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林瀟湘魁奪菊花詩 薛蘅蕪諷和螃蟹詠
此回解卦。小過卦九三與六二換位成解卦。由回首至下一回“那小廝歡天喜地答應(yīng)去了”止。
黃花若解憐詩客
片言誰解訴秋心。
解語何妨片語時。
注意這三句詩的“解”字，是本回嵌入解卦的內(nèi)證。
初六：無咎。
象曰：剛?cè)嶂H，義無咎也。
平兒笑道：“先時陪了四個丫頭，死的死，去的去，只剩下我一個孤鬼了?！?/p>
鳳姐孝莊原是“四門子奶奶”，而今只剩平兒吳三桂了，說明什么呢？洪士銘死了。他死于康熙十七年。
本卦上六爻是洪士銘，出場人物是琥珀、襲人、迎春。爻辭：“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獲之無不利?！毕筠o：“公用射隼，以解悖也?！?/p>
可以這么說，上六洪士銘死于本回。這只鷹鷂，是被初六吳三桂這個諸侯級的王公，用弓箭射死于高墻的，這樣一來，悖亂得以解除，三桂之壯舉，爻辭說得很明白——“義無咎也”。
下坎互離，坎弓離矢為射，三桂是王公級大臣，正是“公用射隼，以解悖也”。
平兒一面和寶釵湘云等吃喝，一面回頭笑道：“奶奶，別只摸的我怪癢的?！崩钍系溃骸皣唵眩∵@硬的是什么？”平兒道：“鑰匙?！崩钍系溃骸笆裁磋€匙？要緊梯己東西怕人偷了去，卻帶在身上。我成日家和人說笑，有個唐僧取經(jīng)，就有個白馬來馱他；劉智遠打天下，就有個瓜精來送盔甲；有個鳳丫頭，就有個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總鑰匙，還要這鑰匙作什么?！逼絻盒Φ溃骸澳棠坛粤司疲帜昧宋襾泶蛉ぶ⌒毫?。”
諸位請注意，平兒吳三桂那“硬的”，可不是真的“鑰匙”，而是如同“瓜精”的“盔甲”一般的弓箭，是楚霸王的千斤鼎一般的武器，是解除悖亂的“金鑰匙”。
眾婆子丫頭打掃亭子，收拾杯盤。襲人和平兒同往前去，讓平兒到房里坐坐，再喝一杯茶。平兒說：“不喝茶了，再來瞎d?！闭f著便要出去。襲人又叫住問道：“這個月的月錢，連老太太和太太還沒放呢，是為什么？”平兒見問，忙轉(zhuǎn)身至襲人跟前，見方近無人，才悄悄說道：“你快別問，橫豎再遲幾天就放了。”襲人笑道：“這是為什么，唬得你這樣？”平兒悄悄告訴他道：“這個月的月錢，我們奶奶早已支了，放給人使呢。等別處的利錢收了來，湊齊了才放呢。因為是你，我才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一個人去?！币u人道：“難道他還短錢使，還沒個足厭？何苦還操這心?！逼絻盒Φ溃骸昂卧皇悄亍＿@幾年拿著這一項銀子，翻出有幾百來了。他的公費月例又使不著，十兩八兩零碎攢了放出去，只他這梯己利錢，一年不到，上千的銀子呢?！币u人笑道：“拿著我們的錢，你們主子奴才賺利錢，哄的我們呆呆的等著?！逼絻旱溃骸澳阌终f沒良心的話。你難道還少錢使？”襲人道：“我雖不少，只是我也沒地方使去，就只預(yù)備我們那一個?！逼絻旱溃骸澳闾热粲幸o的事用錢使時，我那里還有幾兩銀子，你先拿來使，明兒我扣下你的就是了?！币u人道：“此時也用不著，怕一時要用起來不殺了？我打發(fā)人去取就是了。”
平兒答應(yīng)著，一徑出了園門，來至家內(nèi)。
這一段，缺一百一十多字。而且己卯、庚辰及蒙、戚諸本全同。有版本家認為這是“一樁蓄意篡改曹雪芹原著的典型案例”；并認為“極可能是出自身為雪芹長輩的原稿本謄錄整理者畸笏叟之手?！?/p>
我們尤應(yīng)注意后邊的一個“殺”字。己卯及庚辰本均是“殺”，其余各本是“夠”。
我們再看“殺”人現(xiàn)場的氛圍：
“忙轉(zhuǎn)身至襲人跟前，見方近無人， 才悄悄說道”。
“這是為什么，唬得你這樣？”
“平兒悄悄告訴他道”。
“哄的我們呆呆的等著?！?/p>
又是“方近無人”，又是“悄悄”，又是“?！?，又是“呆呆”，又是“殺”。襲人死到臨頭，遺囑是“幾兩銀子”，怪不得脂硯罵他是“守錢虜”！
“殺”字用在此處真是意味深長啊。只要將“不殺了”斷為問句，文理尚通嘛。
這一段話的缺文，確如前述版本家推測，如秦可卿淫喪天香樓的情節(jié)一樣，“為了不致太過暴露”而刪來刪去，以致“幾乎刪到了讓人難以卒讀的地步”。須知，為了逃避文網(wǎng)，是非常必要的。人們對天香樓一節(jié)會提出疑問，而對這一段的刪改卻乏人問津，證明作者“過下無痕”，功夫到家。一個“殺”字，充滿了殺機啊。
眾人看畢，都說這是食螃蟹絕唱，這些小題目， 原要寓大意才算是大才，只是諷刺世人太毒了些。
“世人”是誰？他是史載清世祖的襲位人，在《紅樓夢》里的名字就叫襲人，史書里的三子玄燁是也，真名叫洪士銘，在這一卦里成了落釜的螃蟹。
《紅樓夢》結(jié)構(gòu)嚴(yán)謹，情節(jié)緊湊，世所公認。比如這一卦，評論派以為純屬空對空的詠菊花、螃蟹詠，他們壓根兒不知什么“以菊花為賓，以人為主”，也不知“通用雙關(guān)”，更不知“又是詠菊，又是賦事”是何物。他們不知何為內(nèi)在的有機聯(lián)系。所以解讀起來，不離題萬丈就怪了。
桂靄桐陰坐舉觴，長安涎口盼重陽。
眼前道路無經(jīng)緯，皮里春秋空黑黃。
看到這里，眾人不禁叫絕。寶玉道：“寫得痛快！我的詩也該燒了?！庇挚吹紫碌溃?/p>
酒未敵腥還用菊，性防積冷定須姜。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
“桂靄”指三桂，“桐陰”指韜塞，兩人聯(lián)手，“公用射隼”，“螃蟹”落釜，大功告成，當(dāng)然要舉杯慶賀了。
金秋九月，舉國歡慶，重見天日。
洪承疇的經(jīng)典名言，叫做：“讀書人不在黃道黑道，總以事理為要”；他的兒子洪士銘繼承了他“空黑黃”的衣缽，還披上了一層“春秋”大義的皮，原來卻是個“眼前道路無經(jīng)緯”的橫行霸道的螃蟹。
“持螯”、“有酒”，尚未能寫盡這個“無腸”的“橫行公子”的劣跡，再以十二首菊花詩輔之，更以孝莊的“醋”潑之，以董鄂氏的“姜”擂之，任你是冷血之人，相信也會義憤填膺。
“于今落釜”證實洪士銘死于此回?！俺珊我妗蹦?？那真是“枉作他人作笑談”了。白當(dāng)了十八年皇帝，就象到月宮旁邊溜了一圈，回來卻當(dāng)了肥田料！因為史書不載，你永遠是一個黃門郎。
十二首菊花詩，有十首帶一個“籬”字，唯獨署名“枕霞舊友”、“蕉下客”的韜塞，各有一首不見“籬”，而代之以“圃”、“離”，算是給足了同父哥哥面子，筆下留情。
“采菊東籬下”，是陶淵明詠菊的著名詩句，很容易就讓人們聯(lián)想到世外的桃花源，而桃花源即“武陵別景”，又即“桃紅又是一年春”。由“武陵別景”而及崇禎朝轟動一時的《武陵公案》，襲人的洪承疇之子的身世，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寶釵三首詩與眾不同之處，均提及“重陽”。有兩個含義：一是洪士銘死于康熙十七年九月初九。二是這一日是大明皇朝光復(fù)之日。
劉姥姥說：“阿彌陀佛！這一頓的錢夠我們莊家人過一年了?！币馑脊鈴?fù)后的大明皇朝只維持了一年，新的康熙又上臺了。這個新康熙，是寶玉和晴雯說的四個“人上之人”中的一個，他是誰呢？
在解讀菊花詩之前，我以為應(yīng)先弄清幾個概念。上回寶釵說：
“如今以菊花為賓，以人為主，竟擬出幾個題目來，都是兩個字：一個虛字，一個實字，實字便用'菊’字，虛字就用通用雙關(guān)的。如此又是詠菊，又是賦事，前人也沒作過，也不能落套。賦景詠物兩關(guān)著，又新鮮，又大方?！?/p>
我以為，十二首菊花題，便是寶釵所言“實”字，哪幾個是“虛”字呢？前面提到的“籬”字，是其一，象征《武陵別景》的花襲人。
其二是十二首詩均寫到的一個“秋”字，象征黛玉。《警幻仙姑賦》云：“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艷若何，霞映澄塘?！泵?、蓮、菊、松，是“神仙姐姐”在一年四季的象征。本回有菊花詩，四十一回有關(guān)于“楊木”和“黃松”的爭論，五十回有《詠紅梅花》，七十八回有《芙蓉誄》，即是明證。黛玉即十八回賈妃，故取名“瀟湘妃子”；庚辰、已卯兩本均寫甄士隱之女“乳名英菊”，后由夏金桂改為“秋菱”，秋天是菊開花的季節(jié)。
其三是有十首詩均寫到的一個“霜”字，象征四春中的元春、惜春。元春即寶玉，稱臣于賈妃；惜春即柳湘蓮，是清宗室嫡系子孫?！扒锞毡凰?，猶言大明皇帝深得滿洲宗室擁戴，滿漢一體。
其四是四首詩均寫到的一個“露”字，象征韜塞。其代表人物探春的書齋叫“秋掩書齋”，湘云家水亭叫“秋露閣”，早期版本己卯、庚辰都是如此寫的。湘云“也贅上一個'湘’字”，而寶玉“不待湘云動手，便代將“湘”字抹了，改了一個“霞”字?！?#39;秋露閣’難道不是你的？如今雖沒了，你到底是舊主人?！?/p>
憶菊 蘅蕪君
悵望西風(fēng)抱悶思，蓼紅葦白斷腸時。
空籬舊圃秋無跡，瘦月清霜夢有知。
念念心隨歸雁遠，寥寥坐聽晚砧癡。
誰憐為我黃花病，慰語重陽會有期。
我們不妨將三桂這首菊花詩與武穆的滿江紅作一對照。英年氣盛的岳飛，在“憑欄處”，壯懷激越，“怒發(fā)沖冠”。而素有“冷美人”之稱的老將吳三桂，時年六十有七，于“蓼紅葦白”之處，冷靜沉著，“悵望西風(fēng)”，“抱悶思”、“斷腸時”，何其悲壯。
霍去病有“匈奴未滅，何以為家”的豪言，三桂的家國，巳成了“秋無跡”的“空籬舊圃”，滿漢一體的“瘦月清霜”，縈繞夢中。
真是“望斷南飛雁”啊，王師何日北定中原，我心念念。在“萬戶搗衣”、山呼萬歲的日子里，我默默靜聽這個“隔院砧”嫁接出來的“榛子”說的“癡”言誑語。我畢競老了，我為鏟除花襲人這個昏君，憂郁成疾。
“大明天子重相見”的日子，終于到來了！
畫菊 蘅蕪君
詩余戲筆不知狂，豈是丹青費較量。
聚葉潑成千點墨，攢花染出幾痕霜。
淡濃神會風(fēng)前影，跳脫秋生晚底香。
莫認東籬閑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陽。
這一首是十一子博穆博果爾即惜春的作品，也就是雪芹詩。這首詩道出了《石頭記》的明史品格，她“豈是丹青”？洋洋千葉的“狂”墨，你可以讀出“幾痕霜”的史實，你可以看到自稱“神仙”、群魔亂舞的“莽操遺容”們的“風(fēng)前影”，也可以看到為“晚底香”即晚明鞠躬盡瘁的忠臣義士“跳脫秋生”的英雄業(yè)跡。“莫認東籬閑采掇”啊，她不是什么愛情小說，她是歷史的鏡屏，有正反兩面。正面是風(fēng)花霜月的《石頭記》，背面是《易經(jīng)》六十四卦。她記錄的，是明史！
菊花詩、螃蟹詠的場景是在“藕香榭”擺下的。它的主人是“景奪文章造化功”的惜春。卦辭云：“解利西南”。所以，“山水橫拖千里外”，我們看到的藕香榭，是大西南的云南風(fēng)光：
鳳姐道：“藕香榭已經(jīng)擺下了，那山坡下兩顆桂花開的又好，河里的水又碧清，坐在河當(dāng)中亭子上豈不敞亮，看著水眼也清亮?！辟Z母聽了，說：“這話很是?！闭f著，就引了眾人往藕香榭來。原來這藕香榭蓋在池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橋暗接。眾人上了竹橋，鳳姐忙上來攙著賈母，口里說：“老祖宗只管邁大步走，不相干的，這竹子橋規(guī)矩是咯吱咯喳的。”
一時進入榭中，只見欄桿外另放著兩張竹案，一個上面設(shè)著杯箸酒具，一個上頭設(shè)著茶筅茶盂各色茶具。那邊有兩三個丫頭煽風(fēng)爐煮茶，這一邊另外幾個丫頭也煽風(fēng)爐燙酒呢。賈母喜的忙問：“這茶想的到，且是地方，東西都干凈。”湘云笑道：“這是寶姐姐幫著我預(yù)備的。”賈母道：“我說這個孩子細致，凡事想的妥當(dāng)?！币幻嬲f，一面又看見柱上掛的黑漆嵌蚌的對子，命人念。湘云念道：
芙蓉影破歸蘭槳，菱藕香深寫竹橋。
《紅樓夢》的理想是“蘭桂齊芳，家道復(fù)興”?！皟深w桂花開的又好，河里的水又碧清”，是將理念付諸實踐。對子也是這個意思。
惜春是“副社長”兼“謄錄監(jiān)場”，出鏡率卻很低：
十二題已全，各自謄出來，都交與迎春，另拿了一張雪浪箋過來，一并謄錄出來。
“一并謄錄”的，自是惜春，卻不明寫。
平兒回家，見到劉姥姥和板兒。而板兒正是惜春，平兒與劉姥姥都是三桂。三桂與十一子打扮成“打抽豐”的一老一少，“公用射隼”，結(jié)果了康熙性命。
九二：田獲三狐，得黃矢，貞吉。
象曰：九二貞吉，得中道也。
這一爻是孝莊，由賈母、李紈、王夫人、鳳姐扮演。九二是小過卦變解卦的主爻。彖曰：“無所往，其來復(fù)吉，乃得中也。”彖辭指出，九二從三位下來，贏得了中道。下卦坎，九二如同插入坤田的剛爻，“利西南，往得眾”，贏得了初六及六三的擁戴，成為兩個柔爻的主心骨，同時又上應(yīng)六五君位，故“田獲三狐”。請看：
李紈道：“大小都有個天理。比如老太太屋里，要沒那個鴛鴦如何使得。從太太起，那一個敢駁老太太的回，現(xiàn)在他敢駁回。偏老太太只聽他一個人的話。老太太那些穿戴的，別人不記得，他都記得，要不是他經(jīng)管著，不知叫人誆騙了多少去呢。那孩子心也公道，雖然這樣，倒常替人說好話兒，還倒不依勢欺人的?！?/p>
李紈道：“那也罷了?！敝钢鴮氂竦溃骸斑@一個小爺屋里要不是襲人，你們度量到個什么田地！鳳丫頭就是楚霸王，也得這兩只膀子好舉千斤鼎。他不是這丫頭，就得這么周到了！”
鴛鴦即六五韜塞，是為一“狐”；初六平兒是鳳姐的一只膀子，是為二“狐”；第三“狐”是六三寶玉，因為李紈是指著寶玉說這番話的。
李紈這句話真如戚序之“目送而手揮，注此而言彼”，他是說：寶玉福臨如果不是襲人玄燁篡位，你們度量他到個什么田地？他怎么會到周地當(dāng)文王，成了楚霸王的一只膀子，鳳姐的一只“狐”？坎為狐啊。
平兒早剔了一殼黃子送來，鳳姐道：“多倒些姜醋?！币幻嬉渤粤?，笑道：“你們坐著吃罷，我可去了?！?/p>
鴛鴦等忙高聲笑回道：“二奶奶來搶螃蟹吃，平兒惱了，抹了他主子一臉的螃蟹黃子。主子奴才打架呢?！辟Z母和王夫人等聽了也笑起來。賈母笑道：“你們看他可憐見的，把那小腿子臍子給他點子吃也就完了?！兵x鴦等笑著答應(yīng)了，高聲又說道：“這滿桌子的腿子，二奶奶只管吃就是了?！?/p>
螃蟹喻洪士銘。“黃子”要與偕鴛的“笑軟了，怎么打呢。掉下來栽出你的黃子來”對看，鳳姐笑罵平兒“死娼婦”，李紈摸平兒的“鑰匙”，而鑰匙是金屬器具。將這些場景有機聯(lián)系，九二“得黃矢”之吉，是從作惡多端的康熙的死尸里，撿獲了致其于死地的利器。正如鴛鴦道：“阿彌陀佛！這是個報應(yīng)”！
六三：負且乘，致寇至，貞吝。
象曰：負且乘，亦可丑也；自我致戎，又誰咎也？
這句爻辭《系辭·上》這樣解釋：“子曰：'作《易》者其知盜乎？’《易》曰：'負且乘，致寇至?！撘舱?，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盜恩奪之矣。上慢下暴，盜思伐之矣。慢藏誨淫，《易》曰'負且乘，致寇至’，盜之招也。”
十八回觀卦，寶玉坐六二爻：“（門規(guī)）觀女貞”，象辭也是“亦可丑也”。被黛玉寫詩嘲曰：
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
何幸邀恩寵，宮車過往頻？
李紈說“這一個小爺屋里要不是襲人，你們度量到個什么田地！”
漢文帝嬖臣鄧通，原是撐船的水手，屬于“負也者”；襲人這個黃門郎，本是抬版輿的太監(jiān)一員，同屬“負也者”，他“何幸邀恩寵，宮車過往頻”呢？寶玉之“到個什么田地”，失國亡家，就是因為讓“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盜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盜思伐之矣。慢藏誨淫，盜之招也?！?/p>
寶玉“自我致戎，又誰咎也”呢？除了黛玉，沒有人責(zé)備過他。因為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訪菊 怡紅公子
閑趁霜晴試一游，酒杯藥盞莫淹留。
霜前月下誰家種，檻外籬邊何處秋。
蠟屐遠來情得得，冷吟不盡興悠悠。
黃花若解憐詩客，休負今朝掛杖頭。
種菊 怡紅公子
攜鋤秋圃自移來，籬畔庭前故故栽。
昨夜不期經(jīng)雨活，今朝猶喜帶霜開。
冷吟秋色詩千首，醉酹寒香酒一杯。
泉溉泥封勤護惜，好知井徑絕塵埃。
寶玉“試一游”，即神游太虛，初試云雨，從此酒、藥齊來，身體日虛，乃至失位。
他哪是我的三子玄燁？我成“檻外”人啦。這堵籬巴墻的外面，是誰的天下??！
這個穿著山屐的“樵夫”之子，緣遠來降的獻俘之種，一副“情得得”的樣子，還附庸鳳雅在吟詩呢！
你如果早知有今日“掛杖頭”的下場，你算是讀懂了我這首詩了。
秋季的一天，我?guī)箱z頭，一個人悄悄到了你的墓地，種下了一棵菊花，畢竟咱們是“故故”。想不到這野菊還“經(jīng)雨活”、“帶霜開”。
我寫下了一本千頁巨篇的史詩《石頭記》，記述了你我之間的恩怨情仇，為了她能順利流傳后世，我冒醉前來，在你墳前灑下一杯酒，但愿從此我的書能得到大地的眷愛，大眾的“護惜”，而你呢？也不致于在史冊中“絕塵埃”，不為人知了。
古來就有冒死收葬先賢遺骸的勇者，而洪士銘罪大惡極，何以福臨還會到其墳前“醉酹”一杯呢？“酹”是灑酒于地表示祭奠的意思。憑這個“酹”字，應(yīng)知此詩是祭詩，死了人才祭嘛。所以這一回洪士銘的確是死了。大象辭云：“雷雨作，解。君子以赦過宥罪?！碧斓亻_解，時勢寬松，應(yīng)該赦免有過失的人，寬宥有罪的人。而“赦過宥罪”，取決于“時”，而不在乎罪的大小。福臨夙有佛心，慈悲為懷，不足為怪。
九四：解而拇，朋至斯孚。
象曰：解而拇，未當(dāng)位也。
上卦震，震為足，為拇，故“解而拇”，是朋友到來，幫他解開了腳拇指的束縛，從此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番，實現(xiàn)心志。九四是剛爻君子，本應(yīng)上往五位，由于剛剛才開解腳拇指，還未來得及升進，故言“未當(dāng)位也”。
菊夢 瀟湘妃子
籬畔秋酣一覺清，和云伴月不分明。
登仙非慕莊生蝶，憶舊還尋陶令盟。
睡去依依隨雁斷，驚回故故惱蛩鳴。
醒時幽怨同誰訴，衰草寒煙無限情。
一覺醒來，已是順治十八年正月，天下成了清朝，明朝沒了。
這個登基的“神仙”，并不是愛慕孝莊的美色，他有一張榮國府國公爺替身張道士發(fā)的寄名符，一變變成了崇禎遺詔——陶令盟，產(chǎn)自武陵別景。
而我這個朱三太子，卻被關(guān)押起來了，只能從睡夢中見到南去的三桂大軍，和那絮絮叨叨的蟋蟀的叫聲。只有“衰草”和“寒煙”，似乎懂得了我無限的情懷，坦蕩的心胸。
三桂詩有“歸雁遠”，三太子詩有“隨雁斷”，一遠一斷，消息不通。故這首詩是反映囹圄之苦的，三桂統(tǒng)兵收復(fù)中原，“朋至斯孚”，朱三太子“解而拇”，重獲自由。也正因此，黛玉身體虛弱，“獨不敢多吃，只吃了一點兒夾子肉就下來了”。“不大吃酒，又不吃螃蟹”、“心口微微的疼，須得熱熱的喝口燒酒”、“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詠菊 瀟湘妃子
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
毫端蘊秀臨霜寫，口齒噙香對月吟。
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
一從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風(fēng)說到今。
“詩魔”是誰？寶釵道：
“可真是詩魔了，都是顰兒引的他！”
顯見的是香菱，香菱即瀟湘妃子林黛玉的化身之一。
陶令與《菊夢》的陶令盟，均指護身符第三條“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下的注文。己卯本與列藏本作：
都太尉流制縣伯王公之后，共十二房，都中兩房，馀在籍。
都太尉相當(dāng)于掌管軍權(quán)的兵部尚書，縣伯相當(dāng)于縣令。而耐人尋味的是“流制”二字，查甲戍、戚序皆作統(tǒng)制。流耶？統(tǒng)耶？我以為應(yīng)結(jié)合笫四回故事來分析。馮淵即李自成，后來的馮紫英也姓馮，而李闖在明清史書中屬于流賊。洪承疇曾任三邊總督，相當(dāng)于“制流”的縣伯，利用朝中福建同黨，向“都太尉”楊嗣昌叫板，將楊嗣昌扳了下馬，并且取而代之，升為領(lǐng)兵部尚書銜的遼東經(jīng)略。這就是轟動一時的武陵公案。因楊嗣昌是湖廣武陵人氏，而武陵又名桃花源，再由武陵別景而及菊花，而及陶令、陶令盟。
而陶令盟的政治含義是什么呢？書中有個冒充寶玉的甄寶玉，他就是換寄名符兒的大姐兒。這個符，相當(dāng)于王莽篡位偽造的金匱策文，亦相當(dāng)于偽造一個崇禎遺詔。一個相當(dāng)于陶令的縣伯，靠這個“陶令盟”居然當(dāng)上了東海龍王——皇帝！
香菱學(xué)詩，真如“詩魔”之“昏曉侵”，被寶釵戲為“瘋了”。
繞籬，翻譯出來就是：圍繞討伐康熙的檄文。比如：
寶玉笑道：“既是這樣，也不用看詩。會心處不在多，聽你說了這兩句，可知'三昧’你已得了。”黛玉笑道：“你說他這'上孤煙’好，你還不知他這一句還是套了前人的來。我給你這一句瞧瞧，更比這個淡而現(xiàn)成?！闭f著便把陶淵明的“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翻了出來，遞與香菱。香菱瞧了，點頭嘆賞，笑道：“原來'上’字是從'依依’兩個字上化出來的?！睂氂翊笮Φ溃骸澳阋训昧?，不用再講，越發(fā)倒學(xué)雜了。你就作起來，必是好的?！?/p>
“上”，即皇上?！耙酪馈奔词侩[贈冬衣。而縣伯陶淵明“翻了出來”，竟成了崇禎遺詔的陶令盟。
“欹石自沉音”的情景，書中寫道：
香菱聽了，默默的回來，越性連房也不入，只在池邊樹下，或坐在山石上出神，或蹲在地下?lián)竿?，來往的人都詫異?/p>
至于“臨霜寫”，香菱詩有“恍若輕霜抹玉欄”；三首詩均寫“月”，恰是“對月吟”；以“月”喻已，算得“滿紙自憐”“訴秋心”了。
“一從陶令平章后”，意即自從洪士銘“落釜”之后，三太子不屈不撓的“千古高風(fēng)”，傳唱不絕。
問菊 瀟湘妃子
欲訊秋情眾莫知，喃喃負手叩東籬。
孤標(biāo)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
圃露庭霜何寂寞，鴻歸蛩病可相思？
休言舉世無談?wù)?，解語何妨片語時。
這首詩寫的是林黛玉的另一個化身陳園園，被繼子韜塞強奸，丈夫吳三桂心急如焚，“欲訊秋惰眾莫知”，于是找到“東籬”襲人，了解惰況。書中寫道：
寶釵聽說，心中明白。又聽襲人嘆道：“姊妹們和氣，也有個分寸禮節(jié)，也沒個黑家白日鬧的！憑人怎么勸，都是耳旁風(fēng)?！睂氣O聽了，心中暗忖道：“倒別看錯了這個丫頭，聽他說話，倒有些識見?！睂氣O便在炕上坐了，慢慢的閑言中套問他年紀(jì)家鄉(xiāng)等語，留神窺察，其言語志量深可敬愛。
陳園園大為感動，于是發(fā)出了“孤標(biāo)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的慨嘆，形容避居僻壤的三桂一部，乃大明朝的“孤標(biāo)”，是軍魂，也是國魂。大明的光復(fù)，為什么姍姍來遲呢？
“露”喻韜塞，“霜”喻福臨、十一子：“圃”、“庭”即家和國?！傍櫋庇魅?，“蛩”指孝莊，十一回“又添蛩語”與二十八回“私向花園掏蟋蟀”可證。在極度寂寞、相思之時，園園還不忘提醒三桂，不要忘記家中受難的三個兒子和巳患病的孝莊，你要趕快歸來呀，為了這個家和國！
“休言舉世無談?wù)?，解語何妨片語時”——園園的苦心孝莊能理解嗎？韜塞能理解嗎？園園捐棄前嫌，一心為國，“赦過宥罪”，是女中君子。
六五：君子維有解，吉，有孚于小人。
象曰：君子有解，小人退也。
海棠社由探春發(fā)起，菊花詠由湘云作東，證明這一卦韜塞坐的是君位，如若不信，有詩為證：
對菊 枕霞舊友
別圃移來貴比金，一叢淺淡一叢深。
蕭疏籬畔科頭坐，清冷香中抱膝吟。
數(shù)去更無君傲世，看來惟有我知音。
秋光荏苒休辜負，相對原宜惜寸陰
“別圃移來”即獨參湯故事，孝莊誕子韜塞，而諱言為“無名氏”所出。乾為玉、為金、為君，故“貴比金”即貴為人君之意。
韜塞忽為“幽人”，忽為至尊，崎嶇坎坷，故“一叢淺淡一叢深”。
“蕭疏籬畔科頭坐”，在人心離散的康熙朝廷，我是“科頭坐”的顯要。我們應(yīng)注意此句的千里伏線：薛蝌與邢岫煙訂親。
“清冷香中抱膝吟”，膝處于大小腿的關(guān)節(jié)部位，賈薔于“鬧學(xué)堂”一節(jié)，有個“跺一跺靴子”的動作，長統(tǒng)靴可及膝部?！笆菚r候了”可以是一句話，用詩歌語言表達，就是“吟”。全句意為：在滿漢一體的大明朝廷，我算得上是一個見機而動的搗亂分子。
韜塞自命不凡，孤芳自賞?！熬潦馈钡摹熬弊?，指皇帝，指“蕉下客”探春?！拔抑簟币饧聪妗⑻揭惑w，枕霞舊友與蕉下客是同一人。
洪士銘“落釜”，隨之而來的是“秋光荏苒”、大明光復(fù)。韜塞“原宜惜寸陰”，珍惜大好形勢的來之不易，可惜的是，韜塞太自負了，歷史又開了一個讓他懊悔不及的大玩笑。
十二首菊花詩與三首螃蟹詠中，有“公子”，有“王孫”，有“卿”，而言“君”者，獨見于這一首，足證韜塞是坐于六五爻“人君”之位的。
“君子維有解，吉”。爻辭斷言六五，充分發(fā)揮君子在解除悖亂中的作用，才能獲吉。
簪菊 蕉下客
瓶供籬栽日日忙，折來休認鏡中妝。
長安公子因花癖，彭澤先生是酒狂。
短發(fā)冷沾三徑露，葛巾香染九秋霜。
高情不入時人眼，拍手憑他笑路旁。
這個“簪菊”之人，不正是“維有解”的“君子”劉姥姥吳三桂嗎？
“瓶供”事見上回，其中即有“蕉下客”麝月，說了一句“那瓶得空兒也該收來”的話?！捌抗钡氖枪鸹?，而“籬栽”的是野菊，“日日忙”，喻心志不同，寶玉、秋紋、晴雯、麝月與襲人矛盾日深。
“折來”見四十回，李紈說“才擷了菊花要送去”；“休認鏡中妝”見四十一回，劉姥姥“竟越發(fā)把眼花了”。
“長安”喻京城，三桂自少年即勇冠三軍，威震京城，且其父吳襄任職京官，當(dāng)?shù)闷稹伴L安公子”的美名?！耙蚧薄眲t有劉姥姥一言可證：“：“我雖老了，年輕時也風(fēng)流，愛個花兒粉兒的，今兒老風(fēng)流才好。”
“彭澤先生”指陶淵明，陶令也是陶淵明。這里就有一個孰真孰假的問題。三桂檄文有“寄命托孤”之說，“榮國府國公的替身”張道士洪承疇“翻了”一個“寄名符兒”，即賈瑞臨死寫下兩張五十兩欠單，一張給了賈蓉（洪士銘），一張給了賈薔（韜塞）。“是酒狂”的，才是真的“彭澤先生”，劉姥姥善飲得很哩。
“冷沾三徑露”的場景：
只見兩邊翠竹夾路，土地下蒼苔布滿，中間羊腸一條石子漫的路。劉姥姥讓出路來與賈母眾人走，自己卻(走右上加斤)走土地。琥珀拉著他說道：“姥姥，你上來走，仔細蒼苔滑了。”劉姥姥道：“不相干的，我們走熟了的，姑娘們只管走罷。可惜你們的那繡鞋，別沾臟了?！彼活櫳项^和人說話，不防底下果(足西)滑了，咕咚一跤跌倒。
“中間羊腸一條石子漫的路”，就是夾于“兩邊翠竹夾路”中的“三徑”。劉姥姥知書識禮，雖貴為一家之主，卻“（走斤）走土地”，讓皇太后孝莊走“石子漫的路”，“蒼苔”有露水，“別沾臟了”。
“短發(fā)”者，男人也。鳳姐親手拉過劉姥姥來，“將一盤子花橫三豎四的插了一頭”。這就是“簪菊”的故事。己卯本、庚辰本、夢稿本皆作“短發(fā)”，他本誤作“短鬢”。一字之差，寓意殊異。因為短發(fā)者，實難簪菊，若得“葛巾”配合，方能“插了一頭”，如此，自然“香染九秋霜”——即“秋菊被霜”。
三桂向被罵作漢奸、賣國賊，正是“高情不入時人眼”?！皶r人”即紅樓成書時期的人。
當(dāng)劉姥姥“咕咚一跤跌倒。眾人拍手都哈哈的笑起來”，這不就是“拍手憑他笑路旁”嗎？
“蕉下客”寫下頌揚劉姥姥的“簪菊”，其實也頌揚了自己。黛玉笑謔湘云：“你要是個男人，出去打一個報不平兒。你又充什么荊軻聶政，真真好笑?！?/p>
充當(dāng)刺客的，就是“簪菊”的劉姥姥。
爻辭“有孚于小人”，乃言六五深得小人信賴。
菊影 枕霞舊友
秋光疊疊復(fù)重重，潛度偷移三徑中。
窗隔疏燈描遠近，籬篩烘d月鎖玲瓏。
寒芳留照魂應(yīng)駐，霜印傳神夢也空。
珍重暗香休踏碎，憑誰醉眼認朦朧
詩題曰“菊影”，使我想起明義的一首《題紅樓夢》：
入戶愁驚座上客，悄來階下幔逡巡。
分明窗紙兩（王當(dāng)）影，笑語紛絮聽不真。
兩首詩說的，同是五十四回寶玉、麝月、秋紋回到恰紅院目睹的一幕：“只見襲人和一人二人對面都歪在地炕上”。
這一日是正月十五，月掛中天，故“籬篩破月”。正月是初春，春寒料峭，故“寒芳留照”。最難解的是“秋光疊疊”了；而當(dāng)我們按照寶釵“以菊花為賓，以人為主”的指引，將“秋光”“暗香”讀作黛玉陳園園，則洞然可解矣：那“一人”就是陳園園，她被洪士銘“籬篩破月”。而當(dāng)日恰是孝莊與洪士銘成親之日。
鴛鴦、麝月均是韜塞?！翱芍煜率码y定”和“太不知禮”的議論，以及這一首署名“枕霞舊友”的詩，出自同一人。
韜塞之“有孚于小人”，例如：
史湘云陪著吃了一個，就下座來讓人，又出至外頭，令人盛兩盤子與趙姨娘周姨娘送去。
湘云道：“雖如此說，還有別人。”因又命另擺一桌，揀了熱螃蟹來，請襲人、紫鵑、司棋、待書、入畫、鶯兒、翠墨等一處共坐。山坡桂樹底下鋪下兩條花氈，命答應(yīng)的婆子并小丫頭等也都坐了，只管隨意吃喝，等使喚再來。
因為趙姨娘其實是韜塞的繼母。洪士銘是他的同父兄。不然怎么會那么巧，襲人和鴛鴦同時“死了娘”呢？這個“死了”的“娘”，其實是他們共同的父親——洪承疇。又正因為韜塞與洪士銘是同父兄弟，韜塞才“有孚”于小人洪士銘，海棠社才能“一招”就招來了這只大螃蟹。
小象辭云：“君子有解，小人退也”。六五是柔爻，《易》例柔爻為小人，剛爻為君子，六五應(yīng)退位讓賢于九四。
供菊 枕霞舊友
彈琴酌酒喜堪儔，幾案婷婷點綴幽。
隔座香分三徑露，拋書人對一枝秋。
霜清紙帳來新夢，圃冷斜陽憶舊游。
傲世也因同氣味，春風(fēng)桃李未淹留。
這首詩，被黛玉戲為“背面敷粉”。聯(lián)系二十一回“安歇”事件，可知韜塞的廬山真面目。探春書齋曰“秋掩書齋”，意為掩書不讀，亦即“拋書人”，徒知“對一枝秋”，迷戀園園美色。
黛玉“翻回來”之說是什么意思呢？“未折未供之先”，意為未發(fā)生“安歇”事件之前，韜塞的心態(tài)。大象辭有“赦過宥罪”的解釋，故這首詩真實反映了韜塞的心路歷程。
下面，我們再來看看“小人退也”的全過程。
上六：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獲之，無不利。
象曰；公用射隼，以解悖也。
柳湘蓮說：“前日我們幾個人放鷹去”，指的就是這次行動。柳湘蓮與惜春，都是“冷心冷面”，他們是一個人——板兒，又名住兒，又名小廝。板兒與小道士出場，賈母就給果子，給錢，證明果子和錢是對牌。二奶奶讓劉姥姥和板兒“住一夜，明兒再去”。按照脂硯“隨事生文”的取名指引，“住兒”即板兒。
劉姥姥與板兒率兵假扮“莊稼人”，混入京城，在孝莊及韜塞的配合下，迅速解決了守衛(wèi)皇宮的御林軍，封鎖了皇宮。板兒負責(zé)把守宮門，即“二門”；劉姥姥直闖內(nèi)苑，劍斬黃龍。
“眾婆子、丫頭打掃亭子，收拾杯盤”，三桂部很快就結(jié)束戰(zhàn)斗，進入打掃戰(zhàn)場階段。下面是三桂與死到臨頭的洪士銘的對話：
平兒笑道：“這幾年拿著這一項銀子，翻出有幾百來了。他的公費月例又使不著，十兩八兩零碎攢了放出去，只他這梯己利錢，一年不到，上千的銀子呢?！?/p>
你說你每年給我一千萬兩白銀，其實一年還不上千兩呢。
史載康熙撤藩，乃因三藩開支浩大，每年耗銀二千四百萬兩，光是云貴就耗銀千萬云云。故襲人說：“拿著我們的錢，你們主子奴才賺利錢，哄的我們呆呆的等著。”
三桂反駁：“你又說沒良心的話?！薄斑@一頓的錢，夠我們莊家人過一年了。”
三桂又說：“你倘若有要緊的事用錢使時，我那里還有幾兩銀子，你先拿來使?！?/p>
人到死，“要緊的事”自然是買棺下葬，三桂愿意給他“幾兩銀子”處理后事。
三桂“出了園門”，當(dāng)著趙姨娘（張材家的）、晴雯（周瑞家的）的面，將口袋里裝著的洪士銘首級（棗子諧音早子，意即張友士藥方中“紅棗二枚”之一；倭瓜形似頭顱）倒出來。
晴雯說：“早起我就看見那螃蟹了，一斤只好秤兩個三個。這么三大簍，想是有七八十斤呢?！?/p>
三桂道：“那里夠，不過都是有名兒的吃兩個子。那些散眾的，也沒有摸著，吃的也少。”
這三大簍，是斬獲的“有名兒”的首級，共計兩百人左右，因為一斤“二個三個”，共“七八十斤”。至于“散眾”，“吃的也少”，脅從不問。
告假的小廝，是急欲母子團聚的十一子，其母歷盡磨難，當(dāng)真“病了”。
三桂與十一子均是王公級大臣，射隼于皇宮高墻深院，解除悖亂，功莫大焉。
四十二回回前墨云：“今書至三十八回時，已過三分之一有余”。
這句話成了探佚派的理論基礎(chǔ)。他們斷言紅樓全書一百零八回，后四十回是高鶚狗尾續(xù)貂。由此，他們自以為可與雪芹比肩，還當(dāng)真出臺了“廿八回本”，鬧熱一時，真真咄咄怪事。
須知紅樓全書嵌入一百二十八卦，第一回嵌入乾坤兩卦，既是頭，也是尾，按戚序叫法：“傳處只在一峰”。實際上這一回相當(dāng)于嵌入了了四卦。
第六十一回嵌入既濟末濟兩卦，按威序叫法：“會處惟見一樹”。實際上也是一回嵌入四卦。
十八回一回嵌入臨、觀兩卦，相應(yīng)的，一百零四回也是嵌入臨、觀兩卦。如此，“書至三十八回時”，實際已完成四十二卦，接近一百二十八卦的三分之一。而脂硯齋有意將這段回前墨擺至四十二回，以完善其“有余”一說，所謂“余言不謬”也。這是就卦數(shù)與回數(shù)而言。倘若以字數(shù)而言，又是一個有力的論據(jù)。論字數(shù)一可論正文字數(shù)，二應(yīng)論正文與脂批合計的字數(shù)，而事實上，我們根據(jù)十七回的解讀，應(yīng)知脂批是《紅樓夢》一書的有機組成部份。一至三十八回匯集了絕大部份脂批，“三分之一有余”之說強而有力，無可辯駁。
自來《紅樓夢》詩詞解釋家們，忽略了“以人為主”的原則，注定了他們的解釋是就詩解詩，不著邊際，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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