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零零壹年春，楊茂東自江南進京，負笈求學于當代大寫意花鳥畫巨擘張立辰先生之門，時我在張先生工作室忝列學術秘書，因是與茂東學長結緣。
茂東學長生長于齊魯大地，后遠游江南，落籍于昆山，南北文化的交融對他的人生和藝術起到良好的滋養(yǎng)。他個性樸實深沉，言語不多，十分珍惜到北京的學習機會，一頭扎進了中國寫意花鳥畫的偉大傳統(tǒng)中，孜孜探索。不數(shù)年，在藝術上取得了優(yōu)異的成績。觀其近作，筆墨沉厚、造型生動，已經(jīng)達到相當?shù)乃囆g高度。這一方面說明張立辰先生以重筆墨精神、重傳統(tǒng)、重理法為特點的中國畫教學體系之效果顯著，另一方面也說明茂東學長的努力和勤勉。
紫云 紙本 (136x68cm)
在取法上說，楊茂東的花鳥畫受清代揚州畫派及近代吳昌碩、齊白石等大師的影響。其首要的藝術特點，就是重視筆墨。在楊茂東的筆底，無論是梅蘭竹菊還是紫藤、葡萄，無一不是筆筆寫出，筆墨渾厚而蒼勁。傳統(tǒng)大寫意花鳥以筆墨寫形的藝術理念，在楊茂東的作品中有著較好的體現(xiàn)。對于中國畫藝術來說，筆墨是其核心之內涵，舍筆墨無從談中國畫。然而當代俗學澆漓，從事花鳥畫的藝術家，不見得都能明白這一點，很多畫家鐘情于明暗、色彩、構成、制作等西方造型藝術原理，忽視中國畫的筆墨屬性，其作品逐漸偏離中國畫的文脈，成為非驢非馬的怪胎。楊茂東卻能堅守著傳統(tǒng)，在傳統(tǒng)寫意花鳥畫歷代大師積累下來的筆墨經(jīng)驗中不斷求索，為其學術品格提供了有力之保證。而楊茂東花鳥畫作品的筆墨語言，用筆質樸，追求一波三折的蒼茫筆趣；用墨則淋漓灑脫，華滋而靈秀，筆與墨會間，總讓人感到有一種真率天成的韻味。而這除了其深厚的藝術功力之外，恐怕也是其敦厚質樸的性情使然。
凍蛟斜陽相映紅 紙本 (136x68cm)
當然，大寫意花鳥畫的筆墨是為內容服務的，缺乏筆墨功夫，不掌握古人傳統(tǒng)技法手段，無以進入中國畫的堂奧，但一味臨古，也會陷入形式主義的泥沼。對此楊茂東也有清醒的認識，他牢記導師張立辰先生所主張的“物理與畫理的高度統(tǒng)一”，重視傳統(tǒng)筆墨與現(xiàn)實中的花鳥動態(tài)相互印證，深入物理，曲盡形態(tài)，追求形象真、意境新。清湘石濤有言：“墨非蒙養(yǎng)不靈，筆非生活不神”，楊茂東在對自然物象仔細研究觀察中，找到筆墨與生活的融合點，用借筆墨來寫自己對天地萬物的感受，最終達到了氣韻生動的藝術效果。
楊茂東的大寫意花鳥畫，十分重視對個人心靈世界的抒寫，換言之，其藝術正是達其哀樂的手段。他寫墨竹，展現(xiàn)的是正直浩然的民族風骨。正因為此，楊茂東的墨竹作品《勁節(jié)圖》被前國民黨主席吳伯雄先生收藏并專函致謝，吳伯雄先生稱贊楊茂東的畫作“拜而瞻賞，勁竹亮節(jié)，意蘊高遠，引人入勝……”。而楊茂東畫梅花，繁華密蕊，野趣盎然。不論是哪種手法，都描繪出了梅花的傲骨，讓人想起“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的清逸之境。此外，楊茂東還喜歡畫蘭花、菊花，或者說起楊茂東對梅蘭竹菊四君子，有著深摯的喜愛。古人說“文房清供，獨取梅、蘭、竹、菊四君子無他，則以其幽芳逸致，偏能滌人之穢腸而澄瑩其神骨”。在楊茂東的藝術世界里，梅高潔、蘭幽雅，竹虛心直節(jié)、菊冷艷清貞。一花一草、一石一木，無不負載了他精神思想，成為其人格襟抱的象征和隱喻。
孤山之春 紙本 (136x68cm)
在對中國畫理法的體悟方面，楊茂東的大寫意花鳥畫亦多有可圈可點之處。前文說過，重視中國畫理法的研究，是張立辰先生中國畫教學體系的一大特色。楊茂東在張先生門下學習的這幾年，對于中國畫理法規(guī)律增進了理解。在他的花鳥畫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主次、黑白、虛實、動靜、起伏等種種矛盾的對立統(tǒng)一。其實中國畫最迷人的地方也正在于虛實黑白這些辯證規(guī)律之中，而藝術家對于這些矛盾統(tǒng)一擒縱自如的技術手段，是其藝術成熟的重要體現(xiàn)。
對于楊茂東的藝術成績、藝術狀態(tài)，張立辰先生評價說：“茂東心性樸厚，治學勤勉，近年來扎根于大寫意傳統(tǒng)，以筆墨精神為追求，這是一條陽光大道，這樣走下去，一定會取得更大的突破”；程大利先生評價說“茂東有虛心樸誠的治學態(tài)度，作品追求宏大氣象，勢可奪人，非常難能可貴，如筆下有金剛杵，且求趣味多變，則前學不可限量”；鄧福星先生認為：“楊茂東花鳥畫氣息清遠疏宕，意境清涼，在日益浮躁的當代社會，沒有踏實的心境和濃厚的興趣，很難達到這種品格”；郭石夫先生說：“楊茂東的花鳥畫枝葉穿插，墨色淋漓，一如其放逸豁達的心性，他在勾花點葉中，為花鳥傳神寫照，形象逼真，氣勢恢宏”。
對于師長們的期許，楊茂東并沒有沾沾自喜，而是把這些當作對自己的鞭策，促使自己更加努力地去師傳統(tǒng)、師造化，更加努力地去追尋藝術的更高境界。
秋碩 紙本 (136x68cm)
我與楊茂東相識以來，逸致感受到他為人的真誠和為學的勤奮。其對藝術的執(zhí)著和百折不撓的求索精神，也令我感動。就目前而言，楊茂東還在探索求遠的過程中，但其藝術前景可期可盼。
預祝他在追求寫意精神的筆墨大道上取得更大的成就，為當代大寫意花鳥畫的發(fā)展，貢獻出自己獨特的力量。
中央美術學院 耀文星
勁節(jié)高風 紙本 (172x7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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