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柴胡湯一方,大多認為其為少陽病主方,故而當闡述太陽病篇中小柴胡湯諸多條文時亦多從少陽切入進行探討。但細觀《傷寒論》全書,其于第251條中曾有如下記載:“得病二三日,脈弱,無太陽柴胡證……”,此處明確提出“太陽柴胡證”這一概念,必定有其深刻的含義。若從其筆法分析,太陽為病名,而柴胡為湯名,如若兩者是并列關(guān)系當是如下兩種敘述法一即為太陽少陽證,二為某某(藥名,如桂枝等)柴胡證。第一種敘述手法在《傷寒論》中即可見,例如《傷寒論》第五條:“傷寒二三日,陽明、少陽證不見者,為不傳也”。第二種敘述手法即某某(藥名,如桂枝等)柴胡證,雖未明見于《傷寒論》中,但其有一定的合理性。查《傷寒論》一書,以某某(藥名或湯名)證命名的主要為桂枝證和柴胡湯證,余者未見有錄。桂枝證的敘述,見于《傷寒論》第34條:“太陽病,桂枝證,醫(yī)反下之……”及第166條:“病如桂枝證,頭不痛,項不強,……”等處。柴胡湯證則見于101條:“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等處。因此桂枝柴胡證敘述法是有其合理性存在的,而醫(yī)圣仲景用了太陽柴胡證這一敘述手法,必定都其內(nèi)在含義。因此此處筆者認為當不是一個并列關(guān)系,而是一個從屬關(guān)系,即柴胡證從屬于太陽,亦即太陽病中的柴胡證的意思。
筆者試從水的角度對此一問題做一闡述?!端貑?靈蘭秘典論》中說:“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這里提示三焦與整個人體的水液代謝有著很重要的關(guān)聯(lián)。三焦配屬少陽,少陽本氣為相火,《素問.六微旨大論》中記載:“相火之下,水氣承之……君火之下,陰精承之”。此一段即述六氣之間的承制關(guān)系,即相火游行于少陽之上,但需以水氣承之,方不至于“亢則害”。三焦為水道雖為生理所致,而從氣化之角度言,其氣化之本氣則為相火,一則相火可為三焦水道之動力,二則也可防相火之妄動。因此,若以寒水之角度闡述太陽病,則太陽則為一身津液氣化之總司,而亦與少陽三焦相關(guān)聯(lián)。太陽以中見之氣少陰君火化寒水,而少陽則以本氣相火化水道,因此二者之間亦因水而有著十分密切的關(guān)系。太陽柴胡證者,乃是太陽寒水之氣化雖有障礙,而其根本則在于三焦水道之氣化的問題,故稱為太陽柴胡證,亦即突出水液代謝障礙之意。
柴胡湯與津液之關(guān)系,在《傷寒論》中亦有條文提及,如論中第230條:“陽明病,脅下硬滿,不大便而嘔,舌上白苔者,可與小柴胡湯。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戢然汗出而解”,參考《素問.經(jīng)脈別論》中所述:“飲入于胃,游溢精氣,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通調(diào)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jīng)并行,合于四時五臟陰陽,《揆度》以為常也”。此一條病機乃是由于三焦即水道氣化失常,而至津液上無法歸于肺,下無法輸于膀胱,即津液之運行代謝失常,而致陽明氣化失常,故是以致飲無法入其胃中,而胃氣不和,致脅下硬滿,不大便而嘔。因此,用小柴胡湯恢復三焦之氣化,而致水道通調(diào),故而上輸于肺緣肺之外合皮毛而出,下輸于膀胱,借膀胱之氣化外輸于太陽之表,故“戢然汗出而解”。
所以,小柴胡湯調(diào)理水液代謝之障礙,乃是通過調(diào)理三焦即“地氣上為云,天氣下為雨”之通道來達到水液代謝之正常。地氣上為云者即膀胱之氣化,天氣下為雨者為肺氣之肅降,而此一肺氣之肅降功能則合于陽明燥金之中,而聯(lián)系此一過程即為三焦之氣化。是以傷寒論中小柴胡湯主要見于太陽、陽明、少陽、厥陰病篇,而不見于太陰、少陰病篇,其理即在于上述之理也。即以水液之代謝所言,與其關(guān)系最為緊密者即太陽寒水之氣化,即地氣上為云也;陽明燥金之氣化,即天氣下為雨也,故上一條文突出“上焦得通,津液得下”,亦即通過小柴胡湯復原三焦之氣化,是以“上焦得通”,陽明燥金肅降之功能恢復而得“天氣下為雨”,是故胃氣乃得和也,故而地得雨潤,而大便得出也,肅降之功能復,故不嘔也。故小柴胡湯出現(xiàn)于太陽、陽明病篇,而不出現(xiàn)于太陰、少陰則可得解也。而出現(xiàn)于少陽、厥陰病篇中者,乃是因為少陽本就是其標,而厥陰乃少陽中間之氣也,此一處即不難理解。
然而太陽為水液氣化之總司,故柴胡湯類出現(xiàn)于太陽病篇中,而麻黃湯類亦多見肺系之癥狀,此即因太陽總統(tǒng)一身津液之氣化也,故有太陽柴胡證之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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