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國民黨其實并非這一個特務機構,最初背靠著陳果夫、陳立夫的中統(tǒng)權力和地位都要遠高于軍統(tǒng),之所以后來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主要在于軍統(tǒng)當家人戴笠的能力出眾。
軍統(tǒng)在鼎盛時期在編人員超過了五萬,擁有一支數(shù)萬人的特務武裝“忠義救國軍”,還有其他眼線、暗線難以盡數(shù)。
能構建一個如此復雜龐大的人際網,可見戴笠的確很厲害,在他死后,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駕馭這個組織。為什么會這樣呢?
想要管理好一個特殊部門,僅靠殘忍可怕的手段來馭下那是絕對不夠的,繼任的毛人鳳不如戴笠就證明了這一點。戴笠能讓所有軍統(tǒng)特工對他服服帖帖,除了手段外,還有一個“絕招”。
戴笠這個絕招說來也簡單,就是兩個字——忠義。別小看了這兩個字的力量,其實代表的是一種信仰。
我們可以想想中國近代,為什么北洋軍閥打不過北伐革命軍?為什么國民黨軍隊打不過人民解放軍?兩個前者最初都要強過后者,結果卻被后來者居上,這就是信仰的力量!士兵們知道為什么而戰(zhàn),那戰(zhàn)斗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像特工這種走在刀口上舔血的角色,如果沒有任何信仰,那一旦暴露就會叛變,那對己方的打擊是巨大的。所以戴笠就讓部下心中充滿了忠義的概念。
在軍統(tǒng)成立之初,人數(shù)不多,戴笠就召集了眾人發(fā)表了一通宣揚,他并沒有講什么長篇大論,而是高聲說道:你們進了軍統(tǒng)的門,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是一個大家庭。家庭想要和睦講的是什么?最重要的無非是忠義!以后如果我背叛了這兩個字,自有蔣校長處置我,但你們要背叛這兩個字,你們也不要想逃過我的制裁!
這番話說出來,既有拉攏又有威脅,還從某種層面上表明大家都是一樣的,包括戴笠自己。所以在場人無不心悅誠服。
光是一番話顯然還不夠,戴笠為了讓手下在心里面有忠義的概念,還特意進行了“掃盲”。在財政吃緊的情況下,他硬是下令修建了圖書館,并且花費重金購買了大量中國古典書籍,規(guī)定凡是軍統(tǒng)成員必須要去讀。
當時大部分手下都不理解,有人問他:我們是特務,主要任務是打探情報、暗殺敵人,你讓我們去讀這些四書五經,對我們來說有什么用呢?
戴笠聽后怒其不爭地罵道:你懂什么!誰跟你說當特務就不用讀書了?想當真正的大特務,就必須要肚子里有貨!之后戴笠還下令,想要在軍統(tǒng)內升職,除了在特工方面做出的成績,還要考傳統(tǒng)文化知識。
這招其實非常高明,一般來說有文化的人都會有底線,這些特務們在看書時對義薄云天的關二爺、愛國豪氣的岳武穆推崇備至,對那些奸臣咬牙切齒,總不好意思自己轉頭就成了漢奸吧。
所以在翻閱古籍時,大部分人自然而然地就把忠義二字刻在了心里。
另外,戴笠的管理方法與大多數(shù)人都不同,中國有句古話叫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想要別人賣命,往往會開出很高的價格,戴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軍統(tǒng)給編制人員開出的薪水并不高,戴笠自己也說過:重賞的確能出勇夫,但是我們的錢用光了怎么辦?我們可以花錢買動的人,別的勢力一樣可以,能被金錢激勵的人反而以后可能會為錢來要我們的命,所以我不贊成這樣干。
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中國與美國的關系還不錯,美國戰(zhàn)略情報局遠東協(xié)調主任梅樂斯與戴笠合作成立了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
梅樂斯對軍統(tǒng)非常感興趣,曾經去軍統(tǒng)深入地了解過一番,事后他對戴笠說:戴,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你們的薪水太低了,這要是在美國是招不到人的。為了抗日,只要立功的,就應該多發(fā)些獎金。
戴笠笑著搖頭:你說的我也知道,但被金錢收買的人其實不可靠,我教給屬下忠義,他們能受用一輩子,這是再多錢也買不到的。
那戴笠是怎么讓人心甘情愿地留在軍統(tǒng)呢?還是忠義那一套,在宣傳時會著重突出軍統(tǒng)是在為國家辦事,這樣一來很多人都會覺得自己為戴笠服務,也是在為國家效力,這種觀念是再多錢都買不來的,投奔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客觀來說,戴笠這套方法還是很有效的,軍統(tǒng)人員叛變投敵的雖然也有,但人數(shù)并不多,還有個很直觀的例子證明忠義是金錢買不來的!
軍統(tǒng)有個名叫劉戈青的特工,1939年刺殺了汪偽“外交部長”陳箓,不久后遭叛徒出賣被囚禁于汪偽特工總部76號。在敵人的嚴刑拷打下,他始終沒有吐露半個字。
汪偽特務見來硬的不行,就用軟的來引誘劉戈青:只要你愿意登報撇清跟戴笠跟軍統(tǒng)的關系,你想要什么,我們都可以給你。
劉戈青卻鄙夷地說道:戴先生給我的一樣東西,是你們這些狗漢奸給不了的。汪偽特務忍著怒氣問是什么,劉戈青回答:忠義!
后來劉戈青還寫了張紙條想盡辦法送了出去,最終傳遞到了戴笠手中。
戴笠看后當場流淚,他將特務們叫到一起,當眾念給他們聽其中的內容:為報戴先生教誨我們的忠義,今日一死以踐之。隨后戴笠就用這個例子激勵部下:我常常都在說忠義,或許有人不理解,但今天我可以告訴你們,劉戈青就是當代忠義之士之化身!
劉戈青的這張紙條被掛在了軍統(tǒng)最顯眼的位置,戴笠規(guī)定每一個人都必須背誦上面的內容。
六個月后,劉戈青在其他人的接應下成功越獄,輾轉到達了重慶。當天戴笠率領眾多軍統(tǒng)要人前去迎接,在歡迎會上,戴笠又一次問了劉戈青:汪偽愿意出重金收買你,你為何沒答應?
劉戈青高聲回答:因為戴先生教過我,金錢買不來忠義!全場當即響起如雷的掌聲,又給所有人現(xiàn)身上了一場忠義課。
曾經有人說,就是因為戴笠的早死,國民黨的統(tǒng)治才會那么快潰敗。這話是有夸張成分,但也體現(xiàn)了戴笠的不可替代性。
戴笠跟陳果夫、陳立夫這種國民黨黨務大佬比起來,起點不知道低了多少,最初在蔣介石心中雙方的地位也是天差地別,但戴笠率領的軍統(tǒng)卻能將陳果夫、陳立夫扶持的中統(tǒng)打壓,這足以說明戴笠的能力。
不管是對外還是對軍統(tǒng)內,戴笠確實很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