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證類
里證亦有陰陽兩類,《傷寒論》所說的陽明病,實即里陽證;所說的太陰病,實即里陰證。由于里證的治療陰陽異法,方藥各殊,故應(yīng)分別討論。
里陽證類
《傷寒論》第180條:“陽明之為病,胃家實是也?!笔钦f病邪充實于胃腸之里,按之硬滿有抵抗者,即為胃家實。凡病胃家實者,概稱之為陽明病。
第182條:“問曰:陽明病外證云何?答曰:身熱,汗自出,不惡寒反惡熱也?!笔钦f,陽明病的外證為何?外證,是針對胃家實的腹證說的。身熱,汗自出,不惡寒反惡熱的證候,即為陽明病的外證。凡病見此外證者,亦可確診為陽明病。
對此,應(yīng)當注意:熱極于里者,勢必迫于外,故陽明病則身蒸蒸而熱,此與太陽病熱郁于體表而翕翕發(fā)熱者有別。熱蒸于里,因使汗自出,汗量多而臭味重,與太陽中風證的自汗出,汗量少而臭味輕者不同。由于里熱的強烈刺激,則惡寒感受到抑制,故不惡寒而反惡熱,此亦太陽病之必惡寒者更有不同。
第185條:“本太陽病,初得病時,發(fā)其汗,汗先出不徹,因轉(zhuǎn)屬陽明也。傷寒發(fā)熱,無汗,嘔不能食,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是轉(zhuǎn)屬陽明也?!笔钦f,本是太陽病,于初發(fā)時雖發(fā)其汗,但因汗出急速,僅出汗而未將病邪祛出,反傳里而轉(zhuǎn)屬陽明病。又傷寒發(fā)熱,無汗,嘔不能食者,為太陽傷寒己內(nèi)傳少陽的柴胡證,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是又轉(zhuǎn)屬陽明病了。(按:陽明病,有從太陽病直接傳里而發(fā)者,亦有太陽病傳入少陽,再從少陽傳里而發(fā)者。)
第204條:“傷寒嘔多,雖有陽明證,不可攻之?!?span>傷寒嘔多,則柴胡湯證還未罷,雖已傳里,而有陽明證亦不可以承氣湯以攻里。
第205條:“陽明病,心下硬滿者,不可攻之。攻之利遂不止者死;利止者愈?!?span>心下硬滿,即指心下痞硬言,為胃氣極虛之候,治宜配伍有人參的方劑。故陽明病,若心下硬滿者,則不可攻之。若誤攻之,致利遂不止而死;幸而利止者,還可救治使愈。
第210條:“夫?qū)崉t譫語,虛則鄭聲。鄭聲者,重語也。直視,譫語,喘滿者死,下利者亦死?!笔钦f,病氣實則譫語,精氣奪則鄭聲。鄭聲即重語不休之謂。精氣竭于上則直視,譫語而又直視,已屬病實正虛之惡候,若再見喘滿或下利者,則已呈虛脫敗象,故主死。
第211條:“發(fā)汗多,若重發(fā)汗者,亡其陽,譫語脈短者死,脈自和者不死?!笔钦f,發(fā)汗已多,若更發(fā)汗亡其陽,則胃中燥必譫語。脈短為津液虛竭之候,病實正虛,故主死;脈不短而自和者,則正氣未衰,故不至于死。(按:熱實于里的陽明病,最易耗傷津液,也最怕津液虛竭。以上兩條,皆是說明因此所致的邪實正虛的死證。)
第218條:“傷寒四五日,脈沉而喘滿。沉為在里,而反發(fā)其汗,津液越出,大便為難。表虛里實,久則譫語。”脈沉主里,脈沉而喘滿,當為里熱雍逆所致,醫(yī)者竟誤為表不解的麻黃湯證,而反發(fā)其汗,因使津液大量外越,以至大便為難,表因汗出而虛,里因燥結(jié)而實,久則病毒上犯頭腦,因必致譫語。
基于上述,則所謂陽明病,即熱結(jié)于里的陽性證。若熱結(jié)成實,則即有胃家實的腹證反映,若熱而不實則只可見之于身熱,汗自出,不惡寒反惡熱的外證。此病常由太陽證或少陽證轉(zhuǎn)屬而來,然亦有自發(fā)者。里熱最耗津液,熱實津竭則死。故陽明病最忌發(fā)汗。宜下不下亦可致邪實正虛的險惡證候。以上只是有關(guān)陽明病的概要說明,具體證治詳見白虎湯證、承氣湯證等方證。
里陰證類
《傷寒論》第273條?!?span>太陰之為病,腹?jié)M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時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結(jié)硬。”是說胃虛飲聚,故腹?jié)M而吐,食不下,胃中不但有寒飲,而且不能收持之,故自利益甚。寒氣下趨少腹則腹自痛,寒氣不下行則痛自止。太陰病宜溫不宜下,若不慎而誤下之,必使胃益虛而飲益聚,甚則惡化出現(xiàn)胸下結(jié)硬。
這里提出太陰病的概括特征,凡病見此特征者,即可確斷為太陰病,依治太陰病的方法便不會錯。
第277條:“自利不渴者,屬太陰,以其臟有寒故也,當溫之,宜服四逆輩。”是說凡病自下利而不渴者。均屬太陰病的下利證。其所以不渴者,即因其胃中有寒飲的關(guān)系,治宜服四逆湯這一類的溫中逐寒劑。
總之,陽明和太陰,病位都是在里,為在同一病位的陽證和陰證。陽明多熱多實,太陰多寒多虛,是陰陽相對的證。下利為陽明太陰共有證,熱則必渴,寒則不渴,故特提出以示區(qū)別。四逆輩溫中逐寒,不只治太陰病的下利,亦是太陰病的治療準則,合上條即為太陰病的總綱,至于具體細節(jié)則詳于以下諸方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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