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燕（337—370），十六國時期由鮮卑族首領慕容皝所建立的政權，其國號為“燕”。為區(qū)別同期的慕容氏諸燕，歷史學家把它稱為前燕。其統(tǒng)治地區(qū)包括今天河北、山東、山西、河南、安徽、江蘇、遼寧各地一部分，歷三世三主，共三十四年。
晉武帝泰始十年（274），以昌黎郡（領昌黎縣，賓徒縣，柳城縣3縣）、
遼東國、玄菟郡、帶方郡、樂浪郡設立平州。太康四年（283），慕容涉歸死，其弟慕容耐篡奪政權。太康六年（285），殺慕容耐，迎慕容廆繼位。
晉成帝咸康三年（337）十一月，遼東公慕容皝自立為燕王。 晉康帝建元三年（345），燕王慕容皝依戰(zhàn)國故例始稱燕王十二年。
燕王慕容〈亻雋〉四年（352）十一月，敗冉魏據(jù)河北，〈亻雋〉稱帝，建年號元璽。前燕幽帝建熙十年(369)，枋頭之戰(zhàn)中吳王慕容垂大敗桓溫。建熙十一年（370）十一月，前秦滅前燕。
魏晉之際，鮮卑慕容氏自遼西遷于遼東北。
晉武帝太康四年（283）慕容涉歸死，
其弟慕容耐篡奪政權，慕容廆于是逃亡。
太康六年（285）部眾殺慕容耐，迎慕容廆繼位。太康十年（289）受西晉封為鮮卑都督。294年，其酋長慕容廆徙居大棘城（今遼寧義縣西北），開始了定居的農(nóng)業(yè)生活。
307年前后，慕容廆自稱鮮卑大單于。西晉中原政權覆滅后，慕容廆得漢族士人輔佐，以大棘城為中心據(jù)有遼水流域,受東晉官爵。
333年，慕容皝繼位。皝，字元真。334年，慕容仁自稱平州刺史、遼東公。慕容仁與慕容昭謀叛，事泄，慕容昭被賜死，一時間效忠慕容皝者紛紛降慕容仁，不久即盡有遼東之地，段部鮮卑首領段遼及其他鮮卑部落皆與慕容仁遙相呼應，而慕容皝僅據(jù)有今遼西走廊一帶，自此慕容部分裂為二，相互攻擊。336年，慕容皝大舉伐慕容仁，自渤海岸踏冰而行，前進三百馀里，慕容仁倉促應戰(zhàn)，部將陣前倒戈，遂被擒，后為慕容皝賜死。慕容仁的遼東公國也隨之滅亡。
337年，慕容皝自立為燕王。慕容皝即前燕王位，
實行大赦。十一月，追尊武宣公慕容廆為武宣王，夫人段氏稱為武宣后。又立自己的夫人段氏為王后，冊立世子慕容儁為王太子，效仿魏武帝、晉文帝輔佐朝政之例。
東晉礙于形勢，破例封其為燕王，燕國名義上類似晉朝的異族王諸侯國，但燕國擁有絕對治國權，異于晉朝的同姓王藩國，實際充當著一個異族強臣。
342年擊敗了后趙的二十萬大軍，解除了來自中原的壓力，定都龍城（今遼寧省朝陽市）。東破夫余及高句麗，攻滅宇文部鮮卑及夫余，成為遼西唯一的武裝勢力，為慕容儁入主中原打下基礎。
348年慕容皝死，子慕容儁繼位。儁，字宣英，小字賀賴跋。349年進攻后趙，奪得幽州，遷都于薊。
前燕慕容儁三年八月至次年八月，前燕軍在廉臺北
350年，原后趙大將軍冉閔據(jù)鄴城，自立為帝，國號大魏。慕容俊二年初；燕輔國將軍慕容恪等攻占中山。慕容俊元璽元年正月，冉閔攻取后趙襄國；三月，求食于常山、中山各郡，欲圖幽州。前燕占領后趙幽州后，繼續(xù)南進圖據(jù)中原。四月，冉閔將與燕戰(zhàn)，大將軍董閏、車騎將軍張溫建議：鮮卑乘勝鋒銳，且彼眾我寡，宜且避之；待其驕惰，然后進擊可勝。冉閔不納。遂移軍于安喜。慕容恪隨即引兵而至。冉閔引軍趨向常山，慕容恪率軍追至廉臺，兩軍交戰(zhàn)10次，燕兵皆敗。
冉閔素有勇名，所部將士精銳，燕軍畏懼。慕容恪于陣前激勵將士，指出冉閔有勇無謀，其軍饑疲難用，定可擊破。冉閔以所部多步卒，欲引燕騎兵至叢林作戰(zhàn)。慕容恪采納參軍高開之策，急派輕騎截擊之，然后佯敗誘敵至平地，并將燕軍分為三部；自率主力加強中軍，選善射者5000人，以鐵鎖連戰(zhàn)馬結方陣而前，另兩部各置一側配合主力進擊。冉閔恃勇輕敵，果然中計，直突燕軍中部鐵馬方陣。燕軍側翼部隊即從兩面夾擊，大敗冉閔軍，斬7000余人。冉閔突圍東走，坐騎忽死，被俘。燕軍進屯常山。慕容恪廉臺獲勝后，燕王適時派輔弼將軍慕容評、中尉侯龕率軍1萬進攻魏都鄴城，魏大將軍蔣斡一面致書前燕，表示投降，又派人向東晉求救。五月，燕王派廣威將軍慕容軍等率步騎2萬增援慕容評攻鄴。六月，東晉壯士100余人入鄴助守，蔣斡率軍5000及晉兵出城迎戰(zhàn)，被慕容評擊敗，戰(zhàn)死4000人，其余退回城中。八月，魏長水校尉馬愿等出降。燕軍克鄴，蔣斡等棄城而逃，冉魏遂滅。慕容儁隨著取代冉魏、稱雄關東而極大化，終于脫離背叛晉朝并稱帝于中山，制同東晉。
曾有人在華山得玉版文，云“歲在丁酉，不絕如線，歲在壬子，真人乃見”，正如天書所言，晉穆帝永和八年十一月慕容儁在中山稱帝，建年號為“元璽”，拋棄東晉旗號。
352年擊敗冉魏，占有河北，隨后，慕容儁乃拋棄東晉旗號，自稱燕皇帝。357年遷都鄴城。
慕容儁自恃強盛，358年慕容儁下令全國州郡檢查戶口，每戶僅留一丁，此外全部徵發(fā)當兵，擬拼集150萬大軍以滅東晉、前秦以統(tǒng)一天下。
360年正月，慕容儁在鄴檢閱軍隊，但隨即逝世。
360年，慕容儁死，十一歲太子慕容暐繼位，命弟太原王慕容恪輔政，后慕容恪阻止了宮廷的內(nèi)訌。暐，字景茂。從360年慕容
恪輔政到367年病死其間，為前燕政治較為穩(wěn)定的時期。
前燕建熙二年（361）以前燕河內(nèi)太守呂護倒戈反覆為導火索，前燕與東晉在中原展開了連綿的戰(zhàn)事。前燕建熙四年（363年），前燕全面的攻勢開始發(fā)動，四月，慕容忠攻滎陽，東晉滎陽太守逃到魯陽。
前燕建熙五年二月（364），前燕李洪開始略地河南，四月，前燕攻許昌、汝南、陳郡，徙上述三地萬余戶于幽州，遣鎮(zhèn)南將軍慕容塵屯許昌。七月，太宰慕容恪親自領兵攻打洛陽，東晉洛陽守軍戰(zhàn)敗逃離。
前燕建熙六年三月（365），前燕攻克洛陽。這一系列的戰(zhàn)役后，前燕從東晉手中獲得了中原的控制權。但東晉仍然不放棄收復失地的計劃。369年東晉大司馬桓溫北伐，引發(fā)了著名的枋頭之戰(zhàn)。
建熙十年四月（369），東晉大司馬桓溫北伐前燕，諸將都無法抵抗晉軍，并于七月進駐枋頭。當時慕容暐及慕容評皆大驚，想逃回故都龍城避難。慕容垂于是請求讓他出戰(zhàn)。慕容暐于是讓他接替慕容臧為南討大都督，率慕容德等五萬兵出戰(zhàn)，又請黃門侍郎封孚、司徒左長史申胤及尚書郎悉羅騰從軍。
桓溫當時以降人段思為響導，悉羅騰與晉軍接戰(zhàn)，生擒了段思；接著桓溫派李述進攻，又被悉羅騰所敗，李述戰(zhàn)死，晉軍士氣于是下降。同時慕容德等又至石門阻止晉軍開通漕運，豫州刺史李邽又斷晉軍糧道，桓溫屢戰(zhàn)不利，糧食又不足，終于九月循陸路撤軍。當時諸將打算立刻追擊，但慕容垂以晉軍初退，必定嚴加戒備，以精銳軍隊斷后，于是打算遲點才追擊，待晉軍乘追兵未至而加速行軍，令兵士筋疲力盡時才進攻。慕容垂因而率領八千騎兵尾隨晉軍，發(fā)現(xiàn)桓溫果然在看不見追兵后加速。數(shù)日后慕容垂下令進攻，騎兵于是加速，于襄邑趕上晉軍，配合慕容德所率埋伏于襄邑的伏兵夾擊桓溫，于是大敗晉軍，殺三萬人?；笢刂挥惺帐皻堒娔贤恕?/span>
少帝慕容暐之叔吳王慕容垂在擊敗桓溫的戰(zhàn)役中立下大功，然而他卻被掌權者慕容評所猜忌。慕容垂被逼無奈，與妻段氏、慕容令、慕容寶、慕容農(nóng)、慕容楷及蘭建、高弼等西奔前秦。前秦天王苻堅得知慕容垂來奔，十分高興并親自迎接，以慕容垂為冠軍將軍，封賓徒侯。
苻堅早就想消滅前燕，一直忌憚慕容垂，如今最大勁敵已經(jīng)投誠，苻堅遂開始討伐前燕的計劃。前燕軍團起初并未處于下風，但由于當權的慕容評為人貪鄙，致使軍心離散，結果前燕15萬主力部隊被王猛所率領的前秦軍殲滅。苻堅趁勢率10萬軍隊包圍前燕的首都鄴城。370年十一月，慕容暐逃出鄴城，試圖返回遼東的根據(jù)地龍城，中途被前秦軍抓獲，前燕滅亡
慕容皝（公元297年―公元348年），字元真，小字萬年，昌黎棘城（今遼寧義縣）人，鮮卑族，西晉遼東公慕容廆第三子，十六國時期前燕的建立者。333年慕容皝以平東將軍繼其父慕容廆之位，統(tǒng)領遼東。337年，自稱燕王，建立前燕，定都大棘城。342年，遷都龍城（今遼寧朝陽）。348年去世，時年五十二歲。其子慕容俊稱帝后，追謚為文明皇帝，廟號太祖。慕容皝“雄毅多權略”，崇尚漢族文化。其在位期間平定內(nèi)部叛亂，擊敗宇文部和段部，擊退后趙進攻，破高句麗，威震北方，為日后前燕入主中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慕容皝，字元真，鮮卑慕容部首領慕容廆第三子，母段氏。眉骨隆起有帝王之相，門牙寬闊整齊，身高七尺八寸。雄俊剛毅，富有權謀策略，崇尚經(jīng)學，擅長天文。慕容廆任遼東公時，立慕容皝為世子。建武初年（317年），授冠軍將軍、左賢王，封為望平侯，帶領軍隊征討，屢建戰(zhàn)功。太寧末年，授平北將軍，進封朝鮮公。咸和八年（333年），慕容廆去世，慕容皝繼位，以平北將軍的身份兼任平州刺史，總管部內(nèi)。不久宇文乞得龜遭到別部宇文逸豆歸驅(qū)逐，在外地奔走喪命，慕容皝帶領騎兵討伐宇文逸豆歸，宇文逸豆歸畏懼而請求講和，于是筑起榆陰、安晉二城而返回。
當初，慕容皝的庶兄建威將軍慕容翰驍勇有雄武之才，一直受慕容皝嫉恨，同母弟征虜將軍慕容仁、廣武將軍慕容昭都受到慕容廆的寵愛，慕容皝心中也憤憤不平。慕容廆死后，他們都怕自己將不能被慕容皝容納。此時，慕容翰出奔段遼，慕容仁勸慕容昭起兵廢黜慕容皝。慕容皝殺慕容昭，派使者探查慕容仁的虛實，在險瀆與慕容仁遭遇。慕容仁知道事已敗露，殺了慕容皝的使者，向東回到平郭（今遼寧熊岳）。慕容皝派遣其弟建武將軍慕容幼、司馬佟壽等人討伐他。慕容仁帶領全部人馬抵抗，慕容幼等大敗，都淪入敵手。襄平令王冰、將軍孫機攜遼東反叛慕容皝，東夷校尉封抽、護軍乙逸、遼東相韓矯、玄菟太守高詡等棄城逃回。慕容仁于是占有遼東的全部土地，自稱車騎將軍、平州刺史、遼東公。宇文逸豆歸、段遼及鮮卑諸部都作為他的后援。
咸和九年（334年），慕容皝派遣司馬封弈到白狼攻打鮮卑酋長木堤，揚威將軍淑虞在平岡攻打烏丸悉羅侯，把他們都斬了。材官劉佩攻打乙連，未能獲勝。段遼不久便劫掠徒河（今遼寧錦州），慕容皝部將張萌迎戰(zhàn)，打敗了他們。段遼弟段蘭與慕容翰劫掠柳城（今遼寧朝陽），被都尉石琮擊敗。十余天后，段蘭、慕容翰再次包圍柳城，慕容皝派寧遠將軍慕容汗和封弈等人前往解救。慕容皝告誡慕容汗說：“賊兵人多氣盛，難與他們一爭勝負，應該考慮全面，慎勿輕易冒進，必須集中兵力整齊陣容，然后再進擊。”慕容汗性格勇猛敏銳，派千余騎兵作為前鋒而展開進攻，封弈制止他，慕容汗不聽從，被段蘭打敗，士兵死亡大半。段蘭又進攻柳城，造飛梯、挖地道，圍困二十日，石琮親自率領將士出擊，打敗了他們，斬首一千五百級，段蘭才逃回。
同年，晉成帝派遣謁者徐孟、閭丘幸等持節(jié)授任慕容皝為鎮(zhèn)軍大將軍、平州刺史、大單于、遼東公，持節(jié)、都督、承制封拜等事宜，都與先前慕容廆時相同。
慕容皝親自征討遼東，攻克襄平。慕容仁所任命的居就令劉程攜城歸降，新昌人張衡拘捕了縣宰而降。于是斬殺了慕容仁所設置的地方官吏，把遼東大姓分遷到棘城，設置和陽、武次、西樂三縣而返回。
咸康二年（336年），派封弈襲擊宇文別部涉奕于，大勝而還。涉奕于率騎兵追擊，在渾水交戰(zhàn)，又一次打敗了他們。慕容皝將要從海道討伐慕容仁，部將都勸諫他，說海道危險艱難，還是走陸路為宜。慕容皝說：“以往海水不見冰凌，自慕容仁謀反以來，已三次封凍。從前漢光武帝憑借著滹沱之冰成就了大業(yè)，上天或許想讓我乘此良機而擊敗他吧！我的主意已定，若有誰阻撓我的計謀就斬首！”便率領三軍從昌黎踏著冰凌前進。慕容仁沒有料到慕容皝的到來，直至三軍距離平郭七里時，了望偵察的騎兵才來報告，慕容仁狼狽出擊，被慕容皝擒獲，慕容皝殺了他而返回。
在朝陽門東規(guī)劃好親自耕作、勉勵農(nóng)事的耕田，設官司來主管此事。
咸康二年（336年），段遼派部將李詠夜襲武興（今河北遷安），遇到雨天，撤回，都尉張萌冒雨追擊，擒獲李詠。段蘭擁有數(shù)萬士兵屯于曲水亭，打算攻打柳城，宇文逸豆歸入侵安晉（今遼陽市西），作為段蘭的聲援。慕容皝率領五萬步騎迎擊，隊伍在柳城宿營，段蘭、宇文歸聞風而逃。慕容皝派封弈帶輕騎追擊，打敗了他們，繳獲了他們軍中的資糧，在軍中居住就食，二十余天后返回。慕容皝對各位將領說：“二敵為無功而歸感到恥辱，一定會再次前來，我們應在柳城左右設下伏兵來等候他們?！迸煞廪膸ьI騎兵潛伏在馬兒山的各條道路上。不久，段遼的騎兵果然來到，封弈兩路夾擊，大獲全勝，殺了對方的將領榮保。派兼長史劉斌、郎中令陽景送徐孟等回京師。慕容皝派世子慕容俊討伐段遼的諸處城堡，派封弈攻打宇文別部，都大勝而返。
咸康三年（337年），遷徙到昌黎郡。三月，在乙連城以東修筑好城，派折沖將軍蘭勃防守，以對乙連造成威脅。又在曲水筑城，作為蘭勃的后援。乙連城遭逢嚴重的饑荒，四月，段遼使用數(shù)千輛車向乙連城運糧，蘭勃伏擊攔劫得到了糧食。六月，段遼派堂弟揚威將軍屈云率領精銳騎兵乘夜間偷襲在興國城（今遼寧大陵河上游一帶）的慕容皝之子慕容遵，與慕容遵在五官水上激戰(zhàn)，屈云戰(zhàn)敗，慕容遵斬了他，把他的士眾全部俘虜。
咸康三年（337年）九月，鎮(zhèn)軍左長史封弈等人認為慕容皝責任重而權位輕，應稱燕王，慕容皝采納。于是設置各個官署，任封弈為國相，韓壽為司馬，裴開為奉常、陽騖為司隸、王寓為太仆、李洪為大理、杜群為納言令、宋該、劉瞻、石琮為常伯、皇甫真、陽協(xié)為冗騎常侍、宋晃、平熙、張泓為將軍，封裕為記室監(jiān)。十月，慕容皝，即燕王位，史稱前燕，并實行大赦。修建文昌殿，乘坐以黃金為飾的根車，用六匹馬駕車，出入要清道警戒。十一月，追尊父親武宣公慕容廆為武宣王，母親段氏稱為武宣后。又立自己的夫人段氏為王后，冊立世子慕容俊為王太子，一切如同魏武帝曹操、晉文帝司馬昭輔政時一樣。
咸康三年（337年），慕容皝因段遼常成為邊境的禍患，派揚烈將軍宋回向后趙石虎稱臣，請求出兵討伐段遼。自言將率領國內(nèi)所有士眾會同討伐，并讓自己的兄弟寧遠將軍慕容汗到后趙當人質(zhì)。后趙王石虎大為喜悅，盛情撫尉、酬答，謝絕慕容汗為人質(zhì)，遣送他返回，與慕容皝秘密約定第二年會合。
咸康四年（338年），石虎率士卒而至。慕容皝率諸軍攻打段遼的令支以北諸城，段遼派部將段蘭抵抗，雙方大戰(zhàn)，段蘭戰(zhàn)敗，慕容皝軍隊斬殺敵人首級數(shù)千，擄掠五千余戶而回。石虎到了徐無，段遼逃往密云山。石虎進入令支，因慕容皝不來會師而發(fā)怒，進軍攻打，直至棘城，數(shù)十萬軍士四面進攻，慕容皝所轄郡縣各部有三十六城反叛歸順石虎。雙方相持十多天，諸將勸慕容皝投降。慕容皝說：“我剛取得天下，怎能投降呢！”派其子慕容恪等帶領二千騎兵，清晨出城攻擊圍城部隊。石虎諸軍驚恐混亂，丟鑒棄甲而逃。慕容恪乘勝追擊，斬殺俘獲三萬余人，筑凡城（今遼寧喀左）設下防守而還。段遼派使者向石虎詐稱投降，請求出兵接應。石虎派將領麻秋率眾迎接段遼，慕容恪在密云山埋伏了七千精銳的騎兵，大敗敵軍，擒獲司馬陽裕、將軍鮮于亮，裹挾段遼及其部眾返回。
晉成帝又派使者來進封慕容皝為征北大將軍、幽州牧，兼平州刺史，加散騎常侍，增加一萬戶食邑，持節(jié)、都督、單于、公爵位依舊。
慕容皝前軍帥慕容評在遼西打敗了石虎將石成等，斬殺將領呼延晃、張支，劫掠一千余戶而歸。段遼陰謀反叛，慕容皝將其誅殺。
咸康五年（339年），石虎又派石成入侵攻打凡城，未能攻克，進兵攻陷廣城。咸康六年（340年），慕容皝因自稱燕王未受東晉朝命，派長史劉翔向建康獻捷，兼求假燕王璽綬，又請大舉出兵平定中原。不過當時朝廷議論未肯容讓慕容皝稱王。此時慕容皝得知庾亮去世，其弟庾冰及庾翼分掌朝廷中樞及荊州要地，于是上書要晉成帝以史為鑒，親近賢達，不要親信外戚。又寫信給庾冰，指責他掌握朝權，卻未能為國雪恥，只“安枕逍遙，雅談卒歲”。庾冰知道慕容皝的上表和書信后十分恐懼，自以道遠而不能控制他，于是奏請順應慕容皝的請求。慕容皝被東晉封為使持節(jié)、大將軍、都督河北諸軍事、幽州牧、大單于，燕王。
同年慕容皝伐高句麗，高句麗王王釗請求結盟而還。第二年，王釗派遣其世子朝拜慕容皝。
當初，段遼失敗時，建威將軍慕容翰投奔了宇文逸豆歸，自認為一貫以威武名揚四方，卻終未保全，便佯裝瘋癲，放縱飲酒，披頭散發(fā)長歌短呼。宇文逸豆歸因信任他而不加禁止，所以他得以自由周游，以至于山川地形，攻戰(zhàn)要路，無不熟悉于心。慕容皝派商人王車暗中觀察慕容翰，慕容翰見到王車后默默無言，只是撫拍胸脯。王車回來把這些情況報告給慕容皝，慕容皝說：“慕容翰想到我們這里來啊。”就派王車給慕容翰送去弓矢，慕容翰盜得宇文逸豆歸的駿馬，帶著他的兩個兒子逃了回來。
慕容皝將攻取后趙，冷靜地對各位將領說：“石虎自認為樂安諸城防守嚴密，城之南北必不設防，如果出其不意從小路出擊，冀州北部土地可以全部攻占?！庇谑锹暑I二萬騎兵出蠮螉鐘，長驅(qū)到達薊城，進兵渡過武遂津，進入高陽，所過之處焚燒財物，劫掠遷徙幽、冀三萬余戶。
派陽裕、唐柱等人修筑龍城，建造宮廟，改柳城為龍城縣。此時晉成帝司馬衍派兼大鴻臚郭希持節(jié)授慕容皝為侍中、大都督河北諸軍事、大將軍、燕王，其余官職如故。分封功臣百余人。
咸康七年（341年），慕容皝遷都龍城。率領四萬精兵強將，自南陜而入討伐宇文部、高句麗，又派慕容翰及其子慕容垂擔任前鋒，派長史王寓等統(tǒng)領一萬五千士眾，從北置而進。高句麗王王釗以為慕容皝軍從北路進犯，便派其弟王武統(tǒng)率五萬精兵在北置抵抗，自己帶著弱卒防守南陜。慕容翰與王釗在木底交戰(zhàn)，大敗王釗軍，乘勝攻入高句麗都城丸都，王釗單槍匹馬而逃。慕容皝掘開王釗父親王利的墓穴，用車載著尸體及其母妻和珍寶，劫掠了五萬余男女百姓，焚燒掉王釗的宮室，毀滅了丸都而歸。第二年（342年），王釗派遣使者向慕容皝稱臣，貢獻地方特產(chǎn)等各類財物，慕容魷逭才把他父親的尸體歸還給他。
宇文逸豆歸派遣國相莫淺渾討伐慕容皝，諸將請求應戰(zhàn)，慕容皝不答應。莫淺渾以為慕容皝害怕自己，便沉溺在縱酒田獵之中，不再設防。慕容皝說：“莫淺渾奢侈怠惰已到了極點，現(xiàn)在我們可以一戰(zhàn)了?！迸赡饺莺矌ьI騎兵進擊，莫淺渾大敗，僥幸只身脫逃，慕容翰全部俘虜了他的士卒。
建元二年（344年），慕容皝又率領二萬騎兵討伐宇文逸豆歸，以慕容翰及慕容垂作為前鋒。宇文逸豆歸指使他的騎兵將領涉奕于帶領全部人馬抵擋慕容翰，慕容皝速派人對慕容翰說：“涉奕于勇武強悍，應該稍稍回避，等到他們滋長了驕氣，然后攻克他們?！蹦饺莺舱f：“宇文逸豆歸的精銳部隊，全部在此，現(xiàn)在如果戰(zhàn)勝他們，我們可以不費兵力就滅掉宇文部。涉奕于徒有虛名，其實容易攻取，不應放縱敵人而挫傷我們士兵的銳氣?！庇谑乔靶薪粦?zhàn)，斬了涉奕于，全部俘虜他的士兵，宇文逸豆歸遠逃大漠以北。慕容皝得到千余里土地，把他的部人五萬余戶遷徙到昌黎，改涉奕于城為威德城。舉行祭告宗廟并飲酒慶功的典禮，論功行賞各有等級。
把牧牛分給貧苦人家，在皇家園林中耕作，公家收取其八分，其余的二分收成歸私家所有。有牛而無地的人家，也在苑中耕作，公家收取七成，三成歸于私家。永和元年（345年），慕容皝令其子慕容恪攻高句麗的南蘇，攻克南蘇，設守所而返回。次年，慕容皝派其世子慕容俊與慕容恪帶領一萬七千名騎兵東襲夫余，將其攻克，俘虜了夫余王及其部眾五萬余口而返回。
慕容皝親臨東庠考核學生，精通經(jīng)籍成績優(yōu)異的人，提拔他們補充近侍。因長期干旱，免除百姓田租。取消成周、冀陽、營丘等郡。以勃海人設興集縣，河間人設寧集縣，廣平、魏郡人設興平縣，東萊、北海人設育黎縣，吳人設吳縣，都隸屬燕國。
永和四年（348年），慕容皝在西部邊境狩獵，看見一只白兔，馳馬射箭，馬倒人傷。慕容皝乘輦車回宮，召見慕容俊等托付后事，不久慕容皝去世，共在位十五年，時年五十二歲，謚號文明王。其子慕容俊稱帝后，追謚慕容皝為文明皇帝，廟號太祖，葬于龍平陵。
趣聞軼事
黑白二龍
當時龍山出現(xiàn)白龍、黑龍各一條，慕容皝親自率領群僚去觀賞，在距離龍二百余步的地方，用太牢祭祀。二龍龍首相交，嬉戲飛翔，脫角而去。慕容皝十分高興，返回宮內(nèi)，赦免境內(nèi)囚犯，把新宮命名為和龍，在山上建起龍翔佛寺。
教授子弟
慕容皝賜大臣子弟中為官學生的稱高門生，在舊宮建立東庠，用以舉行射箭飲酒的禮儀。每月親臨視察，考察優(yōu)劣。慕容皝非常喜愛文籍，勤于講授，學徒甚眾，達一千余人。親自撰《太上章》以取代《急就》，又著《典誡》十五篇，教授貴族子弟。
邊境狩獵
永和四年（348年），慕容皝在西部邊境狩獵，將要渡河時，見到一位老者，身著紅衣，騎著白馬，舉手向慕容皝揮動說：“這里不是打獵的場所，王還是回去吧?！蹦饺莅亴@件事密而不宣，于是渡河，連日獵獲極多。后來見到一只白兔，馳馬射箭，馬倒人傷，慕容皝才說出見到老者一事。于是乘輦車回宮，不久慕容皝便去世了。
慕容雋《中國歷代帝王錄》載：“景帝，名慕容雋（公元319~360年），字宣英，小字，賀賴跋。前燕太祖慕容皝第二子（母是段氏）。慕容皝死，繼燕王位，后稱帝。在位12年（公元348年9月~360年1月），病死，終年42歲。葬于龍陵（今遼寧省朝陽縣）”。慕容雋生長在大棘城（今北票大板、章吉營一帶），23歲時隨父遷入龍城。曾受封為左賢王。慕容皝于公元348年9月病死，他于同月繼位燕王，以第二年為元年，東晉封他為幽冀并平四州牧，大將軍、大單于。
慕容皝臨終時囑咐太子慕容雋：“今中原未平，方建大業(yè)，委賢任哲，此其時也?！蹦饺蓦h是文武雙全的一帶豪杰。尊其父囑，委賢任能，國力進一步發(fā)展壯大。此時，前燕擁有雄兵二十多萬，塞北已沒有他的對手了。他的主攻目標是中原。公元350年，慕容雋親率十萬大軍從龍城出發(fā)征伐后趙，后趙是羯族建立的地方政權。公元351年，趙王大將冉閔弒君自立為王，國號為冉魏。公元352年，慕容雋乘趙內(nèi)亂之機，滅了冉魏。前燕聲勢大振，慕容雋即皇帝位，建號為元璽。追謚祖父慕容廆為武宣帝，父親慕容皝為太祖。為入主中原，把首都南遷到薊，不久又遷都到鄴（今河北省磁縣南），龍城為留都。這時，前燕的版圖南到淮河，東臨渤海，包括今東北大部和河北、山東、山西、安徽、江蘇等地。
慕容雋在位期間，殘酷鎮(zhèn)壓中原人民的反抗斗爭，討滅豪強割據(jù)勢力，降服塞外部落，與前秦對峙。后期，他大規(guī)模地征調(diào)軍隊，準備南征東晉，因激起了國內(nèi)人民的反抗，被迫停止出兵。
公元360年正月，慕容雋病死于龍城宮中應福神殿，死后謚號為景帝。由其三子慕容暐繼位，在位11年，投降前秦后被殺，前燕亡。
慕容暐（350－384），字景茂，昌黎棘城（今遼寧義縣）人，鮮卑族，前燕景昭帝慕容俊第三子，母皇后可足渾氏，十六國時期前燕末代皇帝，360年―370年在位。前期在慕容恪攝政之下仍能保持國家穩(wěn)定，但后期在慕容評主政之下就漸漸衰落，最終被前秦所滅。慕容暐在國亡后成為前秦臣子，封為新興郡侯。淝水之戰(zhàn)后，前秦對境內(nèi)各族的控制力減弱。慕容暐的叔叔慕容垂與弟弟慕容泓先后舉兵建立政權，慕容暐計劃殺苻堅呼應二人，但因事泄被殺。慕容暐叔父慕容德建立南燕時，追謚為幽皇帝。
慕容暐，字景茂，前燕景昭帝慕容俊第三子。慕容暐初封中山王，元璽六年（357年）被立為太子。光壽四年（360年），慕容俊去世，群臣欲立慕容俊之弟慕容恪為帝，慕容恪推辭說：“國家已經(jīng)確立皇位繼承人，這不合乎我的志節(jié)?！庇谑橇⒛饺輹榈?。慕容暐即皇帝位，在境內(nèi)實行大赦，改年號為建熙，立其母可足渾氏為皇太后。任慕容恪為太宰、錄尚書，像周公當年那樣輔佐君王；任慕容評為太傅，輔助朝政；慕輿根為太師；慕容垂為河南大都督、征南將軍、兗州牧、荊州刺史，兼護南蠻校尉，鎮(zhèn)守梁國；任孫希為安西將軍、并州刺史；傅顏為護軍將軍；其余人等封官授職各有相同。
慕容暐平庸暗弱，國家大事全部交付給慕容恪。慕輿根自恃是故舊和功臣，有驕傲而無視君主之心，忌恨慕容恪統(tǒng)領朝廷大權，準備伺機作亂，于是對慕容恪說：“現(xiàn)在君王年齡幼小，母后干預朝政，殿下應該防備楊駿、諸葛恪那樣的政變，考慮保全自己的策略。再說天下安定，是殿下的功勞，兄長死去就由弟弟繼位，這是先王的制度，參拜先主的陵墓之后，可以廢黜當今主上為封國之王，殿下登上帝位，來建立大燕無窮的功業(yè)。”慕容恪說：“你醉了嗎？你的話何等違背事理！昔日曹臧、吳札都處于家族危難之際，尚且說做君王不是我的志節(jié)，何況現(xiàn)在皇太子繼承皇位，四海沒有憂患，各位輔佐大臣接受先帝的遺命，怎么又產(chǎn)生私下的議論呢！你忘記了先帝的話嗎？”慕輿根十分恐懼，表示謝罪而退下。慕容恪把此事告訴慕容垂，慕容垂勸他殺了慕輿根。慕容恪說：“如今先帝剛逝世，兩方賊虜都在窺伺可乘之機，先帝的陵墓尚未修建完，而輔政大臣卻自相殘殺，恐怕有悖于遠近之人對我們的期望，暫且可以容忍他?！蹦捷浉c左衛(wèi)慕輿干密謀殺害慕容恪及慕容評，篡奪皇位。入朝對太后可足渾氏及慕容暐說：“太宰、太傅將要策劃作亂，我請求率領禁兵去討伐他們，來安定國家?！笨勺銣喪蠝蕚渎爮乃囊庖?，慕容暐說：“二公是國家的親族，先帝所遺托的大臣，不會是這樣的人，莫非是太師準備作亂?！庇谑桥墒讨谢矢φ妗⒆o軍傅顏拘捕了慕輿根等人，在宮中殺了他們，在境內(nèi)施行大赦。派傅顏率領二萬騎兵到黃河以南去顯示兵力，行進到淮河而返回，顯示出強大的軍威。
當初，慕容俊任命的寧南將軍呂護據(jù)守野王，暗中與東晉聯(lián)系，東晉皇帝晉穆帝任呂護為前將軍、冀州刺史。慕容俊死后，呂護謀劃引領晉軍襲擊鄴城，事情被發(fā)覺后，慕容暐派慕容恪等率領五萬士眾討伐他們。傅顏對慕容恪說：“呂護他們是走投無路的賊寇暫時湊集，晉軍雖已來到，但自上而下缺乏士氣，竟不敢在中路開戰(zhàn)，表現(xiàn)出他們的螳螂之心。這就是士卒喪魂落魄，失敗滅亡的驗證。殿下以前因廣固地勢險峻，易于防守而難于進攻，所以制定持久對峙的戰(zhàn)略?，F(xiàn)在賊兵地理形勢與往日不同，應該急速進攻他們，以便節(jié)省下軍費?！蹦饺葶≌f：“呂護老奸巨猾，經(jīng)歷過各種變故。觀察他用來防備的方法，不容易即刻消滅。如果把他們圍困在進退無據(jù)的城中，斷絕砍伐采摘的道路，城內(nèi)沒有積蓄，城外沒有強大的后援，過不了一百天，他們必定會餓死，為什么非要急劇地殘害士卒的生命來追求一時的利益呢！我們深挖好包圍的營壘，讓將士們休生養(yǎng)息，用高官厚祿尋找可利用的間隙來離間他們。事情拖延長久氣勢便窮盡了，他們因間隙隔閡而容易動搖；我方還沒有付出多少勞苦，而賊寇已斃命。這就叫作兵不血刃，坐觀而克敵制勝?！庇谑桥帕虚_長長的包圍圈困住野王。呂護派將領張興帶著七千精銳士卒出城作戰(zhàn)，傅顏攻打斬殺了他們。從三月到八月而野王城敗，呂護往南逃亡到東晉，呂護的部下全部投降。不久呂護又叛晉而歸降慕容暐，慕容暐待他如當初一樣。慕容暐派傅顏與呂護帶領士眾占據(jù)河陰。傅顏北襲敕勒，繳獲了許多戰(zhàn)利品而返回。呂護進攻洛陽，被飛箭射中而死。將軍段崇攏集起隊伍北渡黃河，屯兵野王。
建熙四年（363年），慕容暐派寧東將軍慕容忠攻克滎陽，又派鎮(zhèn)南將軍慕容塵侵犯長平。當時東晉冠軍將軍陳祐防守洛陽，派人請求救援，晉穆帝派桓溫去增援他。
建熙五年（364年），慕容暐又派慕容評侵犯許昌、懸瓠、陳郡，三地皆被攻克，接著侵犯汝南諸郡，把一萬多戶人家遷徙到幽、冀二州。慕容暐的豫州刺史孫興上疏，請求用五千步兵先行攻打洛陽。慕容暐采納了他的意見，派太宰司馬悅希屯兵盟津，孫興分兵防守成皋，作為悅希的聲援。不久陳佑率領士眾逃往陸渾，黃河以南各營壘都被悅希攻克。慕容恪攻克金墉，殺揚威將軍沈勁。任左中郎將慕容筑為假節(jié)、征虜將軍、洛州刺史，鎮(zhèn)守金墉，任慕容垂都督荊、揚、洛、徐、兗、豫、雍、益、梁、秦等十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荊州牧，配給他一萬士兵，鎮(zhèn)守魯陽。
當時前燕境內(nèi)多發(fā)水旱災害，慕容恪、慕容評都行稽首禮交還政權，請求退位，說：“臣老朽愚昧，不能夠治理國家，過分承受了先帝選拔任用的恩寵，又承蒙陛下不同尋常的厚遇，不稱職地憑著淺薄的才能，竊居宰相的職位，不能對上協(xié)調(diào)陰陽之氣，對下治理各種政務，致使水旱失和，天地人之間的常道失去秩序，車轅力弱而負任沉重，朝夕憂慮。臣聽說君王遵照上天的法則建立國家，辨別方向端正位置，任官者要衡量他的才能，為官者惟靠德行得到舉薦。太傅之重任，參與調(diào)理日月星三光，如果任用了不稱職的人，日月就會虧失?？帐迟旱摃O留禍殃，居于不能勝任的職位會招致悔恨，這是從來如此的常理，不曾有過差錯。以周公的功勛與圣德，尚且論近則引起太公、召公的不悅，論遠則產(chǎn)生管叔、蔡叔的流言，何況我們恩寵緣于親戚關系而來，顯貴非由自身才干而致，怎能長期玷污高官的職位，如塵埃遮蔽了進賢的途徑！因此在中世拜呈奏章，披露陳述赤誠的心懷。圣上施恩錄用舊臣，不忍心拋棄我們，因循茍且竊取榮祿，罪責更為深重。自從我在重臣的職位惶恐任職，歲月荏苒；愧任宰相，至此已有七年。雖然盡心謀略，但謀劃未能成就諸事，致使二方賊虜干犯法紀，揚威天下的事業(yè)未能實現(xiàn)，人們歌頌的一統(tǒng)天下，我們與盛漢相比自愧弗如，與先帝托付的規(guī)制相距甚遠，嚴重違背了陛下放手而天下大治的目的。臣雖然愚鈍，但聽從君子之言，怎敢忘記虞丘為賢臣讓路的美德，于是遵循漢代疏廣、疏受叔侄的適可而止，恭敬地呈送太宰、大司馬、太傅、司徒的印章綬帶，希望得到允許?！?/span>
慕容暐說：“朕因不為天所庇佑，早年喪父，先帝囑托惟有依靠二公。二公是品德高尚的皇室宗親，功勛超過魯、衛(wèi)，輔翼王室，輔導朕，博愛眾人仁慈和順，坐而等待黎明，虔誠輔政朝夕戒懼，美德達到了極至。因而能對外掃除群兇，對內(nèi)治理九州，四海平安，政通人和。由于宗廟社稷的神靈庇佑，但也是二公的功勞?，F(xiàn)在關右有尚未臣服的氐人，長江吳地有戰(zhàn)火后殘存的賊虜，正要仰仗二公出謀劃策，來統(tǒng)一安定天下，怎能謙虛讓位，而辜負授予要職的重托！二位王公請舍棄二疏獨善其身的小德，而成就周公復興功業(yè)的大志?！蹦饺葶?、慕容評等堅決請求還政，慕容暐說：“建立功德的人一定要以善始善終為名節(jié)，輔佐王命的人則以成就大業(yè)為功。二公與先帝開創(chuàng)宏偉的基業(yè)，順應上天之命，將要掃蕩平定諸路賊寇，繼承恢復盛周般的事業(yè)。災禍橫流，日月失去光輝。朕以區(qū)區(qū)一身，不稱職地擔負起宏大的事業(yè)，不能實現(xiàn)先帝的遣志，致使兩方賊虜陰魂不散，所以功業(yè)未見成就，怎可身退。再則古來為王的人，不以擁有天下為榮，而心憂四海勇挑重擔，這樣才能使天下盛行仁義禮讓的風氣，而使家家都有淳美之風值得稱頌?，F(xiàn)在道德教化還不純凈，敵寇如鯨鯢尚未消滅，宗廟社稷的重任，不僅是朕一人，也是王公憂慮之事。應當思考用什么辦法來安定拯救萬民，平息災難使世風敦厚純樸，流芳百世，步周漠漢遺蹤，而不應崇尚追求個人的名節(jié)，而違背大公?！庇谑蔷芙^他們辭讓的奏表，慕容恪、慕容評等便作罷。
時慕容暐的鐘律郎郭欽呈奏章建議，以慕容暐承續(xù)后趙武帝石虎之水德而為木德，慕容暐聽從了他的建議。
建熙七年（366年），慕容暐派撫軍將軍慕容厲攻打東晉太山太守諸葛攸。諸葛攸逃到淮南，慕容厲攻克了兗州各郡，設置了地方長官而返回。
建熙八年（367年），慕容恪患病，十分憂慮慕容暐不能把政權控制在手，慕容評性格多疑，大司馬的地位不能受到眾人矚望，于是慕容恪召見慕容暐之兄樂安王慕容臧并對他說：“現(xiàn)在強秦依然飛揚跋扈，強吳尚未順服，兩方敵寇都懷有進攻掠取之心，只是找不到理由而已。安危在于得到勝任其職的人，國家興旺在于有賢能之才輔佐，如果能推舉賢良任用忠臣，家族和睦，那么天下不足我們圖謀，二方賊虜怎能作亂呢！我以平庸之才，受到先帝顧命囑托之重任，常想掃平關隴，蕩滌甌吳，希望繼承實現(xiàn)先帝的遺志，在適當?shù)臅r機推辭重任。疾病難治而我不久于人世，恐怕意愿不能實現(xiàn)，所以死而有憾。吳王慕容垂天生才智杰出，謀略超越一世，司馬的職責是統(tǒng)領兵權，不可以任非其人，我病終之后，一定要把職位授予他。如果論親疏關系的順序，不授予你，就應當授給慕容沖。你們雖然才識聰明，但尚未能經(jīng)歷災難，國家的安危，確實在于這一點，不可被私利蒙住雙眼而忘記憂患，招致終身悔恨?！庇职堰@事告訴了慕容評。過了一個多月慕容恪去世，其封國都為他哀痛惋惜。
但最終慕容評改以慕容暐弟慕容沖接替慕容恪。慕容恪死后，陽騖在同年亦死，唯一仍在世的輔政大臣慕容評就以太傅主政。當時仆射悅綰上奏盡罷軍封蔭戶，以釋放人口以充實國家地方，防止人口隱匿。慕容暐同意之下，最終在悅綰的規(guī)劃下釋放了二十多萬戶人，政令亦令朝野震驚，慕容評更是十分不滿，派人暗殺了悅綰。
太和四年（369年），東晉大司馬桓溫、江州刺史桓沖、豫州刺史袁真率領五萬士卒討伐慕容暐，前兗州刺史孫元起兵響應他們?；笢夭繉⑻葱ゴ蚝懀读四饺輹サ膶帠|將軍慕容忠。慕容暐派部將慕容厲與桓溫在黃墟交戰(zhàn)，慕容厲的軍隊大敗，慕容厲單槍匹馬地逃回。高平太守徐翻以一郡歸順?；笢厍颁h朱序又在林渚戰(zhàn)勝了慕容暐的部將傅顏，桓溫軍隊士氣大振，在枋頭駐兵。慕容暐懼怕，謀劃要逃到和龍（今遼寧錦州）。慕容垂說：“不能如此。請允許我攻打他們，如果不能戰(zhàn)勝，再跑也不晚?！北闳文饺荽篂槭钩止?jié)、南討大都督，慕容德為征南將軍，率領五萬士眾抵御桓溫，派散騎侍郎樂嵩向前秦苻堅請求出兵。苻堅派將軍茍池率領二萬士眾，從洛陽出兵，駐兵在穎川，表面是趕赴增援，實際想觀察間隙，有兼并慕容暐勢力的打算。慕容德駐兵在石門，從水路斷絕桓溫的糧食運輸。豫州刺史李邦帶領本州的五千名士兵截斷了桓溫的給養(yǎng)輸送道路?；笢囟啻纬霰焕Z食運輸又斷絕，聽說苻堅的軍隊來到，就焚燒舟船丟棄鑒甲而撤退。慕容德帶領四千強悍的騎兵，趕在桓溫之前到達襄邑以東，埋伏在山澗中，與慕容垂前后夾擊，晉軍大敗，死了三萬余人。茍池聽說桓溫班師，在譙攔擊他，桓溫士眾再次失敗，死者數(shù)以萬計。
慕容垂立下大功，威嚴恩德聲名愈震，慕容評平素就對他不服氣。慕容垂又提出他的部將孫蓋等人摧鋒折銳，應該論功越級授官，慕容評把此事擱置不予登記辦理。慕容垂多次談到此事，常與慕容評當廷爭論。太后可足渾氏一慣不喜歡慕容垂，便詆毀他的戰(zhàn)功，又與慕容評謀算殺害慕容垂。慕容垂很害怕，逃到前秦苻堅那里。
同年，慕容暐派他的黃門侍郎梁琛出使前秦，與苻堅通好。梁琛回來后，對慕容評說：“前秦操練兵士講習武藝，把糧食運到陜東，依我看來，沒有長久和平之理。加上吳王慕容超逃往前秦，肯定有窺測間隙的計謀，應當慎重地防備他們。”慕容評說：“不對。前秦怎能接受我方的叛逆之臣而不考慮和好呢！”梁琛說：“鄰國間互相兼并，由來已久。何況現(xiàn)在兩國都稱帝王之號，按常理不能共存。苻堅機智聰明長于決斷，從善如流。王猛有輔佐君王的才能，銳意進取。看他們君臣配合得當，自認為是千載難逢?；笢夭恢档脩n慮，最終制造人為禍亂的，惟有王猛吧？”慕容暐、慕容評都不把他們視為憂患?；矢φ嬗株愂龃耸抡f：“苻堅雖然不斷地派使者來訪，憑輔車相依作為兩國關系的比喻，然而對立抗衡以鄰國為敵，形勢如同戰(zhàn)國，可以知道他們喜歡獲取利益，沒有仰慕善道之心，終將不能信守諾言保持和平，而崇尚舊日的約定。近來使者相連不斷，加上軍隊從洛川出發(fā)，所有險峻要害的地勢，都耳聞目睹。觀察虛實以實施邪惡的計劃，窺聽風聲而伺機乘隙侵犯，這是敵寇行動的常規(guī)。加上吳王慕容垂外逃，為他們出謀劃策，伍子胥般的禍患，不可不考慮對策。洛陽、并州、壺關幾座城市，都應增添兵力加強防守，防患于未然?！蹦饺輹フ僖娔饺菰u商議此事。慕容評說：“前秦國家小勢力弱，依仗我們作為后援，而且苻堅施行善道，最終不會聽信叛臣的話。不應該輕易自找煩擾恐懼，而激起敵寇侵犯之心?！蹦饺輹ヂ爮牧四饺菰u的建議。
不久苻堅派其將王猛率領士眾攻打前燕，在金墉攻打慕容筑。慕容暐派慕容臧帶兵解救他。慕容臧駐在滎陽，王猛部將梁成、洛州刺史鄧羌與慕容臧在石門交戰(zhàn)，慕容臧的軍隊大敗，死者達一萬余人，接著雙方又在石門相持。慕容筑因增援部隊沒有來到，以金墉投降了王猛。梁成再次打敗慕容臧，斬了三干余人的首級，俘獲了慕容臧的將軍楊璩，慕容臧于是筑起新樂城墻而返回。
當時外有晉軍以及苻堅交相侵犯，戰(zhàn)爭不斷；內(nèi)有慕容暐之母可足渾氏干擾政務，慕容評等人貪圖財利，為政受賄，官并非因才能而得到舉薦，官吏對此切齒痛恨。
太和五年（370年），苻堅又派王猛、楊安帶領眾人討伐前燕，王猛攻打壺關，楊安攻打晉陽。慕容暐派慕容評等人率領本族與外族四十余萬精銳士卒抵御。王猛、楊安進兵潞川。各州郡中盜賊興起，鄴城中發(fā)生很多怪異現(xiàn)象，慕容暐憂慮恐懼不知所措，便召見使臣來詢問：“前秦的士眾怎么樣？現(xiàn)在大部隊已經(jīng)派出，能戰(zhàn)勝王猛等人嗎？”有的使臣回答說：“前秦國小兵弱，豈是我們的對手，王猛才能平庸，也不能與我們太傅相匹敵，不值得憂慮?！秉S門侍郎梁琛、中書侍郎樂嵩進言說：“不對。按照兵書上的道理，如果認為敵方能夠打仗，應當用計謀來戰(zhàn)勝他們。如果寄希望于敵方不打仗，并不是萬無一失的辦法。慶鄭有這樣的話：'前秦士眾雖少，善戰(zhàn)的士兵是我們的兩倍。”士眾的多少，很難干預。再說秦軍進兵千里，一來就是要求來作戰(zhàn)的，怎能不戰(zhàn)而勝呢！”慕容暐不高興。
王猛軍隊與慕容評等對峙。慕容評認為王猛軍隊前后無援深入遠方，速戰(zhàn)速決對他們有利，建議以持久的戰(zhàn)術來制服他們。王猛便派他的部將郭慶帶領五千名騎兵，趁夜色走小道登上高山點火，燒毀慕容評的輜重，火勢在鄴城中都可望見。慕容評生性貪婪鄙俗，阻隔山泉，賣柴售水，積攢的錢和絹帛如丘陵一樣高，三軍將士都喪失斗志。慕容暐派侍中蘭伊指責慕容評說：“你是高祖之子，應該以宗廟社稷為憂，怎能不力求建立功勛，而專門聚斂財富呢！國家府庫中收藏的珍貴財物，朕怎能對你有所吝惜呢！如果賊寇軍隊冒犯推進，你拿著錢帛放到哪里去呢！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錢帛可以散發(fā)給三軍，以掃平敵寇勝利班師為首要任務吧！”慕容評害怕而與王猛在潞川交戰(zhàn)，慕容評軍隊大敗，死者有五萬多人，慕容評等獨自騎馬逃回。王猛于是長驅(qū)直入到達鄴城，苻堅又率領十萬士眾與王猛會合共同攻打慕容暐。
同年，慕容桓帶領一萬多人屯兵沙亭，作為慕容評等人的后援。聽說慕容評戰(zhàn)敗，帶兵到內(nèi)黃。苻堅派部將鄧羌攻打信都，慕容垣率領五千鮮卑人撤退而去保衛(wèi)和龍。散騎侍郎徐蔚等率領扶余、高句麗及上黨派來作為人質(zhì)的五百余人，半夜打開城門迎納了苻堅軍隊。慕容暐與慕容評等幾十人騎馬逃往昌黎。苻堅派郭慶在高陽追上了慕容暐，苻堅部將巨武擒獲了慕容暐，將要把他捆綁起來時，慕容暐說：“你是何等小人卻來捆縛天子！”巨武說：“我是梁山巨武，接受詔命捆縛賊虜，還稱什么天子呢！”于是送慕容暐到苻豎處。苻堅責備慕容暐逃亡，慕容暐說：“狐貍臨死時頭向著巢穴所在的山丘，我只是想回去死在祖先的墳墓而已！”苻堅同情他而釋放了他，命令他返回宮中率領文武官員出來投降。郭慶追擊慕容評、慕容桓到和龍。慕容桓殺了他的鎮(zhèn)東將軍慕容亮而兼并了他的人馬，到平川攻打他的遼東太守韓稠。郭慶派將軍朱嶷攻擊慕容桓，擒獲并把他送回。前燕正式滅亡。
同年十二月，苻堅把慕容暐及其王公以下的臣僚族人與鮮卑人四萬余戶遷徙到長安，封慕容暐為新興侯，署任為尚書。太元八年（383年），苻堅大舉南侵東晉，即淝水之戰(zhàn)，以慕容暐為平南將軍、別部都督。苻堅在淝水之戰(zhàn)失敗后，慕容暐跟隨苻堅回到長安。太元九年（384年），慕容垂叛秦建立后燕，慕容暐之弟慕容泓也在關中起兵建立西燕，慕容暐策劃殺害苻豎來響應他們，但事情敗露被苻堅所殺，時年三十五歲。其叔父慕容德建立南燕時，追謚慕容暐為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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