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電腦,脫離了燈光鋪天蓋地而又淡漠的包圍。
今夜,月色如水。
還沒來得及在疲倦與木然中展開一個驚喜,清輝已然瀉滿我的發(fā)絲和裙衫,已然緩緩穿透肌膚,依著血脈的流向直卷達內心最深處的靈魂。
仿似有琴弦被人輕撥,在微涼的風中開始和出如此夜色應有的溫柔。腳步漸而輕盈,眼睛在濕潤的空氣中開始體會一種柔軟。
這晚歸的途中,忽然就有了一種忘卻的愜意。
忘卻了方才是為何難而緊鎖眉頭,忘卻了方才又是為何解而自喜于心。
成與敗,得與失在此刻都顯得不再重要。這樣的月色,應該是用來慢慢品味和沉醉的,用以釋放心底的那份最細、最軟、最迷人的芬芳。就如偶爾不知從何處飄來的花香一般,讓每一寸感官與思緒都得到撫慰與洗練。
“嗨。”
“嗨?!?/span>
急促的腳步和懊惱的嘆息聲在與我打招呼的同時毫無間隙地鋪開:“一個晚上也沒有搞定那個方案,你呢?”
我微笑,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匆忙的腳步,繁重的壓力似乎已讓人們忽略了這美麗的存在,瘋長的欲望讓人變得漠視。
追求和努力并沒有錯,只是有時候是需要人們暫時的拋卻,去記取身邊一些旦夕易逝的美麗。悲哀的是上足了發(fā)條的鬧鐘是永遠不會懂得在中途停下來的。
可是,這又與我有何干?至少我不會,至少我在感受中放慢了腳步??粗晃姨唢w的小石子從坡上一路快意唱著歌奔跑下去。
我笑了,如今晚月光一樣的明亮。
就著月色,我眺眼望去,遠山就象潑染的水墨。不得不承認月光是一支獨到的畫筆,畫著大自然沉睡中最美的曲線。靜謚流瀉,于是房屋、花草、樹木都擬上了另一種色彩——銀灰色,訴諸著別樣的情懷。
其實婆娑的并不是月兒本身,而是被它感召的靈魂:輕舞,毫不張揚地在枝葉間靈犀相遞。無聲就是夜里最完美的詮釋,因為沒有刻意的痕跡,才讓萬物的每一個微擺都那般合拍。
往往深叩心扉的,卻讓人舍不得輕觸,舍不得靠近,甚至舍不得投諸一個擁抱,一個合掌。
只是知道掌心的溫度,不在自已的控制之中,任由紅塵世俗忽高忽息。這份無常,隨時就會讓美麗凋謝,盡管你是如此有心地想把它真的捧在手心。
這是我所害怕的。
愛極了月光下這片平靜如蘭的湖面,可并不敢做一個涉足者。有時愛到極致反會讓人選擇一種靜默的方式,可我覺得這樣的景致似乎更適宜用來淺吟斟唱。
今晚的月色容易讓人想起一些歌,一些在心底可以留下烙印的歌。就象這些天我一直在哼學的一首新歌一樣,一首詞很老,曲雖新,聽起來卻格外讓人心軟的歌。
“儂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span>
每每唱及,便會一個人感動在歌詞中那份似今夜般如水的思念中。
原來真正可以讓人落下淚來,打動人心的并不是那些鋪成華美的句子,而是那些不加粉飾的簡單與質樸。
長江有多長?我望向當空高懸的月兒,月兒帶著暈色淺笑依如那永遠的昨日。
月兒啊,你昨日照著何人,今日照著何思?你的回答是否可以讓每個時代的觀者都淺笑如你?
低下頭來,常常自已就是自已的聽眾,獨自欣賞著自已那在高低間如絲弦滑轉的聲音,那在情感中收放自由的委婉。只是如何才可以讓你聽見呢?
我知道,有一天,你一定會聽到的。一定會在我的歌聲中劃入千百年的那個故事,一琴一弦的刻骨銘心,微瀾隨波,你竟然就會忘了給我掌聲。
不過,這樣的夜晚并不需要掌聲。
需要的是如我這般淡然的笑意,還有就著月色的全意地投入,繼著遠古的五指靈動,我的歌聲又如何可以停歇?
“此水何時休?此情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此相思意?!?br>
這個世界應該是一個平衡的載體,恰如今夜月兒賜我清輝,我還其歌聲一般。
和協(xié)、均衡的美于這樣的月色,微風輕送,借以我如此細潤婉轉的聲音在夜空如水卷漾。
(文中圖片均來自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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