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北京電視臺有一檔傳記節(jié)目,說孟小冬與杜月笙的感情生活:杜在孟12歲時,曾聽過她的一段演唱,驚其唱得好,沒雌音,才華過人,料定將來此女必然是震驚梨園的大才;但孟當時是個孩子,二人相差23歲,兩代人,不可能有什么交往。抗戰(zhàn)勝利后,沒想到由孟的童年要好的梨園姐妹、時為杜的四夫人的姚玉蘭,將孟引入杜府,最后成為杜待之最好的五夫人,云云。
可是中間缺少孟小冬從15歲到35歲20年間的歷程。這對孟小冬的一生很為重要。我這里據(jù)己所知給補上。
我今年80歲。趕上看過孟小冬的戲:時在1943年左右于北京西長安街的新新大戲院(后改稱國民大戲院,又首都電影院,在1937年北京最大的第一舞臺火災后,常在此演義務戲,已拆除)。孟小冬與金少山的最后大軸《捉放曹》,壓軸(即壓在大軸前的倒第二,現(xiàn)媒體常把最后的大軸誤言為壓軸,錯?。┦敲系挠嚅T師弟李少春的《智激美猴王》,其他前面的戲記不清了。金少山與我家在西琉璃廠是一墻為鄰,我叫他“金大爺”。金先生人高馬大,那曹操扮出來真漂亮,又先出場,一句“八月中秋桂花香”音大聲宏,壓住了臺;相對身材矮小的女老生孟小冬的陳宮跟著后面,接唱二句的“行人路上馬蹄忙”,音量不高,卻以其韻味使戲園子一下靜下來,立時獲得滿堂彩。這時我還不大懂戲,喜歡武戲,本來還沉醉在壓軸李少春《智激美猴王》的絕妙跟頭和武打中,但孟小冬的演唱還是吸引住我,靜下心來聆聽。
我就看過孟小冬唯一這么一場戲??墒钱敃r對孟的許多傳聞故事已知道不少,大多是從《立言畫刊》、《三六九》等梨園小報上得知的。
沒想到我從幼年迷戲,后來竟走上了戲曲工作之路。幾十年的工作,我認識了不少梨園耆宿,很多京劇史料逐漸積累起來。關于孟小冬有下列一些認知:
1925年孟15歲來到北京。此前她在江南跑過江湖,已有相當名氣。來北京是為求深造。首次露演是“梅黨首領”馮耿光府上的堂會,孟的戲碼是與馬艷芬的《武家坡》,鼓師是剛滿20歲坐在單皮鼓后不久、后有“鼓王”之譽的白登云,他正為馬打鼓,順手也理應接這個活;操琴者卻大大有名、早年傍過譚鑫培的“孫老元”孫佐臣。孫的輩分高,操琴時徐蘭沅、王少卿都在孫老身后侍立。孫老是領著孟闖北京來的,憑老面子,為孟打開一條路。孟的雄心是拜余叔巖為師。這哪能一步到位,需要磨練和機遇。
孟在北京除了堂會演出外,也搭班演唱。她在城南游藝園的女班、三慶園、天樂園、中和園等戲園子都唱過,口碑甚好。每演都是孫佐臣操琴保駕,孫要單立牌,身份在那兒,也增加了孟的號召力。她同時拜在了鮑吉祥等老輩須生名家門下,逐步深造。慢慢有了名氣,也擁有了粉絲。她與梅蘭芳合作過,只兩出戲:《梅龍鎮(zhèn)》(梅、余合作的名劇)和《坐宮》,大概還是堂會內(nèi)部演出。
孟年輕漂亮,藝術(shù)又好,可稱色藝雙絕,很快就有了追求者,甚而引起了時在北京炙手可熱的“狗肉將軍”張宗昌的垂涎,要強納孟為妾。惡勢力的魔掌伸向了孟小冬。怎樣應對?馮耿光、齊如山等出于愛護人才,想辦法對付這個權(quán)大勢大的張宗昌。只有讓孟小冬嫁人,嫁個張宗昌不便貿(mào)然動粗的名人,又不耽誤孟的藝術(shù)前途。他們想到了梅蘭芳。
梅此時已經(jīng)有了兩房妻子。一是原配王明華,他們是抓鬏夫妻,這位梅大奶奶在梨園威望很高,作為程硯秋的師娘,與梅蘭芳一起主持了1923年程硯秋和果素瑛的婚禮。王生了兩個孩子,可惜都夭折了,自己又得了婦科病,難以再生育。梅蘭芳的伯父梅雨田是名噪梨園的琴師,曾與譚鑫培長期合作。長房有女無兒,梅蘭芳又父母早亡,他一人要身挑兩房,有后才是頭等大事。沒辦法,他在27歲時娶了比他小10歲的福芝芳為外室,主要因為福有宜男之相,能生育。此事瞞著多病的王明華,等王萬一有個好歹,再接?;孛芳摇8U娌蝗杳?,一共給梅家大生小產(chǎn)共7個,梅葆玖是1934年出生的老小,大排行小九。梅蘭芳又有了幾個兒子,放了心。
讓孟小冬嫁給梅蘭芳,還得是明媒正娶的正室,是朋友們想到梅蘭芳身挑兩房,按當時規(guī)矩,他可以娶兩個正室,分別是伯父梅雨田和生父梅竹芬的兒媳婦,王明華及后繼者福芝芳算二房的兒媳,若娶孟小冬,則算長房兒媳,生子是梅雨田的長孫,宗嗣不絕。商之于梅,他也覺得這個法子好,何況他也贊賞孟的才華,樂于幫她一把,回家就商于還健在的梅家老奶奶,也同意這么辦。孟當然同意。一切按程序規(guī)矩從快辦。1928年正月,梅孟結(jié)婚大禮在東四10條馮耿光的宅邸舉行。當然此事還得瞞著病中的王明華。同福芝芳一樣,梅孟結(jié)婚也是在外面暫設小公館。時梅34歲,孟18歲。
梅孟婚后沒多久,梅家老奶奶故世。作為孫媳婦又一身重病的王明華,面對繁重復雜喪事,實在力不從心。梅黨朋友又出主意:讓福芝芳、孟小冬披麻戴孝,以孫媳婦身份闖靈堂行大禮,協(xié)助辦理喪事,先過王明華這一關,以后什么都好辦了。福芝芳此時24歲又有兒子,底氣足,愿意;而孟小冬年輕,剛結(jié)婚,又清高,拉不下臉,結(jié)果沒去。福芝芳闖靈堂,哭靈,行大禮,而后拜見“姐姐”,順手幫著辦起大小事情來,梅大奶奶王明華也挑不出禮來,只好默認現(xiàn)實,自己歇歇吧。又不久王明華病逝,福芝芳以新梅大奶奶身份掌控了一切。而孟小冬還在外面閑居著。
孟倒不計較這些,她對當梅大奶奶也沒什么興趣,她最關心的是唱戲、深造??砂茨菚r的規(guī)矩,即使是女伶,結(jié)婚后也要離開舞臺回家相夫教子。二三十年代享盛名的四大坤伶雪艷琴、琴雪芳、碧云霞、新艷秋都是這么結(jié)局;之后的侯玉蘭、吳素秋也是這樣。再復出重登舞臺,那是另個時代的事。孟小冬打心眼里不愿走這條路,但這是規(guī)矩。拜余叔巖也沒希望了:梅、余兩家三代交情,梅蘭芳、余叔巖是同輩弟兄,余是梅的三哥。那孟就是余的弟妹,怎能收徒教戲呢?這使孟相當苦惱。梅又忙,籌備赴美演出,孟的小公館也顧不上,更使孟苦悶無處排遣,影響夫妻感情。梅是厚道人,有時抽出點時間,陪陪孟,逛逛街,他們又是知名的公眾人物,不能不謹慎從事,反會鬧出點不愉快。
梅家已遷居東單無量大人胡同5號的大宅子,有7個四合院,還有一個很大的東跨院。梅蘭芳在大跨院中給孟小冬蓋了一座洋房,收拾出一個大花園。但孟小冬一直沒去住,也沒有機會更不想去住。1956年我到過這個東跨院,給我們《戲劇報》主編張穎送急審的稿件。她和章文晉夫妻就住在這座洋房的一樓,喬冠華和龔澎夫妻住樓上。我已發(fā)現(xiàn)這里舊門牌5號的痕跡,就問是不是梅蘭芳的舊居?答:是。我說那你們住的是當年梅蘭芳給孟小冬蓋的洋房。張穎笑了,說:那邊還有七個四合院,你去看看,回來我把稿子也就看完了。那七個院子,這么多年仍非常華麗軒偉,梅蘭芳在這里接待過很多國外友人,也經(jīng)歷了兩個妻子的矛盾及最后的梅孟分手。梅葆玖1934年生上海,比我大兩個月,據(jù)說他一直沒弄清無量大人胡同梅家故宅在哪里??上н@座大宅子在擴建金寶街時給拆了。
福芝芳對孟小冬防范甚嚴,唯恐孟覬覦她剛接手的梅大奶奶寶座。福芝芳是旗人,學過戲,很知理懂禮,能寬厚待人,很快就把梅家的家風繼承下來,是稱職的梅大奶奶。唯獨對孟小冬另說。這也許是女人的天性,一山難容二虎。那是梅雨田夫人逝世,孟這回聽勸,去梅家給婆婆靈位行禮致哀。可是正在懷孕的福芝芳領著兩個兒子堵住大門,不讓孟小冬進來,作出拼命的架勢。孟小冬一怒而去,奔了天津,演了一期營業(yè)戲,紅得很,心里很痛快。
可是她觸犯了規(guī)矩,在那個時代,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引發(fā)了梅孟夫妻的婚姻危機。怎么辦?朋友們紛紛給梅分析出主意。這些前幾年促成梅孟結(jié)合的人,這時改變了態(tài)度:“福芝芳是能伺候人的人,孟小冬是要人伺候的人,究竟留誰對你梅蘭芳更合適,你自己考慮?!薄皟蓚€頭牌角兒,能合作演出一臺好戲,卻不一定能組成一個美滿的家庭。都是頭牌,周圍被人捧著寵著圍著伺候著,那在家里究竟誰聽誰的?”
梅蘭芳認真仔細思考后決定同意與孟小冬離婚,毀家南遷上?!x京南遷恐怕是福芝芳的主意并堅持的,她要徹底拆開梅蘭芳和孟小冬,永遠不能相見,她才放心。而對梅有重大影響的齊如山認為離婚可以,不贊成梅南遷上海,說梅蘭芳的藝術(shù)根基在北京而不是上海,不僅三代基業(yè),就是梅蘭芳這20年的發(fā)展成就也是在北京由齊如山等人幫助成功的,梅邀齊如山一起赴滬,齊沒有答應,只是把已寫好還沒排的劇本《生死恨》等給了梅,梅蘭芳之前創(chuàng)排的幾十出新戲,以及赴美之行,幾乎都是齊如山幫助編導和策劃的,且齊分文不取。沒有了齊如山,對梅蘭芳也是巨大的損失。梅蘭芳還把無量大人胡同的宅子以35000銀元售出,又加上武漢演出的包銀共4萬元(相當1300兩黃金)全部給了孟,作為離婚的補償,顯示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不計較藝術(shù)上經(jīng)濟上的巨大損失,而把孟小冬的后路安排好。1933年梅舍棄梅家在北京的一切,攜妻兒舉家南遷上海,一切重新打鼓另開張。從此梅孟離異分手成陌路。這對梅蘭芳的心理打擊也是巨大的。
孟小冬也是有志氣肯吃苦的女人。她立志唱戲要唱成頭牌名角,嫁人要嫁給世上名人。后一條她做到了,梅蘭芳是哪個男人可比的!可是他既然成了(其實是落后的習俗)妨礙了她唱戲成大角,就毅然離開她,一切從頭再來。孟小冬一個20歲出頭的單身女人,沒人幫沒人助,一切都要自己來,只有咬住牙,一步一步往前走。她不怨恨梅蘭芳,梅蘭芳對她很好,就是她太想唱戲成大角了,只能甩掉一切走自己的路。與梅蘭芳沒有關系了,立誓非拜余叔巖為師不可。她聽說余叔巖擇徒極嚴,要等待時機,先唱著。1936年梅蘭芳離開北平三年后,北上京華,露演于最大的第一舞臺,那轟動沒法形容。這時孟小冬不在北平出外演出了。這可能是福芝芳事先了解精心算計安排好的:絕對不能讓梅孟再碰面。
1938年,孟小冬終于得拜余叔巖為師,成為范秀軒內(nèi)唯一的女弟子。余對孟的教誨極嚴格認真。余叔巖教戲都在夜里,這也是王瑤卿等名家的習慣??赡苓@與他們有鴉片嗜好、再加上長期夜戲和宵夜而夜里歡有關。我與金少山為鄰時,總是夜里兩三點鐘聽到他廚房里剁刀的聲音,這也是我們起來接手的信號。余叔巖夜里給孟小冬說戲,總有余的次女在旁相陪,這是余先生自愛避嫌。這位余二小姐后來成為我的同學吳大徵的舅媽。大徵告我:他舅媽說,孟小冬學戲很慢,字斟句酌,他舅媽都會了,可孟還在捉摸。余叔巖有徒弟首演他教的戲、他必須親自把場的習慣。李少春首演余親授的《戰(zhàn)太平》,余先生就親自把場監(jiān)督。孟小冬首演余先生把場在什么時間什么戲,我不清楚。反正她自得余先生親炙后,藝術(shù)飛進,當時與馬連良、譚富英并列,人稱京劇老生新三大賢,號召力極強,實現(xiàn)了孟小冬夢想和夙愿。
1943年余叔巖病逝。在琉璃廠西的椿樹下頭條1號余宅中入殮、接三后,移靈到虎坊橋之南的廟宇中開吊。移靈隊伍經(jīng)過西琉璃廠,街道兩旁的古玩、南紙、古書等平日與余先生有來往的店家,紛紛擺茶桌路祭。“孝子”李少春(余叔巖無子,只好由徒弟代之,應“師徒如父子”說)靈前打幡,凡路祭者,李少春一一磕頭致謝,可以說李少春是一步一個頭磕出琉璃廠的;孟小冬只能與余家女眷身著孝服一同坐馬車跟著靈柩后面走。這是我親眼目睹。
此時前后孟小冬以唱營業(yè)戲為主,雖有仆人在生活上照顧,演出下后臺有手下師傅張羅,大主意還要自己拿。一個30出頭的單身女人,樣樣操心賣力,身體每下愈況,也不得已沾染上鴉片嗜好。這是孟在抗戰(zhàn)八年中的生活寫照。同一時期,梅蘭芳先避居香港,后被迫返滬,蓄須明志,拒不出演。曾關心過孟小冬的杜月笙此時已內(nèi)遷重慶,堅持抗戰(zhàn)。他們都不可能與孟有任何聯(lián)系。八一五勝利后梅蘭芳復出登臺;杜月笙返回上海,風光依舊。只孟小冬處境不佳。她的少年閨蜜、杜的四夫人姚玉蘭聞訊,把孟接到上海杜府客居養(yǎng)病。杜月笙對他曾關注過的孟小冬非常關懷禮貌,讓她安心調(diào)養(yǎng)身體。
1947年夏,杜月笙六十大壽,在上海大辦堂會祝壽。全國各地的京劇名角,除程硯秋外都趕來參加一連10天的祝壽演出,可稱京劇史上難得的一次最高水平的京劇演出盛會。孟小冬以半個本家身份,出演了余派名劇《搜孤救孤》,裘盛戎配演屠岸賈,趙培鑫配演公孫杵臼,成為整個演出中最轟動、水平最高的戲。在各界強烈要求下,原班人馬又加演了一場。可以說這是孟小冬演藝生活的藝術(shù)頂峰,也是給她追求幾十年京劇余派老生藝術(shù)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梅蘭芳沒有到場觀看,而是在家中凝心靜聽收音機的劇場實況轉(zhuǎn)播。聽完后一語不發(fā)。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也不必揣測分析了。
之后,孟小冬隨杜家去了香港。重病的杜月笙給了孟“杜五夫人”名分,非常厚待。杜月笙病逝后,孟小冬孀居在香港。1952年馬連良、張君秋從香港回來后,帶回來孟小冬的零星信息:閉門不出,有時教教票友。
這就要說到標題的故事了。
1956年春,以梅蘭芳為團長、歐陽予倩為副團長、馬少波為秘書長,囊括了北京諸多京劇名家的中國訪日京劇代表團,經(jīng)香港出訪日本。這是一次盛大的文化友好交流,很成功。歸來時在香港小歇。梅先生顯得略有心神不定,悄悄對馬少波說:“我想去看看小冬,成嗎?”馬少波很理解梅蘭芳的心緒。但當時香港的情況很復雜,必須請示最高領導。倒是批準了:必須嚴守秘密,加強保衛(wèi),保證梅先生的絕對安全。按約定,某日午后二時,由馬少波陪同梅蘭芳驅(qū)車準時到達孟小冬的香港寓所。有人把他們接進。馬被安排在外客廳等候,梅直接進入內(nèi)客廳見孟。62歲的梅蘭芳與46歲的前妻孟小冬談了一個多小時,梅才告辭出來。梅孟之間談了什么,梅沒有對馬講,馬也不能問,只是覺得梅先生臉上似乎比來時開朗了些。
馬少波是在1986年鼓勵我寫作程硯秋傳、并提供了一些歷史資料時,對我說的這件事。他還說:“這件事在我肚子里藏了30年,沒對任何人講過。梅先生過世后,福芝芳還健在,我更不能泄露,否則梅太太會罵我:拉著梅蘭芳去看孟小冬,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她們倆是解不開結(jié)的對頭?,F(xiàn)在梅太太也西行了,你要寫程,才告訴你。歷史是復雜的,你要多考慮分析研究?!?/p>
這件事又在我肚子里藏留20多年,今日馬少波也已魂歸道山,我可以合盤托出了。我對此事的認識就是此文的標題——“大丈夫焉能無情!”梅孟的結(jié)合與破裂,是復雜的歷史及其封建性規(guī)矩造成的,他們之間可能有互不理解的怨,更多的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梅蘭芳1961年逝世后,大陸方面曾爭取孟小冬返回,我也曾參加過此項工作??墒亲詈竺闲《瑢γ诽m芳的突然逝世心中不無疑慮,大陸的“階級斗爭”的形勢日益峻,孟小冬最后還是出走臺灣終其晚年,這也能從中品味出一二。
孟小冬一生對婚姻和從藝提出過極高的標準。可以說她基本上都達到了。但是她幸福嗎?她的藝術(shù)成就僅能止步于此嗎?難道這是她的命嗎?或者說她的并不完美的一生,之所以如此,還是辛亥民主革命的不徹底,之后以至到今天,籠罩中國幾千年的頑強的封建制度和思想,對一位偉大的藝術(shù)家的限制和摧殘。又何止于孟小冬,嚴格說連梅蘭芳以及其他偉大的文藝家、科學家能完全除外嗎?不正常的政治思想和制度,是能扼殺眾多極出色的人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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