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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唐愛情傳千古 當年沈園知何處?

一、陸游、唐婉與沈園

陸游(北宋宣和七年十月十七——南宋嘉定二年十二月廿九  公元1125年11月13日-1210年1月26日),南宋著名詩人、詞人。字務(wù)觀,號放翁。漢族,越州山陰(今浙江省紹興市)人。少時受家庭愛國思想熏陶,高宗時應(yīng)禮部試,為秦檜所黜。孝宗時賜進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軍旅生活,官至寶章閣待制。晚年退居家鄉(xiāng)。其一生筆耕不輟,今存九千多首詩詞,內(nèi)容極為豐富,著有《劍南詩稿》85卷 、《渭南文集》50卷、《放翁逸稿》2卷 、《南唐書》18卷 、《老學庵筆記》10卷等,其他尚有:《放翁家訓》、《家世舊文》等。也許是中國文學史上留下詩作最多的詩人吧。后人每以陸游為南宋詩人之冠,與王安石、蘇軾、黃庭堅并稱“宋代四大詩人”,又與楊萬里、范成大、尤袤合稱“中興四大詩人”。

南宋著名愛國詩人陸游的詩詞作品中,既有“鐵馬冰河入夢來”、“家祭無忘告乃翁”的慷慨悲歌、憂國憂民之作,也有千回百轉(zhuǎn)、柔腸似水的深情之作,《釵頭鳳·紅酥手》就是其中最有名、最深情的一首。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1]    短短六十個字,描寫了陸游與原配唐氏(一說為唐婉)的愛情悲劇,記述了兩人被迫分開后,在紹興禹跡寺南沈園的一次偶然相遇的情景和感情,表達了彼此之間的眷戀之深和相思之切,抒發(fā)了作者悲怨愁苦而又難以言狀的凄楚癡情,是一首動人心弦、催人淚下的作品。

陸游一生波折起伏、仕途坎坷,愛情生活也很不幸。陸游的原配夫人是同郡唐姓士族的一個大家閨秀唐氏(一說唐氏即陸游的表妹唐琬)。宋高宗紹興十四年,二十歲的陸游和表妹唐琬結(jié)為伴侶。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婚后“伉儷相得”、“琴瑟甚和”,是一對相敬如賓、情投意和的恩愛夫妻。然而唐琬的才華橫溢與陸游的親密感情,引起了陸母的不滿。陸母恐陸游兒女情長,荒廢功業(yè),遂遷怒唐婉,責罵不已,不到三年即棒打鴛鴦,強迫陸、唐離婚。陸、唐感情深厚、不愿分離,一次又一次懇求母親收回成命,但都遭到責罵。陸游雖想在外金屋藏嬌,但陸母當機立斷給兒子另娶王氏成妻,母命難違,陸游萬般無奈,與唐琬”執(zhí)手相看淚眼”忍痛分離。這一對年輕人的美滿婚姻就此而散。陸游依母命另娶王氏為妻,唐琬也依父命嫁給“同郡宗子”趙士程。此后陸游與唐琬音訊斷絕。 

七年后的一個春日,陸游滿懷憂郁的心情獨自漫游家鄉(xiāng)山陰城南禹跡寺附近的沈園,正在獨坐獨飲、借酒澆愁之際,意外地邂逅偕夫同游的唐氏。兩人互相寒暄幾句,唐即告辭。盡管分離多年,但陸游心里始終對唐琬念念不忘,如今昔日愛妻已名花有主,可望而不可及,悲痛之情頓時涌上心頭。唐婉為陸游安排酒肴以表撫慰之情,命下人送來一壺酒和她親手所做陸游愛吃的四碟小菜,陸游因此體會到她的深情,兩行熱淚凄然而下,一揚頭喝下這杯浸透了悲歡離合的酒。陸游見人睹物思情感事,遂乘醉吟賦《釵頭鳳·紅酥手》這首千古絕唱,并奮筆疾書題于園壁之上。[2]抒發(fā)的是美滿愛情蒙受打擊后的傷感、內(nèi)疚和對唐琬的深情愛慕,以及對高堂棒打鴛鴦的不滿。這就是千古流傳的陸、唐愛情故事。不過根據(jù)陸游晚年詩作(《劍南詩稿》卷十四),離婚是因為唐琬不孕而遭公婆“七出”。

陸游題詞后深情地望了唐琬一眼便悵然而去。唐琬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熱淚盈眶地從頭至尾反復(fù)在心里誦讀這首《釵頭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失聲痛哭?;氐郊抑邪г闺y解、悲不自勝,于是和了一首《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不久便因愁怨難解、郁結(jié)于心而去世。

陸游暫時放下兒女情長北上抗金,又輾轉(zhuǎn)川蜀從軍任職幾十年,戎馬倥傯、時光荏苒,都無法排遣他心中對唐琬的懷念和眷戀。六十三歲的他“偶復(fù)來菊縫枕囊,凄然有感”,遂賦詩兩首:

“采得黃花作枕囊,曲屏深幌悶幽香。喚回四十三年夢,燈暗無人說斷腸!”

   “少日曾題菊枕詩,囊編殘稿鎖蛛絲。人間萬事消磨盡,只有清香似舊時!”

六十七歲時,他再游沈園,看到當年題寫《釵頭鳳》的半壁,觸景生情、感慨萬千,寫詩感懷

“楓葉初丹桷葉黃,河陽愁鬢怯新霜。林亭感舊空回首,泉路憑誰說斷腸。壞壁醉題塵漠漠,斷云幽夢事茫茫。年來妄念消除盡,回向蒲龕一炷香?!?/strong>

唐琬逝去四十年后,七十五歲的陸游恰好住在沈園附近,“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勝情”,故地重游和淚再作《沈園》詩: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fù)舊池臺。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飛綿。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煙雨沈園,既無鳴蟬亦無驚鴻,只有一位白發(fā)老人緩步踱過傷心橋,躑躅于落黃滿地,默然凝望斷墻柳絮,懷念往昔情不自已。

詩人八十一歲夢游沈園,醒后寫詩兩首: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里更傷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strong>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strong>

這兩首詩均以梅花為意象抒情言志,既堅守“零落成泥碾作塵,惟有香如故” 的情操,老而彌堅至死不變,也借喻唐琬品行端莊、節(jié)操高潔,更懷念兩人的愛情歷盡塵世風霜,哪怕天荒地老、初衷依舊。

八十四歲的詩人在逝世前一年重游沈園作《春游》一詩:

“沈家園里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strong>  

詩人自知余生不長、不久人世,仍念念不忘當日神仙眷侶,這一長達五十年“春夢了無痕”的愛情,雖然未能白頭偕老,卻贏得了地久天長,以高尚情操與堅貞愛情,見證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陸游一生以梅花的情操風骨自許,而沈園高潔清雅、暗香浮動的梅花,不正是他情系一生的唐婉嗎?因為有了心里這朵清水出芙蓉的梅花,無論走遍天涯海角,都不會寂寞開無主,不再黃昏獨自愁。從那首膾炙人口的《釵頭鳳》,傳說中的唐琬唱和開始,到以沈園為題悼念唐琬的幾首詩,詩人用一生講述了一段流芳百世、凄婉動人的愛情故事。以上這個關(guān)于陸游與唐婉愛情故事,大概是流傳最為廣泛、人們最為熟悉的版本吧?

二、沈園知何處?

陸游與唐婉的愛情故事在神州大地流傳了一千多年,人們不僅口口相傳,還以這個詩詞和故事為藍本,編出了戲曲、評書、話劇和電影,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這一出愛情悲劇就發(fā)生在浙江省紹興市的沈園。如今那里已經(jīng)成為著名的旅游景點,墻壁上《釵頭鳳》全文赫然在目,吸引了無數(shù)愛恨情仇欲說還休的歡喜冤家們來此撒下一掬熱淚。

但有一位名叫曹汛的園林專家認為,陸游與唐婉愛情故事的發(fā)生地并非紹興的沈園,而是成都的張園。陸游在詞中深情懷念的女子也并非其原配唐氏或表妹唐婉,而是另一位陸游愛慕的女子。至于“紅酥手”則是一種奶油酥皮點心,“黃縢酒”是皇室專用、但也常常賞賜臣子的御酒;由于陸游在詞中先后述說“手”與“酒”,所以很容易被聯(lián)想為是唐氏在親手為陸游斟酒;再往下到“滿城春色宮墻柳”一句,說的也不是紹興,因為南宋高宗雖然在定都臨安(今杭州市)之前曾短期駐留紹興、并以為國都,但并未在紹興大興土木、興建宮城、宮殿,所以紹興也無宮墻。

陸游用這些詩句描述的是他所處之環(huán)境,以及所看到的真實景物,并非詩人賦比興的聯(lián)想或借喻。既然是真實景物,曹汛認為成都的張園與之十分相似,成都張園即以前的燕王宮(故蜀燕王宮海棠之盛,為成都第一,今屬張氏)。“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這一句詞,說的是成都的張園(燕王宮),那里最著名的景色就是紅海棠與鳳州柳?!笆帧?、“酒”、“柳”三字不僅押韻,更讓人聯(lián)想到“鳳州三出”的典故。宋代的太平老人撰《袖中錦》介紹各地特產(chǎn),謂:鳳州三出,手、柳、酒。[2]

  

但是這種說法并非始自曹汛先生。浙江大學、杭州大學的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吳熊和先生('一代詞宗'夏承燾的學術(shù)傳人,在唐宋詞學、詞學文獻學、明清之際詞派研究、域外詞學研究等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曾任中國古代文學學會副會長,中國李清照、辛棄疾學會副會長,《文學遺產(chǎn)》通訊編委等。在學術(shù)上以專馭博,卓然自立,構(gòu)建了獨具特色的詞學研究體系,奠定了在當代詞學史上的崇高地位。)就曾就沈園題壁詞《釵頭鳳》提出:詞中出現(xiàn)手、酒、柳不是偶然巧合,因為陸游自南鄭至大散關(guān)經(jīng)過鳳州,不會不知道“鳳州三出”這一俗諺。而“宮墻”一詞也可存疑,沈園在會稽城南禹跡寺旁,視野所及并無宮墻。紹興雖為越國都城,宋高宗也一度駐蹕紹興府,但城中并無越王舊宮或宋代行宮。故吳熊和認為,《釵頭鳳》是陸游在成都時所作,詞中所提“宮墻”指當時詩人經(jīng)常宴游的故蜀燕王官。吳熊和指出,“山盟雖在,錦書難托”八字于唐氏也屬不敬。唐氏此時已改嫁,陸游豈能明書個人感情于詞并題之于壁?豈非使唐氏處于難堪之境地?深愛唐氏且遵從禮教的陸游怎會毫無顧忌?吳熊和還說,陸游的沈園懷人詩詞多與梅花相聯(lián)系,故陸唐沈園相逢應(yīng)在初春,與《釵頭鳳》描述的暮春時景也不相合。[3]

陸游住在成都時對這個張園燕王宮也是情有獨鐘、過往頻頻,寫過多首詞贊美其景色景致。

《漢宮春·張園賞海棠作,園故蜀燕王宮也》

休笑放慵狂眼,看閑坊深院,多少嬋娟。燕宮海棠夜宴,花覆金船。如椽畫燭,酒闌時、百炬吹煙。憑寄語,京華舊侶,幅巾莫換貂蟬。

浪跡人間。喜聞猿楚峽,學劍秦川。虛舟泛然不系,萬里江天。朱顏綠鬢,作紅塵、無事神仙。何妨在,鶯花海里,行歌閑送流年。

陸游在這首詞前面的詞題里寫道:浪跡人間。喜聞猿楚峽,學劍秦川。虛舟泛然不系,萬里江天。朱顏綠鬢,作紅塵、無事神仙。何妨在、鶯花海里,行歌閑送流年。休笑放慵狂眼,看閑坊深院,多少嬋娟。燕宮海棠夜宴,花覆金船。如椽畫燭,酒闌時、百炬吹煙。憑寄語、京華舊侶,幅巾莫換貂蟬?!?/strong>

陸游另有《柳梢青》一詞贊美張園燕王宮的海棠花:

錦里繁華。環(huán)宮故邸,疊萼奇花??】脱?,爭飛金勒,齊駐香車。   何須幕障幃遮。寶杯浸、紅云瑞霞。銀燭光中,清歌聲里,休恨天涯。

如此看來,久居成都的陸游不僅熟悉張園(燕王宮),而且非常喜愛那里的花草樹木、亭臺樓閣,所以才會多次游園,并有不止一篇詠嘆良辰美景的詩詞。

三、故事的演繹

其實,關(guān)于陸唐的愛情故事也和其他中國古典文獻一樣,難免有后人的加工鋪陳,結(jié)果越是往后資料越多越詳細、情節(jié)越是復(fù)雜生動。陸唐故事最早可以追溯到稍晚的宋代末期,陳鵠《耆舊續(xù)聞》、劉克莊《后村詩話續(xù)集》、周密《齊東野語》均有記載。

《耆舊續(xù)聞》:余弱冠客會稽,游許氏園,見壁間有陸放翁題詞筆勢飄逸:“紅酥手,黃滕酒, 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 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 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書于沈氏園。辛未三月題。放翁先室內(nèi)琴瑟甚和,然不當母夫人意,因出之。夫婦之情,實不忍離。后適南班士名某,家有園館之勝。務(wù)觀一日至園中,去婦聞之,遣遺黃封酒果饌,通殷勤。公感其情,為賦此詞。其婦見而和之,有“世情薄,人情惡”之句,惜不得其全闕。未幾,怏怏而卒。聞?wù)邽橹異砣?。此園后更許氏。淳熙間,其壁猶存,好事者以竹木護之。今不復(fù)有矣。

此文記述了出妻、再嫁、沈園相遇、和詩題詞,卻未明書“唐琬”“趙士程”之名,所提唐琬《釵頭鳳》也只留存兩句。

《后村詩話續(xù)集》:放翁少時,二親教督甚嚴。初婚某氏,伉儷相得。二親恐其惰于學也,數(shù)譴婦。放翁不敢逆尊者,與婦訣。某氏改事某官,與陸氏有中外。一日通家于沈園,坐間目成而己。翁得年甚高,晚有二絕云:“腸斷城頭畫角哀,沈園非復(fù)舊池臺。傷心橋下春波綠,曾見驚鴻照影來。”“夢斷香銷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迸f讀此詩,不解其意,后見曾溫伯言其說。溫伯名黯,茶山孫,受學于放翁。

這里記述了陸唐婚變和沈園相遇之事,但未言及《釵頭鳳》及唐琬后夫。

宋末元初的《齊東野語》的記述更為詳盡生動,儼然小說筆法:陸務(wù)觀初娶唐氏,閎之女也,于其母夫人為姑?伉儷相得,而弗獲于其姑。既出,而未忍絕之,則為別館,時時往焉。姑知而掩之,雖先知挈去,然事不得隱,竟絕之,亦人倫之變也。唐后改適同郡宗子士程。嘗以春日出游,相遇于禹跡寺南之沈氏園。唐以語趙,遣致酒肴。翁悵然久之,為賦《釵頭鳳》一詞,題園壁間。實紹興乙亥(1155年)歲也。翁居鑒湖之三山, 晚歲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勝情。嘗賦二絕。蓋慶元己未(1199年)歲也。未久,唐氏死。至紹熙壬子(1192)歲復(fù)有詩,序云:“禹跡寺南有沈氏小園,四十年前嘗題小詞一闋壁間,偶復(fù)一到,而園已三易主,讀之悵然!”詩云:“楓葉初丹槲葉黃,河陽愁鬢怯新霜。林亭感舊空回首,泉路憑誰說斷腸?壞壁醉題塵漠漠,斷云幽夢事茫茫。年來妄念消除盡,回向蒲龕一炷香。”又至開禧乙丑(1205年)歲暮,夜夢游沈氏園,又兩絕句云:“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里更傷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鄙驁@后屬許氏,又為汪之道宅云。

這里記述了趙士程、沈園相遇、陸游題詞之事,但無“唐氏”和唐琬《釵頭鳳》。

沈園·園林風景

清代的《御送歷代詩余》引夸娥齋主人說有唐氏答詞:“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妝歡。瞞!瞞!瞞!”丁傳靖《宋人軼事匯編》引《香東漫筆》注明:“放翁出妻姓唐名琬。”

離陸游的年代越遠,對陸唐之事反而比前人記述得更加清楚是不合邏輯的,演繹的成分在所難免。所以清代即有人質(zhì)疑此事。吳騫在《拜經(jīng)樓詩話》中說:陸放翁前室改適趙某事,載《后村詩話》及《齊東野語》,殆好事者因其詩詞而傅會之。《野語》所敘歲月,先后尤多參錯。且玩詩詞中語意,陸或別有所屬,未必曾為伉儷者。正如“玉階蟋蟀鬧清夜”四句,本七律,明載《劍南集》,而《隨隱漫錄》剪去前四句,以為驛卒女題壁,放翁見之,遂納為妾云云,皆不足信。

不過,這樣細密嚴謹?shù)目甲C就屬于文學史的學術(shù)研究范疇了,廣大民眾無需如此學究之氣、考據(jù)之風,他們還是愿意在游覽紹興滿城春色的時候,走進“曾是驚鴻照影來”的沈園,身臨其境地感受陸游與唐婉悲歡離合的凄美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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