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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回家照顧因中風行動不便的父親,感念他與繼母的溫暖日常。
母親去世正好10年。父親在母親去世后不到半年,就找了繼母。當時身邊很多人問,你們不反對嗎?是不是太快了。
父親跟我談話,說他找老伴,是不愿意成為我們的拖累?!白优俣?,也過不到一塊去,互相看不慣。我可不想被你們管,所以我要找個伴兒?!?/p>
父親把“伴兒”這個字眼說得很重。他大約早就看透了人生不過一場游戲,再也沒有青春作伴好還鄉(xiāng)的激情,只有耄耋歲月有人伴的卑微而現(xiàn)實的愿望。
父親與繼母堅持單獨住,在父親重病的時候,我們要求把父親接回家,他都不干。繼母也時常跟我們吐槽父親的壞習慣,看電視到深夜;邋遢,不愛換衣服;吃藥不記數(shù),總吃多……
以前覺得自己好,自己努力就行,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真正體會到了家和萬事興的道理。
吐槽歸吐槽,終究還是他們兩人最有話聊,也能吃到一塊兒去。辣眼睛的電視劇,他們不僅看,還討論得很熱烈;煮一鍋青菜雜糧粥能吃兩天,我們卻一口都吃不下去。
回武漢那天,正是中秋節(jié)晚上,陪他們賞完月,互相叮囑了很多事情,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看到冰箱的臺歷上,繼母在不同日期上寫著:發(fā)工資、量血壓、給老張拿藥、隔壁老白送了一麻袋西瓜、老張吃板栗拉肚子……
那一刻,我才驚覺,世上最深的交情,其實是平凡夫妻。
他們彼此關(guān)注著對方的吃喝拉撒,即使半路夫妻,也能頻率一致地在這個喧囂世界的角落安寧度日。而作為子女,終究對老去的父母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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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鄭安全和金元曉,結(jié)婚30多年。金阿姨的100多件日用物品,都是鄭安全親手做的。他不是木匠,給家人做東西純屬個人愛好。
年輕的時候,鄭安全知道金元曉練劍,送給她的第一件定情物就是一把自制的木劍。
30多年前,鄭安全送給金元曉的木劍
在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家里鍋鏟的塑料把兒壞了,金阿姨不著急不作聲,過兩天,那個鍋鏟就換了一個木柄,重新放在金阿姨習慣的地方。
子女離開后,家里只剩兩人吃飯,金阿姨做飯總是做多,鄭安全沒多說什么,做了一個小桶給她,一桶米正好夠兩人吃。
金阿姨說:“對他來說,有我在身邊,他就踏實;我呢,有他在身邊,我就膽子很大?!?/p>
在這個涼薄而多變的世界里,江湖兒女互相陪伴,一年兩年的愛容易,三五十年的體諒卻不容易。青春年少,心臟與血液膠著的熱烈叫愛情,愛情如煙花,多少海誓山盟敗給了歲月無情、柴米油鹽。
最終在婚姻中越走越順的人,無不是交情代替了愛情。愛情講究感覺,而交情講的是義氣,你敢嫁我就敢守,守得云開月明,守得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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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姻這場漫長的交情中,義氣才是最好的保鮮劑。
平如跟美棠的故事,你一定不陌生。
從十八歲到八十歲,60年的相處,被問如何做到的,平如義薄云天地回答:“要相信和你天長地久,才敢說一句來日方長?!?/p>
50年代,平如進了監(jiān)獄。在那個嚴歌苓筆下,每個人都需要依靠說他人壞話,換取自尊與平安的荒唐歲月,子女揭發(fā)父母,妻子揭發(fā)丈夫的大劇每天上演幾千幾萬幕。美棠被要求與平如離婚,劃清界限,她說:“他又沒有外遇,我干嘛跟他離婚?”
平如與美棠在家徒四壁中賞月,心里有愛,浪漫可以不花錢。
平如入獄,美棠靠背水泥養(yǎng)活子女。她去世后,87歲的饒平如經(jīng)常去上海自然博物館的臺階上坐坐,這些臺階里,有美棠背過的水泥。
有時候,連子女也不理解,為什么父親這么寵母親?!懊髅魇菋寢尣粚?,你為什么不說呢?”女兒問。
平如回答:“夫妻之間,哪有那么多理可講,家是講情的地方。”
上世紀50年代,上海各大醫(yī)院推行所謂無痛分娩,美棠不以為然地說:“男的怎么知道女的分娩不痛?”說著在平如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美棠晚年神志不清,要吃杏花樓的馬蹄小蛋糕,平如騎車去買,把蛋糕送到她枕邊時,她又不吃了。
平如在繪本《我倆的故事》里寫道:“兒女們得知此事,無不責怪我不該夜里出去,明知其實母親說話已經(jīng)糊涂。可我總是不能習慣,她囑我做的事,我竟不能依她?!?/p>
一紙婚書,承諾的不是愛的天長地久,而是一份過命的交情:我難的時候,你不離不棄;你難的時候,我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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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采訪過一個女名人,女名人之前很火,后來生了一場大病,生活的重心慢慢從事業(yè)上偏離,當年圍在她身邊的人,一個個散去,落得白茫茫一片好清靜。
她生病前,在跟丈夫鬧離婚。原因無非是不愛了,沒共同語言了,有更好的人相互吸引了。
丈夫已經(jīng)去國外做學術(shù)交流,從朋友口中得知她生病,立刻飛回來看她。不知道她住哪間病房,大清早捧一大束她最喜歡的紫色洋桔梗,在醫(yī)院走廊里大叫她的名字。
誰都沒再提離婚的事。病好后,他們成了恩愛夫妻。
主持人李靜說,婚姻最終拼的是一個人的教養(yǎng)。她所說的教養(yǎng),不是穿什么牌子,吃什么餐廳,而是交情和義氣。有情有義、誠信守約、不離不棄,這些品質(zhì)是婚姻中的金子。
從戀人到夫妻,不是從愛情到親情的轉(zhuǎn)換,沒有血緣的親情只是一場自我安慰,何況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面臨太多剪不斷,理還亂的親情關(guān)系。
有情有義成交情,不義的人,也無情。好的夫妻,是世上最牢靠的朋友。在顛沛流離的故事與事故中,彼此了解,深刻體諒,小事可以亂來,大事不能糊涂。
無論平時有多少次的三觀不合,失意時陪在你身邊,對你不離不棄,知道你的軟肋與傷痛,對你寬容寵溺,這樣的人,值得共度余生。
愛的彼此信任,是相信在人生最難的時候,家里仍有一盞守望的燈。這盞燈,是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卻終究想要兩個人在一起的理由。
小羊說:
周一,宜溫暖。
在婚姻中,有哪些時刻讓你覺得很溫暖?想到了就分享給我們。
武漢寒風刺骨,今年的秋天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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