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難思良將，晚明多事之秋，明朝也涌現(xiàn)了多位英雄，如熊廷弼、孫傳庭、袁崇煥。崇禎皇帝十分吝嗇，他流傳下來的御詩有據(jù)可查的僅五首，但其中四首居然寫了同一個人——四川女將秦良玉。
此人巾幗不讓須眉，忠君愛國、保衛(wèi)本土、抗擊賊軍，雖無力改變大局，但其用兵之奇、忠君之情不下孫傳庭、袁崇煥等。南明封其為“忠貞侯”，且不說女性封侯如何，單看“忠貞”二字，就可知秦良玉的地位。
秦良玉雕像
一、秦良玉出生時的情況
秦良玉，字貞素，重慶忠縣人（當時為四川忠州）?！睹魇贰焚澲唬骸盀槿损埬懼牵乞T射，兼通詞翰，儀度嫻雅?！?/p>
秦良玉的家族四川秦氏乃望族，向上可追溯至元順帝至正十一年（1351）。當時秦氏始祖秦安司從湖北麻城遷入四川，于四川忠州駐足，秦良玉當為秦安司九世孫。隨著秦氏在忠州穩(wěn)扎穩(wěn)打，最終成了當?shù)匾恢e足輕重的大族。
至秦良玉出生的萬歷二年（1574），當時大明已入遲暮，雖因張居正改革政局尚且安穩(wěn)，但明朝多年的積弊、貪腐已經(jīng)嚴重侵蝕了根基，和平只是假象。朝廷權(quán)威下降，帝國內(nèi)部不穩(wěn)，就會激起野心分子的異心，地方土司離異傾向嚴重。萬歷十八年（1590），播州土司楊應(yīng)龍和中央的離心傾向日益明顯；萬歷二十年（1592）出現(xiàn)了寧夏哱拜之亂；萬歷二十七年（1599），楊應(yīng)龍全面造反。
秦良玉劇照
秦良玉的父親秦葵，熟讀儒家經(jīng)典，見識長遠，文化素養(yǎng)極高，以儒家忠君愛國為準繩。面對亂世，秦葵認為必須要教會孩子們（秦良玉上有兄長邦屏、邦翰，下有一弟民屏）防身自衛(wèi)、保家保土之術(shù)。秦良玉雖為女子，但為父親所喜愛，所以她沒有像傳統(tǒng)女子一樣攻讀《女訓(xùn)》、學(xué)習(xí)女紅，而是和兄弟們一起學(xué)習(xí)儒家文化、兵法古籍、刀槍棍棒，防止在亂世中“徒為寇魚肉”（《明史》）。
二、初次上陣
秦良玉成年后，嫁給了當時的四川石砫宣撫使馬千乘。馬千乘為東漢收復(fù)交趾的伏波將軍馬援的后人，兩家可謂門當戶對。
萬歷二十七年（1599），播州楊應(yīng)龍正式造反，官軍四面圍剿楊應(yīng)龍，播州北部四川布政司亦受命出兵。四川布政司即征調(diào)各地土司出兵，馬千乘遂率軍三千出征。
楊應(yīng)龍
丈夫出征平叛，秦良玉沒有安穩(wěn)地待在后方，父親的教育讓她知道為國盡忠、替君解憂是為臣之道的道理。所以秦良玉單率五百軍士，“裹糧自隨”（《明史》），這是秦良玉第一次真正上陣。初次上陣，秦良玉不下須眉，她與副將周國柱和叛軍在鄧坎周旋，運用從小熟讀的兵法，成功將叛軍遏制在了鄧坎。
萬歷二十八年（1600），叛軍趁著官軍夜宴之際偷襲，秦良玉夫婦合力將其擊敗，并且率軍反攻，轉(zhuǎn)敗為勝，秦良玉進而乘勝追擊，深入敵境，接連攻破賊軍七個城寨，率領(lǐng)酉陽諸軍攻取播州重地桑木關(guān)，以此功績“為南川路戰(zhàn)功第一”。
秦良玉塑像
播州平叛之后， “良玉不言功”（《明史》），足見其純良淑德，謙虛低調(diào)。《明史》評曰：“秦良玉一土舍婦人，提兵裹糧，崎嶇轉(zhuǎn)斗，其急公赴義有足多者。彼仗鉞臨戎，縮朒觀望者，視此能無愧乎！”
秦良玉陵園
三、任職宣撫使、忠貞不二
播州平叛之后，諸路軍隊歸鄉(xiāng)。其后，秦良玉丈夫馬千乘“為部民所訟，瘐死云陽獄”（《明史》），秦良玉繼承丈夫職位，成為宣撫使。任職之后，《明史》贊其“馭下嚴峻，每行軍發(fā)令，戎伍肅然。所部號白桿兵，為遠近所憚”。其訓(xùn)練的“白標兵”成了明末西南地區(qū)的精銳，也是明末朝廷為數(shù)不多的精銳。
雖然丈夫受奸佞誣陷而死，但秦良玉政治立場堅定，對大明忠貞不二。泰昌時期秦良玉和其兄邦屏、邦翰參戰(zhàn)遼東，邦屏、邦翰具死王事。當時的兵部尚書張鶴鳴說：“渾河血戰(zhàn)，首功數(shù)千，實石砫（秦良玉）、酉陽二土司功?！保ā睹魇贰罚?/p>
明軍
天啟元年（1621），四川另一土司奢崇明造反。奢崇明以重禮和殺夫之恨游說秦良玉，希望和她共同割據(jù)四川，秦良玉言辭拒絕，并將使者和禮物全部擲了出去。使者居然出言不遜，惹得秦良玉大怒，拔出佩劍將其砍為兩段。秦良玉旋即號召部曲，加入官軍，參與平叛。
當時奢崇明已占據(jù)山城重慶，入渝之路崇山峻嶺、崎嶇難行，且入渝要道二郎關(guān)至浮圖關(guān)一路被賊軍重兵把守。平叛總兵杜文煥多次進剿都功敗垂成，秦良玉遂主動請命繞過崇山峻嶺，與明軍前后夾擊，杜文煥同意。
當時賊軍只防正面明軍，沒想過有人敢翻越崇山峻嶺繞道后方，結(jié)果被秦良玉率領(lǐng)的鐵甲銀槍、蠻靴白馬的白標兵直入后方，賊眾潰不成軍。官軍順利攻克二郎關(guān)至浮圖關(guān)全路，直搗重慶。
四、抗清勤王
崇禎三年（1630），永平四城被清軍攻陷。北京局勢岌岌可危，崇禎帝下詔天下勤王，但只有盧象升真正帶兵勤王，其余重臣只是起兵做樣子，徘徊不前。和這些飽讀詩書的大明重臣相比，鄉(xiāng)下土司秦良玉不畏艱險，“出家財濟餉”（《明史》）誓師勤王，從重慶不遠萬里入北京。
《碧血劍》中的崇禎
雖然各路勤王軍也龜速前行到了薊門一帶，但再無動作，不敢正面抗清。只有秦良玉勞師遠行，領(lǐng)疲弱之師率軍出擊，在友軍配合下，一舉收服了遵化、永平四城，解除了清軍的威脅。事后，崇禎帝親封秦良玉一品夫人，寫了御詩四首，稱贊秦良玉。
崇禎帝殉國后，清軍野蠻南侵，明朝藩王拿起了明朝大旗，以南明之旗繼續(xù)抗清。遠在西南的秦良玉已是73歲高齡，面對國都被破、百姓被屠、敵我勢力完全不成比例的局勢，欣然接受了南明隆武帝的受命詔書，任太子太保、忠貞侯、總鎮(zhèn)關(guān)防，準備以垂暮之年率軍再次遠征、勤王福建、繼續(xù)扶明滅清。但是因為鄭芝龍叛變朝廷，秦良玉未能遠行。
永歷二年（1647），南明昭宗皇帝朱由榔下旨加封秦良玉太子太傅，授職四川招討使，名義上統(tǒng)轄四川全境軍馬。可惜幾日后，秦良玉逝世，南明也在內(nèi)訌中徹底滅亡。
秦良玉之墓
文史君說
相比于花木蘭、穆桂英等文學(xué)作品塑造出來的巾幗英雄，歷史上真實存在的秦良玉在今天的知名度并不算高，但其一生也曾受到無數(shù)名人贊賞。崇禎帝為她作御詩四首，就是近代以來其愛國精神也被人所稱頌，革命黨秋瑾先生說道：“古今爭傳女狀頭，誰說紅顏不封侯?！狎湹么颂砩夹庞⑿墼写??！北南壬鄬η亓加窈苁浅绨荩骸坝姓l像秦良玉一樣？一生的精神，都拿來放在安內(nèi)攘外，剿賊御侮上面呢？她一生為國家奮斗，為民族犧牲。”秦良玉的忠君愛國精神是超越古今的。
參考文獻
《明史》，中華書局1979年版。
韋美兵：《試論明代秦良玉》，《中國民族博覽》2019年第8期。
朱華：《秦良玉忠貞侯性質(zhì)辨析》，《三峽論壇》201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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