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電影是生活的藝術(shù),它就像是一道美食,讓人回味無窮,如果按照這個定義,那現(xiàn)在不少的電影大概都是點的外賣吧。不僅貴,外賣吃多了,不禁讓人回味起了從前的味道!
最近一部1982年上映的電影《牧馬人》,在時隔37年之后,又火了!據(jù)說這部電影堪比一瓶82年的拉菲,準(zhǔn)確的來說,應(yīng)該是一碗82年的狗糧,讓不少人經(jīng)歷了一次心靈的洗禮。
《牧馬人》是謝晉“反思三部曲”中最弱的一部,在老套的劇作結(jié)構(gòu)下,人物的生命力在突破時代的局限,突出“田園牧歌”的日常,削弱苦難的描繪,凸顯村民的純樸和善良,點燃人們生活的希望。
“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閉上眼睛,擁有廣闊草原的祁連山,浮現(xiàn)眼前。太陽剛剛冒出小山頭。我意氣風(fēng)發(fā),揮馬揚鞭。
“他是一個被富人遺棄的兒子……“【雨果《悲慘世界》】
我本可以在上海的鐘鳴鼎食之家,享受奢侈與豪華。很快,一切都變了。父親和一個女人去了美國,母親病死在了床上,舅舅拿走了家中,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件物件。
我從小沒有得到過父母關(guān)愛,卻在努力地在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成為了一名人民教師,融入了新中國學(xué)校的大家庭中。不久,在運動中,成了“老右”,再次失去了這一切。
今晚的月光是那么的皎潔,卻是讓人感到陰冷,潮濕。此時的我,想一死了之,馬兒啊馬兒,你能體會現(xiàn)在的心境嗎?抱著馬頭痛哭流涕著。
董大爺為我裝上棉木簾,接過大娘手中的兩大碗面條。大娘的那句“人要往遠處看”,飽含了太多的人生哲理,此時身處低谷的我,體會到了人性中的那份溫情和友情,釋放了我這種普通小人物身上的熱情。
天蒼蒼,野茫茫的敕勒川,淳樸的民風(fēng),在與馬相伴的日子里,我重新開始認識了生活。驅(qū)馬狂奔,撫摸小馬,看著馬兒嬉戲吃草,那是一份自由和快樂。哪怕是在最瘋狂最黑暗的時候,墻上貼滿了批斗我許靈均的大字報,牧民們也都在想方設(shè)法的幫助我避難,這是我的幸運。
在這樣的生活中,突然闖進了一個這般善良的人,我好像多年的等待,就是為了這一天,這一天終于到來了。她對我是這么信任,和我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好像她也等待了我好多年...
她就是我的妻子李秀芝。
中西方的愛情觀是不一樣的。西方的感情就像是一把熾火一樣,結(jié)婚的時候就是墳?zāi)梗瑹炅?;東方的感情講究一江水的柔情,細密綿長,流不盡。
我的愛人是四川人,我稱她為“一個毛丫頭”。
多甜蜜的稱呼啊,對女人而言,丫頭這個稱呼雖不起眼,卻勝過諸如“親愛的”“老婆”“太太”“媳婦兒”,包含著太多的寵溺。
在父親的口中,我知道了我的毛丫頭,像山口百惠。但是我與毛丫頭,是先結(jié)婚,然后再戀愛的,并沒有什么戀愛的事。
那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坐著一輛拉磚列車,一路從四川的江油到祁連山,來見相親的對象,結(jié)果上月發(fā)生了不幸。
無路可走的時候,遇到了郭pie子。郭pie子興奮的跑到我家,腳還沒進門,就應(yīng)聲喊道“老許,你要老婆不要?只要你開金口,等會兒我給你送來!”
我知道,像我這樣一個家庭,還有這樣的一個身份背景,我想,我應(yīng)該是孤獨終老了吧。我隨口說了句“那你就送來吧”。
老郭是淳樸,憨厚。他為了我的事,前前后后跑了幾十公里。原以為是玩笑話,誰料老郭真的帶來一個姑娘!清秀的臉龐,梳著兩條長辮子,我一時慌了神,急的斥責(zé)老郭這玩笑開大了!
從此這兒就是她的家了。
她環(huán)視了一下這個破爛不堪的屋子,局促不安的我站在那里??吹降厣系囊恢粻€鞋趕忙踢到床下,又抓起床上的一件破了洞的衣服藏起來。
給她倒水,又讓她喝粥,她提議兩個人分著喝,吃完飯兩人爭著洗碗;毛丫頭接受的是傳統(tǒng)女性教育:做個勤快的人。我給她加了點熱水。
這些互相謙讓的細節(jié)為兩個陌生的人奠定了互敬互愛的感情基礎(chǔ)。
毛丫頭問我,有沒有郵局,她想寫信回家,她找到一個家。
晚上,我見她睡的香。我給她蓋上我的被褥,打了個地鋪。清晨醒來后,發(fā)現(xiàn)她在哭泣,我以為她是想家了。我拿出自己的幾十元積蓄,交給她,讓她回家。
“你是不是嫌我丑”
“不,不不,我,我……”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郭諞子沒跟你說清楚,我……我是——右-派。”我很痛苦,感覺低人一等。
“郭大叔跟我說了,他說你不是壞人。”
我一下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我的出身不好,處處低人一等,生生把人折磨的蔫頭耷腦。
看著毛丫頭為我縫補衣服,整理房屋,內(nèi)心有一股無形的浪潮奔涌而出。我還是不能確定要和她結(jié)婚,心中還是充滿了不安和疑慮。
我試探著說:“我是個犯過錯誤的人?!?/p>
“犯過錯誤,我們以后不犯就是了。”毛丫頭淡淡地說。
“我注定了要在這里勞動一輩子?!蔽以俅卧囂叫缘膯枴?/p>
“一輩子有什么不好,我陪你在這兒勞動”
內(nèi)心涌起一股喜悅
“那你也太可憐了?!?/p>
毛丫頭篤定道:“我不可憐,我命好。我看出來了,我遇到了好人?!?/p>
這一句話,我一下子高興的站起來,走過來激動的握著她的手。心中的包袱全消了,內(nèi)心全部是輕松,以及對未來的期待。
在李秀芝的眼中,她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第一位是善良,如果沒有這個“1”。后面多少個財富和地位,都是虛無的。李秀芝是一個幸運的人,她的確遇到了一個好人,她嫁的倉促又狼狽,卻贏了命運??此瓶蓱z又幸運的兩個人,在時代的洪流中相依相伴,相濡以沫。這是“人生的苦和甜相混合的味道”。
我不知道我的毛丫頭,內(nèi)心爆發(fā)出來強大的創(chuàng)造力,年齡雖小卻干勁十足?!懊姘鼤械?,一切都會有的”為了這個,她脫土坯,壘院墻。可以像男人一樣放牛牧馬,可以養(yǎng)雞養(yǎng)鴨,養(yǎng)鴿子,養(yǎng)兔子,成為鄰居們口中的海陸空司令!
她牽著孩子的手,走在綠色的草原上,提著籃子給我送飯。
多么唯美的像一幅畫,一家三口在草地上讀《敕勒川》,詩意到了極致!幸福是什么?真的看不見,摸不著?卻品出了幸福的味道。綠野茫茫馬成群,天空藍藍和風(fēng)吹。至親至愛的人近在咫尺,一首簡單的詩,普通人的幸福生活就是這么簡單。
更讓我驚嘆的是,這個只有小學(xué)四年級的毛丫頭,卻有著超正的價值觀。
我平反了。秀芝卻說“我跟他結(jié)婚的那天起,我就給他平反了。”當(dāng)小學(xué)教師了,秀芝說,“在我心里,他還是那個許靈均。他當(dāng)上了大官兒,我也不稀罕,他再放二十年馬,我也不嫌棄!”
“我把心都扒給他了,比錢貴重得多”。
在出發(fā)去北京的前一天晚上,秀芝問道:你爸爸在美國是什么干部?”
“資本家也可以說是企業(yè)家,可能是個億萬富翁?!?/p>
當(dāng)聽說爺爺?shù)腻X可以買很多汽車時,兒子青青開心的說:“我要汽車!”
秀芝嚴肅的教育了他:“青青,你記住了,那是爺爺?shù)腻X。錢,只有自己掙來的,花著才有意思,才心里安逸。像我買鹽,我知道這是我賣雞蛋換來的;我買辣子,我知道那是我割稻子賺來的;我給你買小人兒書,我知道這是我加班打場賺來的。錢,不是我們自己的,一個,也不要。這叫志氣。”
鏗鏘有力,發(fā)人深省。我一下被震撼了。
不論靈均是牧馬人,是老右,還是教師,抑或是美國某億萬富翁的兒子,秀芝擁有天生的一顆心一雙眼,能將一切外物剝除,看到靈均一顆金子一般的心,于是她也把自己的心扒給了他,比什么都貴重。 多么可貴的“天賦”,多么可愛的女人。
在歲月的交疊中蒙上了厚厚的塵埃,通過它,人們穿越了時空隧道,探尋到人真正該堅持的東西。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電影為觀眾樹立起物質(zhì)積淀之上的意識形態(tài),這是其高于生活的地方。
從前車馬太慢,書信太遠,一輩子只夠做一件事,一輩子只夠愛一個人。其實仔細想想,咱們變得不是車馬,不是書信,只不過是人心罷了!
當(dāng)人心被物質(zhì)所左右,那么愛情和婚姻也不過是載體!就像一輛汽車女人是方向,男人是動力,孩子是希望,而彼此的愛就是油量!沒油或者油品不好,這輛車又怎么能奔向希望開到天荒地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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