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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漢語語法

               第二章 語法基礎

 

    本章首先介紹與句子、短語、詞有關的一些基礎概念,然后再由這些基礎概念出發(fā)來介紹與句子、短語和詞有關的基礎分類。由于古代漢語是以單音節(jié)詞為主,與詞的構成有關的問題,在詞的后面作些簡要的說明。

 

                   第一節(jié) 語法的基本單位

 

    這一節(jié)我們先簡要說明句子、短語、詞及它們最基礎的分類。

  一、句子、短語和詞

    句子是前后都有停頓,并且?guī)в幸欢ǖ恼Z調(diào)、表示相對完整意義的語言形式。古代漢語是書面語言,句子前后的停頓是通過后人所加的標點符號中的句號、問號、感嘆號等來表示的。如:

       (1)[齊師]{大?。#ü騻?#183;成公元年)

       (2)[子]{見夫子乎}?(論語·微子)

       (3)[子玉]{無禮哉}!(左傳·僖公二十八年)

以上三例都是句子,例(1)句子的停頓用句號表示,后兩例是用問號和感嘆號來表示。至于這些句子的語調(diào),今人只能根據(jù)現(xiàn)代漢語的語調(diào)比照地來認識,很難確切地知道古人當時到底用一種什么樣的語調(diào)來說這些句子。以上三個句子全都表示了一個相對完整的意義。一個句子常由主語和謂語這樣兩個句子成分構成,在以上四個句子中,用點和△標示的不同部分,分別是主語和謂語。主語表示一句話的話題,通常是說話者和聽話者已知的信息,所以主語趨向于有定。謂語則是對主語的陳說,對于聽話者來說,謂語對主語的陳說常是未知的信息。主語、謂語可以由詞直接充當,也常由短語來充當。短語又叫詞組,它有時可以直接成句,但更常見的形式是,在它用做主語或謂語之后,再構成句子。以上例(1)中的主語“齊師”和謂語“大敗”,就都是短語。詞是語言中最小的能獨立運用的語言單位。以上例(1)中的“齊”、師”等就都是詞。詞是由語素構成的。

    短語、詞與句子是不同的語法單位,句子是使用單位,人們用句子來進行言語活動;而短語、詞則是備用單位,它們并不在言語活動中直接使用。從大的方面看,一個句子在使用時,可以有兩種不同的作用。一種作用是關于客觀世界說了些什么,邏輯學上稱之為表述了一個命題;另一種作用則并未直接表述命題,即關于客觀世界沒有直接說些什么。以上三個例句中,例(1)直接表述了命題:說了一件事實。后兩個例句與例(1)不同。例(2)是提出問題,關于客觀世界沒有說出什么。例(3)是感嘆,這樣的句子主要是表示說話人的感情,它間接地表述了命題,但不直接表述命題。短語和詞不是使用單位,它們沒有語調(diào),也不存在句末停頓的問題。短語和詞既不表述命題,也不提出問題和表示感情,而是表示概念。概念是反映事物的特征和本質(zhì)屬性的思維形式,通常是存在于使用語言者的頭腦中的。詞表示的是比較單純的概念,而短語則表示由詞組合成的比較復雜的概念。

    在短語中,詞和詞的地位并不完全一樣,有的詞在短語中是“中心詞”,有的不是;有的短語有中心詞,有的短語沒有中心詞。中心詞是指與短語的整體功能相同的一個或幾個詞,這一個或幾個詞能夠決定該短語的功能。中心詞之外的其他詞是非中心詞。為了說明這個問題,我們再來看兩個句子:

      (1)段入于鄢。(左傳·隱公元年)

      (2)晉侯、秦伯圍鄭。(左傳·僖公三十年)

例(1)中,“入于鄢”是短語。在“入于鄢”中,“入”是詞,而且是中心詞,因為“入”與“入于鄢”的功能相同:都可以做謂語。“于鄢”又是短語,“于”、“鄢”都是詞,由于“于”和“鄢”與“于鄢”的功能都不相同,所以這個短語中沒有中心詞。例(2)的“晉侯、秦伯”是短語,在這個短語中,“晉侯”、“秦伯”都是中心詞,因為這兩個詞與這個短語的功能都相同。

    詞是由語素構成的,語素又叫“詞素”,是語言中最小的音義結(jié)合體。所謂“最小”是說語素已經(jīng)不可能再進一步切分,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口語中的一個音節(jié),或書面上的一個字就是一個語素。只有一個音節(jié)的詞一般不可能切分,比如“齊”、“大”這些詞就都是由一個語素構成的。復音詞要復雜些,比如“百姓”、“沛然”(雨下得很大的樣子)、“匍匐”是三個詞。“百姓”這個詞我們可以切分出“百”和“姓”這樣兩個語素,“沛然”也可以切分出“沛”和“然”這樣兩個語素。與“百姓”不同的是:在“沛”“然”這兩個語素中,“沛”的意義比較實在,而“然”的意義則比較虛。“匍匐”和以上兩個詞又不同。從語音上看,雖然我們可以切分為“匍”和“匐”這樣兩個音;可是從意義上看,我們卻不能這樣切分,這是因為“匍”和“匐”獨立時都沒有意義。所以“匍匐”盡管是雙音節(jié)的,可它卻只是一個語素。語素大多是單音節(jié)的,但也有少數(shù)是多音節(jié)的。

    與語素有關的另外兩個概念是“詞根”和“詞綴”。詞根是指在一個詞中表示基本詞匯意義的那個語素。對于單音節(jié)詞來說,詞根當然就是構成該詞的語素。復音詞中有的詞不止一個詞根,比如“百姓”中就有兩個詞根:“百”和“姓”。有的多音節(jié)詞中只有一個詞根,另外還有一部分是詞綴。詞綴是附著在詞根上的、位置比較固定、意義比較虛的那個語素。在“沛然”中,“沛”是詞根,“然”是詞綴。

  二、句子、短語和詞的基礎分類

    有了語法的基本單位,也有了主語和謂語,就可以對句子、短語和詞作出最基礎的分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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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jù)句子中謂語的數(shù)量,可以把句子分為單句、復句兩類,另外還有一類特殊的句子:非主謂句。

 ?。保畣尉洌髦^句和無主句

    只有一個謂語的句子是單句,常見的單句有兩種不同的類型:主謂句和無主句。

    在一個單句中,既有主語,又有謂語,這樣的句子是主謂句。在第一章第四節(jié)中,我們曾指出:主語表示的是話題。我們這里所說的話題,意義比較寬。施事、當事、受事、論斷的對象是話題,時間、處所等也是話題,而表示這個話題的句子成分就是主語,如:

      (1)[張儀]{逐惠施於魏}。(戰(zhàn)國策·楚策三)

  ?。ǎ玻埤R][大饑]。(禮記·檀弓下)

  ?。ǎ常畚幔荩L見笑於大方之家}。(莊子·秋水)

      (4)[父慈,子孝,夫信,婦貞],{家之福也}。(戰(zhàn)國策·秦策三)

      (5)[冬],{晉文公卒}。(左傳·僖公三十二年)

      (6)[口中]{有珠}。(莊子·外物)

以上前四個例句的主語分別是施事、當事、受事和論斷的對象,例(5)、(6)的主語表示的是時間和處所。主語之后的部分都是謂語。這六個句子都是單句,而且是主語、謂語齊全的主謂句。

    無主句是只有謂語,沒有主語的句子。古漢語中沒有第三人稱代詞,在今天看來可以用第三人稱代詞做主語的句子,古漢語通常取無主句的形式。在無主句中,這樣的句子最為常見。如:

      (1)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  ){遂伐楚}。(左傳·僖公四年)

      (2)初,鄭武公娶于申,(  ){曰武姜},(  ){生莊公及共叔段}。(左傳·隱公元年)

例(1)中“遂伐楚”前沒有主語,伐楚的應該是齊侯,這里不用代詞指代他,構成無主句。例(2)中的“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的陳述對象都應是武公從申國娶來的那位妻子,即姜氏,可是這里都不用主語,構成無主句。除了這種無主句之外,在主語泛指時,也能構成無主句。所謂主語泛指,是說主語所表示的是一般的人,不能也不必確指是哪一個人。如:

   ?。ǎ保巢徽Z,寢不言}。(論語·鄉(xiāng)黨)

      (2){聞鼓聲而進,聞金聲而退}。(荀子·議兵)

以上二例的主語泛指一般人,所以沒有主語。有的句子從邏輯上看沒有陳述的對象,也只能構成無主句,如:

      (3){有人不難以死安利其國}。(國語·晉語八)

例(3)從邏輯上看沒有陳述對象,也是無主句。

    無主句不同于主語省略。無主句是說這種句子通常根本就不用主語,根據(jù)古漢語的語法規(guī)律,也很難補出主語。在對話中,有時可以省略主語,這種句子并不是無主句。如:

      (1)樊噲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  ){甚急}。”(史記·項羽本紀)

      (2)“[追我者]誰也?”其仆曰:“(  ){東郭順子}。”(莊子·田子方)

例(1)中“甚急”的主語是“今日之事”,由于有前面的問話,在這里省略了主語。例(2)的答話中省略了“追我者”。以上這兩例不用主語的地方,根據(jù)古漢語的語法規(guī)律,都可以有主語,不同于前邊說的無主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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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句子比單句要復雜,句子中有不止一個謂語。一個句子中如果有不止一個謂語,而這些謂語彼此又不互相包含對方,這樣的句子是復句。我們知道,一個句子總是表達了一個相對完整的意義,所以復句中所存在的那幾個謂語,也必然在意義上有一定的聯(lián)系。復句中的謂語,前邊出現(xiàn)主語或沒有出現(xiàn)主語,都稱之為分句。如:

      (1)[公輸盤]{九設攻城之機變},[子墨子]{九距之}。(墨子·公輸)

      (2)[盧綰者],{豐人也},{與高祖同里}。(史記·韓信盧綰列傳)

以上兩個例句都是復句。例(1)有兩個分句,前邊都出現(xiàn)了主語;例(2)也有兩個分句,只是在第一個分句中出現(xiàn)了主語,后邊沒有出現(xiàn)。

 ?。常侵髦^句

    復句的構造比單句復雜,另外還有少量句子比單句要簡單,它們常由單個詞語構成,根本分不出主語和謂語。這樣的句子,稱為非主謂句。如:

      (1)老聃曰:“{丘}!”(禮記·曾子問子)

      (2)孟嘗君曰:“{善}。”(戰(zhàn)國策·齊策三)

例(1)中的“丘”是稱呼對方,例(2)是稱贊,都無法分析主語和謂語,它們是非主謂句。

  (二)短語

    根據(jù)在充當主語或謂語時表現(xiàn)出的不同功能,短語首先可以分為謂詞性短語和體詞性短語兩大類,另外還有一類比較特殊的短語是主謂短語。

 ?。保^詞性短語、體詞性短語

    謂詞性短語是經(jīng)常充當謂語的短語,而且在用做謂語時,不必附加什么條件。這種短語具有陳述主語的能力,經(jīng)常表述行為、變化、性質(zhì)等,是陳述性的。如:

      (1)子{退朝}。(論語·鄉(xiāng)黨)

      (2)洧水{甚大}。(呂氏春秋·離謂)

以上加△號的都是謂詞性短語。謂詞性短語除了經(jīng)常用做謂語之外,也可以在某些句子中用做主語。如:

      (3){伐魯},齊之大過也。(墨子·魯問)

“伐魯”是謂詞性詞語用做主語。

    體詞性短語主要表示人、物,是指稱性的,經(jīng)常用做主語,如:

      (1){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左傳·成公二年)

      (2){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左傳·隱公三年)

以上兩個例句中的主語都是體詞性短語。在附加一定條件的情況下,體詞性短語也可以做謂語。如

      (3)蔡叔,{康叔之兄也}。(左傳·定公四年)

以上例句中,體詞性短語加“也”之后做謂語;如果不加“也”之類的詞,體詞性短語一般不能做謂語。

  2.主謂短語

    主謂短語是由主語和謂語構成的短語,主要表述事實,是一種特殊的短語。這種短語跟句子和一般的短語相比,既有相同之處,又有不同之處。首先這種短語有主語和謂語兩個部分,所以它可以像句子一樣表述命題;但是它所表述的這個命題并不獨立,而是從屬于一個句子,也就是從屬于一個大的命題。在可以表述命題這一點上,它與句子相同,而不同于一般的短語;但在不是使用單位,只是個備用單位這一點上,它又與一般的短語相同。主謂短語一般是謂詞性的,所以它可以用做謂語,此外還可以做賓語、主語和定語。如:

      (1)愛人者,{人恒愛之}。(孟子·離婁下)

      (2)人又益喜,惟恐{沛公不為秦王}。(漢書·高祖本紀)

      (3){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谷梁傳·莊公二十八年)

      (4){沛公居山東}時,貪于財貨,好美姬。(史記·項羽本紀)

以上四例中,例(1)是主謂短語做謂語,例(2)、(3)、(4)是主謂短語分別做賓語、主語和定語。有的主謂短語是體詞性的,一般不做謂語。這樣的主謂短語遠不及謂詞性的主謂短語常見。如:

      (5)吾聞{魯連先生,齊國之高士也}。(戰(zhàn)國策·趙策三)

以上例句中的主謂短語是體詞性的。由于體詞性的主謂短語比較少見,所以我們以后所談的主謂短語,主要是指謂詞性的。

    常見的主謂短語有三種,一種是單句形式的主謂短語,另一種是復句形式的主謂短語,還有一種是無主句形式的主謂短語。如:

   (1)是時,{蕭何為相國}。(史記·張丞相列傳)

      (2){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左傳·桓公二年)

      (3)晉侯嬖程鄭,使{佐下軍}。(左傳·襄公二十四年)

例(1)中的主謂短語都是單句形式的,例(2)中的短語是復句形式的,例(3)中的“佐下軍”之前沒有主語,通常也并不用主語,實際指“程鄭”,是無主句形式的主謂短語。

    當主謂短語用做以上各種句法成分時,在一個句子中就會包含不止一個“主語”或“謂語”,為了便于稱說,我們管全句的主語、謂語叫作“大主語”、“大謂語”,而管主謂短語中的主語、謂語叫作“小主語”、“小謂語”。

  (三)詞類

    詞首先可以分為實詞和虛詞兩類,實詞又可以分為謂詞和體詞兩類,虛詞又可以分為輔詞和助詞兩類。

 ?。保畬嵲~和虛詞

    實詞和虛詞是古漢語中兩種最基本的詞類,它們的主要區(qū)別在于是否能做主語或謂語。

 ?。ǎ保嵲~

    可以在句子中做主語或謂語的詞是實詞。這里所說的是否能充當主語、謂語包含兩個意思。首先,是指一個詞可以單獨充當主語或謂語。如:

      (1)[寇]{退}。(孟子·離婁下)

  ?。ǎ玻垌椡酰荩?。(史記·項羽本紀)

以上兩個例句中的“寇”、“項王”和“退”、“怒”都能單獨充當主語或謂語,都是實詞。其次,是指以該詞為中心詞組合而成的各種短語,可以充當主語或謂語。如:

      (3)山{有}[木]。(左傳·隱公十一年)

      (4)晉人[弗]{許}。(左傳·僖公二十八年)

    以上例句中加△的詞分別在述賓、狀中短語中充當中心詞,它們都是實詞。

    從語義方面看,實詞具有稱述意義。“稱述”包含兩個意思,一是指稱,二是陳述。指稱是說:實詞可以指稱人、物等,比如例(1)、(3)中的 “寇”、“山”等;陳述是說:實詞可以陳述人、物,比如例(1)、(4)中的“退”、“許”等。

    有些實詞不可以直接稱述人、物,但可以間接地稱述人、物。這是一種特殊的實詞,即代詞。代詞稱述人、物時有兩種不同的類型,一種是指代,另一種是求代。在指代時,代詞指代上下文中某個確定的語言單位。如:

      (1)[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左傳·哀公十年)

      (2)[日月星辰瑞歷],{是}禹桀之所同也。(荀子·天論)

例(1)、(2)中的“我”、“是”做主語,它們并不直接指稱現(xiàn)實中的人、物,但可以分別指代“吳人”和“日月星辰瑞歷”,是間接指稱人、物。所以“我”、“是”也都是實詞。在這種類型的實詞中,有兩個比較特殊的代詞:之、其。這兩個代詞通常既不做主語,又不做謂語;“之”常做賓語,“其”常做定語。這兩個代詞應該說是介于實詞和虛詞之間的實詞。如:

      (1)丑父寢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擊{之}。(左傳·成公二年)

      (2)[管仲]以其[君]霸。(孟子·公孫丑上)

在以上二例中,“之”、“其”分別做賓語和定語,指代上文的“蛇”和“管仲”;考慮到它們的指代作用,還是把它們與其他代詞一起歸入實詞。

    求代是說,這種代詞可以提出與人、物、事有關的問題,然后在下文用某個確定的語言單位針對這個提問作出回答。如:

      (1)然則{孰}為貴?{孰}為知?曰:“[天]為貴,[天]為知而已矣。”(墨子·天志中)

      (2)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公羊傳·隱公元年)

例(1)中的“孰”做主語,例(2)中的“何”做謂語,下文都有作出回答的語言單位,這是求代。有時,使用這種代詞的目的并不是提出問題,而是表示反問。如:

      (3){誰}能出不由戶?(論語·雍也)

如果把以上這個反問句理解為肯定句,“誰”實際是說“任何人都不”,這個句子中的代詞不是提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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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詞是一種輔助性的詞,在句子中一般不能用做主語或謂語。如:

      (1)大伯{不}[從]。(左傳·僖公五年)

      (2)[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戰(zhàn)國策·趙策三)

以上例句中加△的詞都是虛詞。從意義方面看,虛詞沒有稱述意義,它們主要是起一種語法作用。比如例(1)中的“不”是修飾性虛詞,它修飾“從”;例(2)中的“而”連接兩個分句。

    除了實詞和虛詞之外,古漢語中還有一種特殊的詞類:嘆詞。關于這類詞我們到后邊再說明。

 ?。玻^詞和體詞

    主要根據(jù)用做謂語時表現(xiàn)出的不同特點,實詞可以分為謂詞和體詞兩類。

 ?。ǎ保┲^詞

    謂詞具有陳述性,時常表述行為、活動、狀態(tài)、變化、性質(zhì)、特征及某種關系。為了便于稱說,在下邊我們把謂詞所表述的這種種語義內(nèi)容統(tǒng)稱為“屬性”。謂詞所具有的陳述性本來就是陳述人、物、事的,所以它們經(jīng)常用做謂語,而不要附加什么條件。如:

  ?。ǎ保燮酵酰荩溃#ㄗ髠?#183;隱公三年)

   ?。ǎ玻蹛勖裾撸荩麖姡?,[不愛民者]{弱}。(荀子·議兵)

以上諸例中的“崩”、“強”、“弱”等都是謂詞,陳述主語所表示的人。

 ?。ǎ玻w詞

    體詞具有指稱性,表示人、物等,為了稱說方便,下邊我們把體詞性詞語所表示的人、物等統(tǒng)稱為“事體”。體詞常是謂詞性詞語說明的對象,所以經(jīng)常做主語、賓語。如:

  ?。ǎ保赢a(chǎn)}歸。(左傳·昭公十三年)

      (2){子}擊{磬}于衛(wèi)。(論語·憲問)

前兩例中做主語的“子產(chǎn)”、“子”表示人,例(2)的賓語“磬”表示物,它們都是體詞。

    體詞極少獨自充當謂語,如果充當謂語,一般是有條件的。體詞通??梢栽谝韵氯N情況下可以充當謂語。1)體詞之后加有對句型起定性作用的虛詞。在這種虛詞中,最常用的是“也”。如:

      (1)周公,{弟}[也]。(孟子·公孫丑下)

      (2)臣之所好者,{道}[也]。(莊子·養(yǎng)生主)

例(1)中的“弟”是體詞,其后加“也”用做謂語,例(2)與此類似。在個別情況下,體詞用做謂語時也可以不用“也”等虛詞。如:

      (3)農(nóng),天下之{本}。(史記·孝文本紀)

2)在體詞之前使用某些謂詞、代詞做定語,體詞也能做謂語。這種形式的謂語遠不及前一種形式常見。如:

      (1)人之身[三百六十]{節(jié)}。(韓非子·解老)

      (2)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左傳·宣公十八年)

“三百六十”是謂詞性詞語,“何”是疑問代詞,體詞“節(jié)”、“罪”加有定語后,用做謂語。3)在少許描寫性的句子中,主語和謂語之間存在某種領屬關系,體詞性短語也可以做謂語,這種句子更少見。如:

   ?。ǎ保┤苏?,厚{貌}深{情}。(莊子·列御寇)

      (2)高祖為人,?。麥剩垼仯?,美{須髯}。(史記·高祖本紀)

以上例句中加△的詞都是體詞,構成體詞性短語后用做謂語。

  3.輔詞和助詞

    主要是根據(jù)對詞語或句子是否有定性作用,虛詞可以分為兩大類:輔詞和助詞。我們這里所說的定性作用,主要是指一個虛詞能改變、確定詞語或句子性質(zhì)的作用。輔詞一般沒有定性作用,主要起修飾或連接的作用,不改變有關詞語的性質(zhì)。如:

      (1)楚軍{不}[出]。(史記·高祖本紀)

  ?。ǎ玻╉椡酰郯磩Γ荩埘眨?。(史記·田敬仲完世家)

以上例句中加△的詞都是輔詞,例(1)起修飾作用,例(2)“而”起連接作用。這些輔詞在修飾或連接了有關的詞語后,并不改變這些詞語的性質(zhì)。

    助詞則有定性作用,即能改變、確定詞語或句子的性質(zhì)。如:

      (1)雹,[大]{者}尺八寸。(史記·孝景本紀)

      (2)食粥,[天下之達禮]{也}。(禮記·檀弓下)

以上例句中的虛詞“者”、“也”都是助詞。例(1)中的“大”是謂詞,加“者”之后,構成體詞性短語,在這里,“者”有改變并確認詞語性質(zhì)的作用,所以它們是助詞。例(2)中“天下之達禮”是體詞性的短語,通常不能做謂語,其后加“也”,則可以做謂語,并使全句成為論斷句,“也”同樣有改變詞語性質(zhì)的作用,并確定了句子的性質(zhì)。

    在輔詞中,副詞是很常用的一類虛詞,大多數(shù)副詞都是輔詞,前面例句中的“不”就是個常用輔詞。但副詞中也有些屬于助詞,關于這些有助詞作用的副詞,我們將在第四章第一節(jié)副詞中介紹,這里暫不討論。

    在我們區(qū)分輔詞與助詞時,同時還要指出:助詞能改變詞語或句子的性質(zhì),但不是說,詞語或句子性質(zhì)的改變一定要使用助詞;有時某些詞語或句子性質(zhì)的改變,并不必使用助詞。這里既有范式有變式、常態(tài)與變例的問題,也有與轉(zhuǎn)稱、活用有關的問題,在后邊的有關章節(jié)將作說明。

 

                第二節(jié) 句類和句型

 

    一個句子(這里主要指單句),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考察它的類別。一方面可以從語用上來考察它們的作用,另一方面則可以考察它的內(nèi)部結(jié)構。根據(jù)前一方面考察出的結(jié)果,我們稱之為句類;而根據(jù)后一方面考察出的結(jié)果,我們稱之為句型[1]。句類和句型之間存在一種并不完全整齊的對應關系。以下先分別介紹句類、句型,然后簡單說明句類與句型之間的關系。

  一、句類

    根據(jù)使用時在表述命題上表現(xiàn)出的不同特點,句子首先可以分為兩類:命題句和非命題句。命題句通常又叫陳述句,非命題句則可以分為疑問句、祈使句和感嘆句三類。這四類不同的句子,常表現(xiàn)出說話人在言語活動中的不同態(tài)度,所以也就常表現(xiàn)出不同的語氣。在言語活動中,陳述句出現(xiàn)最多,其次是疑問句,祈使句和感嘆句出現(xiàn)的數(shù)量比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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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述句是直接表述命題的句子,它可以判斷是真還是假,這種句子,一般不用與疑問、祈使、感嘆有關的虛詞。常見的陳述句有兩類:記實句和論述句。記實句主要用來陳述客觀事實。如:

      (1)[大叔]{出奔共}。(左傳·隱公元年)

  ?。ǎ玻劭鬃樱荩婟R景公}。(呂氏春秋·高義)

以上二例都是記實句,都是客觀地敘述事實。如果在現(xiàn)實中太叔確實出奔到共國,那么例(1)這句話是真的;如果太叔并沒有到共國去,這句話就是假的:所以這句話能判斷是真,還是假,是陳述句。例(2)與此類似。

    論述句則不是全然客觀地陳述事實,而是在句子中包含有與說話人的認識有關的某種主觀性的內(nèi)容。這種句子最常用來作出主觀論斷,或用來說明見解、介紹情況。如果打個比喻,記實句很像是個沒有旁白的舞臺,一切內(nèi)容都由演員在那里表演;而論述句則更像是舞臺上的旁白或是舞臺上的人物在那里講舞臺上觀眾所看不到的內(nèi)容。如:

      (1)[趙盾],{古之良大夫也}。(左傳·宣公二年)

      (2)范睢至秦,王庭迎,謂范睢曰:“[寡人]{宜以身受令久矣}。”(戰(zhàn)國策·秦策三)

例(1)不是敘事客觀事實,而是主觀論斷;但是也可判斷真假。如果趙盾真的是“古之良大夫”,這句話為真;如果不是,這句話為假。例(2)不是判斷,而是秦王在介紹自己的想法,但也可以判斷真假。

  (二)疑問句

    疑問句是用來提問,并要求對方回答的句子,它本身無所肯定或否定,所以沒有真或假的問題,也就不用來表述命題。常見的疑問句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有疑而問的詢問句,另一類是無疑而問的反問句,第三類是半疑半問的測問句。

    詢問句是最常見的疑問句,又可以分為三類:是非問、選擇問和特指問。如:

   ?。ǎ保┳勇穯栐唬?#8220;[子]{見夫子乎}?”(論語·微子)

  ?。ǎ玻┟献釉唬?#8220;{敬叔父乎?敬弟子乎?}”(孟子·告子上)

   ?。ǎ担圩又畮煟荩l邪}?(莊子·田子方)

以上三個例句都是疑問句。例(1)屬是非問句,例(2)是選擇問句,例(3)是特指問句。由于以上這些句子中的答案,即命題的內(nèi)容要回答的一方來確定,所以這樣的句子不存在真或假的問題。

    反問句是一種特殊的問句,它用問句的形式來表述命題,如:

      (1)[以此為治],{豈不難哉}?(呂氏春秋·察今)

      (2)[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論語·學而)

這兩個例句實際都表述了命題,分別是“以此為治”“難”和“學而時習之”“悅”,但這兩個命題是用疑問句的形式來表述,而不是像陳述句那樣直接表述,所以也歸入疑問句。

    測問句是一種介于陳述句和疑問句之間的句子,說話人對于所說的內(nèi)容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看法,只是還不能十分確定,要求對方加以確認、證實。如:

      (1)[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論語·子罕)

      (2)臣竊意[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呂氏春秋·重言)

孔子在說出例(1)這句話時,其實心中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看法,這里只是要求對方加以確認,并不是完全要從對方那里得到自己全然不知的答案;例(2)與此類似。

  (三)祈使句

    祈使句是希望、要求聽話者去做某事,或勸阻、禁止聽話者去做某事。這種句子是要求聽話的人,或采取或不采取某種行動,所以也不是在表述命題。如:

      (1)[王]{請度之}?。献?#183;梁惠王上)

      (2)[子]{必無往}?。ㄗ髠?#183;昭公二十七年)

例(1)是希望對方“度之”,例(2)是要求對方不要“往”,都是祈使句。

 ?。ㄋ模└袊@句

    感嘆句的主要作用是表達情感,在表達感情的同時,也間接地表述了命題。如:

     (1)[孺子]{善哉}?。ㄗ髠?#183;昭公十六年)

     (2)子曰:“[道]{其不行矣夫}!”(禮記·中庸)

以上兩個感嘆句都主要表達情感,但也間接地表達了“孺子善”和“道不行”這樣的命題。

  二、句型

    目前古漢語通行的劃分句型的標準,主要是根據(jù)句子中謂語的類型。按照這個標準,常見句型可以分為三類:敘述句、描寫句和判斷句。這三類句子,主要分別用動詞性詞語、形容詞性詞語和名詞性詞語做謂語。趙元任先生對此曾含蓄地表示了不同的意見[2]。我們認為:句型研究的是句子的內(nèi)部結(jié)構,而句子是由主語和謂語這兩部分構成的。所以句子的內(nèi)部結(jié)構反映的是主語和謂語之間的結(jié)構關系,這種結(jié)構關系表現(xiàn)在句法和語義兩個方面。如果謂語的類型的確能夠反映主語和謂語之間的結(jié)構關系,那么根據(jù)上述三種謂語的類型來區(qū)分句型自無不可;可是在古漢語中,動詞性詞語、形容詞性詞語和名詞性詞語只是幾種不同的短語類型,它們并不是句子的類型。要考察句子的類型,不能只考慮謂語的性質(zhì);除了要考察謂詞的性質(zhì),還要考察主語的性質(zhì),在此基礎上,再來認識主語和謂語之間的結(jié)構關系。在古漢語中,用做主語的,可以是體詞性詞語,也可以是謂詞性詞語或主謂短語。在主語是不同性質(zhì)的詞語的情況下,盡管謂語是相同性質(zhì)的詞語,結(jié)果主語和謂語之間的結(jié)構關系可能會很不相同。比如同樣是動詞性詞語做謂語,如果主語是體詞性詞語,這樣的句子可能是在敘述事實;可是如果主語是動詞性詞語或主謂短語,這樣句子往往并不是敘述事實,而是在表示某種認識。一個句子是在敘述事實,還是在表示主觀認識,在古漢語中是兩種很不相同的句型。在下邊的討論中我們就會看到,在謂語同樣是動詞性詞語的情況下,由于主語性質(zhì)不同,它們會是完全不同的句型。換句話說,僅僅考慮謂語的性質(zhì),并不足以反映主語和謂語之間的結(jié)構關系。所以本書不采用通行的劃分句型的方法,而是根據(jù)主語和謂語之間的結(jié)構關系,把古漢語的句型分為三類:敘事句、論斷句和說明句。在這三種句型中,敘事句和論斷句對立鮮明,數(shù)量最多,也最復雜;而說明句則表現(xiàn)出過渡的特點。這三種句型是我們認識古漢語句型乃至于一些基礎詞類的基礎,換句話說,對古漢語中一些重要的實詞或虛詞的認識正是以這三種句型為基礎展開的。除了以上三類句子之外,還有三類比較特殊的句型,這就是有無句、背景句和分類句。有無句和背景句屬于敘事句,分類句屬于論斷句。以下我們先來簡要地介紹這幾類句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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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敘事句主要用來敘述人、物的行為、變化,性質(zhì)等。這種句子直接反映客觀現(xiàn)實。我們在前邊曾指出,陳述句表述命題,而敘事句所表述的這種命題,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以后我們簡稱敘事句所表述的內(nèi)容為“事實”。這種句子有五個特點,前四個特點主要表現(xiàn)在詞語的類別上。

    1)主語是指稱性的,常表示人、物等事體,這些事體經(jīng)常是施事,也可以表示當事和受事等,一般由體詞性詞語充當。2)謂語是陳述性的,經(jīng)常表示行為、變化、特征等屬性,一般由謂詞性詞語充當。3)這種句子的句末、句首一般不使用助詞。如:

      (1)[齊侯]{歸}。(公羊傳·成公八年)

      (2)[齊師]{大?。#ü騻?#183;成公二年)

      (3)[妻子]{為戮}。(左傳·文公十三年)

以上三個例句中的主語都是體詞性詞語,謂語都是謂詞性詞語。例(1)的主語是施事,謂語是行為;例(2)的主語是當事,謂語表示變化,例(3)的主語是受事,謂語也是行為。這三例的句末和句首都沒有助詞。4)否定性的敘事句最常使用副詞“不”,也可以用副詞“未”。如:

   ?。ǎ矗┏酰唬壅f]。(戰(zhàn)國策·楚策三)——說:同“悅”。

   (5)子產(chǎn)歸,{未}[至],聞子皮卒。(左傳·昭公十三年)

以上兩例都是否定句,分別用副詞“不”和“未”。5)最后一個特點表現(xiàn)在節(jié)律上。在這種句子中,如果有主語,那么主語和謂語之間通常沒有停頓。以上舉的例(1)~(5)已經(jīng)表現(xiàn)這些特點,下邊再看兩個例句:

      (1){子貢}{問政}。(論語·顏淵)

      (2)[木]{正}。(墨子·經(jīng)說下)

以上二例的主語和謂語之間都沒有停頓,這些句子陳述的都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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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斷句是古漢語中另一種常見句型,這種句子常用來表示論斷。我們這里所說的論斷,主要是指在歸類、原因、評價等方面作出論斷。這些論斷主要不是在陳述事實,而主要是在表述一種認識的結(jié)果。論斷句在類別和節(jié)律兩個方面與敘事句具有五個不同的特點。

    從詞語類別上看,論斷句有四個特點。1)論斷句的主語,并不是行為、變化等陳述的對象,而是論斷的對象,即是一種認識的對象。這種認識的對象既可以是人、物等事體,也可以是行為、事實等,所以句子的主語既可以是體詞性詞語,也可以是謂詞性詞語、主謂短語等。2)論斷句的謂語是論斷的結(jié)果,即認識的結(jié)論。這個結(jié)論既可以用體詞性詞語來表述,也可以用謂詞性詞語來表述,所以論斷句的謂語同樣既可以是體詞性詞語,也可以是謂詞性詞語、主謂短語等。3)為了表示是論斷,而不是客觀的敘述,這種句子最常在句末使用助詞“也”[3],有時可以使用“矣”、“焉”等助詞[4],有時還可以在句首使用“夫”等助詞。如:

      (1)[安平君],{小人也}。(戰(zhàn)國策·齊策六)

      (2)[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左傳·文公十二年)

      (3)[昔歲入陳,今茲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jīng)矣}。(左傳·宣公十二年)

      (4)[不正其名,不分其職,而數(shù)用刑罰],{亂莫大焉}。(呂氏春秋·審分)

      (5){夫珠玉},[人主之所急也]。(韓非子·和氏)

以上五例都是論斷句,這些句子都在不同程度上表示了說話者的某種主觀認識,而不純?nèi)皇顷愂鍪聦崱@ǎ保?、(5)的主語是體詞性詞語,例(2)、(3)的主語是主謂短語,例(4)的主語是謂詞性詞語;例(1)、(5)的謂語是體詞性詞語,例(2)的謂語是謂詞性詞語,例(3)、(4)的謂語是主謂短語。以上五例的句未分別用“也”、“矣”、“焉”,最后一例的句首用“夫”。4)否定性的論斷句中常用副詞“非”,肯定性的論斷句中,有時可以用“必”等副詞。如:

      (6)國燥於秦,兵分於齊,{非}趙之利也。(戰(zhàn)國策·趙策四)

      (7)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史記·項羽本紀)

以上兩個論斷句,前一個表示否定使用“非”,后一個肯定,用“必”。 5)論斷句的主語和謂語之間一般有停頓。以上例(1)~(7)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這些特點,再看下面的例句:

      (1)[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禮記·雜記下)

      (2)[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莊子·養(yǎng)生主)

以上兩個例句都是論斷句,在主語和謂語之間都有停頓。

 ?。ㄈ┱f明句

    說明句主要用來說明見解、評議可否、介紹情況,有時表示確認,是一種介于論斷句和敘事句之間的句子。說明見解主要是指說明個人的看法、心情、意圖等,評議可否主要是指說明行為是否可行,及實行時的難易等。介紹情況主要是指說明某種持續(xù)存在或出現(xiàn)變化的情況,表示確認主要是強調(diào)或提醒別人注意某種情況的存在等。在說明見解和評議可否時,說明句比較接近論斷句;而在介紹情況和表示確認時,則更接近敘事句。說明句主要有四個特點。在這四個特點中,前兩個特點與論斷句相同。

    1)句末常使用“也”、“矣”、“焉”等助詞,有時還可以在句中使用“也”。2)可以使用在論斷句中出現(xiàn)的“必”等副詞。如:

      (1)能知賢與不肖者寡{矣}。(史記·日者列傳)

      (2)弟子曰∶“吾恐烏鳶之食夫子{也}。”(莊子·列御寇)

      (3)公曰:“吾將略地{焉}。”(左傳·隱公五年)

      (4)宮之奇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強諫。(左傳·僖公二年)

  ?。ǎ担┕珜O夏曰:“二子{必}死。”(左傳·哀公十一年)

以上五個例句都是說明見解:例(1)是說明看法,例(2)是說明心情,例(3)說明意圖,句末分別使用“矣”、“也”、“焉”。例(4)說明看法,句中用“也”,例(5)也是說明看法,句中用“必”。以下例句用來評議可否、介紹情況及表示確認:

      (6)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論語·里仁)

      (7)[夫君臣習禮樂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禮記·射義)

      (8)(公子)將適齊,謂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來而後嫁。”對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則就木焉,請待子。”(左傳·僖公二十三年)——公子重耳準備到齊國去,對季隗說:“等我二十五年,如果我不回來,你再出嫁。”季隗回答說:“我都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再過上這樣多的年頭去出嫁,也就進棺材了,您還是讓我等著您吧。”

例(6)是評議可否,句末用“矣”,例(7)是介紹持續(xù)存在的情況,句末用“也”,例(8)是強調(diào)已存在的某種情況,表示確認。句末用“矣”。

    說明句與與敘事句相同的特點也有兩個。3)謂語是要說明的內(nèi)容,這種內(nèi)容通常是行為、變化、性質(zhì)等屬性,一般由謂詞性詞語充當。4)否定性的說明句一般用“未”、“不”,例(1)~(8)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這兩個特點,以下再看幾個例句。如:

      (1)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左傳·昭公四年)

      (2)趙王再拜曰∶“自古賢人[未]{有及公子者也}。”(史記·魏公子列傳)

      (3)卞隨曰:“吾[不]{知也}。”(呂氏春秋·離俗)

例(1)主要是說明見解,例(2)是介紹情況,例(3)表示確認,是在強調(diào)。以上諸例的謂語都是由謂詞性詞語充當?shù)?,后兩例否定時,分別作“未”和“不”。

    (四)有無句、背景句和分類句

    除了以上三類常見的基本句型之外,另外還有三類比較特殊的句型,它們是:有無句、背景句和分類句。有無句和背景句同樣是在敘述事實,可以與敘事句歸入同一類;分類句主要是在表述認識的結(jié)果,可以與論斷句歸入同一類。由于有無句、背景句和分類句與前面介紹的敘事句和論斷句有些不同的特點,所以把它們另列出來加以介紹。

 ?。保袩o句

    有無句是由“有”、“無”構成的敘事句,主要表示與存在、出現(xiàn)或領有等有關的事實。有無句的特點是:謂語的中心詞一般由“有”“無”這兩個動詞充當,句末通常不用助詞。如:

      (1)天下{有}[變]。(戰(zhàn)國策·秦策三)

      (2)行者{無}[糧],居者{無}[食]。(呂氏春秋·先識)

例(1)的“有”表示出現(xiàn),例(2)的“無”表示領有。有無句所表示的存在、出現(xiàn)和領有,是一種廣義的空間關系:主語表示廣義的空間,而賓語則表示空間中所存現(xiàn)的人、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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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景句是由主謂短語充當謂語構成的敘事句,特點是:大主語一般是體詞性短語,通常表示時間、處所等背景。謂語則是個主謂短語,充當謂語的這個主謂短語通常與敘事句具有相同的特點,全句的句末一般不用“也”、“矣”、“焉”等助詞。這個主謂性謂語表示處在主語所表示的環(huán)境之中的事實。在大主語和謂語之間,有的有停頓,有的沒停頓。如:

      (1)[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左傳·僖公四年)

      (2)[公子]{顏色愈和}。(史記·魏公子列傳)

例(1)的主語表示時間,是后邊主謂短語所述事實的環(huán)境,例(2)的“公子”,是“顏色”的所有者,也可以認為是“顏色”的大環(huán)境。以上兩個例句的句末都不用“也”、“矣”、“焉”等助詞。

  3.分類句

    分類句主要表示歸類、類比、解說等,與論斷句表述基本相同的語義內(nèi)容,所以可以與論斷句歸為一類,分類句主要有兩個特點。1)主語可以是體詞性詞語,但經(jīng)常是主謂短語、謂詞性詞語。2)謂語通常由謂詞性詞語充當,只不過這些謂詞性詞語的中心詞,主要是些比較特殊的分類動詞,比如像“為”、“若”(像)、“曰”等(關于分類動詞,在第三章第一節(jié)中具體介紹)。如:

      (1)[周公旦]{為}天下之圣人。(墨子·公孟)

      (2)[民望之],{若}大旱之望云霓也。(孟子·梁惠王下)

      (3)[幼而無父]{曰}孤。(孟子·梁惠王下)

以上三個例句,依次表示是歸類、類比和解說,謂語中的中心詞分別是“為”、“若”、“曰”;例(1)的主語是體詞性詞語,例(2)的主語是主謂短語,例(3)的主語是謂詞性詞語。

    三、句型與句類的關系

    句型是根據(jù)主語和謂語之間的語法關系分出的類,而句類則是根據(jù)句子在使用中的不同特點分出的類,即根據(jù)語用特點分出的類。句型和句類是按照兩種不同的標準分出的類,但這二者之間是有聯(lián)系的。這種聯(lián)系,在陳述句中表現(xiàn)得比較明顯,而在疑問句、祈使句和感嘆句中則不夠鮮明。

    當我們按照主語和謂語之間的語法關系區(qū)分出句型時,其中所包含的語法意義其實反映的是不同性質(zhì)的命題:敘事句及有無句、背景句表述的是比較客觀地反映現(xiàn)實世界的命題,而論斷句、說明句和分類句則在命題中不同程度地反映了說話人對現(xiàn)實世界的某種主觀認識。由于這四種句型都與命題有關,所以它們與表現(xiàn)了命題的陳述句之間的關系比較直接??偟膩碚f,在陳述句中,句型和句類大體上構成一種對應關系:句型中的敘事句及有無句、背景句跟句類中的記實句基本一致,而句型中的論斷句、說明句和分類句則跟句類中的論述句基本一致。具體地說,陳述句中的記實句主要是陳述客觀事實,而句型中的敘事句及有無句、背景句所表述的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由于它們都是在客觀地表述事實,所以這二者基本上是一致的。句類中的論述句不是全然客觀地陳述事實,而是在句子中包含有與說話人的認識有關的某種主觀性的內(nèi)容。而句型中的論斷句、說明句和分類句,一般也不是全然客觀地陳述事實,在這些句子中也或多或少地包含了與說話人的認識有關的主觀內(nèi)容。所以論斷句、說明句、分類句與論述句基本一致。在以后的討論中,為了方便起見,我們也把論斷句和說明句合在一起統(tǒng)稱為“論說句”。

    疑問句、祈使句和感嘆句并不直接表述命題,所以它們與句型的關系比較間接。疑問句或要求對方敘事,或要求對方論斷,所以疑問句大致也可以分為敘事和論斷兩類。關于疑問句與敘事句和論斷句的關系,我們到第七章句類第一節(jié)疑問句中再具體介紹。祈使句是要求對方做或不做什么,這種句子與說明句更接近,一般可以歸入說明句。感嘆句主要表現(xiàn)感情,同時間接地表述命題。它既然可以間接地表述命題,根據(jù)它間接表述出的這個命題的特點,也可以分別歸入敘事句、論斷句、說明句等各種句型。

 

                   第三節(jié) 短語

 

    在第一節(jié)中我們曾說,短語有謂詞性和體詞性兩個大類,根據(jù)短語里面中心詞的數(shù)量,這兩類短語又都可以再分為兩類。一類是單中心短語,在這類短語中只有一個中心詞;另一類是多中心短語,在這類短語中有不只一個中心詞。單中心短語和多中心短語這兩類短語又可以根據(jù)短語的內(nèi)部結(jié)構進一步劃分。單中心的謂詞性短語可以分為四類:1)述賓短語、2)述補短語、3)狀中短語、4)數(shù)量短語;多中心的謂詞性短語有一類:5)連謂短語。單中心的體詞性短語也只有一類:6)定中短語;多中心的體詞性短語可以分為兩類:7)同位短語、8)連體短語。除了以上八種短語之外,另外還有兩類多中心短語是謂詞性短語和體詞性短語所共有的,這就是:9)聯(lián)合短語、10)計數(shù)短語。除了以上10類短語之外還有兩類沒有中心詞的特殊短語:介賓短語和助詞短語。這里的十二類短語再加上前邊介紹過的主謂短語,總計一下,短語共13類。在這一節(jié),除去前邊已經(jīng)介紹過的主謂短語之外,我們主要介紹有中心詞的10類短語,至于介賓、助詞兩類短語,將在下一節(jié)中與虛詞一起說明。

  一、謂詞性短語

    在謂詞性短語中,述賓、述補短語都是前中心短語,狀中、數(shù)量短語都是后中心短語;連謂短語則是多中心短語。

  (一)述賓短語

    述賓短語是中心詞在前的謂詞性短語。處在前邊的中心詞稱為述語,其后的詞語是賓語。述語主要表述行為、活動等屬性,賓語則表示與行為、活動有某種聯(lián)系的事體、活動等。如:

      (1)齊人{伐}[燕]。(孟子·梁惠王下)

      (2)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孟子·梁惠王下)

以上例句中加△的是述語,加點的是賓語。另外還有一種特殊的賓語,主要用來表示長度和時段(一段時間)等。這樣的賓語,我們稱之為準賓語。準賓語可以直接用在述語的后面,也可以用在述賓短語的后面。如:
     
(1)田文曰:“夫{行}[數(shù)千里]而救人者,此國之利也。”(戰(zhàn)國策·魏策三)

      (2){行之}[十年],秦民大悅。(史記·商君列傳)

例(1)表示距離的“數(shù)千里”給“行”作準賓語,例(2)準賓語“十年”用在“行之”的后面表示時段。

 ?。ǘ┦鲅a短語

    述補短語也是中心詞在前的謂詞性短語(關于賓語和補語的具體內(nèi)容,我們到第五章第一、二節(jié)中介紹)。處在前邊的中心詞也稱為述語,其后的詞語是補語。述語表述行為、活動等屬性,補語則表示處所、對象等。如: 

     (1)初,宣子{田}[於首山]。(左傳·宣公二年)

     (2)子貢{問}[於子禽]。(論語·學而)

以上例句中,加△的是述語,加點的是補語,例(1)的補語表示處所,例(2)表示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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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狀中短語是中心詞在后的謂詞性短語。后邊的中心詞叫中心語,其前的詞語叫狀語。中心語表述行為、變化、性質(zhì)等屬性,狀語用來限定、修飾、說明其后的中心語。狀中短語最常見的形式是狀語直接用在中心語之前,在狀語和中心語之間一般沒有停頓。如:

      (1)周[不]{納客}。(韓非子·說林上)

    ?。ǎ玻┢錁罚凵酰荩溃?。(呂氏春秋·長攻)

以上句子中的加點的是狀語,加△點的是中心語。

 ?。ㄋ模?shù)量短語

    數(shù)量短語是一種特殊的謂詞性短語。這種短語也是中心詞在后面,但它與狀中短語不同。在數(shù)量短語中,中心語是粘著的,這就是說,在這個短語中,中心詞的前邊一般要有數(shù)詞,在沒有數(shù)詞的情況下,這個中心詞通常不單用。數(shù)量短語可以充當謂語,所以它是謂詞性的。在它充當謂語時,一般不帶賓語、補語。如:

      (1)[馬食菽粟者]{數(shù)百匹}。(墨子·貴義)

      (2)貳車者,[諸侯]{千乘}。(禮記·少儀)

以上例句中的數(shù)量短語都是做謂語。數(shù)量短語雖然是謂詞性的,可是在分析它們時,我們還是按照傳統(tǒng)的稱呼,把前邊的修飾語稱為定語,后邊的稱為中心語。

 ?。ㄎ澹┻B謂短語

    連謂短語又叫“連動短語”,是有序的多中心謂詞性短語。這里的“有序”是說:短語中心詞的位置不可以調(diào)換;如果調(diào)換了位置,原短語的意思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如:

      (1)子路[聞之]{喜}。(論語·公冶長)

      (2)衛(wèi)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左傳·定公十三年)

例(1)有兩個中心詞“聞”和“喜”,這兩個中心詞不可以調(diào)換位置,例(2)與此類似。

  二、體詞性短語

    體詞性短語中的單中心短語只有一種,這就是定中短語;而多中心短語則有兩種:同位短語和連體短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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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中短語是中心詞在后的體詞性短語,其前的部分稱為定語,其后的部分稱為中心語。定語對中心有修飾、限制的作用。如:

      (1)[?。荩麌苊叮鄞螅荩麌?,敢不慎儀?(左傳·文公三年)

      (2)其翼若[垂天]之{云}。(莊子·逍遙游)

以上例句中加點的是定語,其后是中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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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位短語是幾個詞語指同一個人、物的多中心體詞性短語。在同位語中,被解釋的部分稱為本位語,解釋性的詞語稱為同位語。如:

      (1)二十一年,[晉文公]{重耳}伐曹。(史記·管蔡世家)

      (2)先王之明德,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況[我]{小國}乎?(左傳·僖公二十二年)

以上例句中加點的是本位語,其后是同位語。

 ?。ㄈ┻B體短語

    連體短語是有序的多中心體詞性短語。這里的“有序”是說:在這種短語中,中心詞的位置不可以調(diào)換。如果調(diào)換了位置,原句的意思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如:

      (1){黃帝、堯、舜}誅而不怒。(戰(zhàn)國策·趙策二)

      (2)天子乃率{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往視之。(禮記·月令)

例(1)詞語的順序表現(xiàn)了人物在歷史上時間的先后,例(2)表現(xiàn)了地位的尊卑:以上短語中的體詞性詞語一般不可以調(diào)換位置。

  三、聯(lián)合短語、計數(shù)短語

 ?。ㄒ唬┞?lián)合短語

    聯(lián)合短語是無序的多中心短語,有謂詞性和體詞性兩種。這里的“無序”是說:在這種短語中,中心詞可以調(diào)換位置;如果中心詞調(diào)換了位置,于原文的基本意思沒有顯著的影響。如:

      (1)吳{強而富}。(韓非子·說林上)

      (2){黿、鼉、蛟龍、魚、鱉}生焉。(禮記·中庸)

例(1)是謂詞性聯(lián)合短語,例(1)的“強”、“富”如果調(diào)換了位置,于原句的意思并沒有根本的影響。例(2)是體詞性的,其中的“黿”、“鼉”、“蛟龍”、“魚”、“鱉”如果調(diào)換了位置,于原句的意思也沒有根本的影響。

  (二)計數(shù)短語

    計數(shù)短語也是一種多中心詞的有序短語,也有謂詞性和體詞性的兩種。它與連謂、連體短語的不同之處是,在中心詞之間具有一種數(shù)量上的計算關系;而在連謂、連體短語中,并沒有這種數(shù)量上的關系。如下邊的短語:

      (1)八州,州{二百一十}國。(禮記·王制)

      (2){二十三}年,王將鑄無射。(國語·周語下)

以上例句中表示數(shù)量的詞語是計數(shù)短語,例(1)中的基數(shù)“二百一十”中的“二百”與“一十”之間構成相加的有序關系,它們之間的位置不可以調(diào)換,是謂詞性的。例(2)中的序數(shù)“二十三”也是有相加關系的計數(shù)短語,它們之間的位置也不可以調(diào)換,表示序數(shù),是體詞性的。

 

                      第四節(jié) 詞類

 

    主要是根據(jù)功能的不同,詞首先可以劃分實詞和虛詞兩個大類。實詞又可以分為八類。其中謂詞有三類:動詞(包括形容詞)、基數(shù)詞、量詞;體詞可以劃分為五類:名詞、序數(shù)詞、時間詞、方位詞和代詞。代詞大多是體詞性的,也有少數(shù)是謂詞性的?;鶖?shù)詞和序數(shù)詞合在一起,又可以稱為數(shù)詞。虛詞可以分為九類,其中輔詞有四類:副詞、區(qū)別詞、介詞和連詞;副詞中大多是輔詞,也有少數(shù)是助詞。助詞也可以分為四類:語氣詞、決斷詞、被動詞和結(jié)構助詞。除此之外,還有一類特殊的虛詞是嘆詞。

    在具體介紹各種詞類之前,我們還要說明:這一節(jié)談詞類,主要是談各種詞類的區(qū)別性特征,即根據(jù)這些特點來與其他詞類加以區(qū)別的特征,而不是談各種詞類在句子中的所有用法。

  一、謂詞

    古漢語中的謂詞可以分為三類:動詞(包括形容詞)、基數(shù)詞和量詞。

    (一)動詞

    當給謂詞分類時,并不能直接劃分出形容詞,因為形容詞其實只是動詞中的一類,是性質(zhì)動詞。根據(jù)傳統(tǒng)的詞類系統(tǒng),本書仍用“形容詞”這個名稱。在這里,我們把形容詞與動詞合在一起介紹。關于形容詞本身的特點,我們在第三章第三節(jié)中說明。

    動詞主要表示行為、活動,狀態(tài)、變化、性質(zhì)、特征等屬性。在謂詞中,動詞數(shù)量最多,用法最復雜,主要特點有三個。

    1)可以受“不”、“甚”等多種副詞的修飾。如:

  ?。ǎ保┤收撸鄄唬荩麘n},知者[不]{惑},勇者[不]{懼}。(論語·憲問)——知:同“智”。

   ?。ǎ玻└`聞大王義[甚]{高}。(史記·蘇秦列傳)

以上兩個例句中加△的動詞,其前都有副詞修飾。

    2)動詞一般可以帶賓語、補語。如:

      (1)鄭伯{如}[周]。(左傳·隱公六年)

      (2)虎兕{出}[於柙]。(論語·季氏)

以上二例中,前一例是動詞帶賓語,后一例帶補語。

    3)動詞性詞語大多可以給名詞性詞語做定語,不能單獨做定語的動詞,在構成述賓短語之后,往往可以做定語。它們做定語時,只可以置于名詞之前,不可以置于名詞之后,這種定中短語都是體詞性的。如:

      (1)無{大}[功]而欲{大}[祿],皆{怨}[府]也。(國語·魯語上)

      (2)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zhí)鞭}之[士],吾亦為之。”(論語·述而)

例(1)是單個動詞做定語,例(2)是述賓短語做定語。以上兩個定中短語,都是體詞性的。

 ?。ǘ┗鶖?shù)詞

    基數(shù)詞表示數(shù)量,有四個特點。在這四個特點中,前三個是基數(shù)詞所特有的,第四個與下邊要談的序數(shù)詞的特點相同。

    1)基數(shù)詞常用來說明人、物的數(shù)量,所以最常用做定語。由基數(shù)詞充當定語構成的定中短語既有體詞性,又有謂詞性。這種定中短語除了可以像一般的定中短語那樣時常用做主語和賓語之外,還可以像其他謂詞性詞語那樣用做謂語,說明與主語所表示的人、物有關的某種數(shù)量特征。如:

      (1){五}[大夫]奉子頹以伐王(左傳·莊公十九年)

      (2)蟹{六}[跪]而{二}[螯]。(荀子·勸學)

以上例句中的基數(shù)詞都是用做定語,構成定中短語。例(1)的定中短語做主語,例(2)的定中短語是做謂語?;鶖?shù)詞做定語說明人、物的數(shù)量時,時常是用在名詞之前,如上舉各例,有時也可以后置。如:

      (1)勾踐也以[甲楯]{三千},棲於會稽。(莊子·徐無鬼)

      (2)昔者,紂為天子,將率天下[甲兵]{百萬}。(韓非子·初見秦)

    2)基數(shù)詞可以充當狀語,說明與行為、變化等有關的數(shù)量。如:

      (1)魯人從君戰(zhàn),{三}[戰(zhàn)]{三}[北]。(韓非子·五蠹)

      (2)譬之若良醫(yī),?。f}[變],藥亦{萬}[變]。(呂氏春秋·察今)

以上例句中的基數(shù)詞都用做狀語。

    3)基數(shù)詞時常用做謂語。與動詞、形容詞相比,數(shù)詞的意義更為抽象,但也比較單純。它們用做謂語時,主要是說明事物的數(shù)量,通常是單用,不帶賓語、補語,也很少受副詞的修飾。如:

      (1)[名山]{三百},[支川]{三千}。(莊子·天下)

      (2)[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孟子·離婁上)

以上兩例都是數(shù)詞單獨用做謂語。

    4)基數(shù)詞可以構成計數(shù)短語。如:

      (1)歲{三百六十六}日。(史記·五帝本紀)

      (2)甲士{四萬五千}人。(史記·周本紀)

以上例句的基數(shù)詞都構成計數(shù)短語。

  (三)量詞

    量詞表示計量單位,很少單獨充當句法成法,通常是與基數(shù)詞組合在一起,構成數(shù)量短語之后使用。如:

      (1)[五]{畝}之宅,樹之以桑。(孟子·梁惠王上)

      (2)馬[四]{匹}。(尚書·文侯之命)

以上例句中加△的都是量詞,其前是數(shù)詞。

  二、體詞

    體詞具有指稱性,可以分為四類:名詞、序數(shù)詞、時間詞、方位詞。代詞大多屬于體詞,少數(shù)屬于謂詞,也在這部分一起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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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詞中最常用、數(shù)量最多的是名詞。名詞主要指稱人和物等事體。名詞主要有四個特點。

    1)可以受多種實詞性詞語的修飾,構成定中短語。如:

      (1)夫恃才與眾,[亡]之{道}也。(左傳·宣公十五年)

   (2)[楚]{人}憐之。史記·陳涉世家)

以上例句中的名詞受和名詞的修飾。

    2)名詞有時可以用做狀語,但遠不及它的其他用法那樣常見。如:

   ?。ǎ保梗耍哿ⅲ荻洹#ㄗ髠?#183;莊公八年)

   ?。ǎ玻┪宸街縼?,必{廟}[禮]之。(國語·越語上)

以上例句中的“人”和“廟”做狀語。

    3)名詞是謂詞的主要陳述對象,名詞性詞語經(jīng)常給謂詞性詞語做主語。名詞性詞語的謂語最常由動詞性詞語充當。如:

   ?。ǎ保腹蹥⒐蛹m]。(論語·憲問)

   ?。ǎ玻希勖溃?。(史記·蕭相國世家)

    4)名詞性詞語常充當賓語。在一般情況下,賓語置于動詞之后,如:

  ?。ǎ保╉椡酰鄱桑荩矗?。(史記·項羽本紀)

   (2)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下。(莊子·駢拇) 

以上名詞做賓語都是用于動詞之后,有時名詞性詞語用做賓語可以置于動詞之前,但在賓語和動詞之間要用其他的詞。如:

      (1)將{虢}[是滅],何愛於虞?(左傳·僖公五年)

      (2)宋{何罪}[之有]?(墨子·公輸)

例(1)、(2)的“虢”和“何罪”做賓語前置,在這兩個賓語和動詞之間分別有“是”和“之”。

  (二)序數(shù)詞

    序數(shù)詞和基數(shù)詞都表示數(shù)量,但它們的功能不同,所以詞性也不同?;鶖?shù)詞屬于謂詞,序數(shù)詞屬于體詞。序數(shù)詞有四個特點,在這四個特點中,前三個與基數(shù)詞不同,第四個特點與數(shù)詞相同。

    1)序數(shù)詞常做定語,說明與序列有關的事物。由序數(shù)詞做定語構成的定中短語不具有謂詞性,而是體詞性的,所以一般不做謂語,而是用做主語。如:

      (1){三十二}[年],楚斗章請平于晉。(左傳·僖公三十二年)

  ?。ǎ玻墼拢荩乇^我郊。(史記·晉世家)

以上例句中的序數(shù)詞給“年”和“月”做定語,定中短語“三十二年”和“十二月”都是給其后的主謂短語做主語。另外,序數(shù)詞做定語時,不可以像基數(shù)詞那樣后置。

    2)序數(shù)詞主要表示序列,充當謂語時,其后像其他體詞性詞語做謂語一樣,要加“也”,并經(jīng)常按照比較固定的順序使用,起一種列舉的作用。如:

      (1)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左傳·昭公十三年)

      (2)不祀,{一}[也];耆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左傳·宣公十五年)

    3)序數(shù)詞很少做狀語,只是偶爾可以看到。如:

      (3){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左傳·莊公十年)

以上例句中的“一”給“鼓”做狀語。

    4)序數(shù)詞和基數(shù)詞一樣,都可以構成計數(shù)短語,所以它們可以合在一起可以統(tǒng)稱為數(shù)詞。

如:

      (1){三十一}年,秦穆公卒。(史記·周本紀)

      (2){十一月},鄭印段如晉吊。(左傳·昭公二年)

以上例句中的“三十一”和“十一”都是計數(shù)短語。

    漢代以前,基數(shù)詞和序數(shù)詞在形式上沒有區(qū)別,到了漢代產(chǎn)生了表示序數(shù)的“第”。如:

   (3)武信侯呂祿上侯,位次[第]{一}。(史記·呂太后本紀)

 ?。ㄈr間詞

    時間詞主要表示時點,時點經(jīng)常說明行為變化發(fā)生的時間。時間詞有三個特點。

    1)時間詞的定語經(jīng)常是序數(shù)詞,有時也可以使用時間詞性短語及其他詞語。如

  ?。ǎ保畚澹荩拢ノ墓洹#ㄗ髠?#183;文公十三年)

  ?。ǎ玻凼牵荩辏话?,則無食矣。(谷梁傳·定公元年)

例(1)的定語是序數(shù)詞,例(2)的定語是代詞。

    2)時間詞一般可以用做狀語。如:

  ?。ǎ保O氏{夜}[哭]。(左傳·襄公二十六年)

  ?。ǎ玻┫仯劬由街枺?,{夏}[居山之陰]。(韓非子·說林上)

以上例句中做狀語的都是時間詞。

    3)時間詞性詞語常給主謂短語做主語,說明事實、現(xiàn)象發(fā)生的時刻,即時點。如:

      (1){初},[司城蕩卒]。(左傳·文公十六年)

      (2){二十有六年},[公伐戎]。(左傳·莊公二十七年)

例(1)是時間詞“秋”做主語,例(2)是時間詞性短語“二十有六年”做主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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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位詞主要表示與處所、時間有關的方向、位置,是個封閉的詞類。有兩個特點。

    1)方位詞經(jīng)常與名詞、數(shù)量短語等組合在一起構成方位短語。方位短語經(jīng)常給動詞、介詞做賓語,也可以充當主語、定語、謂語等。如:

      (1)子大叔之廟在[道]{南}。(左傳·昭公十八年)

      (2)筑郵亭者圜之,高[三丈]{以上}。(墨子·雜守)

例(1)中的方位詞與名詞組合在一起,構成方位短語后做賓語,例(2)數(shù)量短語“三丈”和方位詞“上”組合之后,給“高”做謂語。

    2)個別方位詞,例如“間”(閒),除了組成方位短語之外,一般不可以單獨充當句法成分;而可以單獨充當句法成法的方位詞,一般則可以用做狀語。如:

      (1)往者齊南破荊,{東}[破宋],{西}[服秦],{北}[破燕],{中}[使韓、魏]。(韓非子·初見秦)

      (2)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左傳·宣公十二年)

以上例句中的方位詞都是做狀語。

  (五)代詞

    代詞是一種特殊的實詞,是個封閉的詞類。與其他實詞相比,一方面它比一般的實詞具有更高的概括性,另一方面它在指稱現(xiàn)實世界中的事體或?qū)傩詴r,又常是間接的。比如“我”可以指代任何一個說話的人及其所在的一方,這顯然比一般的名詞具有更高的概括性;可是它又往往是通過指稱某個具體的人、物,或有關的實詞,來指稱現(xiàn)實世界中的某個確定的對象,所以與直接指稱事體的名詞相比,它又是間接的。

    代詞既可以指代體詞,又可以指代謂詞,甚至于句子,所以代詞也有體詞性和謂詞性兩種。不過其中體詞性代詞數(shù)量較多,而且多數(shù)謂詞性代詞是在體詞性代詞的基礎上構成的。

 ?。保w詞性代詞

    體詞性代詞有兩個特點。1)代詞指代的對象一般是確定的,所以它們極少受各種詞語的修飾,往往是單獨充當句法成分。根據(jù)這一點,可以把它們與大多數(shù)名詞區(qū)分開來。如:

      (1)善卷曰:“{余}立於宇宙之中。”(莊子·讓王)

      (2)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論語·雍也)

以上兩例中的代詞分別用做主語、定語,其前都不用定語。

    2)代詞充當賓語時,時常前置。當代詞性賓語前置時,可以直接用在動詞的前面,而無須像名詞那樣,在賓語和動詞之間使用什么詞語。如:

      (1)居則曰:“不{吾}[知]也。”(論語·先進)

      (2)客曰∶“子將{何}[求]?”(莊子·漁父)

以上例句中的代詞“吾”、“何”做賓語均前置。

 ?。玻^詞性代詞

    謂詞性代詞一般是由“如”、“若”、“奈”加體詞性代詞構成,另外還有“然”。謂詞性代詞常用做謂語,在用做謂語時一般不帶賓語、補語,一般也不與其他謂詞構成連謂式,通常是單獨使用。如:

      (1)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左傳·宣公四年)

      (2)古之賢王,好善而忘勢,[古之賢士],何獨不{然}?。献?#183;盡心上)

例(1)中的“如此”是謂詞性代詞,單獨用做謂語,例(2)中的“然”也是單獨用做謂語的謂詞性代詞。有的謂詞性代詞可以用做狀語。如:

      (1){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飲酒不食肉]。(公羊傳·成公八年)

      (2)公曰;“嘻!晏子之家,{若是}[其貧也]。”(晏子春秋·內(nèi)篇雜下)

以上兩例中,“奈何”、“若是”是用做狀語的謂詞性代詞。

  三、輔詞

    常用的輔詞有四類:具有修飾作用的輔詞是副詞和區(qū)別詞,具有連接作用的輔詞是連詞和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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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詞是對行為、變化、性質(zhì)等加以修飾、限制的虛詞,特點是通常只做狀語。如:

  ?。ǎ保┟唬壅?,則言{不}[順]。(論語·子路)

  ?。ǎ玻┘臼希麑ⅲ鄯ヮ咊В?。(論語·季氏)

以上加△的詞都是做狀語的副詞。

    (二)區(qū)別詞

    區(qū)別詞主要表示與事物、時間有關的數(shù)量,特點是經(jīng)常做定語。如:

   ?。ǎ保┶w高乃悉召{諸}[大臣公子],告以誅二世之狀。(史記·秦始皇本紀)

      (2){元}[年]春,公及夫人嬴氏至自王城。(國語·晉語四)

以上例句中加△的都是區(qū)別詞,“諸”與事物的數(shù)量有關,“元”與時間的數(shù)量有關。

    (三)介詞和介賓短語

    介詞是介于動詞和連詞之間的一種虛詞,它能介紹體詞性詞語跟謂詞性詞語發(fā)生關系,這點與連詞接近;同時它又與動詞有共同之處:可以帶賓語。介詞常在帶有體詞性詞語后構成介賓短語。介賓短語時常用作補語或狀語。如:

      (1)王坐{於}[堂上]。(孟子·梁惠王上)

      (2)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存。(荀子·天論)

以上例句中的“於”、“為”都是介詞,例(1)的“於”連接“坐”和“堂上”,例(2)的“為”連接“堯”、“桀”和“存”。前一例中的介賓短語作補語,后一例的介賓短語做狀語。為稱說方便,以后我們把由不同的介詞構成的介賓短語分別稱為“于賓短語”、“以賓短語”等等。

 ?。ㄋ模┻B詞

    連詞是連接詞語、句子的一種虛詞。如:

      (1)孟子對曰:“殺人以[梃]{與}[刃],有以異乎?”(孟子·梁惠王上)

      (2)[君子知至學之難易],{而}[知其美惡],{然後}[能博喻]。(禮記·學記)

以上二例中的“與”連接詞語、“而”、“然后”連接復句中的分句,都是連詞。

  四、助詞

    助詞是有定性作用的虛詞,它們能改變或確定詞語、句子的性質(zhì)。根據(jù)在句子中的不同作用,助詞可以區(qū)分為四類:語氣詞、決斷詞、被動詞和結(jié)構助詞。語氣詞、決斷詞、被動詞是句法助詞,它們對整個句子起一種句法作用;結(jié)構助詞并不對整個句子起作用,而是對詞語起一種句法作用。

 ?。ㄒ唬┱Z氣詞

    語氣詞是可以表明全句語氣的助詞,特點是常用于句末,有的可以用于句首。如:

      (1)齊宣王問曰:“[交鄰國有道]{乎}?”(孟子·梁惠王下)

     (2)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ㄗ髠?#183;僖公十五年)

例(1)中的“乎”是用于句末的語氣詞,表示疑問;例(2)的“唯”是用于句首的語氣詞,表示祈使。

 ?。ǘQ斷詞

    決斷詞是構成論斷句、說明句的助詞。它們可以確定句型,所以也是對全句起句法作用。它們也是常用于句末,有的可以用于句首。如:

      (1)[墨子者,顯學]{也}。(韓非子·外儲說左上)

      (2){夫}[被堅執(zhí)銳,義不如公;坐而運策,公不如義]。(史記·項羽本紀)

例(1)中的“也”是用于句末的決斷詞,表示論斷,全句構成論斷句;例(2)的“夫”是用于句首的決斷詞,這句是說明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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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用的被助詞有“見”、“為”、“被”,它們的主要作用是構成被動句,此外“于”也能構成被動句。

      (1)盆成括{見}殺。(孟子·盡心下)

      (2)唐鞅戮{於}宋。(荀子·解蔽)

以上例句中的“見”、“于”構成被動句。

  (四)結(jié)構助詞與助詞短語

    與謂詞性詞語或主謂短語組合在一起,以改變其功能和語義的助詞,是結(jié)構助詞。由結(jié)構助詞與謂詞性詞語或主謂短語所組成的短語,是助詞短語。助詞短語主要用做主語、賓語,一般不用做謂語,是體詞性的。如:

   (1)臣聞[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史記·淮陰侯列傳)

      (2)[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左傳·昭公十三年)——觀起:人名。

例(1)中的“智”是形容詞,加在結(jié)構助詞“者”之前,構成助詞短語;助詞短語“智者””是名詞性的,用做主語。例(2)中的助詞“之”加在動詞“死”之前,構成助詞短語“觀起之死也”,這個短語也是名詞性的,用做主語。在以后的內(nèi)容中,為了稱說方便,我們分別把由“者”、“之”等助詞構成的短語,稱為“者字短語”、“之字短語”等。

  五、嘆詞

     嘆詞是摹擬強烈情感的聲音的一種虛詞。這種詞經(jīng)常用在句子的前面,有時也用在句子的后面,跟句子里的其他詞語不發(fā)生語法結(jié)構上的關系。常用的有:“噫”、“嘻”、“呼”、“嚇”、“吁”、“唉”、“嗟”、“惡”、“嗚呼”(烏乎、於乎)等。如:

      (1)君曰∶“{噫}!其虛言與?”(莊子·則陽)

      (2){鳴呼}!君人者,亦可以察若言矣。(荀子·王霸)

以上加△的詞都是嘆詞。

  六、兼類、轉(zhuǎn)稱和活用

    在劃分詞類時,有三種情況應加以說明,這就是兼類、轉(zhuǎn)稱和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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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兼類是說,一個詞經(jīng)常具有兩種不同詞類的功能,而這兩類詞在意義上互有聯(lián)系,并且每類詞都有比較確定的意義。兼類在名詞和動詞之間表現(xiàn)得最為突出。比如下邊句子中“言”、這個詞:

      (1)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左傳·僖公十年)

      (2)先軫{言}[於襄公曰]:“秦師不可不擊也,臣請擊之。”(呂氏春秋·悔過)

例(1)、(2)中“言”的意思分別是:話、言辭和說,詞性可以分別歸入名詞和動詞。“言”這個詞在用作名詞和動詞時,意義上有聯(lián)系,而且每個詞的意義都比較確定,所以是兼類。

 ?。ǘ┺D(zhuǎn)稱

    轉(zhuǎn)稱也是詞類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在一定的條件下,有些謂詞在語義上可以從表述屬性轉(zhuǎn)為表示事體,這是轉(zhuǎn)稱。轉(zhuǎn)稱與兼類不同,這種不同主要表現(xiàn)在詞義上。當某個詞屬于兼類時,它在用作動詞和名詞時,詞義都比較確定,比如我們在兼類中所舉出的“言”。而在某個詞用于轉(zhuǎn)稱時,它在轉(zhuǎn)稱時所表示的詞義并不確定,經(jīng)常具有轉(zhuǎn)稱作用的是形容詞。如:

      (1)國之諸市,屨{賤}踴貴。(左傳·昭公三年)

      (2){賤}事貴。(荀子·仲尼)

      (3)市{賤}鬻貴,旦暮從事于此,以飭其子弟。(國語·齊語)

以上三例中都有“賤”,例(1)是典型的形容詞,例(2)、(3)中的“賤”分別指人和物,它在句中的意義并不像“言”那樣確定。由于“賤”在表示事體時,意義并不確定,與兼類中的“言”有所不同。所以我們不把它們歸入兼類,而是認為它們?nèi)匀皇切稳菰~,只是在不同的上下文中從陳述變?yōu)橹阜Q,是形容詞的轉(zhuǎn)稱。像形容詞中的“遠”、“老”、“弱“、“貴”、“富”、“大”、“小”等等都常這樣使用,數(shù)詞、動詞有時也可以用于轉(zhuǎn)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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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漢語的詞類沒有形式標志,兼類、轉(zhuǎn)稱的現(xiàn)象又比較常見,這就為在一定句法環(huán)境中出現(xiàn)活用創(chuàng)造了條件?;钣眉炔煌诩骖?,也不同于轉(zhuǎn)稱。兼類和轉(zhuǎn)稱都是某種詞類所固有的用法。所謂固有的用法是說,一般地說,兼類和轉(zhuǎn)稱都是該類詞中的一部分常用詞通常都有的用法,而且這種用法出現(xiàn)的次數(shù)都不在少數(shù),而是時??梢砸姷健;钣脛t不是某種詞類所固有的用法,只是偶爾出現(xiàn)的一種用法,而且這種用法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很少,是對常見用法的一種偏離?;钣米畛3霈F(xiàn)于名詞用作動詞之中。在前面我們已經(jīng)知道,動詞可以做謂語,還可以受多種副詞的修飾,可以帶賓語、補語而名詞則沒有這些用法。如果一個名詞出現(xiàn)在通常只有動詞才出現(xiàn)的位置,那么這個名詞也就活用為動詞。具體地說,當名詞單獨充當謂語或述語時,都可以活用作動詞,此外名詞用在能愿動詞之后也能活用為動詞。如:

      (1)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論語·顏淵)

      (2)晉靈公[不]{君}。(左傳·宣公二年)

      (3){物}[物]而不{物}[於物],則胡可得而累邪?(莊子·山木)

  ?。ǎ矗槠渌谜撸祝鄢鲋?。(左傳·僖公二十八年)

  ?。ǎ担┪ㄏx[能]{蟲},唯蟲[能]{天}。(莊子·庚桑楚)

例(1)是名詞“君”等單獨做謂語,例(2)是受副詞修飾后用作謂語,這兩例是用做謂語后活用為動詞。例(3)中的兩個名詞“物”都用作述語,分別帶賓語和補語,也活用為動詞;例(4)是用連詞“而”連接之后構成連謂短語。最后一例是“蟲”、“天”用在能愿動詞“能”后活用作動詞。


[1] 與句類、句型有關的內(nèi)容,曾得到王洪君、宋紹年、何莫邪先生的幫助,在此致謝。

[2] 請參看趙元任《漢語口語語法》(呂叔湘譯 商務印書館,1979年)第53頁。

[3] 馬建忠曾指出“也”有論斷的作用。

[4] 呂叔湘先生曾指出“矣”有論斷的作用,請參看《中國文法要略》(商務印書館,1982年)第27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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