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大知青文化研究中心 選編
這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深 深地刺痛了我的心，人們都說往事如煙，唯有這件事之今歷歷在目，把它躍然紙上，留下一個印記，可憐天下父母心。
那是 隆冬的一個晚上，我急匆匆地往家走，走到大門口看見一位老人靠著杖子彎著腰站著。她看見我就向我走來，大聲問；“你姓陶吧？我是你表姨，家在南屯。”看見她被寒風吹亂的白發(fā)，看見她凍得發(fā)紫的臉，我不忍心讓她失望。連聲說：“認識你，認識你”。扶著她走進屋去。讓她坐在炕頭上，我趕緊點爐子做飯。其實我真不認識她，母親在世的時候也許叨咕過從沒見過面。
飯桌上，表姨端起飯碗深深地嘆一口氣說：“沒想到能找你呀，第一次見面就要求你辦事。”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吧，在我家別見外說完就給她挾菜。我這一舉動，更拉近我們倆的關系。表姨說:“ 我也不用瞞你，到了這個地步只能說實話了，我也老了顧不得面子了聽
說你們這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我今年也六十六了能跟他搭伙過日子也行?！蔽覇査?，你有幾個孩子？他們不養(yǎng)老嗎？” 我姨抬頭看看我猶豫一下，眼眶里溢滿了淚水說：“三個姑娘兩個兒子，三年前，你姨夫過世，三姑娘和三女婿說給我養(yǎng)老把我的房子和兩頭牛都賣了。我跟他們生活了三年，現在把我攆出來了，回兒子家，兒媳婦跟兒子吵架要離婚。我真的沒地方去了?！闭f完她用衣袖察淚水，我看見她的淚水滴到飯碗里我也忍不住了。飯桌上，表姨哭我也哭?？拗f著把飯吃完。
晚上，領著老人到了孤老頭家。一進屋里我大聲喊：“大爺我來串門了，還給你領來一位大娘”。隨著聲音大爺出來高興地答應著：“好啊，好?。 币苍S平時光顧他家的人不多，他很熱情。他給我們沏茶倒水，我不好意思怎么能讓老人倒水呢，我給他們倆沏茶倒水，好讓他們說說悄悄話。他們互相問清了雙方的家庭狀況。這位老人沒有子女，我在一邊拿起本刊物看著，老人有文化桌子上有好幾本書呢。老人們的談情說愛就這么簡單：“你會擠牛嗎？?！蔽乙陶f；“老了拽不動牛犢了，年青的時候沒少擠呀?！崩先顺聊艘粫海ь^看了看我搖搖頭說；“不行啊，我也七十多歲了有幾頭牛還得雇別人擠，這樣下去負擔太重啊?！蔽也宀簧献煲矝]法說呀，都到古稀的人了沒有勞動能力了。我心里的氣憤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有點良知的人也不能讓母親走到這種地步。母親是唯一的，找丈夫容易決不會讓她受罪。這次相親就失敗了。這哪是找伴呀，在定招工合同。兩位老人說不到一塊去，屋里的氣氛一時象凝住了一樣，誰也不說話了，兩個老人都很可憐誰也養(yǎng)不了誰了。
夜深了黑幕似的天上，布滿耀眼的星星可是太遙遠了。一路上扶著我姨，感覺她的步子越來越沉。她說，風太大了站一會兒擦擦淚水。我們誰也沒說話腳下還得小心，凍牛糞太多扶著老人被絆倒幾回呢。終于到家了
第二天，老人執(zhí)意要走沒留住。車開了我的心象壓了一塊石頭似的，沒有希望的生活讓老人怎么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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