻。 鶯歌蝶舞韶光長,紅爐煮茗松花香。 妝成罷吟恣游后,獨把芳枝歸洞房。 《全唐詩》卷7 賞析:宮女鮑君徽是宮廷茶文化的創(chuàng)造者和見證人。這兩首茶詩描寫了宮廷“紅爐煮茗”及宮廷茶宴的的優(yōu)雅生活。法門寺地宮茶具的發(fā)現(xiàn)為我們了解大唐長安宮廷茶文化提供了堅強的實物證據(jù),鮑君徽這兩首詩則是更早一些時期大唐長安宮廷茶文化的真實寫照。
儲光羲 兗州(轄境在今山東)人,開元進士,曾任監(jiān)察御史。
【吃茗粥作】 當晝暑氣盛,鳥雀靜不飛。 念君高梧陰,復(fù)解山中衣。 數(shù)片遠云度,曾不蔽炎暉。 淹留膳茶粥,共我飯蕨薇。 敝廬既不遠,日暮徐徐歸。 《全唐詩》卷136 賞析:這首茶詩反映了中唐之初,以茶作粥的吃法仍很普遍?!把土羯挪柚啵参绎嬣м薄?,蕨薇是兩種野菜,嫩葉可食,常見于古詩,時為“貧者之食”。儲光羲將茶與其它食物混煮成稠狀,以此充饑,卻飲以蕨薇湯液。顯然,茶僅作食用,茶菜而已,與飲料無關(guān)。這是一種很落后的用茶法,較之茶羹還等而下之。詩人在京都做官,還喜吃茗粥,毫不奇怪,因為開元年間陸羽首創(chuàng)的煎茶法還正在普及過程中。這也反映了陜西茶俗的多樣性。
孟浩然(689——約740) 唐襄州襄陽(今屬湖北)人。少好節(jié)義,詩工五言。早年隱居襄陽鹿門山,年四十,游長安,應(yīng)進士不第。后張九齡署為從事。詩與王維齊名。有《孟浩然集》。 【清明即事】 帝里重清明,人心自愁思。 車聲上路合,柳色東城翠。 花落草齊生, 鶯飛蝶雙戲。 空堂坐相憶,酌茗聊代醉。 《全唐詩》卷159 賞析:受大唐社會整體環(huán)境的影響,曾狠下決心要一生隱居的在鹿門山隱者孟浩然,還是經(jīng)不住功名利祿的誘惑,長途跋涉赴京城長安去謀官做,且躍躍欲試。深得皇帝和公主垂青的京城大紅人王維盡力提攜。事也湊巧,孟夫子在王府竟巧遇玄宗皇帝駕到,慌急中藏于床下?;噬虾舫?,不難為他,并愿聞其詩作,誰曉得這位老兄做人不開竅,不乘機討好賣乖,反而吟詩埋怨皇上不重視人才。玄宗不悅,善言責備。王維見此亦不好舉薦。孟夫子官運雖不佳,倒留下一則流傳千古的逸聞趣事。在唐代,一介文人有官做和無官做大不同,清明節(jié)來了,別人去曲江吟詩飲酒,孟夫子卻只好冷清清地獨守“空堂”回憶往事,并以茶代酒尋求些許安慰。
韋應(yīng)物(737——約792) 京兆(今陜西西安)人。年少即以三衛(wèi)郎事玄宗皇帝?!短撇抛觽鳌肪?稱他“為性高潔,鮮食寡欲,所居必焚香掃地而坐,冥心向外”。歷官洛陽丞、京兆府功曹、戶縣令、櫟陽令、滁州刺史、江州刺史、蘇州刺史等職?!短撇抛觽鳌氛撛疲骸霸娐勺陨?、宋之下,日益靡曼,搜章刻句,揣合浮 切,音韻婉諧,屬對藻密,而閑雅平淡之氣不存矣。獨應(yīng)物馳驟建安以還,各有風韻,自成一家之體。清深雅麗,雖詩人之盛,亦罕其倫,甚為時論所右?!币蛴小绊f蘇州”之號,其詩集亦名《韋蘇州集》。
【喜園中茶生】 潔性不可污,為飲滌塵煩。 此物信靈味,本自出山原。 聊因理郡馀,率爾植荒園。 喜隨眾草長,得與幽人言。 《全唐詩》卷193 賞析:韋應(yīng)物是長安詩人,離開長安后有幸在茶區(qū)工作,得與茶事親,在工作之余親自辟園植茶。這首著名的茶詩雖寥寥40個字卻言及茶品性潔,言及茶功可滌塵煩,言及茶味非凡是山中靈芝,言及茶出產(chǎn)自山區(qū),言及茶園。佐證了中唐時期,不少文人官吏,不僅嗜茶,還自辟茶園,公務(wù)之余親自植茶,這是一個較為普遍的文化現(xiàn)象。詩人看到茶勃勃生長,喜在心頭;有性靈的茶得與隱居之人作心靈的對話。茶被詩人人格化,顯得高尚、聰慧。詩人愛茶之心溢于言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