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對“孝道”這個詞有些抵觸情緒，對“孝順”的“順”字尤其反感，難道對父母就應該百依百順嗎？對傳統(tǒng)文化中對孝道的強調(diào)程度也不以為然。孝是應該的，但有那么重要嗎？
仔細去想這個話題，發(fā)現(xiàn)我的腦子里有很多角度的東西混在一起：有五四運動以來對傳統(tǒng)文化的批判、有西方文化的影響、有生活中的點滴體會、有對經(jīng)典的重新學習，現(xiàn)在又多了作為家長對教育方面的考慮。
或許是當了家長之后，立場變了（呵呵）；或許是現(xiàn)在獨立思考的能力更強了，看經(jīng)典看得更客觀，少了很多成見，總之，現(xiàn)在對孝道又有了一些新的理解。
全球時代的傳統(tǒng)
在西方人的腦子里，基本上沒有“孝”這個概念。英語中甚至都沒有對等意思的詞，人們現(xiàn)在用“filial piety”來專指中國儒家思想的“孝順”。
在西方人看來，父母和孩子都是獨立的個體，是平等的，應該互相尊重的。孩子是獨立的個體，完全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個人價值，不必遵從父母的意愿。父母盡完撫養(yǎng)責任，就夠了，既可以不繼續(xù)付出，也不指望有過多回報。孩子18歲以后如果還住在父母家，不跟你要房租就不錯了。父母老了，自己有足夠的退休金，通常比孩子富有得多，不存在養(yǎng)兒防老的問題。他們大概會奇怪，父母怎么會對孩子有那么多的要求呢？干嘛孩子一點沒做到，自己就傷心，大家也說孩子有道德問題？難道父母就沒有讓自己的生活充實、快樂的能力嗎？父母的幸福和快樂都要依賴孩子來施舍嗎？難道孩子聽從內(nèi)心的意愿、追求自己的夢想，就是對父母的背叛嗎？
在全球一體的時代，我們對這樣的想法，絲毫也不陌生。
可問題是，這些都是西方社會背景下的文化。中國的歷史傳統(tǒng)和現(xiàn)在的社會狀況，都決定了這樣的想法在中國很難行得通。我們的退休、養(yǎng)老、醫(yī)療等制度都還不夠健全，農(nóng)業(yè)人口仍占很大比重，老一代人仍然在用傳統(tǒng)的觀念對后代有所指望。我們可以用美國最新款的手機、吃進口食品、看國際大片、在500強企業(yè)上班，但是我們多數(shù)家庭的道德倫理觀念依舊是傳統(tǒng)的，孝道依然很重要。
文化的差異是根深蒂固的。曾看過一個報道，有研究者發(fā)現(xiàn)，在東方人的大腦中，“母親”和“我”這兩個詞，在腦子里對應的反應區(qū)域是相同的。而在西方人的大腦中，對“我”的反應在一個區(qū)域，對“母親”的反應跟其他詞的一樣，在另一個區(qū)域。就是說，這種跟父母的緊密的關(guān)系，不只是文化層次的，它已經(jīng)深深地刻在了我們民族的基因之中，是我們無法否認的。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希望更自由地追求個人價值，希望跟父輩平等相處、被尊重，少一些來自父輩的思想上的禁錮。因此，在孝道問題上，觀念的沖突隨處可見：在海外華人家庭里；在小留學生和父母乃至國內(nèi)的長輩之間；在大城市的年輕人和來自老家的父輩之間。比如，很多孩子都不太理解，為什么清明節(jié)去掃墓是件很重要的事，有的年輕人會想，父母去就好了，為什么一定要拉著我去。
記得我二十多歲時，做談話類的電視節(jié)目，其中談到丁克家庭。一位嘉賓私下里說：“不生孩子，都耽誤人家老婆婆抱孫子！”當時我聽了很不以為然，生不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跟別人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想，那時真是年輕不懂事，簡單地以自己的觀念來看事情。我們不能為了婆婆而生孩子，但是我們要考慮到長輩的這種期望，要理解：在他們看來，我們有這個責任。
在這個全球一體化的時代，每一代人的觀念都更富動態(tài)，都在變化中。在年輕人心中，宗族和孝道觀念想必更加淡漠；而新一代的父母對孝道的理解大概也有變化，跟老一代人也有不同。所以我想，在孝道的問題上，更關(guān)鍵的，是兩代人或者三代人之間觀念上的協(xié)調(diào)。年輕人有時覺得自己的觀念是更先進的、更科學的，但是在這個事情上，如果協(xié)調(diào)不好，不顧及上一代人的想法，那么，越是先進的大概就越是錯誤的。
對孝道的誤解
大概很多人跟我一樣，都對孝順的“順”字難以認同。其實，如果認真學習經(jīng)典，就會發(fā)現(xiàn)真正的孝道是被誤解了。
孔子所提倡的孝道原本是非常有民主精神的。在《孝經(jīng)-諫諍章第十五》中，曾子問：“兒子絕對聽從父母的命令和意見，是不是孝道呢？”孔子的回答很情緒化：“是何言與？是何言與？”（這是什么話？這是什么話？）
孔子大概對這種誤解感到很不安，于是做了系統(tǒng)的回答：“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諸侯有爭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大夫有爭臣三人，雖無道，不失其家。士有爭友，則身不離于令名。父有爭子，則身不陷于不義。”
假如父母或領(lǐng)導有了錯，我們應該怎么做呢？孔子接著說：“故當不義，則子不可以不爭于父，臣不可以不爭 于君。故當不義則爭之。從父之令，又焉得為孝乎？”
這里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只有堅持正確的事情，指出父母不對的地方，這才是真正的孝道。
不過，給父母提意見要講究方法，要有尊重的前提，要顧及到父母的面子。態(tài)度好，方法對，意見才更容易被接受。
具體怎樣做呢？《禮記-內(nèi)則》中說：“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諫若不入，起敬起孝，悅則復諫?！薄抖Y記-曲禮下》中說，給君主提意見，如果再三提也不被采納，我們可以走人。但是對父母就不同了：“子之事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span>
這些話聽起來都挺耳熟吧？對，這就是《弟子規(guī)》里的“親有過，諫使更。怡吾色，柔吾聲。諫不入，悅復諫。號泣隨，撻無怨?！?/span>
而我們印象中的，對父母要無條件絕對服從的孝道思想，來自董仲舒所提出的“三綱”，就是“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這歪曲了孔子所提倡的孝道，在歷史上起了很不好的作用，是應該批判的。
此外，在《荀子-子道》中，我們還可以看到這樣的論述：“入孝出弟，人之小行也。上順下篤，人之中行也。從道不從君，從義不從父，人之大行也。”也就是說，對真理和正義的追求，是超越對君主和長輩的順從的。
可見，早期儒家思想所推崇的是講原則、講民主的，而非等級尊卑主宰一切的思想。這是以今天的標準來看也不過時的思想。對此，我們應該提倡，沒有什么可反感的。
為什么孔子說“色難”？
關(guān)于孝道，孔子有過很多論述，比如在《論語·為政》中，“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yǎng)。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不敬，何以別乎’”。對父母孝順，僅僅供養(yǎng)是不夠的，還要有敬重，要養(yǎng)父母的心和志。
還有一些話已經(jīng)深入人心，比如“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钡鹊取?/span>
但是給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這段話：“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論語·為政》）
孔子認為，孝順，最難的是對父母保持愉悅的臉色。我覺得這說得既現(xiàn)實又深刻。
好的態(tài)度最能反應真實的孝心，是父母最需要的，對于子女來說，大概也是最難做到的。
很多時候，父母并不在乎物質(zhì)上的檔次如何，他們更在乎的是我們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如何。跟父母相處、溝通，有時，事情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們所傳達出的情緒，是當時的氣氛。即便我們說的事情再對、我們做得再多，如果我們說話的態(tài)度不好、臉色不好，那父母的心里也會很難過?？赡苣阏f的本是關(guān)心的話，但是如果你的語調(diào)和臉色不好，那么父母感受到的可能就是傷害。
而時刻都保持愉悅的態(tài)度，真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我們可能有工作的壓力、有孩子在煩我們、有種種事情帶來的壞情緒；老人跟我們又有很多觀念上的差異、有太多需要我們?nèi)ブv解的東西、對我們又有過多的關(guān)心詢問和建議；而老人自己心里可能也積攢了各種負面情緒。總之，這些碰撞到一起，就成了“色難”。最后，當惹得父母不開心時，我們還覺得很冤枉——我們并非沒有孝心啊！
我現(xiàn)在跟父母常在一起，對此深有體會。有時說話急一點、語調(diào)高一點，本是好意，媽媽就不高興了。我當時會在心里抱怨，怎么那么敏感呀？
過后慢慢反思，我總結(jié)，要把老人和孩子同等看待。
人到老年，就變得更情緒化，不像上班時那樣理性，看問題也很容易片面，因此很多想法都不一定對；賦閑在家，老人會很重視別人是否尊重自己，因為老人更需要從他人的認可中來感受到自己的價值；健康問題也常是影響老人情緒的一個因素；再就是孤獨的問題，他們可能也有很多朋友，但是有些事情他們不會跟朋友去講，跟兒女講又怕孩子擔憂……
早就聽說過“老小孩”的說法，但是從來沒當真。我想很多人都有類似的體會：父母都很有能力，還在做很多事情，看起來也很健康，所以，我們始終把他們當作跟我們一樣的成年人在看待。我們很少意識到，不知不覺，父母變成了需要我們?nèi)ズ宓睦先恕?/span>
想一想我們對待孩子的態(tài)度吧。
我們努力用小孩能理解的方式去講話，努力保持積極的情緒，我們對孩子可以一再忍耐、壓制自己的不耐煩……能做到這些，就是因為我們知道他是個孩子。而對于父母，我們可能并沒有用另外的標準，只把他們還當成理性的成年人。
在父母面前，我們要長大。父母還會把我們當成讓他們操心的少年，但我們不要掉進這個角色，要長大，保持成人的理性，回過頭來，把他們當成孩子。
我比較直率，常惹我媽生氣，而我哥哥就比較會哄人，三言兩語就能把我媽給哄好。我想根本的差別就是認識的高度不同。我哥哥就看明白了，對待老人，就像對待孩子一樣，很多時候，不要針對事情，而是要針對他的情緒。
老人和孩子一樣，不需要別的，需要的就是更多的愛。老人自我調(diào)整情緒的能力是會退化的，老人是容易悲觀的，需要更多的愛補充進來。給他好的情緒，想辦法讓他高興起來，讓他感受到你的愛，這是最重要的。
我們跟孩子常說 “媽媽愛你！”，但我們跟父母卻很少說“媽媽，我愛你！”。
《孝經(jīng)-紀孝行章第十》中有句話：“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yǎng)則致其樂”。如果擴展一些，我可以把這理解為不同階段對待父母的不同態(tài)度。
“居則致其敬”，平時要對父母更尊敬，特別是在自己年少的時候，父母是成年人，知識和生活閱歷都比孩子多，所以孩子對父母以尊敬為主，尊重父母的教誨、指導和安排。
“養(yǎng)則致其樂”，當父母需要我們?nèi)ベ狆B(yǎng)，也就是當父母年老時，這時我們的重點要變成使父母心情好，小的是非對錯就不必太較真，對父母要以哄為主。
所以，“孝敬”和“孝順，強調(diào)的是不同階段對待父母的不同側(cè)重點。
這樣，話就說了回來。孝順的順，不是百依百順，而是指對父母情緒上的關(guān)照，是給父母更多的愛！
孝道教育是在教什么？
很多家長說，我們養(yǎng)育孩子，是盡責，是不指望孩子回報的。那么我們對孩子的孝道教育有哪些意義呢？古人為什么把孝作為教育的起點、作為最基本的道德準則呢？
我想，可以從這樣的角度去看：孩子跟父母的關(guān)系，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所經(jīng)歷的最初的人際關(guān)系。孩子的品德、情商等等，最初都是在跟父母的互動中學得的。
在這個過程中，孩子究竟學到了什么？
以《弟子規(guī)》為例：
“父母呼，應勿緩。”——這是在學習基本的人際交往禮節(jié)。“父母命，行勿懶?！薄@是培養(yǎng)遵守和服從命令和規(guī)定的意識，為將來在學校、在社會上遵守規(guī)則做準備?！案改附蹋氺o聽。”——培養(yǎng)聆聽、等待、謙虛的能力。“冬則溫，夏則凊?！薄獙λ讼ば年P(guān)照?！俺縿t省，昏則定。”——基本的禮節(jié)。“出必告，反必面?！薄Y節(jié)與責任感?！熬佑谐＃瑯I(yè)無變。”——對家人的責任感，為他人著想?！笆码m小——親心傷?！薄紤]事情后果的能力?！坝H有過——撻無怨?！薄们‘?shù)姆椒ㄒ?guī)勸、說服別人的能力。“或飲食，或坐走，長者先，幼者后?！薄鹬亍⒅t讓。“長呼人，即代叫；人不在，己即到?！薄獰嵝闹恕！胺Q尊長，勿呼名；”——禮貌?！皩ψ痖L，勿見能。”——虛心學習的態(tài)度。“路遇長——命乃坐。”——恭敬之心?！白痖L前，聲要低；低不聞，卻非宜。”——考慮對方感受、為他人著想?！笆轮T父，如事父；事諸兄，如事兄。”——推己及人，關(guān)愛他人。
當然這只是舉個例子，孝道的內(nèi)容并不只是《弟子規(guī)》里有限的這些條，對孩子道德和情商的培養(yǎng)更不僅限于這些。想說明的是，孝的教育，是希望讓孩子在幼年，能通過跟父母這一最親密的、充滿愛的人際關(guān)系，來學到種種做人的道理，以指導未來的一生。
教育孩子孝順，不是為了要樹立權(quán)威壓制孩子個性的發(fā)展，也不只是為了讓孩子將來對自己好，而是為了培養(yǎng)孩子好的品德、高的情商。在孝敬父母的過程中，孩子將學到信任、尊重、有愛心、能換位思考為他人著想、對別人理解和體諒、寬容和忍讓、謙虛、感恩、獨立，等等品質(zhì)，以及跟他人溝通的能力、照顧他人的實際生活能力等等。
這將為孩子的一生打下好的基礎！
古人認為，凡事要從基本的做起。如果跟父母的關(guān)系都處理不好，又怎么能處理好其他的人際關(guān)系？如果家里的事情都沒有搞好，怎么能搞好大的事情？教育孩子也是同理，先從家里的跟父母的小事開始，從小處培養(yǎng)好的習慣和能力，有了這個基礎，再去談其他能力的培養(yǎng)，再學其他的文化知識。
所以我想，在教育孝順方面，我們家長要明白目的是什么，著眼點是什么。不是怕老了沒人養(yǎng)，我們的目標應該更高更遠，是要通過這個事情，去培養(yǎng)他的品性。這些培養(yǎng)好了，他自是會對你好的。
怎樣做父母，孩子才孝順？
孩子是否孝順，其實取決于我們是怎樣做父母的。
現(xiàn)在很多家長都讓孩子背《弟子規(guī)》，但是在實際生活中，我們做的卻常常是另一個樣子。在很多家庭里，別說《弟子規(guī)》里的標準，大概就連西方家庭里孩子對家長基本的尊重，我們都沒有做到，比如，孩子可以隨意搶電話、打斷大人談話、支配家長去做事。家長的地位會變得很低，媽媽一不留神就變成了服務員。有時甚至覺得，《弟子規(guī)》里的很多話，如果放在家長身上，倒是非常貼切：有令則行、冷暖適宜……
那么，怎樣做父母，孩子才孝順？
我想第一點就是，不僅要講道理，更要在實踐中一點點落實。標準不一定太高，現(xiàn)實一些。當孩子懂事一些了，就要制定規(guī)則，讓孩子通過實際行動去尊重父母、關(guān)愛父母。
在這個過程中，少一些情緒化的責備和批評，不要把“媽媽為你付出這么多，你怎么連……都不能！”這樣的抱怨掛在嘴上，好像是在討債。而是心平氣和地給一些具體的指令，制定具體的規(guī)則，讓孩子多做點關(guān)心父母、照顧父母的小事。做多了，這些小事就變成了習慣。
要讓孩子明白，父母也是獨立的個體，也有自己的感受和需求，有自己的權(quán)利。并且逐漸給孩子講一些自己的經(jīng)歷，讓孩子更多地了解自己，從而在心底真的生出敬意。
有的人會覺得，保持距離能讓孩子更尊重自己。距離當然應該有，但是我想，真誠的溝通、讓孩子更多地了解父母，知道父母都經(jīng)歷過怎樣的困境，是怎樣地在付出、怎樣地愛自己，這些都會讓孩子的尊重更真心。理想的狀態(tài)，孩子對父母應該是既愛又敬。
要想孩子尊重自己，父母也要尊重孩子，了解孩子成長不同階段的特點，學會跟孩子溝通的技巧。平等、民主、以及有效的溝通，這些都是確保孩子孝順的前提。
另外，讓孩子多做事、多承擔家庭責任、培養(yǎng)獨立生活能力，這些都關(guān)乎孝道的培養(yǎng)。孩子承擔家庭責任，就是在幫助父母減輕負擔。孩子有獨立性，不依賴父母，他才有能力關(guān)愛別人、照顧別人。如果不獨立，長大了還要啃老，他拿什么來孝順？培養(yǎng)獨立就是培養(yǎng)孝順的能力。如果自己都照顧不了，怎么能照顧父母？
最后一點，父母自己修心，保持好的心態(tài)和情緒，這也是幫助孩子孝順。樂觀、明達的父母不僅是孩子的好榜樣，更給孩子減輕了孝順的難度。自己多學習，與時俱進，少犯錯誤，少釋放情緒污染，這就免得孩子 “號泣隨撻無怨”。
“孝”字，是孩子在攙扶老人的形象。孝的教育，歸根結(jié)底，是關(guān)愛與尊重的教育。當我們成為老人時，孩子孝順自己了，這并不是孝道教育的終點。如果孩子真的懂得了愛與尊重的道理，并能推而廣之，對他人和世界都存有愛心和敬意，那才是孝道教育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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