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生日
生日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都是重要的.因?yàn)槲覀冊谶@一天來到這個世界.是父母情感的見證,是他們?nèi)松鞓返拈_始.然而這一天,也是母親的苦日.有些苦命的孩子在這一天失去了母親.有的母親在這一天,離開了人世.
在我們家,每年的十二月十二是個節(jié)日.因?yàn)檫@一天是父親和妹妹的生日.所以,其它的事就變輕變小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忘記,這件事不會忘記.才到十二月,母親就會念叨,十二的都回來,別忘了.相比較來說,母親的生日就沒有人記得,或者說記得也從來沒有認(rèn)真的過一次.往往三月還有人念,可是到了四月,時間一晃而過.我們什么都沒有做.就象超速的車,沖過去了才想起來過站了.人說為母則鋼.確實(shí)是這樣.我一直以為,每一個母親都是世界上最美最偉大的人.母親生日是四月初七,可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在外面為生百老匯,千里迢迢的趕回來,確實(shí)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只能寄點(diǎn)錢回家,最多打個電話祝福一句.后來我們們常常說,等母親五十歲的時候好好的給她過一個生日…五十歲一晃而過,沒有給母親辦過生日.然后大家說,到母親六十,一定要好好的過一次,可是六十歲到來的時候,還是被忘記了.然后,大家說七十歲的時候,無論如何要給母親過一個盛大的節(jié)日.可是母親七十歲的時候,生日是過了,并沒有辦酒.僅僅是象過年一樣多做了一些菜.
我們覺得遺憾,虧欠了母親.可是母親說,沒有沒有.只要你們過的好,健康,平安,快樂.這就是最好的禮物.只要你們過的好,我吃什么都是香的.如果你們過的不好,我天天吃肉那也是不安心不快樂的.
我常常覺得對不住母親.操勞了一生,吃盡了無數(shù)的苦.然而到老來卻因?yàn)槟贻p時的苦難而得了一身的慢病.高血壓,心臟病,胃病,氣喘,食道糜爛.我們只能心里擔(dān)憂,無能為力.現(xiàn)在,母親和父親二個人在老家生活,我們則一年難得回家去二次.有時想,生兒子又有什么用?有子如無啊.難怪古人說,生日子只是好看,人家有,你也有.也就是那樣.對于這個父親的看法是,兒女也是親戚.平常的時候,還是要靠自己.父親是很豁達(dá)的一個人.從來沒有說過什么,每次打電話回去問家里的事情,都是說很好,很好,一切都好.只有一次說漏了,那次他說很好,都很好.剛好我開車從家鄉(xiāng)經(jīng)過.順路回去看看,結(jié)果家里的門鎖了,沒有人.問隔壁的鄰居才知道母親病了,住院.父親在醫(yī)院陪著她,趕到醫(yī)院,父親也是疲憊不堪.不停咳嗽,他也感冒了.那次母親在醫(yī)院呆了二三十天.我說父親應(yīng)該告訴我們.父親笑了笑,告訴你們又有什么用,不過是讓你們擔(dān)心,牽掛.你們能夠把一切都丟下在家照顧我們嗎?不能啊.你們有你們的生活.你們不做就沒有辦法生活,不象我們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退休的.如果不生病,日子還是可以過的.那一刻,心頭特別沉重.那時候?qū)τ谛㈨樳@個詞,覺得分外的重.沒有錢,連孝順都是那么淺那么輕那么的無能為力.平常給一點(diǎn)點(diǎn)小錢,那算什么孝順呢.
有一年冬天,父親說,要不你買個車吧?哪怕面包車,我們也給你湊一點(diǎn)錢.過年過節(jié)你們回家也安全一些,不用那么趕.不然,遇到下雨就太辛苦.老是騎摩托車,不安全.我堅(jiān)決的搖頭,買不起.我這樣就挺好.倒不完全是買不起,是真的條件沒有辦法去額外支撐這個多出來的開支.看來,我是真的把書讀死了,把日子過堅(jiān)張了.
過了二年,一次和父親聊天的時候,父親說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沒有力氣了。我笑他,能動就好,又不是年輕人.還勸他不要天天運(yùn)動過量,別傷著了.只要健康就好.父親說他每天還是天天早上起來跑步,適當(dāng)?shù)木汓c(diǎn)力氣.不然,你媽病了,你們都那么遠(yuǎn),我一個人搬不動.那一瞬間,眼淚突然就擋不住.也是從這句話里,我才明白父親說讓我買車的另一個意思.真的有什么事情,有個車子那是要方便好多的.不然,二個七十多歲的人,束手無策啊.不想這個還好,越想心里越堵的慌.我是該要好好的改變方向才行啊.
大姨在六十歲七十歲的時候都辦過酒.幾十桌.也許和表哥們比起來,我們這些表弟妹太沒有出息了,.只能在心里給母親過生日.只能在人世祝福.
從記事的時候起到十八歲止,我每年都過過生日.我小的時候,每年的生日都是十二個煮熟的雞蛋,代表每個月或者說全年平安.那時候我喜歡吃的東西太少了.所以特事特辦.每年的春節(jié),端午,中秋和生日我都是一個人一缽雞蛋,十二個.其它的時候則是一天一個.當(dāng)然也不是絕對的一個,有時炒個蛋就要好幾個.所以只有多沒有少.算起來一年吃的蛋也還可觀.那時的一些資料說,人每天只能吸收一個雞蛋,多的就是浪費(fèi).或者說會引起膽固醇升高,好事會變成壞事.與堂兄保華說過這個事.他的見解是,只要是喜歡的,就是好的,對人有益的.還舉了他老師來比例.也只能一笑了.不管怎么說,喜歡的就是好的.這個是一點(diǎn)也不錯的。
對于生日并不是每個人都過的,比如大人都會記得孩子的生日,給孩子搞好的吃,買好衣服穿,買好東西做為生日的禮物或者記念,可是小孩長大了,記得的只是他的孩子,忘卻了父母.有次和父親說到這事,他一笑,說,只要你們過的平安,快樂.這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他還說了一句俗語,鼻子水往下流.意思是說,這是一種自然的現(xiàn)象.人的天性,不過,能夠上下兼顧老幼皆歡這才是為人子所當(dāng)為的吧。
父親也給我講過一個他不能忘記的有關(guān)生日的事情.那是他的大舅奶奶的事情.大舅奶奶是近年邊的時候生日.那次那天父親去送節(jié).其它的幾個舅舅家都送過了,再到大舅奶奶家,門還是關(guān)的.于是就把東西放在二舅奶奶家,讓大舅奶奶回給她.二舅奶奶說,大舅奶奶在家.睡覺.父親很奇怪,大年邊的,太陽這么高,怎么可能在家睡覺.在父親的印象中,大舅奶奶是個很勤勞的人啊.二舅奶奶說,每年的這一天,大舅奶奶都是在家睡覺,不吃不喝,睡一天.父親沒有再問,回來問奶奶.奶奶說,那是因?yàn)榇缶司四棠坛鍪赖倪@天,她母親為了生她難產(chǎn).所以以后每年的這一天,她都不吃不喝在家睡一天,以此懷念她的母親。
不覺間父親快八十歲了,母親也七十好幾了,在他們八十歲的時候,我們幾個一定要好好的給他們過一次生日.一定要好好的給他們過一次生日.
作者王黎明:湖北人,現(xiàn)居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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