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資治通鑒·周紀(jì)五》
(十一)
秦王使謂魏王曰:“吾攻趙,旦暮(一天的事)且下,諸侯敢救之者,吾已拔趙,必移兵先擊之!”魏王恐,遣人止晉鄙,留兵壁(堅守)鄴,名為救趙,實挾兩端。又使將軍新垣衍間入邯鄲,因平原君說趙王,欲共尊秦為帝,以卻其兵。
半民:這樣的魏王,怎么可能支持子順的變法,怎么可能有秦孝公的胸懷氣度。這樣的魏國,也許只要一個秦國使者就夠了。
齊人魯仲連在邯鄲,聞之,往見新垣衍(魏將軍)曰:“彼秦者,棄禮義而上(尚)首功之國也。彼即肆(肆意)然而為帝于天下,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不愿為之民也!(難酬蹈海亦英雄)且梁未睹秦稱帝之害故耳,吾將使秦王烹醢(剁成肉醬)梁王!”新垣衍怏然不悅,曰:“先生惡能(怎么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魯仲連曰:“固也,吾將言之。昔者九侯、鄂侯、文王,紂之三公也。九侯有子(女兒)而好,獻(xiàn)之于紂,紂以為惡,醢九侯;鄂侯爭之強(qiáng),辯之疾,故脯(做成肉干)鄂侯;文王聞之,喟然而嘆,故拘之牖里之庫百日,欲令之死。(九侯討好紂王,死;鄂侯抗?fàn)帲?;文王嘆息,差點死。因為他們都是臣。)今秦,萬乘之國也;梁,亦萬乘之國也。俱據(jù)(擁有)萬乘之國,各有稱王之名,奈何睹其一戰(zhàn)而勝,欲從(屈從)而帝之,卒(最終)就(置于)脯醢之地乎!且秦?zé)o已(沒有被停止)而帝,則將行其天子之禮以號令于天下,則且變易(變換)諸侯之大臣,彼將奪其所不肖而與其所賢,奪其所憎而與其所愛,彼又將使其子女讒妾為諸侯妃姬,處梁之宮,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將軍又何以得故寵乎!”新垣衍起,再拜曰:“吾乃今知先生天下之士也!吾請出,不敢復(fù)言帝秦矣!”
半民:這段就是“魯仲連義不帝秦”,魯仲連是個有骨氣的“義士”,寧愿蹈海而死也不做秦的臣民,就像恥食周粟的孤竹君之二子---伯夷叔齊那樣,他也道出了“帝秦”的危害,秦將會把同為“萬乘之君”的諸侯變成臣民,任意擺布他們,就像商紂王擺布九侯、鄂侯、文王那樣,獻(xiàn)女討好,死;據(jù)理抗?fàn)?,死;獨自嘆息,差點死。是的辛垣衍被折服了??墒牵瑢嶋H上的秦軍大軍壓境,怎么辦,誰還能夠改變秦統(tǒng)一的形勢呢?
夸夸其談、坐而論道容易,腳踏實地、披堅執(zhí)銳、改變現(xiàn)狀,難!這樣的“義士”,甚至還不如孤身秦境,“圖窮匕見”的荊軻,尚還讓秦王政頭暈心眩了好一陣呢?
燕武成王薨,子孝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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