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在上,知之在下。 (錄自《資治通鑒》第一百五十七卷)
原文:
詔曰:“古人有言‘屋漏在上,知之在下’。朕有過失,不能自覺,江子四等封事所言,尚書可時加檢括,于民有蠹患者,宜速詳啟!”
白話:
梁武帝下詔書說:“古人說:‘房屋如果漏水,知道的是住在下面的人’。我有過錯,我自己不易發(fā)覺,江子四在封事上所說的話,尚書可以隨時用法度來約束我,若對老百姓有所損害禍患的話,應(yīng)該立刻詳細地啟奏,讓我知道!”
人欲自見其形,必資明鏡;君欲自知其過,必待忠臣。
(錄自《資治通鑒》第一百九十二卷)
原文:
上嘗謂公卿曰:“人欲自見其形,必資明鏡;君欲自知其過,必待忠臣?!呉擞么藶榻?,事有得失,無惜盡言!”
白話:
太宗曾經(jīng)對公卿們說:“人想看到自己的形象,必須借助明鏡;君王想知道自己的過錯,必須依靠忠臣?!銈儜?yīng)該以此為戒,政事上有得失,不要吝惜,盡管直言。”
智者改過而遷善,愚者恥過而遂非;遷善則其
德日新,遂非則其惡彌積。
(錄自《資治通鑒》第二百二十九卷)
原文:
陸贄又曰:“蓋為人之行己,必有過錯,上智下愚,俱所不免,智者改過而遷善,愚者恥過而遂非;遷善則其德日新,遂非則其惡彌積?!?br>白話:
陸贄還說:“大概是人們在各自的行為中,必然會有過錯,從上到下,都不可避免。明智的人能夠改正過錯而移心向善,愚蠢的人恥于改過而因循前非;移心向善,人的德行就會日日更新;因循前非,人的過錯就會越積越多。”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錄自《資治通鑒》第一百九十二卷)
原文:
上問魏徵曰:“人主何為而明,何為而暗?”對曰:“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是故人君兼聽廣納,則貴臣不得擁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上曰:“善!”
白話:
太宗問魏徵說:“君主怎樣做才會賢明,怎樣做才會昏昧?”對答說:“聽取多方面的意見就會賢明,只信一面之詞就會昏昧?!跃跫媛爮V納各種意見,那么貴臣就不能蒙蔽皇上,而下情能夠上達!”太宗說:“講得好!”
仲虺贊揚成湯,不稱其無過而稱其改過;吉甫歌頌周宣,不美其無闕而美其補闕。是則圣賢之意較然著明,惟以改過為能,不以無過為貴。
(錄自《資治通鑒》第二百二十九卷)
原文:
贄又曰:“仲虺贊揚成湯,不稱其無過而稱其改過;吉甫歌頌周宣,不美其無闕而美其補闕。是則圣賢之意較然著明,惟以改過為能,不以無過為貴?!?br>白話:
陸贄又說:“我聽說仲虺贊揚成湯時,不是稱贊他沒有過錯,而是贊許他改正過錯;尹吉甫歌頌周宣王時,不是贊美他沒有缺失,而是贊美他能夠彌補缺失。可見,古圣賢的意思非常明白,他們只以能夠改正錯誤為賢能,而不以沒有過錯為高貴?!?br>
天子之道,與天同方,天不以地有惡木而廢發(fā)生,天子不以時有小人而廢聽納。
(錄自《資治通鑒》第二百二十九卷)
原文:
贄以為諫者雖辭情鄙拙,亦當(dāng)優(yōu)容以開言路,若震之以威,折之以辯,則臣下何敢盡言,乃復(fù)上疏,其略曰:“天子之道,與天同方,天不以地有惡木而廢發(fā)生,天子不以時有小人而廢聽納?!?br>白話:
陸贄以為,諫諍的人即使文辭和意見鄙陋拙劣,也應(yīng)該寬容他們,借以廣開言路。如果以威勢來震懾他們,那諫諍者就不敢盡言。于是他又上疏,大致說:“天子治國之道,與上天治理天下一樣,上天不因地面有無益人的樹,就廢止土地萌發(fā)生長的功用;天子也不因常有奸邪小人,而廢棄聽納正言直諫?!?br>
知過非難,改過為難;言善非難,行善為難。
(錄自《資治通鑒》第二百二十九卷)
原文:
上又以中書所撰赦文示贄,贄上言,以為:“動人以言,所感以淺,言又不切,人誰肯懷!……竊以知過非難,改過為難;言善非難,行善為難。假使赦文至精,止于知過言善,猶愿陛下慮更思所難?!鄙先恢?br>白話:
德宗又把中疏們所撰寫的赦罪文書給陸贄看,陸贄上書德宗,他認為:“用語言打動別人,使人受的感動本來就淺,而所說的話又不夠切合實際,那又有誰能真心受感動呢?……我私下覺得,知道自己的過錯并不難,但改正過錯卻很難。講好聽的話并不難,做好事卻很難。假如您的赦罪文書寫得盡善盡美,那只是知道自己的過錯和話講的好聽而已,還希望陛下更多的考慮如何改正過錯和如何把事情做好?!钡伦谟X得陸贄說得有道理。
好勝必甘于佞辭,恥過必忌于直諫。 (錄自《資治通鑒》第二百二十九卷)
原文:
贄又說:“……上好勝必甘于佞辭,恥過必忌于直諫。如是則下之諂諛者順旨,而忠實之語不聞矣?!?br>白話:
陸贄又說:“……君主好勝于人,必然聽巧言獻媚之辭而覺甘美;君主恥于聞過,必然忌諱直言勸諫。如此,獻媚阿諛之徒便會順承旨意,忠誠真實的話就難以聽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