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面對舉世聞名、美麗炫目、奔流不息的黃浦江。我想的還是那條家鄉(xiāng)的小河。
夕陽西下,河面泛起片片碎銀粼光,霎時有一陣陣魚蝦躍起,總是給人以歡快的景象。一艄艄掛滿風帆的船只逆流而上,藍色的天空偶爾還有隨行水鳥飛舞的畫面是鐫刻在我腦海里對家鄉(xiāng)小河的兒時記憶。延綿流長的小河屬長江支流分叉,緊偎著我祖居的小鎮(zhèn)流淌。與小河平行的小鎮(zhèn)沿河路,是連接當?shù)乇彼律较蛭餮由煲腊ぶ恿鞫奈ㄒ淮蟮馈N矣浀眠@條沿河路上自東而西建有接官亭,那是我孩童時嬉水學游泳的地方;與古城堡有一路相隔的親水觀音閣是大人小孩駐足觀潮的好去處;西關竹木碼頭的水面上停靠著一大片從大山里砍伐下來待批發(fā)而去的竹排、木排,似乎是專門給我們學齡少年釣魚用的。那時除了上學,我?guī)缀醵荚谶@條小河邊玩耍。 當下五、六月份的小河應該是最活躍的時候,兩岸夏雨充沛,水滿河闊,河堤上經??匆娙藗冊诿β导庸痰虊?、修繕閘門準備洪水到來的身影。有時候在暴風雨中站在河岸邊還能看到河面上有船家忽上忽下地調整風帆的高低,利用風向、借著風力走出箭一般的疾馳,讓人不由地發(fā)出揪心的驚嘆:為其臨危捏汗,也為其不亂擊掌。風平浪靜時船家上岸赤膊拉纖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當我在三峽旅游看到此場景并不陌生或有興致。
每年的洪水來臨時小鎮(zhèn)居民并不是懼怕,他們一日三餐端著飯碗上河堤觀潮的臉上還有些小興奮。有人說洪水如猛獸,可那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卻早早地下水練習劃龍舟,好像在躊躇滿志地想在一年一度的端午節(jié)龍舟賽活動上顯示身手??墒?,如今這些都成了過去時。自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河道上游出現(xiàn)了大量的挖沙、淘金的船只,讓過去蜿蜒曲美的河流千瘡百孔、面目全非。小鎮(zhèn)上的沿河路亂建亂蓋,本就不寬的道路更加逼仄。沿路的商業(yè)叫賣把人們與河流隔離開來。 清明節(jié)回老家省親,我像以往那樣坐在老碼頭的河邊大石頭上,沒有看見來往的船只。我用手劃撥著河水,感覺有點粘稠,難道真的如老鄉(xiāng)親說的河水被污染了?難道老同學發(fā)在我手機里的“母親河在哭泣”視頻內容是真的?鄉(xiāng)親們告我說下游鄉(xiāng)招商引資,在那富有傳奇色彩的臨河黃巢山的茂密的樹林里建起了“精制化工廠”,每天向河流排放污水豈有不污染之理,加上上游的電化廠這樣上下夾擊,據(jù)說兩岸的人有不少得了皮膚病,再也見不到有人下河游泳嬉水,更別說像我以前那樣天天下河挑水、喝著河水長大??匆娪腥藫炱鸷永飼r常泛起的死魚,我就想兩岸以打漁為生的漁民可能早就上岸,外出打工討生活了。
再也沒有了清澈見底的河水,完全打消了我按慣例每次回老家要下河游泳的念頭。渾濁、散發(fā)著異味依舊流動的河流早已辱沒了原來的“玉溪”之稱謂。
河面上架起了兩岸百姓期盼已久的公路大橋,有如彩虹一般。站在大橋上仿佛也有第一次攀游上海南浦大橋的小激動。當我朝下望去,沒有了擺渡甚至缺少船只游弋的河流在我眼里似乎害羞地蜷縮、細瘦了許多。我忽然想起了剛要外出讀書、謀生活時,我常約幾位發(fā)小駕一葉小舟追逐鷺鷥捕魚、欣賞披著晚霞的小鎮(zhèn)美景,或在夜幕降臨時細數(shù)河面的漁火與兩岸人家的亮燈暢談未來只能是作為回憶時,我那才起的快感頓時就消失殆盡。 昨晚又夢見了家鄉(xiāng)的那條小河,她枯竭、斷流讓我難過的淚流滿面。好在窗外的大雨拍打著窗戶,把我叫醒。聽著噼里啪啦的雨聲,我的心又像是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有雨水,那條的小河就不會干枯斷流,如果有持續(xù)的暴風雨,家鄉(xiāng)的小河可能又會恢復通航。 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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