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發(fā)起了第五次出巡。像往常一樣,李斯、趙高從行,當然,秦始皇最小的兒子胡亥也在隊伍當中。行至沙丘時,秦始皇突然暴病身亡。
俗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秦始皇死了,各路猴子都跳了出來,最終在一系列的政治斗爭和妥協(xié)中,秦二世胡亥繼位。
胡亥在秦始皇兒子中排名18,沒有政治功績,也沒有治世的才能。在他的統(tǒng)治下,大秦帝國三年就走向了衰亡。
那么,這樣一位平庸的皇子,他怎么有資格當上皇帝?
趙高的支持
秦始皇在病危時寫下詔書,準備召北方的扶蘇回宮,主持辦理秦始皇的后事。毫無疑問,秦始皇的意思是讓扶蘇即位。這份詔書很重要,它直接關系到秦帝國權力交接的合法性,是國家能夠維持和平過渡的“定海神針”。
然而,這份詔書并沒有發(fā)出去,被趙高扣留下來了。
不久,秦始皇病死。趙高聯(lián)合丞相李斯篡改詔書,立胡亥為儲君。
這里先來解決幾個問題:
第一,趙高為什么能扣留詔書?
第二,趙高為什么要扣留詔書?
第三,趙高為什么敢扣留詔書?
趙高其實是趙國王室的一個遠房親戚,后來輾轉來到秦國。有歷史學家猜測,趙高的先祖很可能是趙國皇族,被派來秦國作人質(zhì)的。
目前有確切記載的是,趙高的母親犯過罪,服過刑,所以,趙高在秦國的出生并不好。但憑借三大絕活,順利走入了權利的核心。一是辦事效率高,二是精通法律,三是寫了一手好書法。
秦始皇統(tǒng)一天下之后,焚燒詩書,獨尊法家思想,在全國推行小篆,統(tǒng)一文字。而這一系列的改革,趙高的三大絕活都能派上用場,秦始皇很賞識他,后來直接把玉璽交給趙高保管,一些重要的文書都會先經(jīng)過趙高之手,再傳遞出去。這就是為什么趙高能扣留詔書的原因。
看著秦始皇一天不如一天,趙高得給自己謀一個下家。在秦始皇的眾多兒子里面找一個來效忠,這是當務之急。
選哪一個呢?
扶蘇有政治才華,身邊還有蒙恬蒙毅兄弟倆,對于趙高來說,扶蘇肯定是瞧不上他的。而且以扶蘇智商,趙高要想操縱扶蘇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趙高放棄了扶蘇。
選來選去,趙高挑中了胡亥。胡亥有兩個優(yōu)點,一是笨,方便操縱;二是秦始皇很寵愛胡亥,立他為帝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那么,趙高為何敢扣留詔書?
因為,知道秦始皇駕崩的人只有少數(shù)幾個,除了胡亥和幾個小太監(jiān),其它沒人知道。詔書的內(nèi)容更是只有趙高一個人看過。只要說服李斯,改立皇帝的事就能達成。
李斯的變節(jié)
要想政變,光趙高一個人是不搞不定的。論威望,胡亥比不過扶蘇,趙高就更談不上了,趙高當時的官職只是個“中車府令”。
這官有多大?
其實就是主管宮里車馬的官,用《西游記》里的官職來套用的話,就是“弼馬溫”。
你想想,若是弼馬溫告訴各路神仙,玉皇大帝要傳位給黑熊怪,誰會相信?
趙高經(jīng)過一番仔細考慮之后,決定去找李斯。
這事要想辦成,必須要得到李斯的支持。
李斯是秦國的老臣,重臣,手握大權,在秦國執(zhí)政長達27年,有豐富的官場經(jīng)驗。
而且,李斯的權力是很大的,從史書中可以知道,
就憑趙高這么個小角色,想說服李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趙高作了很充分的準備。一見面就單刀直入:
“皇帝死了,詔書在我這兒,還沒發(fā)出去。目前只有你、我、胡亥知道,只要我們聯(lián)手,把詔書改了,立胡亥為二世,對我們?nèi)齻€都有好處。”
李斯一聽,很不高興,對趙高大罵:“你這是亡國之言!不是一個臣子應該說的話。”
李斯短短兩句話,把趙高的話擋回去了。
當然,趙高是有準備的。他立即進行了第二輪進攻:
“你的才能、謀略、功勞、人心和蒙恬相比,實力如何?你和蒙恬,誰和扶蘇更親密?”
這話很有殺傷力。蒙恬一家三代人都是秦國名將,蒙恬的爺爺蒙驁更是打過上百場仗,韓趙魏的大片土地都是他打下來的。蒙恬的父親蒙武,更是聯(lián)合王翦滅掉了楚國,戰(zhàn)功赫赫,而李斯雖然執(zhí)政二十幾年,根基卻沒有蒙氏家族的深。這一點李斯還是明白的。
而公子扶蘇與蒙氏家族更為親密,若是扶蘇登上皇帝位,勢必重用蒙氏家族。
最要命的一點,扶蘇與李斯的政治見解不統(tǒng)一。扶蘇主張儒家學派,李斯主張法家學派。秦始皇更為偏向李斯的思想,所以把扶蘇調(diào)到北方去守邊疆,從此,扶蘇離開了權力中心。
若是按照遺詔把扶蘇叫回來,李斯勢必吃不了兜著走。
幾個回合下來,李斯吃不消了。于是仰天大哭,被迫同意了。
沙丘政變小組正式成立,宣布胡亥為新任皇帝,并加了一條諭令,賜死扶蘇。
最終,扶蘇和蒙恬在北方自殺身亡。
秦始皇的荒唐
沙丘政變,其實主謀并不是趙高和李斯,而是秦始皇。是他的荒唐,促成了這次政變。
首先,秦始皇一直沒有立太子。
秦始皇統(tǒng)一天下之后,再也沒有了追求。如果還有的話,那就是追求長生不老。包括他一生巡游五次,都是為了尋找長生不老的秘方。
其實,就算沒有立太子,臨死前把所有大臣聚到一起,交待后事。這樣也可以避免幾個人抱團謀取權利的事件發(fā)生。
這一點,秦始皇應該向后世的漢武帝學習學習。
漢武帝雖然在晚年殺了太子,但也在臨終前立了8歲的劉弗陵,而且,找來了五位顧命大臣交待后事。
想想看,漢武帝為什么中是找一位顧命大臣,而是找五位?
很簡直嘛,五位大臣可以相互制約,誰要是想做什么小動作,肯定是達不成目的的,必須大家都同意才能執(zhí)行。
這,就是漢武帝的高明之處。
而秦始皇,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
最后,李斯是這件事情最大的無奈者。
秦始皇走了,留下一個很大的漏洞,妄想讓李斯一個人來補這個洞,似乎難度有點大了。
李斯是一個能臣,但面對秦始皇捅的這個洞,他也沒辦法,除非女媧在世,用五彩石給他補上,否則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趙高極大的政治壓力下,李斯選擇了妥協(xié)。
【娘子語錄】
講了那么多外圍的人,始終沒有講胡亥。
胡亥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他難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草包嗎?
并不是。
秦始皇病故后,趙高第一個人找的就是胡亥,當趙高說到讓胡亥代替扶蘇繼位的時候,胡亥說了一句非常有水平的話:“明君知臣,明父知子?!?/span>
意思就是說,我爸是明君,他的決定是不會錯的。既然是讓我大哥當,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趙高又勸他,當臣和當君,制人和被人制,差別是很大的,你應該爭取做人上人。
但是胡亥又拒絕了:“廢兄而立弟,是不義也;不奉父詔而畏死,是不孝也;能薄而材譾,強因人之功,是不能也。”
上面幾句話不難理解,其實從“不義”“不孝”可以看出,胡亥是遵從儒家思想的。在當時那個還沒有形成統(tǒng)一意識形態(tài)的情況下,胡亥能有這樣的覺悟,至少證明他不是一個傻逼。
在趙高的最后一輪攻勢下,胡亥還是妥協(xié)了。權利這東西,誰不受呢?人都有欲望,只要給他一個釋放的缺口,它就能變成了今年夏天的滔滔洪水,肆無忌憚地吞噬一切。
胡亥繼位后,殺死了所有的弟弟妹妹,足以見得,這個新皇帝是一個自卑的皇帝,他甚至不敢面對自己的親人,怕他們嘲笑自己,看不起自己。他惶恐不安,于是瘋狂地殺殺所有人,讓一切“嘲諷”永遠埋藏于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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