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10月被美國軟禁五年的錢學森,終于在國家領(lǐng)導人的斡旋和交涉下,用11名美國王牌戰(zhàn)俘飛行員換回。其連同夫人蔣英和一雙兒女錢永剛、錢永真終于踏上回國的郵輪,從此告別美國,開啟了另一番生活,改變這個家庭的生活規(guī)矩。同時也改變了兒子錢永剛的命運。
作為父親的錢學森,成為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被稱為中國的“導彈之父”和“火箭之父”。
但作為兒子的錢永剛在父親錢學森這棵大樹下,如同偎依在樹下的一棵種子,一點點的努力的去頂掀壓在身上的那塊石塊,一直在倔強的成長,最后終于抽芽,見到陽光。
如果所有的故事一樣,人們看到的都是英雄的光環(huán),可有誰愿意多多的去了解成就英雄之路,一路上的拼搏與付出的舍與得呢?
錢永剛
錢永剛1948年10月生于美國,1955年10月隨父親回國,環(huán)境的改變,其只能一次次地克服困難,接受改變,適應生存的環(huán)境。
為了上學開始努力學習中文,學會了中文,能講滿口流利的普通話時,又忘記了英文。就這樣,一直到1966年,18歲的錢永剛到了該上大學的年齡,可一切都在國內(nèi)的一場文化浩蕩中,打了水漂。
后來錢永剛回憶說“我那年18歲,正是該上大學的年紀,可那時國內(nèi)哪有學上……”是啊,在那個動蕩年代里,文化和學識,被死死地摁在地板上摩擦;文化人與科學家成了人民踐踏的的對象,怎能不讓人痛惜。
潮水涌錯了方向,不明所以年輕人一窩蜂的蜂擁而上。而有理想,有見識的人,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的年輕人,也漸漸地迷茫。
不知所措的錢永剛,茫然中在其所讀的高中混了一陣子,實在是看不到前途,但又不想這么混下去,恰好有個招兵的機會,也是“窮則變,變則通”吧,窮途末路之感的錢永剛,于是告訴了父親自己報了名準備參軍。
父親錢學森看到兒子,高中尚未畢業(yè),社會形勢有這么不明朗,雖然自己受到國家的保護,但是孩子總這么混下去的話,不是辦法。況且其也沒有什么更好的意見和選擇,于是他同意了,在孩子出發(fā)前其鼓勵錢永剛:“你如果真的想去,就去吧!闖一闖,好好干!”
這句話就像戰(zhàn)士出征前父親的壯行,端起酒碗豪飲后被摔得粉身碎骨的黑碗,每個字就像濺起的瓦片,都深深地印在了兒子的心里。
是的,就是父親的這句叮囑:“好好干!”成了兒子前進的動力。
到了部隊的錢永剛,吃苦耐勞,處處爭優(yōu),帶著父親的期盼,丟掉父親的光環(huán),默默地奮斗,努力的拼搏,像每個朝陽里醒來的幼苗,努力的伸展去迎接陽光的燦爛,總想找到屬于自己的天地,找尋打在頭頂?shù)哪鞘?,爭取屬于自己的那份榮譽。
錢學森一家
但事情總是事與愿違,父親是科學家,是頂尖知識分子,而且還是從美國回來,在美國時其父親還能經(jīng)常出入美國五角大樓,主動放棄那么好的社會地位和優(yōu)渥的待遇,回到一窮二白的祖國來搞建設(shè),在當時的大眾思想里,讓人不免得懷疑其動機。
知識分子的眼界和勞苦大眾的眼光就這么分裂出一道巨大的鴻溝。
父親雖然有國家的站臺和保護,但是作為兒子的錢永剛,也只能默默地忍受著父親的這份陰郁,默默地承受著生活與命運的不公遭遇。
終歸是父親的樹冠太大,深深地傷及到這個年輕的心靈,以至于現(xiàn)在每每看到這位憨厚老實的叫錢永剛老師,似乎都能體會到他曾經(jīng)受過的苦,還有對于命運不公平的無奈。
他的語言中,眼神里,總覺得這位科學家的后代,敦厚的身體內(nèi)總會帶著幾分老實和委屈,語言中講的是無奈卻又既來之則安之的接納。
這也許是作為大家庭里出來的孩子,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的低調(diào)和涵養(yǎng),服從和隱忍。
而相反另一部分人,在該努力汲取知識的時刻,成了潮頭上的“勇士”,把文化知識泯滅在青春的火焰之下,空洞的大腦里幾句口號的趾高氣昂。但終歸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至于現(xiàn)在年輕的我們不禁感嘆: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
錢學森夫婦與子女
部隊里的錢永剛,處處爭優(yōu),追求進步。為了成為一名黨員,他拼了命地表現(xiàn),完全達到五好戰(zhàn)士的所有標準,并且成為全排第一名。
但這幾年的時間里,連隊里沒有發(fā)展一名黨員,就是因為他總是第一名,他的家庭背景拖累了他,大家對他的不信任。當團長大罵:你們連隊怎么回事,一個入黨積極分子都沒有,難道死光了嗎?一個都長不出來?
于是連里想辦法把錢永剛被調(diào)到技師培訓班,而其剛調(diào)走,連隊里表現(xiàn)第二的戰(zhàn)友就光榮地入了黨。
此時的錢永剛已經(jīng)看慣不慣,從容地學會了默默忍耐和接受,偶爾和母親說了一聲,向母親傾訴一下一個人不滿與不甘的牢騷,而向父親錢學森其從未提起。然除了母親的安慰,他還能得到什么呢?誰能體會特定的環(huán)境下,一個因父親背景遭受質(zhì)疑的青年人的委屈呢?
錢學森夫妻
1978年終于恢復高考,讓文化人感傷的十年的文化斷檔終于迎來了希望,同時這一政策也讓堅持理想,愿意讀書的年輕人,成為國家經(jīng)濟建設(shè)時代的棟梁,他們走入校門學習知識,汲取營養(yǎng);走出校門活躍在祖國的各行各業(yè),成為傳播散播知識的使者,國家的建設(shè)者。
此時30歲的錢永剛,也終于通過努力進入大學,圓了大學夢,34歲終于大學畢業(yè)。十年浩蕩,讓他在班級內(nèi),也整整比最小的同學大了10歲,其一句“那滋味,嗨!”無以言表里,透著的是心酸吧?還是不甘?你我不是他,豈能感同身受?
而年輕的時的父親,28歲時就已經(jīng)是美國著名的空氣動力學專家,35歲時就成為麻省理工的終身教授。成為是世界航天火箭的先驅(qū),帶領(lǐng)的火箭科研小區(qū),改寫著未來的戰(zhàn)場,影響了世界的格局。
這其中的差距,怎能不讓人感嘆?
常言道,爹是英雄兒好漢。然“虎父無犬子”的錢永剛,為什么就這么難呢?
也正如人們所想的一樣。忠孝自古兩難,革命中為國捐軀的無數(shù)革命者們,又哪來的時間兒女情長,兒孫繞膝?一心為了國家,將全部精力都傾注在我們國家的導彈事業(yè)上的錢學森,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顧及家人。
在國家面前他是一個守護國家,為祖國戰(zhàn)斗的戰(zhàn)士;也是為了國家大計努力奮斗的知識分子、科學家。但在子女面前,他終歸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在子女的教育問題上,他給予太少太少。在國家的利益面前,他舍棄了對孩子的教育。
由此敬一丹老師在《謝謝了,我的家》欄目中,采訪錢永剛老師,問錢老師如何看待和評價自己的父親?
錢永剛
錢永剛老師說,自己曾經(jīng)埋怨過自己的父親,父親(錢學森)回答“我也曾經(jīng)想過,如果我們每一個周末,我就給你出一道題,就是到高考的時候,你想上哪所大學,你就能上哪所大學?”
是啊,身邊這么好的,別人打著燈籠難以尋覓的資源,就像一把殺敵致勝的寶劍,竟然被藏于劍匣,在征戰(zhàn)的歲月中束之高閣。聽到這個回答的錢永剛老師也很感動,也釋然了。
但從錢永剛老師回答的話語里,我卻能深深地感到錢老師的遺憾和心酸,那是旁人沒有經(jīng)歷過,所不能夠身臨其境,設(shè)身處地才能理解的。
但是錢永剛老師說“雖然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但是他(錢學森)也是一位稱職的父親。”
是的,哪個孩子不渴望父親的百般的愛,渴望在人生的緊要關(guān)頭扶自己一把。但作為一個父親,怎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上進;怎不想讓孩子像自己一樣能考上最好的大學?
任課時的錢學森
但是錢老在為國家的導彈事業(yè),在最為忙碌的時刻,他已經(jīng)無暇顧及,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去督促孩子的教育,由此,在孩子的教育和國家的利益面前,不得不做出取舍。
其夫人蔣英,在美國時就是著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和錢老回國后,不也是為了國家建設(shè),為了照顧錢老的生活而選擇放棄舞臺嗎?
是的,當時的國家更需要這位科學家,他也只是做了自己更應該做的事情,所以他也是稱職的父親。
軍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有榮耀也有遺憾,但對于當事人來講,卻來的有些太過厚重。
后來,終于還是因為父親在美國麻省理工大學的威望,讓錢永剛獲得了去麻省讀研的機會,終于在人生的40歲獲得碩士學位。成為國內(nèi)大學的教授,眾多大學的客座教授。成為一位極為樸素,騎著伴其40年的自行車上下班的退休老人,成為一個和父親一樣,姓錢不愛錢的錢家人。
錢學森
有時候錢永剛老師也會想,如果當年一家人沒有坐船回國,父親仍在美國任教,做研究。自己又將是怎么的一般情況呢?
為此,我們不免要想到錢學森的堂兄錢學渠。他曾和錢學森一起去美國接受教育,在錢學森回國時,其選擇留在美國,生下錢永佑和錢永健兩兄弟。
在美國的教育背景下,錢永佑成為著名的神經(jīng)學專家,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做教授;
而錢永健在2008年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
那么我想,錢永剛老師如果呆在美國,人生也許不需要這么坎坷,會順利得多的多,事業(yè)上更不會差,或許最起碼也一名著名的科學家!
現(xiàn)在的人們常說:“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但他跟隨父親的腳步,維護父親的選擇,同樣選擇追隨一個時代。
錢學渠一家
父親的選擇,開啟了新中國的航天火箭和導彈事業(yè),將中國的火箭和導彈技術(shù)至少提前了20年。鞏固了國防;將敵人的威脅拒之千里之外;擺脫落后就要挨打的局勢。
而他也一直追隨著父親的腳步,雖然命運被時代左右,遭受各種委屈,和艱難,但他非常贊同擁護父親的選擇,秉承著“利在一身,勿謀也,利在天下必謀之”錢氏家訓,也終于活成為一位讓人尊敬的老人。遵循著父親的科學思維,在中國的沙、草事業(yè)上繼續(xù)發(fā)揮著光和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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