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ze=18]有些事情真是有如神助,前些日子在北京,忽然想念李健吾的《咀華集》,這兩天在武漢的書店里,竟然就見到了它。是復旦大學出版社出的,把《咀華二集》也收了進去,價12元。買了一本回住所,這兩日空閑時就拉拉雜雜地看看。此番看《咀華集》,如逢失散多年的老朋友,心情同當初自然不一樣。但有一種感受卻是一貫的,即:還是覺得它寫得好!不只是見解的好,甚至也不是思維的好,而是一種品質上的好。這種批評品質,當代十分少有。出版社寫的“出版說明”中說:“李健吾是中國迄今為止最具文學性的批評家?!边@話有點倒胃口,至少是一句廢話。——什么是“最具文學性的批評家”?文學批評,倘連文學性都不具,那是什么?難道還有“最具哲學性的批評家”或者“最具文化性的批評家”嗎?“哲學性”和“文化性”,當代文學批評家筆下倒是常常販賣著,但我更愿意對這種販賣作這樣的命名:他們只是從文學里面尋找坐證哲學或文化學理論的材料。——我不承認這屬于文學批評。文學批評不是替理論背書。所以好的批評恰好是那種能夠揭示理論的不足的批評,用李健吾的話說就是:有顆創(chuàng)造的心靈運用死的知識。“新批評”中有一個概念,叫做“詩的破格”,講的是創(chuàng)造性的詩歌對語言或意象的顛覆性再造。那么,批評能否成為一種“理論的破格”呢?李健吾有一個基本的批評立場,認為批評應該具有一種獨立的品質。它是可以獨立存在的。這種“獨立”的依據是什么呢?是人性和人生。用李健吾的話說就是:“批評之所以成為一種獨立的藝術,不在自己具有術語水準一類的零碎,而在具有一個富麗的人性的存在。……一個人性鉆進另一個人性,不是挺身擋住另一個人性。頭頭是道,不誤人我生機,未嘗不是現(xiàn)代人一個聰明而又吃力的用心。”這些觀點,就在開篇的評論巴金的文字中確立下來了。后來巴金對這篇評論做了一些異議,李健吾又寫了一篇《答巴金先生的自白》,更完整地說明了這種批評立場。不幸,李健吾的這種批評立場,簡直是跟當代批評實踐背道而馳。當代批評的主要面貌,恰好跟他的主張反過來,多是一堆術語的零碎,而沒有富麗的人性?!@就是當代批評文章難看的原因。在我看來,術語恰好是最無能的一種能力。術語的本質是什么呢?就是為了節(jié)制筆墨而契約出來的一種臨時的意義規(guī)定。所以術語背后其實有個知識圈子問題。但是術語并不是全能的。它在一些庸才手里,甚至成了為掩蓋自身無能的一種語言手段。李健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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