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自網(wǎng)絡
“第一旗山”俗稱“第一旗”,位于蕉城區(qū)虎貝鎮(zhèn)境內(nèi),梅鶴、文峰村附近,堂義村后山。之所以“第一”,據(jù)說是因為其制高點的“牛頭崗”海拔1479米,為蕉城區(qū)最高峰。而冠名以“旗”,則因于其另一主峰形似風中之旗。但由此綿延至相鄰的洋中鎮(zhèn)境內(nèi),亦有山勢如旗者,海拔1141米,稱為“展旗峰”(又稱“頂旗峰”)。據(jù)清代《寧德縣志》記載,展旗峰自屏南,歷天湖、鐘洋突出高峰,其形如旗。兩處名稱相似的山峰,不僅外地人乍一聽來極易混淆,當?shù)厝宋幢匾捕挤值们宄?/p>
初識
本世紀初在蕉城工作時,常與單位同事周末登山。當有人提議攀登“第一旗山”時,我內(nèi)心既躍躍欲試又不免畏懼。不是“無限風光在險峰”嗎?這座聽來就不同凡響的山峰,充滿了神秘感,一定格外神奇,當然值得一探究竟。但那時的虎貝就給人以巍峨險峻印象,而“第一旗山”還在虎貝之上,且山路崎嶇,荒無人煙,能不令人顧慮重重?不過顧慮歸顧慮,結果一行多人,還是于早已記不清具體哪一年初秋的某個周末慕名而往。
但此行距今肯定已近二十年。因為純屬集體戶外活動,所以同行者幾乎都將整個過程與見聞忘得一干二凈。筆者也僅記得一大早從虎貝驅(qū)車往屏南黛溪方向,十幾二十分鐘后到一個村附近步行而上(后來才知那個村即“堂義村”),往返大約四五個小時。記得那天麗日晴空、山清氣爽,一路或竹木蒼翠,或草色蔥蘢,山頂則不見樹木,只見綠草如茵,時有黃牛在草叢中悠然而食,別的就不記得了。好在拙荊記得很多,啟發(fā)筆者腦海深處多了一些模糊片斷。她至今記得穿過堂義村后,沿途先見成片竹林,接著是茫?;旖涣?,而后或松或杉,漸漸地便只有滿眼牧草;記得全程翻過五座山,眾人見高山牛影,風吹草低,仿佛置身于呼倫貝爾大草原,都很好奇,頓時抖擻精神而忘了疲倦;記得忽見遍地夏枯草,對此感興趣者采了不少。尤其遇見山麂子與野兔時,大家更是興高采烈,紛紛起勁追趕。而看到山頭比比皆是、大小不一的石堆,又如臨內(nèi)蒙,猶聞《敖包相會》動人的歌聲。她還記得那天下山時找不到路,只憑著看準的方向,艱難跋涉前行。直到下午兩點多,才到虎貝附近的一家板材廠,筋疲力盡地坐上等候在那里的小車。她甚至記得那是其中一位同事女兒上高中那年(經(jīng)核實系2005年),讓此行有了確切時間;記得有位女同事從堂義村上去不遠,見千山萬壑,路途漫漫,當即打了退堂鼓;記得去往虎貝夜宿招待所時,好幾人因過于興奮而喝得酩酊大醉(有人竟然酒后失態(tài),險些踢壞招待所大門);記得返回虎貝時,立馬就熬煮好不容易帶回的夏枯草,以利清肝瀉火、祛除濕熱。如此久遠之事,拙荊居然歷歷在目,實屬不易。筆者網(wǎng)上查知,當時攀登的堂義村后山嶺名叫“兔耳嶺”,地處蕉城、古田、屏南三縣(區(qū))交界,因野兔常見卻難以捕捉而得名,如今已開辟為天然公園。那里物種豐富,現(xiàn)有國家保護植物三十種、保護動物十五種,并有銅皮石斛、八角金盆、黃精、金線蓮等名貴野生中藥材,故而被譽為“地球綠洲”“動植物基因庫”“南方野生中藥材寶庫”,乃至“人類寶貴遺產(chǎn)”等,名氣著實不小。又因為山上遍布杜鵑,每值花期漫山紅遍,于是又被稱為“杜鵑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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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游
雖然筆者對“第一旗山”的初識印象沒有拙荊深刻和清晰,內(nèi)心卻一直念念不忘。時隔十八年的2023年5月5日上午,于是又一次帶上拙荊,與高中同學謝瑞忠、阮崇濤,及瑞忠夫人一起,從虎貝鎮(zhèn)區(qū)附近的塘邊村,沿著新開的盤山公路,驅(qū)車而上。
坐車少了登山的跋涉,卻也少了沿路的風景,少了旅途的體驗與品味。到了山頭下車,只見眼前重巒疊嶂,千峰競秀,恰似碧波蕩漾,一望無際。磅礴的氣勢迎面展開,如同欣賞蔚為壯觀的巨幅圖畫,頓感心神震撼。隨處可見的風電葉片(風輪)不停地運轉(zhuǎn),發(fā)出的轟鳴聲如同多架飛機正低空飛過。風勢猛烈時,猶如超級臺風大作,打破高山本有的寧靜。據(jù)悉每臺風車柱高120米、柱直徑4米、風葉長約20米。插在山頭上,格外惹眼。也許正因為風電開發(fā)之故,才有了上山的公路。雖然路況不太好,需要SUV車型才上得去,但由于比雙腿行走方便得多,自然帶旺了旅游人氣。
山頂上仍能見到黃牛,但那里的植被卻明顯遜色于腦海中的印象。地面上多有小灌木,而草皮則既不豐茂也不鮮嫩,有些甚至無精打采似的,連地面的牛糞都沒能掩住。杜鵑一叢一叢點綴山間,雖然算不上如火如荼,卻極力渲染著春意。同行的兩位女士大概因為提不起興致,于是只在離車不遠處轉(zhuǎn)悠。我們?nèi)荒惺縿t不甘就此罷休,便沿著鉤機挖出的路坯,邁向“牛頭崗”。接近山頭時,道路被藍色絲網(wǎng)攔住,試圖阻止行人腳步,但我們還是設法繞過絲網(wǎng),繼續(xù)上行。
山頭不僅視野更加開闊,而且有了不少人為景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聳立的巨石,其四周堆疊著大小不一的石塊,石縫間幾株顯然人工栽種的紅杜鵑正鮮艷綻放,為這一造型增色不少。巨石正中豎題“寧德第一旗山”六個大字,右側標注“海拔1520米”。而2007年所立另一塊“寧德第一旗山”石碑,距之僅十來米且?guī)缀跬谝粋€平面上,卻標注“海拔1479米”,二者相差41米,這讓人對“第一旗山”峰頂?shù)恼嬲叨炔幻猱a(chǎn)生疑問。
或因“山高則靈”之故,“牛頭崗”上另一奇觀,便是石塊堆砌的“香火壇”星羅棋布。其中大多只為給燃燒的香火遮風擋雨,故而較為簡易。有些供奉神祗牌位甚至神像的,堆得就高大且講究一些,平添了山頭的神秘色彩與身臨其境的敬畏感。還有不少十幾年前就有的敖包式石堆,現(xiàn)已獲知其與祈福有關。山頭一邊傲立巨大的石制方鼎,尤為顯目。方鼎后建一石亭與之相望,極為罕見的是亭子的別致造型,“右二左三”立著五根柱子。左邊中間一根外移約三十公分,使三根柱子呈三角形狀。方鼎與石亭間挖一長方形水池,用不銹鋼柵欄式圍護。此三者同在一條軸線上,顯然與風水布局不無關系。方鼎外的山下,梅鶴村盡收眼底。石亭右側豎立一塊高大石碑,碑后題寫“山高水長”四字,碑前鐫刻五律《第一旗山感懷》:“萬象皆何擬,翛然物我空。山仁依事變,水智任時通。游目懷猶騁,聽風耳更聰。旗峰凌絕頂,元覺俗仙同。”落款“石壁嶺融儒作于辛丑冬月”。山頭另一邊兩塊不規(guī)則形狀的大石依“下橫上縱”式疊立,石上雖然并未刻意雕琢圖文,看不出有何寄寓,卻使整個峰頂景觀布局輕重有度、錯落有致, 顯得十分合理。
眼看天空烏云壓頂,山雨欲來,我們?nèi)瞬桓以陧敺宥喽毫?,只得走馬觀花,匆匆而下,與兩位女士會合。按照黃北梨同學電話指引,我們本應走捷徑直達黃家村,然因路途不熟,且上車片刻豆大的雨滴便從天而降,瞬時大雨滂沱,天地間一片朦朧。出于保險起見,只得原路返回。一路疾風驟雨,汽車行駛在泥濘之中,臨危履冰似的,絲毫不敢大意,唯恐有丁點閃失。好在暴雨來得猛,去得也快。不一會兒,雨勢就漸漸小了。后來想想這雨不僅不怎么誤事,反而加深了此行印象,大家內(nèi)心都如雨后青山一般,頗為清爽。
余興
到黃家村時,北梨同學早已等在村口??吹蕉嗄瓴灰姷奈覀?,他格外興奮。先笑迎我們到他家泡茶,茶座上擺滿了瓜果茶點。大家談笑風生一番,便起身就餐。午餐不在他家,而在村里的“農(nóng)家樂”。他邊走邊呼朋喚友,顯然早有預約。應邀陪同者,主要是他的那幾位老村干朋友。當年他任村支書時,多位同學在區(qū)直部門任一官半職,偶爾為他提供些應有的便利和幫助,他和老村干們都念念不忘。他們把我們當做貴客,表現(xiàn)出的熱情,讓人倍覺親切、倍受感動。觸景生情,筆者不禁想起1979年高中畢業(yè)時,十幾位同學星夜啟程步行到虎貝,梅鶴村家長居然殺豬以待,讓我們既受寵若驚、不知所措,又大快朵頤、飽受口福的感人情景。筆者從小生活在農(nóng)村乃至山村,知道山里人樸實好客。但在物質(zhì)極度匱乏的年代,舍得以一只豬接待剛出中學校門的窮學生,的確大大出乎意料。筆者因而沒齒不忘,也對虎貝人產(chǎn)生了特別的好感。
往日時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轉(zhuǎn)眼就到了“農(nóng)家樂”門前。這家餐館想來開業(yè)不久,應該是伴隨著“鄉(xiāng)村振興”帶動旅游業(yè)發(fā)展應運而生的。其內(nèi)部空間雖不大,卻明窗凈幾。我們五位加陪同者,圍滿一大桌,各種花色的菜品,幾乎都被端上。喝的當然是包裝精美的“黃家老酒”。融融氛圍渲染下,大家興致盎然,杯觥交雜。平時不勝酒力的瑞忠同學抵不住接二連三的誠懇敬意,竟也頻頻舉杯。酒桌上一向豪氣十足的崇濤同學,更是推杯換盞,開懷暢飲。要是晚餐,如此陣勢非醉倒一片不可。好在中午,大家還能保留三分清醒,餐后帶著七分醉意,步行到一家蒸籠廠參觀、喝茶。
黃家村是遠近聞名的“蒸籠村”“黃酒村”。據(jù)說現(xiàn)有較具規(guī)模的蒸籠公司及生產(chǎn)廠家十多家,產(chǎn)品遠銷東南亞、日本、韓國等地,年創(chuàng)產(chǎn)值達3500萬元以上。而其歷史悠久的黃酒,既家家釀造,也早已企業(yè)化生產(chǎn),年產(chǎn)值多達200萬元以上。這兩大支柱產(chǎn)業(yè),讓該村絕大多數(shù)村民有了穩(wěn)定的收入保障,也讓村容村貌煥然一新。
借著喝茶聊天之機,筆者言及先后兩次上第一旗山的不同觀感。當?shù)嘏笥蚜⒓唇釉挼溃浩鋵嵉谝黄焐接袃勺椒澹圆煌较蛏仙剑杏X不太一樣。目前既可從虎貝附近上山,亦可選擇堂義村后或黃家與彭家村后上山。三條路線中,以黃家與彭家村后上山最為便捷,可以驅(qū)車直達,走的人于是也最多。但堂義村后上山風景最美,穿越兔耳嶺景區(qū),植物多樣,景色優(yōu)美,野菜野果乃至野生小動物隨處可見,是旅游最佳路線。此說無疑讓我長了見識,原來此次之見,并非之前所見,而是上了第一旗山“又一峰”。筆者心想:如果只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倒也無妨。但若由于資源開發(fā)利用與生態(tài)保護不能同步,而致自然面貌面目全非,那就太遺憾了!北梨見我若有所思,生怕地主之誼盡得不夠,趕忙邀請道:老同學,下次陪你從黃家村后上去,再看看不一樣的第一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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