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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故事:借尸還魂

1

明朝嘉靖五年(1526年)6月的一天深夜,田州熱浪襲人。

土目盧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焦躁不安。就在剛才,知府岑猛召他入府,說有急事相商。

“盧圡目,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工堯隘已失守,邦彥已陣亡?!贬脱坂邿釡I,聲音低啞,“8萬官軍很快就兵臨城下,田州危在旦夕?!?/p>

岑猛向來有淚不輕彈,突然的真情流露,讓盧蘇有點慌。他說:“邦彥少爺陣亡,老爺節(jié)哀順變。”

岑猛拭去眼淚,說:“我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但沒想到來這么快。”

盧蘇抱拳道:“盧某愿與老爺共進退!”

岑猛點點頭,說:“這么多年來,你隨我東征西討,立下不少功勞。我知道,有的戰(zhàn)爭是正義的,有的是非正義的,朝廷若怪罪下來,我岑猛首當其沖。田州狼兵雖勇猛,可以一敵八如何抵擋官軍?我與其留下來等著被姚鏌擒殺,不如棄城逃命?!?/p>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爺所言極是!”盧蘇道,“不管您去哪里,盧某誓死追隨!”

岑猛掏出一封信,遞給盧蘇。他打開來,看見是歸順州知州岑璋的手筆。信里說田州形勢不容樂觀,勸岑猛避走歸順州,退居安南,伺機東山再起。

盧蘇折好信件,說:“老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岑猛:“但說無妨!”

“先前老爺冷對岑花,我擔心岑璋會懷恨在心,怕他趁機報復。”

“我跟岑璋畢竟翁婿一場,兩家情義還在,料他不敢亂來?!?/p>

“人心難測,還請老爺三思!”

“虎毒不食子,再說我死了,對岑璋也沒什么好處?!?/p>

“既然老爺去意已決,盧某愿護衛(wèi)左右!”

岑猛搖搖頭:“不!你不能跟我走,田州不能沒人。再說我還會回來的!”

盧蘇不解,詫異地看著岑猛。

岑猛:“我留在田州,只有死路一條,你不一樣。官軍占據(jù)田州后,朝廷若追究下來,你就把罪責都往我身上推。我要你好好活著,等我卷土重來!”

“可是老爺……”

岑猛:“放心吧,我?guī)Я艘魂犛H兵。形勢緊急,人多了反而不好趕路?!?/p>

盧蘇:“您何時啟程?”

“今夜就出發(fā)。對了,今后你遇到不能決定的事,記得找岑花商量?!?/p>

“小人遵命!”盧蘇跪下,叩首道,“愿老爺一路平安!早日歸來!”

岑猛拍了拍盧蘇的肩膀,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盧蘇送岑猛的馬隊出了田州府衙。隨著蕭蕭的馬鳴和滴答的馬蹄聲遠去,岑猛和親兵消逝在夜色中。

盧蘇回到家時,雞已打鳴。他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岑猛的三個兒子中,岑邦彥英勇善戰(zhàn),可惜死了;岑邦佐外出當官,干系不大;岑邦相氣量狹小,難擔重任。萬一岑猛一去不復返,自己該何去何從?

身為圡目,盧蘇在田州土兵中頗有威望,當然不怕丟飯碗。不過,他接下來要面對誰是主人的問題。

“主公囑我有事要跟岑花商量,是別有用意嗎?”盧蘇想,“岑花倒是智勇雙全,可惜是一介女子?!?/p>

3

卻說當晚早些時候,岑猛前往岑花的房間道別。

當時岑花剛上床,就聽到敲門聲,沒好氣道:“誰在那里?”

“是我。岑猛?!?/p>

“老爺?!這么晚了有事嗎?”岑花話里飽含怨氣。自從她力勸岑猛停止殺戮,叫他別攻伐鄰近后,原本恩愛的感情就疏遠了。近一年來,岑猛沒有跟岑花親近過。盡管他們還是一家人,可惜咫尺天涯。

“我已躺下了,有事明天再說吧?!贬ㄅ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岑猛沉默了一會,說,“阿花,今夜我有要事相托!”

“阿花?”聽見岑猛說出兩個久違的字時,岑花堅硬的心融化了。他以前總是這么叫她。

岑花從床上彈起來,快步去開門。

岑猛進門,雙眼盯著她:“阿花,讓你受罪了,我給你賠不是!”

“有什么話就說吧!”岑花嗔笑道。

“工堯隘失守,邦彥沒了,官軍很快兵臨城下,田州危在旦夕……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可現(xiàn)在做什么都晚了?!贬吐曇纛澏叮耆珱]有了往日的飛揚跋扈。

此時此刻,岑花好像又看見了當年抬著大花轎迎娶自己的岑猛。這是一個粗中有細的男人,可惜前半生泡在仇恨中太久了,暴戾之氣已滲透骨髓。

岑花還愛著他,語氣軟了下來:“你打算去哪里?”

岑猛掏出岳父岑璋的來信,說:“岳父大人叫我避走歸順州,退居安南,伺機東山再起?!?/p>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贬ㄕf,“可你走了,田州交給誰?”

“我罪大惡極,但跟你們無關。”岑猛坐下來,喝了一杯水,“最壞的結果,就是田州'改土歸流’。”

岑花:“田州岑氏土司幾百年基業(yè)就這么沒了,你甘心?”

岑猛:“如今我們是失敗者,沒權力提要求。”

“我田州土司英才輩出,曾為朝廷平叛立下不少功勞,實在不甘心?!贬ㄠ?。

岑猛起身,伸手攬過岑花:“我錯了,假如當初聽你勸,田州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p>

岑花:“你說吧,要我做什么?”

岑猛抱緊岑花,在她耳邊說:“別看你是個女流之輩,卻智勇雙全。如今的田州,能稱得上英杰的,就是你與我。假如我能逃過這一劫,一定跟你夫唱婦隨,舉案舉眉。”

岑花聽了,肩膀一聳一聳的,啜泣道:“說什么呢?你又不是不回來了?難道我爹會害你不成?”

“其實我也不想死?!贬透袊@,“我今晚就走?!?/p>

岑花從岑猛懷里掙脫出來:“這么快?”

“再晚就來不及了。對了,我給你寫了一封信,等我走后你再打開?!?/p>

“里面說什么?”

“你自己看吧?!贬托α诵Γ半x別在即,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岑花看著久違的柔情脈脈的夫君,有點陌生。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當今田州,除了你我,盧蘇也算個人物。”岑猛頓了頓說,“我走后,田州的事你們互相商量吧?!?/p>

“盧蘇?”岑花說,“此人頗有威望,我可能駕馭不了他?!?/p>

“我相信他這個人,只要是為了田州,盧蘇還是分得清輕重的?!贬驼f罷出門走了。

余夜,岑花再也睡不著,連夜拆閱岑猛留下的書信。

3

當夜,在離開田州逃往歸順州的路上,岑猛的心情一直忐忑不安。

好幾次,他的坐騎突然停蹄不前,鼻子噗噗地噴氣。

“他娘的,不走了,跟官軍頑抗到底,大不了一死!”岑猛好幾次忍不住勒馬道。

手下紛紛勸阻:“老爺,8萬官軍來勢洶洶,頑抗只有死路一條。”

也就是當夜,姚鏌派密使趙臣前往歸順州游說岑璋,軟硬兼施,逼他出手擒殺岑猛。

岑璋是個倔強的人,憤然離席:“趙大人,你這是在逼我殺婿呀!”

趙臣:“殺掉岑猛,一來是為朝廷除害,二來是保全歸順州。孰輕孰重,岑知州自己掂量吧?!?/p>

“岑某還沒糊涂到要你教我做人!”岑璋勃然大怒,下了逐客令。還說逼急了,他就聯(lián)合田州對抗官軍,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趙臣悻悻而出,丟下一句話:“如果岑知州為了保護岑猛而跟朝廷對抗,到時大軍殺至,美麗的歸順州將變成一堆瓦礫!”

余夜,岑璋也是輾轉難眠。三更時分,岑璋殺心如鐵,叫來管家和貼身衛(wèi)士,將自己的計謀部署下去。再后來,岑璋用毒酒誘殺岑猛,并割下首級,送往南寧邀功。

岑璋手起刀落時,遠在田州的岑花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涌起一片血紅。而盧蘇在夢中看見岑猛的頭顱飛到床前,說了一句:“盧土目,我走了?!?/p>

盧蘇連夜跑去找岑花,說出自己的詭異夢境。岑花也將自己的切身感受告訴盧蘇。兩人呆住,面面相覷。

“夫人,老爺可能遇害了。”盧蘇說著,涕泗滂沱。

“我也有同感,”岑花淚水漣漪,說,“眼下田州該怎么辦?”

盧蘇:“舉田州全力抵抗官軍?”

岑花搖頭:“如此一來,田州必成廢墟?!?/p>

盧蘇:“情勢危急,田州何去何從,請夫人交個底?”

兩人彼此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放棄抵抗,保存實力。”

4

卻說姚鏌率領8萬官軍越過工堯隘,準備攻打田州州城時,得知岑猛身死,田州放棄抵抗的消息。

姚鏌志得意滿,縱兵入田,大肆擄掠一番。他認為岑氏土官違反朝廷條令,擅自擴張勢力,隨意侵犯近鄰,上疏朝廷再將田州“改土歸流”,以絕后患。

明朝嘉靖六年(1527年)三月,田州府改設流官,王熊兆任知府,參議汪必東、僉事申惠與參將張經(jīng)率兵1萬鎮(zhèn)守。 汪必東、申惠深知田州土兵彪悍,整日提心吊膽,不久上書稱病而改駐它地。田州由張經(jīng)和王熊兆領1萬官軍駐守。

一天晚上,盧蘇悄悄找到岑花,訴說田州“改土歸流”后的各種不滿。

“夫人,難道我們就這么眼睜睜地將岑氏田州拱手送人了嗎?”

岑花望著窗外,噓了一聲:“盧圡目有何想法?”

“驅逐流官,讓岑氏繼續(xù)做田州的主人!”

岑花:“田州'歸土歸流’后,目民們什么反應?”

盧蘇:“別提了,不光是岑氏官族人不滿,土民們也抱怨流官制度嚴苛?!?/p>

岑花聽了,皺眉不語。

盧蘇:“夫人,眼前民怨沸騰,再添一把火,整個田州就燒起來了?!?/p>

當時,田州土兵雖已解散,但盧蘇仍跟舊部來往密切??梢驍碛谐菆詨痰?萬名官軍,勝算不大。

岑花:“我爹既然狠心殺死岑猛,此時肯定不會出手援助。要收復田州,光靠我們的力量還不行?!?/p>

盧蘇點點頭,說:“老爺外逃前,曾說過要退居安南。我們可以借安南的力量收復田州!”

岑花聽了,大吃一驚:“此事非同小可!還有,借安南兵馬,會不會是以虎驅狼?”

盧蘇:“夫人莫慌,我們只是虛張聲勢,并非真的引入安南兵?!?/p>

岑花:“盧圡目,此事重大,走錯一步,你我都會成為歷史罪人!”

盧蘇:“眼前要攻陷田州,還得借老爺?shù)耐!?/p>

岑花聽了,悲上心頭,喃喃道:“老爺已死,何來威名?”

盧蘇說,“在下有一計---老爺非但沒有死,還借來了20萬安南兵?!?/p>

“借尸還魂?”岑花說,“這行得通嗎?”

盧蘇:“老爺跟令尊畢竟是翁婿,會痛下殺手嗎?只要老爺還活著,就可以將怨聲滔天的圡民集中起來,到時拿下田州城易如反掌!”

“如此一來,田州城勢必遭劫難?!贬ㄐ南?,不置可否。

盧蘇回到家,坐立不安。這些年里,他利用職權之便攢了不少身家,安度晚年不成問題。可他在田州過慣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現(xiàn)在突然活在流官的壓制下,感到異常憋屈。而岑氏官族人在田州“改土歸流”后喪失了賴以生存的特權,也怨聲載道。至于土民,大多習慣了逆來順受,少有主見,人云亦云,極易鼓動。

“眼前的田州好比一罐火藥桶,給點火星就會爆炸?!北R蘇越想越興奮,次日一早便匆匆出城去了。

5

岑花一夜難眠,回想盧蘇獻計時眼里閃爍的一團火焰,意識到那是自己無力撲滅的仇恨與瘋狂。

天亮后,岑花迫不及待差人去找盧蘇來議事?;貓笳f盧圡目不在家,岑花頓感不祥。

且說盧蘇悶著頭出了田州城后,一時也失去了方向。原本,岑璋是可以團結的力量,可他殺死岑猛后,已掐斷這種可能。至于泗城州,岑猛生前攻掠其境,斷不會施援。鎮(zhèn)安府孱弱不堪,自身難保,也不會援助了。倒是思恩州可以爭取。

1506年,思恩岑浚起兵對抗朝廷,兵敗身死。朝廷在思恩“改土歸流”,有些土民不服管控,經(jīng)常反叛。不久前,正是思恩的劉召叛亂,朝廷命岑猛協(xié)同官軍前往鎮(zhèn)壓不力,田州才引來禍端。此時劉召已被鎮(zhèn)壓,但思恩舊圡目王受外逃,手下仍有幾千人馬。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盧蘇腦里劃過一道閃電,決定去拉攏王受。

盧蘇在思恩一處山洞里找到王受時,后者正火氣沖天——他將思恩“改土歸流”的厄運歸結于從岑浚攻打田州開始,因此對田州來客沒有多少好感。

“你應該放下這種狹隘的成見?!北R蘇說,“如今田州的命運跟思恩一樣,都是砧板上的魚?!?/p>

這話多少平復了王受的憤懣,他緩和了神色道:“你今天來這里,不是跟我裝可憐吧?”

“不,我想跟你聯(lián)手舉事!”盧蘇說,“先收復田州,再攻打思恩,恢復土官統(tǒng)治?!?/p>

“你太天真了!”王受譏諷道,“能告訴我你手上有多少兵馬嗎?”

“大概3000人。”

王受哼了一聲:“你3000人,我3000人,這點兵力如何打得過數(shù)萬官軍?”

盧蘇:“你太小看自己了,目前田州不過萬人駐守。”

王受:“就算如此,我們也打不贏?!?/p>

“所以我們要學會借。”

王受:“借?”

盧蘇:“借岑猛的威名,借安南人的聲勢?!?/p>

“岑猛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王受瞪大眼睛道,“至于借安南人,那無異于引狼驅虎,開門揖盜。我不干!”

“這是策略。”盧蘇眉飛色舞道。

“哦?”

“岑猛非但沒死,還借來了20萬安南兵?!北R蘇陰笑道,“田州土目和土民對流官的統(tǒng)治非常不滿,一經(jīng)煽動,勢必群起而攻之,田州必破!”

王受點點頭,也忍不住笑道:“實在是高招,這不就是借尸還魂嗎?”

兩人當場歃血為盟,相約舉事。

盧蘇匆匆返回田州,四處宣揚岑猛沒死,還聲稱借來了20萬安南兵。土民們聽到消息,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涌向州城。

6

那天清晨,當岑花看見盧蘇領著五六萬人包圍田州城時,不禁也暗暗稱奇。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相信岑猛還活著。在她看來,只有岑猛才具備這般號召力和凝聚力。

“把流官趕出去!恢復岑氏土司統(tǒng)治!”田州城下,亂民高舉棍棒,山呼海嘯。

張經(jīng)佇立城頭,大罵:“盧蘇,你這是聚眾反叛,現(xiàn)在繳械投降,本官可以饒你不死!”

盧蘇劍指張經(jīng):“姓張的,別說大話了,我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說罷下令攻城。

張經(jīng)憑借田州城堅墻固,率領官軍奮勇抵抗。不料城內(nèi)的土民做內(nèi)應,趁亂拿起武器砍殺官兵。守城官兵腹背受攻,只得突圍上船,沿右江下游敗退。

盧蘇率眾沿岸追擊,官兵爭渡,溺死無數(shù)。亂民還不用毒箭射向兵船,官兵潰不成軍。

王受得知盧蘇攻打田州,立即在思恩舉兵響應。沒多久,兩路兵馬匯集思恩,隨后一舉攻陷思恩府城,抓獲知府吳期英、守備指揮門祖蔭等人。

此時,盧蘇、王受的兵力多達7萬人,隨后兩人又合力攻打武緣縣。朝廷驚動,火速調集四省 (廣西、廣東、江西、湖廣) 兵力征剿,不料大敗而歸。

明朝嘉靖六年(1527年)五月,朝廷命王陽明以南京兵部尚書兼左都御史,提督兩廣軍務,赴廣西平息盧蘇、王受之亂。

王陽明大名鼎鼎,有過平定江西盜賊和寧王朱宸濠叛亂的赫赫功勛。盧蘇、王受聞聲,心生膽怯。

十二月,王陽明率大軍抵達南寧。出乎意料的是,他卻下令官兵解除武裝,并撤銷設在南寧附近的各個據(jù)點,放言要與盧蘇、王受和平談判。二人聞訊,“囚首自縛”赴軍門認罪。

王陽明將盧蘇、王受各打100板,然后親自解開二人身上的繩子,道:“今日宥爾死者,朝廷好生之德;必杖爾者,人臣執(zhí)法之義?!边€說只要二人真心歸順朝廷,仍可繼續(xù)帶兵。盧蘇、王受感恩戴德,回去后自行解除武裝。

回頭王陽明上書朝廷,認為田州設置流官,土人難以控制,朝廷將會損兵、損糧、損財;設置土官,讓土人治土人,朝廷每年不須派兵鎮(zhèn)守,既可以減少各種開支,又能讓土民每年向朝廷進貢。

嘉靖皇帝見“思田之亂”既平,龍顏大悅,準奏。

明朝嘉靖七年(1528年)六月,朝廷改田州府為田寧府。另割8甲地設土田州,授岑猛之子岑邦相為署州吏目;于40甲地設置19個土巡檢司,受流官知府約束。思恩州分立9個土巡檢司,歸流官知州管轄。

明朝嘉靖八年(1529年),朝廷廢田寧府,改為田州土州,州治在今田陽縣境。

田州岑氏官族從王陽明的處置中吸取教訓,從此戒驕戒躁,謙虛謹慎,沒有太大的亂子發(fā)生。岑氏土官還多次奉朝廷調遣派兵外出打仗。其中最著名的的是,明朝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三月,年近六旬的岑花(瓦氏夫人),率領6800名俍兵赴江浙抗倭,因功獲封“二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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